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
允幽两国这些日子零星打了些小仗，不分胜负。原本允国国力远在幽国之上，然幽国这些年养精蓄锐，人口激增，国人又个个骁勇善战，再加上前段时日裴贵妃莫名死于宫中，虽然对外称是染病而亡，然幽国人却一直传说是被失宠的皇后娘娘害死，也有人说，当年公孙赫想趁入冬幽国粮草不济之时打一场必胜之仗，却因为裴世子在朝中贿赂权臣，而裴贵妃在皇上那儿吹枕边风，里应外合而泡汤，因此心怀怨恨，害死了裴贵妃。
幽国上下同仇敌忾，要为郡主报仇。
是以如今士气正旺。
而金国人举棋不定，墙头草两边倒。
幽允两国都在极力争取这根墙头草，于是连上官公主“逃婚”，朝廷都没有加以追究，为的就是争取这个并不强大的盟友。
按道理，如今我的身份被揭破，公孙赫应该力排众议拉拢我才是，如何一下子就变成全城通缉，让我想不通，苏子豪想不通，裴扬亦想不通。
不过苏子豪说，他跟随公孙赫也有些时日，眼瞧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太子殿下，暗度陈仓的一个个扳倒政敌，架空皇权，手段不可谓不狠，心机不可谓不深。
这次他这样做，又一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自有他的道理。
不过不管他到底为的是什么，如今他公孙赫想让我成为阶下囚，我便只有逃命一条路可以走。
心中万千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也只好暂且搁置。
裴扬拍了拍我的肩，“别怕。”
我一仰头，“好赖就是个死么？婉盈险些死过一次，现在也不那么怕了。”
裴扬的眸子暗了暗，命令的口吻对我道来，“不许说这种话。我们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输？”
我听话的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毅然向城门走去。
我望着他的后脑，还是这样的风华卓越。一个男人，可以完美成这样，实属难得。
今儿个就是和他一起被官兵捉住给卡擦了，也实在是不亏。
正想着出神，裴扬突然回头，“咦，你不是说要装瞎子的么？”
我龇牙一笑，“这不还没到地方么？”
他捏我的手紧了紧，“演戏就要演的真些。闭眼。”
我便听话的闭着眼，任由他来牵引。
不多时，便觉得寒气凛冽，我不敢睁眼，只听得有人呵道，“站住！”
裴扬便站定不动。
“何人？”
“小人乃陇西商人，今日来京城谈笔货物，这不，天晚了，还要回客栈，还请各位官爷通融。”
我直冒冷汗 ：裴兄啊，有你这样英俊风流的小商贩么？
那官兵果然不信，“商人？”
裴扬从兜里掏出些碎银，“还请官爷笑纳。”
官兵不做声了，看样子这世上还是银子好办事。
“不过，他是谁？”
裴扬将我拉上前来，“今日在大都街牌坊前看到他，饿的快死了，又瞎又哑的，甚为可怜，就给了他几个铜板，谁知这孩子还有情有义，非要跟着我，做我奴仆，我无奈，只好带着一同出城。”
“哦？”
我再抹一把冷汗，纵使是最近心情不佳，瘦了一些，可我于婉莹总体来说依旧是珠圆玉润的。
那当兵的一声冷笑，“饿死？这个样子，像是被撑死的吧！”
我血管直凸，要不是为了逃命，说我肥者，拳头伺候。
裴扬敷衍道，“许是晚上吃多了。”说罢又给那当兵的塞了些银两。
“走吧！”
裴扬谢过，便拉着我往城外走。没两步便听身后有人慌乱跑来，不一会就将我二人生生围住。我虽闭着眼睛，也觉得来了许多人，为首的道，“这小乞丐，怎么看着如此面熟？走近几步看看！”
裴扬使劲捏了捏我的手，我挣开他的掌心，朝那堆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睁开眼来！”
裴扬道，“他是瞎子。”
