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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年,杀手

    一

    雨,浠沥沥地下着。天和地,也全都是沉闷的阴晦。

    雨虽下得不大,霪霪霏霏,但能足够打湿任何衣衫事物。

    寂廖古巷,行人二三,折角处,钉铛铿锵,是一家阵年铁铺。铁铺里,火光熠熠,精壮的铁匠们在耀眼灼热的红光间,浑汗如雨。

    这是一条不怎么宽阔的的巷子,巷子两边开满了铺子,是清一色的铁铺。外来人都称这条巷子为打铁垱。

    深巷尽处,如斯少年,一袭黄衫,一柄油纸伞,步行缓缓,一路踏着湿滑的青石板,徐徐而来。

    行至铁铺,少年驻步,左右周遭一番细瞅,其后收伞,堂皇入铺。

    “你们的主事呢?”少年对众铁匠道,神情语气倨傲。

    众铁匠一阵愕然,纷纷抬头望向少年,唯见一张精致乖巧的面容,随之,惊惶。有精明之人速入后室。不一时,便有一名阵年长者相迎而出。卑躬屈节,面容带笑,讨好似的道:“公子,您来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少年不言,冷睇了老者一眼,做出请字手势,让老者带路。老者垂眉顺眼,模样憨直。

    入了后室,老者将置于桌案,早已备好的十寸檀木匣递与少年。道:“公子,这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请鉴收。”

    少年接过木匣,正欲打开,下意识似的意识到什么,提防性地回递到老者面前,冷声命令道:“打开。”

    老者闻言哆嗦了一下,但又不敢违令,于是就当着少年的面将木匣打开,只见里头是一由玄布包裹的物件。

    “再打开!”少年又令道。

    随之,玄布包裹被打开,一件由精铁打造而成的物件呈现在少年眼前。

    少年不由垂目细瞅物件,这是一件精铁打造得栩栩如生的老虎头。此时,这虎头正瞪关如炬双目向着少年。

    “淬毒了没?”少年寒声道。

    “没有,决对没有!”老者颤声道。

    “是吗?”少年似有怀疑,复令道:“拿起来,试用予我瞧瞧。”

    老者从令,自木匣中取出老虎头,退开两丈。唯见他将虎头控于手中,暗括一掣,虎头便飞送而出,开口如盆,虎牙森森,向少年咬将而来。

    少年肝胆脊背猛然一寒,随之雷霆之速迅迅侧身,电光火石间,虎头与少年擦身而过,这一着,好是凶险!

    老者见未袭中少年,将手腕一翻,那虎头便似着双眼般,扭头又向少年啃咬而来。

    少年此时似早有了防备,将身一旋,至桌傍,随手抄起一把梨花木凳向虎头送去。这一着,精准恰到,那木凳正好打进虎头如盆口中,也打得虎头连连倒飞。可见少年的内力深厚,与之年龄有之相悖。

    老者见这一袭又失手,正欲收回虎头再袭,猛见黄影一闪,少年已跃至他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光铁扇。唯听‘豁’地一声,铁扇在少年手翕开,抵在了自己的颈上。

    好快的身法与出手!一切竟在眨眼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耍阴!”少年面露煞相,厉声道。

    老者见大势已去,心下不由一寒,垂下双目寒声道“这老虎头是我朱家的传家之物,子子孙孙谨慎保管,物在人在,物失人亡,今日叫你夺出了,我又有何脸面去见我列祖列宗!”

    “是吗?”少年唇角微扯,似笑非笑道:“那我倒要成全你!”

    “但是,”老者抬眼向少年道:“但是我垦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和我铺内所有伙计,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人都是无辜的。”

    少年定睛直视老者,无声冷笑。“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竟还敢跟我谈条件?”

    老者呵呵干笑两声,冷声道:“是又怎样!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早已经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对自己所做的一行一事,都感到无比的厌倦甚至是憎恶。所以,我深信,你的内心深处有着那么一丝未泯的纯良。”

    少年定定地望着老者许久,神情有一刹那间的恍惚,似被老者说中了什么,揭了心。

    “好,我答应你。”许久,少年幽声道。

    “谢谢。”老者闭上双目。

    只听得‘豁’一声,寒光闪逝。少年面容森冷,看着血雾在自己面前散落。

    二

    一盏清茶,几枝桃花,点点午后暖人的阳光,再加上山鸟明亮的啁啾,何等让人惬意快哉。

    少年,一袭黄衫,一人静,任意徉徜于点点暖人意的阳光间,手中摆玩着一枝艳人的桃花,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流露着顾盼明波,有几分孩子气的双唇微微勾起,亦似笑非笑。

