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奈何奈何,可奈何。

    “阳光真好。”易堂潇的耳边传来林玉兮的身影,他抬眸瞧她,手抱着腿,坐在草坪上,看到他瞧她的眼神,回过头来,娇俏的笑。

    阳光洒落在她乌黑的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他笑了么,不曾。

    可心底里,却是温软的。好似这般多的年头里,他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笑。整日,不过都是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一片片的重新经历着那一夜的血洗,那沾染了血的灯笼,就那般泛着血红的光,随着风,摇啊摇,吱呀吱呀的摇啊摇,落在地上的影子也是摇啊摇,摇啊摇。

    如今这段日子,就像是冰冷的雨夜里,被风卷着而挣扎的树,被雨敲打而呜咽的窗,却忽然多了一层的月光,从云层里落出来,带着温度,落在指尖。

    指尖仍旧划过雨水,可温和的月光而落,像是,希望。

    继续带着血腥折磨与责任活在这世上的,希望。

    而这所谓的阳光和希望,竟都是他偷来的。

    若说之前与林玉兮相遇不曾带着些算计,是不可的。

    林家,他势在必得,而玉兮,他亦是会好生的护着。

    仇恨啊,不管他愿或是不愿,却早就已经成了这跗骨之蛆,除不掉,只得在这暗夜里,暗自的滋长着,一层又一层,结成霜。

    “真好。”呢喃着话,易堂潇再度的闭上了眼,这一次,落着的,是昏黄的日光,带着温暖,落在眼皮上,落眼里,落在,心里。

    易堂潇像是睡着了。在这温软的草丛之间,昏黄的阳光落在眼睑,身旁是他最为欢喜的人。好似他很久,很久都不曾睡的这般的安稳了。

    眼前是一阵的迷雾,他在迷雾里走着,只是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和一个人,低声的哭泣,呜咽。

    声音如同魔咒,叫他心下不安,痛意非常。

    他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终归都是虚妄,扑了一个空,终归是什么都不曾抓的到。

    “是谁?”他喊着,可白晃晃的迷雾里,没有人回答他。

    他仿佛是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可是他怎的,都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忽的,迷雾散了而去,他的面前是望无尽的忘川河,而这奈何桥头却是摩肩擦踵的归魂。

    这些飘荡着的魂魄走着,走着,摩肩擦踵,都是挤到了一处,可他们仍旧温吞的,慢慢的,前进着。奈何桥长,他们不时的回头看着,不知道是在看着些什么东西。

    奈何桥,无可奈何,又是可以瞧见什么?

    什么都不曾有。

    有着的,不过都是这浅淡着的灰黑色薄雾而已。

    而他看着这一切,心底有着的,不是恐慌,而一重没有来由的熟稔感觉,仿佛这些,便是镌刻在他骨子中,生生世世待着的。

    或许,他曾经亦是这有情人,亦是这奈何桥旁,三生石畔,苦苦等着的痴傻人。只是时日久了,便就忘记了痴缠,只是知晓要好生等着,却早已忘记,等着的是谁,为何如此。

    他瞧着那些侯在奈何桥旁,四处张望着,却是怎的亦是不愿去的前的归魂们,嗤笑着。一碗梦婆汤,前尘俱消逝,哪里还是会残存着一分去。

    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都是自己所为着自己编织的所谓幻境,且在这幻虚之境中清醒不来着罢了。

    妖冶的曼珠沙华开满了整个黄泉。

    清风拂过,沙华摇曳着,像是血的鲜红,一片片的荡漾开来,像是红色的波浪。而清风将这种子滚着,去往更远的地方。那里,也开满了曼珠沙华,艳艳的一片,像是血。

    妖冶的黄泉,却是含着多少数不尽的悲欢。痴等,纠缠,一生不得。

    而到底这些,不过最终成了风花雪月的梦一场。

    来生,却又是多远。

    忘记,却又是谈着这般的容易。

    眸子微敛,收回了视线,他便又是瞧见了那案几旁,已然灭了着的灯盏,冷硬着在那处的案几上,成了一盏孤灯,再也泛不起任何的光华。

    他看着那鬼来鬼往的奈何桥,像是梦,又像是现实。

    鬼来鬼往,时不时他就会听见一个个鬼的哀嚎。他们哭着,声嘶力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奈何桥啊,很长,长到是一生所走不完的路,也很短,短到是鬼半柱香可过了去的路程。

    “你又来看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她挽着流苏髻,发间簪了一朵牡丹花,红色的衣服虽是有些艳丽,却衬得她眉眼间皆是风华。

    她在和谁说话?是他么?

    “三生石畔,奈何桥旁,总是有着无数的鬼,望着,希冀着,盼着,有那么一个鬼从这之上过,只是啊,”孟婆看着这乌压压一片的鬼,摩肩擦踵,鬼的面容青黄,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叹了口气,搅动着锅里的汤水,她才是继续的说着了话:“只是啊,人的思念有时尽,鬼的恨意,却是无绝期。”说着话,她又是搅了搅这一锅的汤水,汤水里映照着她的脸,风华犹在,内里却是虚空的。

    搅动汤水的波纹一层一层渐次的拨开,模糊了女人的脸。

    “时日久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哪里还会记得那个所谓的负心汉?”嗤笑了一声,孟婆便是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搅着自己的汤水。

    是啊,她早就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叫什么,不过都是随着这地府里的人,唤着她一句孟婆罢了。

    她一向都是无痛无念,这般,想来也是好的,有些事情,忘记总是好过记得。

    孟婆汤,再于忘情,只是不喝孟婆汤,亦是有着忘情之法。

    只要随着这流年而去,渐渐的,渐渐的,一切之前以为的不可忘,却都会统统的忘了一个干净。

    这便就是地府,终年下去,谁都不再记得任何,只是知晓自己该当做着何事罢了。

    他,是谁?是谁?

    人?还是鬼?

    而他在这奈何桥,又是等着谁?

    仿佛有些什么东西,骤然之间充斥了这个脑子,叫他不甚可以好生的明白过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