那当兵的双手捏在我脸上，我痛的顾不上，叫唤了一声。睁开眼便撞上那络腮胡子的士兵，长的很是凶神恶煞，吓的往回退了三步。
“瞎子？这双眼睛，甚为明亮啊！”
说着又绕着我走了半圈，“还很是勾人呢！”
眼见是瞒不过去了，我偷瞥了眼裴扬，他已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之上。
那为首的络腮胡子捏住我的下巴，“我看，倒是很像画像之中的祸国妖女啊，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铁甲士兵纷纷围过来，“是是，头儿这么一说，长的还真是像。”
“押下去！”
这厢，裴扬嗖的抽出剑来，还未及人反应过来，剑锋便指在那络腮胡子的脖子处，好一招擒贼先擒王，他呵道，“放了我们。”
可络腮胡子好气节，“此乃朝廷钦犯，你们不要管我，只管拿下便是。”
我被两个武士死死按在地上，裴扬将络腮胡子一掌砍晕，便来救我，无奈他们人太多，将我们两个围成了瓮中之鳖，任裴扬再好的功夫，也逃不出去了。
“带去刑部！”
我满怀愧疚的望了一眼裴扬，却见他嘴角依然勾着微笑，轻轻对我道了一句，“别怕。”
我用力对他点点头。
婉盈不怕。
如今什么也不怕了。
刑部公堂。
堂上坐着的竟是一位老熟人——送我苗疆蛊毒的李大人。如今他可是顺利成了正二品的刑部侍郎？
咦？那时公孙赫不是说，把他发配去了蜀地？
怎么不仅回来了，还升了官。
这真是公堂遇故知，我都快热泪盈眶了。
正欲与他攀亲叙旧，他却脸一沉，对我狠狠瞪眼。估摸着是在暗示我，不要跟他攀交情。
那时凤仙楼正红火，我撞见他与凤仙楼小厮春光乍泄，他为了堵我之口，赠我的苗疆蛊毒，被我误用在了公孙赫身上，一连串的乌龙，如今兜兜转转的仿似回到了原点。
我在堂下跪着，李大人按照惯例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一一道来，并无隐瞒，只是在问及我与裴世子关系的时候，我始终闭口不言。
李大人并没有对我用刑，在堂上频繁的摇头叹息。
又命人将我带入天牢，严加看管。
我被拖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轻声的道了一句，“于老板，珍重啊！”
我便真的热泪盈眶了。
故交就是故交！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刑部大牢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并不如戏本子里所写的宛如十八层地狱一般。
只是脏点，臭点，暗一点，蜘蛛网多了一点。既然如今生为囚犯，对这里的基本生存环境，也不能报过高的指望。
只是并不是男女分监这一点，让我十分尴尬。
大牢里的男犯人自然是要更多些的，这些人日日在这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度过，见到本姑娘我，自然个个儿不能自持。狼嚎的有，鬼哭的有，做出下流手势的有，对我吟诗送情的亦有。
哎，回头是不是要和奸细苏大人说说，这男女关在一起，委实是不人性化，让他也跟那不问世事的老皇帝念叨念叨，和忙于争权与扩充疆土的公孙太子也念叨念叨。
正想着这茬儿，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便进了一个铁笼，倒在了稻草堆里，吃了一嘴的稻草。
本欲发火，可一想，已经落魄成了这幅模样，我还是将就着忍了吧。便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爬起来了。
环顾四周，准备熟悉熟悉生存环境。
咦，那里还有一个稻草堆，咦，那稻草堆中，好像还有一个人。
我走过去，扒拉开稻草，见一人蜷缩成一团，正在抽泣。光看背影，男女不辨，可听声音，倒应该是名男子。
“这位兄台，既来之，则安之嘛！”