    他在思索,思索着不为人知事件。身傍案几上,桃花几许,茶渐凉。

    一只飞鸟从天际掠过,高声啼鸣,鸣声空远悲凉。少年目送飞鸟,随之起身。

    转眼间,桃花几许依旧,只道是人走茶凉。

    淮安城,洛明轩。

    红霞残阳,已尽落日时分,长街大巷间喧嚣渐去。

    洛明轩,华灯初上,灯火渐澜珊。

    一名粗眉大眼的壮年男子在数人的簇拥下,豪气万丈地进了洛明轩。

    少年,一袭黄衫,面容是那般精巧乖顺。只身孤影地跟在男子的后头数十步处,也进了洛明轩。

    壮年男子一回头就瞥见了少年。少年莞尔一笑,面容乖顺无害。

    男子没有去深加理会少年,径自与他的一干兄弟上楼,进了包房享宴。虽然,他的右眼皮曾一时不停地跳,心头也有着不颤而寒的毛粟,但他却还是忽备了方才一瞥间死神的微笑,即使,他是身在人群。

    死神的出现,是从不分场合、地点与时间的,即使你是身在人群,还是单人幽避。

    时间在流逝,一切似乎都很平顺,没有半丝异样。男子开始自嘈胆小,可行为神情却依旧极为小心谨慎。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今日已是最后一日,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都平安无事了。’男子的内心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进行着自我提示。面容上,仍旧一如既往,当得无事一般。

    几日前,曾有不明人士暗示于他,言这几日是他的亡命之日,夜深灯熄之时,即是他的亡命之时。于是乎,这几日他结友聚众,灯火澜珊,彻夜通明。

    每个人都怕死,怕死的人也不差他一人。

    更鼓是一声接一声地敲过,终于敲到了子时。男子的面上也同时露出了喜色。

    友人在旁,无一人有醉意,因为他们在酒席散后,就开局设赌了。所以,即使外头是如何的夜深如水,他们这里照旧是个个红光满面,闹似街市。

    不管再怎么提防,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烛火开始不明摇曳,忽明忽暗,瞬间几盏烛灯均焰小如豆,大有将灭之趋势。遂听那壮年男子大呼一声:“护灯。”众人纷纷争护烛火。随着火焰升高,空气间有一种浓烈的腥甜味也随之弥漫。

    众人大惊,旋即四下寻望。那壮年男子只在那一瞬间竟赫然成了一具无头尸身。温热的鲜血如泉涌般自断劲上,喷薄而出,终于,尸身也同时在原地转了转,闷声倒地。

    很显然,尸身的主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头是何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面对此情此景,众人惊怖,纷纷高声尖叫,更有甚者,当场晕厥。

    一道黄影,似风似雾,在长街古巷间疾掠而过,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包裹,温热而湿腻。

    死者,少林俗家弟子,安阳人氏李子义,现年三十有三,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人称九转金钩。

    死因,由人摘首而死。

    三

    如果说,不是错觉的话,顾北川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味,而且,是越来越浓烈。

    他做事一向凭自己的直觉,而且他的直觉也一向很准。

    他已经察觉到,那个要夺他生命的应该就在他身边,至少离他不远。

    该死,为什么一直都不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这么年轻,还不想死!

    是的,谁都不想死,特别是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

    可,死神是谁呢?

    除了死神之外,没人知道。

    至打江南古镇吴江走过,死亡的气息就萦绕在周身。在吴江的记忆里,永远是灰败的天空,一个老得快死的妇人;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一笑就露出两颗大门牙的小姑娘;还有一个,一直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黄色长衫,一张听话的面孔上永远带着讨好笑容的,乖巧少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会是让他记忆深刻呢?