那位兄台缓缓的抬起泪眸，卷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星点泪珠，果然是我见犹怜，可再一看，我惊叫出声，“子豪兄！”
苏子豪抹了把眼泪，眯着眼看了一看，也是满面惊讶，“你怎么也来了……颜三哥没有带你出城？”
哎，一言难尽。
都怨我啊……都怨我……
苏子豪虚弱的瘫倒在我怀中，“原来那公孙赫，早早便知道我是裴世子的人。”
他哽咽着，我替他擦着眼泪，劝他，“子豪兄，我记得你身上武功相当了得，堂堂大丈夫，能屈能伸，别哭别哭。”
苏子豪在我怀中抖了一抖，“那只是外在，子豪内心，却是十分脆弱的。”
我赶紧劝慰，“没事儿没事儿，婉盈保护你。”
苏子豪便嚎啕大哭起来，惹的狱卒气的扔了两只耗子进来，苏子豪极怕耗子，我却还好，那耗子，毕竟没有黄大仙那样的霸气威武，我便一脚一个，踩死那两只耗子。
苏子豪虚弱的昏睡过去。
我用袖子擦拭着苏子豪的泪痕，无语问苍天。
子豪兄，你一代豪杰，文武双全，又潜入敌营，不可谓不英勇，不可谓不强悍啊！怎么如今却是这样一幅模样啊。
我正想着，苏子豪梦呓道，“世子，你可知道……子豪这一生，只愿为你一人赴汤蹈火。”
我抖了两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静下来，苏子豪在我怀中翻了个身，喃喃道，“世子，子豪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我终于一个没控制住，将苏子豪扔进了草垛里。
苏子豪无酒自醉，被那样狠狠一扔，仍旧未醒，在草堆里翻来覆去的世子世子。
这天牢竟然还有一方小窗，地上有小块倾泻的月色，我仰望那小窗，突然间开始伤感起来，这伤感来势如山倒，让我周身没了力气，也想如同苏子豪一般，自我醉去，一梦不醒才好。
我垂手立在窗下，暗自嗟叹，也不知道裴兄如何了？
他是幽国世子的身份，而两国如今正是剑拔弩张，想必不会委屈到他，又望了望苏子豪，不知裴兄可曾了解过苏子豪的心意，这世上，能全心全意对一个人的人能有几个？我突然觉得与子豪兄同命相连，他是不是裴扬的棋子呢？
他是否无怨无悔的做他的棋子呢？
而我却不是不悔。
我恨他，恨他让我爱上他，恨他那欺骗，如若是逼不得已，为何不干脆骗我一辈子？
美梦初醒，就是身陷囹圄，这对我来说，未免太过于残忍。
幽国上下同仇敌忾，要为郡主报仇。
是以如今士气正旺。
而金国人举棋不定，墙头草两边倒。
幽允两国都在极力争取这根墙头草，于是连上官公主“逃婚”，朝廷都没有加以追究，为的就是争取这个并不强大的盟友。
按道理，如今我的身份被揭破，公孙赫应该力排众议拉拢我才是，如何一下子就变成全城通缉，让我想不通，苏子豪想不通，裴扬亦想不通。
不过苏子豪说，他跟随公孙赫也有些时日，眼瞧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太子殿下，暗度陈仓的一个个扳倒政敌，架空皇权，手段不可谓不狠，心机不可谓不深。
这次他这样做，又一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自有他的道理。
不过不管他到底为的是什么，如今他公孙赫想让我成为阶下囚，我便只有逃命一条路可以走。
心中万千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也只好暂且搁置。
裴扬拍了拍我的肩，“别怕。”
我一仰头，“好赖就是个死么？婉盈险些死过一次，现在也不那么怕了。”
裴扬的眸子暗了暗，命令的口吻对我道来，“不许说这种话。我们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输？”
我听话的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毅然向城门走去。
我望着他的后脑，还是这样的风华卓越。一个男人，可以完美成这样，实属难得。
今儿个就是和他一起被官兵捉住给卡擦了，也实在是不亏。
正想着出神，裴扬突然回头，“咦，你不是说要装瞎子的么？”
我龇牙一笑，“这不还没到地方么？”
他捏我的手紧了紧，“演戏就要演的真些。闭眼。”
我便听话的闭着眼，任由他来牵引。
不多时，便觉得寒气凛冽，我不敢睁眼，只听得有人呵道，“站住！”
裴扬便站定不动。
“何人？”
“小人乃陇西商人，今日来京城谈笔货物，这不，天晚了，还要回客栈，还请各位官爷通融。”
我直冒冷汗 ：裴兄啊，有你这样英俊风流的小商贩么？
那官兵果然不信，“商人？”
裴扬从兜里掏出些碎银，“还请官爷笑纳。”
官兵不做声了，看样子这世上还是银子好办事。
“不过，他是谁？”
裴扬将我拉上前来，“今日在大都街牌坊前看到他，饿的快死了，又瞎又哑的，甚为可怜，就给了他几个铜板，谁知这孩子还有情有义，非要跟着我，做我奴仆，我无奈，只好带着一同出城。”
“哦？”
我再抹一把冷汗，纵使是最近心情不佳，瘦了一些，可我于婉莹总体来说依旧是珠圆玉润的。
那当兵的一声冷笑，“饿死？这个样子，像是被撑死的吧！”
我血管直凸，要不是为了逃命，说我肥者，拳头伺候。
裴扬敷衍道，“许是晚上吃多了。”说罢又给那当兵的塞了些银两。
“走吧！”
裴扬谢过，便拉着我往城外走。没两步便听身后有人慌乱跑来，不一会就将我二人生生围住。我虽闭着眼睛，也觉得来了许多人，为首的道，“这小乞丐，怎么看着如此面熟？走近几步看看！”
裴扬使劲捏了捏我的手，我挣开他的掌心，朝那堆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睁开眼来！”
裴扬道，“他是瞎子。”
那当兵的双手捏在我脸上，我痛的顾不上，叫唤了一声。睁开眼便撞上那络腮胡子的士兵，长的很是凶神恶煞，吓的往回退了三步。
“瞎子？这双眼睛，甚为明亮啊！”
说着又绕着我走了半圈，“还很是勾人呢！”
眼见是瞒不过去了，我偷瞥了眼裴扬，他已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之上。
那为首的络腮胡子捏住我的下巴，“我看，倒是很像画像之中的祸国妖女啊，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铁甲士兵纷纷围过来，“是是，头儿这么一说，长的还真是像。”
“押下去！”
这厢，裴扬嗖的抽出剑来，还未及人反应过来，剑锋便指在那络腮胡子的脖子处，好一招擒贼先擒王，他呵道，“放了我们。”
可络腮胡子好气节，“此乃朝廷钦犯，你们不要管我，只管拿下便是。”
我被两个武士死死按在地上，裴扬将络腮胡子一掌砍晕，便来救我，无奈他们人太多，将我们两个围成了瓮中之鳖，任裴扬再好的功夫，也逃不出去了。
“带去刑部！”
我满怀愧疚的望了一眼裴扬，却见他嘴角依然勾着微笑，轻轻对我道了一句，“别怕。”
我用力对他点点头。
婉盈不怕。
如今什么也不怕了。
刑部公堂。
堂上坐着的竟是一位老熟人——送我苗疆蛊毒的李大人。如今他可是顺利成了正二品的刑部侍郎？
咦？那时公孙赫不是说，把他发配去了蜀地？
怎么不仅回来了，还升了官。
这真是公堂遇故知，我都快热泪盈眶了。
正欲与他攀亲叙旧，他却脸一沉，对我狠狠瞪眼。估摸着是在暗示我，不要跟他攀交情。
那时凤仙楼正红火，我撞见他与凤仙楼小厮春光乍泄，他为了堵我之口，赠我的苗疆蛊毒，被我误用在了公孙赫身上，一连串的乌龙，如今兜兜转转的仿似回到了原点。
我在堂下跪着，李大人按照惯例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一一道来，并无隐瞒，只是在问及我与裴世子关系的时候，我始终闭口不言。
李大人并没有对我用刑，在堂上频繁的摇头叹息。
又命人将我带入天牢，严加看管。