    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离开,南下,回到江西,回到天目山,回到天目门;那里才是永远最安全的地方。

    早上,在离开之时,他已经先一步飞鸽传书天目门,诉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及危险。

    的确,他怕死,他想尽快地逃离死亡的可怖威协,可他给不了自己一个,自己能不能真的平安回到天目门的确切答案。

    他放出了鸽子,是抱有两条希望。第一条是,如果行程相应比较顺利的话,门里的人接到传书后一定会紧急派人来接应、救护他;第二条是,如果行程不够顺利,中途变故遭遇不测的话,门派里即使救援不及,也会揪出凶手及幕后主使,替他报仇。

    他一直相信着自己在门派里的地位、影响及威信;他是天目门门主座下的大弟子的弟子,即使门主无暇管顾,他的师傅是绝对不会不管的。

    对于自己的本身的武学修养及江湖历练,诺是平常,他是绝对有一等一的把握。身为江湖人,谁人没有被追杀过?只是这次的杀气太浓,浓得使他几乎窒息。

    他心里已经很清楚,至少有八分明白,这次要杀他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杀手组织派下的一个普通杀手。这个杀手太狡猾,既能让人感知杀气迫睫,又能将自己藏于无形,让人一直在恐惧中消耗尽自己的所有意志,最后轻易地成为他的猎物。

    这太可怕了。太训练有素了。太像自然生物法则中的狩猎之道。

    是谁,到底是谁?是逝鸿堂?不像,逝鸿堂在要杀一个人时,都会在江湖撒下追杀令。是残月阁?不像,残月阁在要杀一个人时,都会向要死的人递死亡玄木牌。是暗夜盟?更不像,暗夜盟在要杀一个人时,都会让每一个即将赴黄泉的人事先见到自己的灵位。

    难道是狼!江湖传闻中魔头孤九玄座下的,极具威慑力的杀手集团——九狼?!

    不是绝对,就是很有可能,除了他们,还有哪些能如此精通自然生物法则中的狩猎之道?更何况,自己现在,一没有收到逝鸿堂的追杀令,二没有接收到残月阁的死亡玄木牌,三没有见到自己的灵位。

    可是,为什么,又有什么理由?他,顾北川,虽在江湖上名动一方,树敌也不少,但没来由使得像狼这样高级的杀手组织为他兴师动众!或许,是的,他怎忘了。在江湖上,任何杀手杀人是都不需要理由的,即使是一个无名小卒。

    现在,他对生存有几分绝望了,在江湖传闻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得了狼的追杀。

    不,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要反抗,尽自己的全力反抗。他不能死,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心愿未了,他怕死!

    怕死是人的通性。

    对于死,尽管怕得要命,但,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在这几日,顾北川处事行动,都极为谨慎小心,他深怕,在某一瞬间自己就由一个活人变换成了一冰冷的死尸。由此,在每一天的每时,每刻,他都紧绷着神经,犹如一只浑身扎满尖刺的嚎猪,随时准备着反击。

    他的剑,淬了巨毒,每时每刻均不曾离身。他的身上也暗藏满了足够备用的暗器,且件件都喂了毒,以备着万一。

    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高度重视。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最高状态。

    可是,在他神经极度紧绷的这几日,却什么事都未发生。

    难道是错觉?不,决对不可能,杀气是那般浓烈,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是的,近了,已经非常近了。梦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杀手手中的那把剑。不,好像不是剑,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四

    这日,顾北川走出客栈,叫唤伙计备马,准备要赶路。此时,他精神恍惚,神情异常憔悴,整个人亦明显地瘪瘦了一大圈。也许,是的。一个处于极度恐惧状态下的人的心情,是非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尽管某人的天空已经是布满了阴霾。但外头的世界仍然是那么地多姿多彩;天依然是那么地蓝,云依然是那么地白,花儿依然是那么地红,鸟儿依然是那么地欢快。

    伙计牵来了一匹马,是一匹橖粟色的瘦马,马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显出一副极度疲劳的样子。

    顾北川瞅见了这匹马,眼皮竟不禁地猛跳起来。人乏马疲,这显然是一个极不吉利的征兆。

    “该死的,除了这匹马,其它的马都死光了?!”他极度恼怒地朝那牵马的伙计咆哮起来。

    那伙计的定力似乎极好,竟对顾北川的咆哮无动于衷。兀自牵着马朝顾北川靠近。

    他戴着一顶磨破了边的灰黑大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一裘腿了色的亚麻布衣,紧裹着他那三十多岁男子本该就有关健壮身躯。

    “混帐东西!我要你去给我换一匹马,你没听懂吗?”顾北川暴跳起来,有着想上前狂揍那伙计一顿的冲动。

    一个人,在极度焦燥与压抑的情况下,是极容易暴燥冲动的。不管他原本是一个多么斯文优雅的人。

    “嘻嘻,真蠢!竟对一个聋子大嚷大叫,真是个少见的蠢货!”恰在此时,一个听上去极为嘻哈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

    闻声,顾北川浑身一凛,顿时进入高度警惕状态。将四下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番,厉声喝叱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鬼鬼祟祟藏匿着,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一个要取你性命的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有,我并没有躲着你,只是你自己本事太差,没发现我罢了!”

    霍地,顾北川剑已出窍。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牵马的伙计刺去。

    不料,那伙计似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便倒在了顾北川的剑尖上。其后,一双会笑双眸,随即映入眼帘。

    顾北川一惊,欲收剑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瞅着那伙计倒在了他的剑上,瞬间痛苦地吐血倒地死去。他的剑,是喂了巨毒的。

    “啧啧啧,真是狠,一剑毙命,杀人不眨眼呐!不过,我喜欢!”

    顾北川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这个在这段时日使他终日提心吊胆而害怕见到的人。这个人年龄不大,却浑身散发着杀气,一副骇人的蛇皮面具下显露着一双极为会笑的眼睛。

    ‘嚯’地一声,银光闪逝,少年黄衫展动,一柄铁骨扇在他手中翩飞扇动。

    顾北川暴怒,低喝一声,掣剑向少年刺去。其势迅猛,不容小觑。

    少年冷睇着顾北川,闪动寒光的双眸间的笑意更深。

    顷刻之间,两兵相接。两者之间,一个要杀人,一个要自保,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较量。

    可,些许时分之后,顾北川开始逐渐力不从心,而少年仍旧气定神闲,对应自如。少年的功力身手比远他估计地要高上许多。

    不多时,顾北川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身上的伤,即随着少年手中骨扇的翻飞,有增无减。而他,却未伤着少年半分毫毛。

    再继十余回合后,顾北川已经败倒在地。

    “呵呵,真是未曾料到,一代名门天目门也只是徒得虚名而已!”少年俯视败倒于地的顾北川,嘈讽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顾北川挣扎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你是个将死之人,知道我是什么人对你有又意义么?还有,我只想告诉你,我杀你,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少年盯着顾北川像一头狼盯着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般。蛇皮面具下的面容是何种表情,无人可知。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死。”顾北川突然开始笑,笑得极为诡异。

    “呵呵呵,怎么不能肯定。”少年踱至顾北川身傍,抬脚一踢,顾北川再次倒地。“你现在自己可以瞧瞧你自己,手下败将,我会随时让你死得跟蚂蚁一样容易。”

    蓦地,少年突然浑身一个激凌,将身形猛然一展,迅速朝后倒翻。与此同时,几点寒星泛着幽光,破空而出,射向少年。顷刻之间,寒光如骤雨而至,如数朝少年打去。

    少年左突右闪,身形轻灵如燕雀。但无奈针雨太急,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被命中。

    负伤后,少年如中了箭的猛禽,陡地从空中跌落而下。最后,趴在地上难以动弹。毒针上的毒,已经沿着血液在他身上蔓延。

    见少年跌落,顾北川顿时收手,得意大笑着,从地上有点艰难地爬起,缓步至少年身傍,一把扯下了少年面上的蛇皮面具。

    他要好生瞧清楚,这个让他在这段时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杀手到底长得何般模样,又是何方神圣。

    随着面具被扯,一张俊雅乖巧的面孔映入眼帘时,顾北川一下子怔住了。他认出了这个少年,他就是那个在吴江,被人欺侮时仍旧带着讨好笑容的乖巧少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个要杀他的人,竟是几日前吴江那个最为乖巧无害,让他最先排除威协可能的少年!

    被扯下面具,少年暴怒,大喝一声,遂从腰间掣出一件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括板,瞬间,那事物‘嚯’地张开了如盆大口朝顾北川咬将而来。

    顾北川未能躲避,他也不急躲避。少年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连贯自然,一气呵成。待他反应过来,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时,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没有了脑袋的身躯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便‘嘣’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鲜血如泉水般喷薄而出。

    少年望着顾北川轰然倒下的身躯,又瞅了瞅手中老虎头里的头颅。因毒性发作而异常惨白的面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游戏已经快要结束了。杀手杀人,是一场极为危险的游戏。游戏的结局,通常不是杀手杀人,就是杀手被杀。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结局,那就是两败俱损。

    少年痛苦地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死亡。

    虽然,他现在真正还不想死。但是此时,除死之外,他还有什么选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也许是少年此生以来,听到的最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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