我被拖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轻声的道了一句，“于老板，珍重啊！”
我便真的热泪盈眶了。
故交就是故交！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刑部大牢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并不如戏本子里所写的宛如十八层地狱一般。
只是脏点，臭点，暗一点，蜘蛛网多了一点。既然如今生为囚犯，对这里的基本生存环境，也不能报过高的指望。
只是并不是男女分监这一点，让我十分尴尬。
大牢里的男犯人自然是要更多些的，这些人日日在这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度过，见到本姑娘我，自然个个儿不能自持。狼嚎的有，鬼哭的有，做出下流手势的有，对我吟诗送情的亦有。
哎，回头是不是要和奸细苏大人说说，这男女关在一起，委实是不人性化，让他也跟那不问世事的老皇帝念叨念叨，和忙于争权与扩充疆土的公孙太子也念叨念叨。
正想着这茬儿，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便进了一个铁笼，倒在了稻草堆里，吃了一嘴的稻草。
本欲发火，可一想，已经落魄成了这幅模样，我还是将就着忍了吧。便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爬起来了。
环顾四周，准备熟悉熟悉生存环境。
咦，那里还有一个稻草堆，咦，那稻草堆中，好像还有一个人。
我走过去，扒拉开稻草，见一人蜷缩成一团，正在抽泣。光看背影，男女不辨，可听声音，倒应该是名男子。
“这位兄台，既来之，则安之嘛！”
那位兄台缓缓的抬起泪眸，卷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星点泪珠，果然是我见犹怜，可再一看，我惊叫出声，“子豪兄！”
苏子豪抹了把眼泪，眯着眼看了一看，也是满面惊讶，“你怎么也来了……颜三哥没有带你出城？”
哎，一言难尽。
都怨我啊……都怨我……
苏子豪虚弱的瘫倒在我怀中，“原来那公孙赫，早早便知道我是裴世子的人。”
他哽咽着，我替他擦着眼泪，劝他，“子豪兄，我记得你身上武功相当了得，堂堂大丈夫，能屈能伸，别哭别哭。”
苏子豪在我怀中抖了一抖，“那只是外在，子豪内心，却是十分脆弱的。”
我赶紧劝慰，“没事儿没事儿，婉盈保护你。”
苏子豪便嚎啕大哭起来，惹的狱卒气的扔了两只耗子进来，苏子豪极怕耗子，我却还好，那耗子，毕竟没有黄大仙那样的霸气威武，我便一脚一个，踩死那两只耗子。
苏子豪虚弱的昏睡过去。
我用袖子擦拭着苏子豪的泪痕，无语问苍天。
子豪兄，你一代豪杰，文武双全，又潜入敌营，不可谓不英勇，不可谓不强悍啊！怎么如今却是这样一幅模样啊。
我正想着，苏子豪梦呓道，“世子，你可知道……子豪这一生，只愿为你一人赴汤蹈火。”
我抖了两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静下来，苏子豪在我怀中翻了个身，喃喃道，“世子，子豪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我终于一个没控制住，将苏子豪扔进了草垛里。
苏子豪无酒自醉，被那样狠狠一扔，仍旧未醒，在草堆里翻来覆去的世子世子。
这天牢竟然还有一方小窗，地上有小块倾泻的月色，我仰望那小窗，突然间开始伤感起来，这伤感来势如山倒，让我周身没了力气，也想如同苏子豪一般，自我醉去，一梦不醒才好。
我垂手立在窗下，暗自嗟叹，也不知道裴兄如何了？
他是幽国世子的身份，而两国如今正是剑拔弩张，想必不会委屈到他，又望了望苏子豪，不知裴兄可曾了解过苏子豪的心意，这世上，能全心全意对一个人的人能有几个？我突然觉得与子豪兄同命相连，他是不是裴扬的棋子呢？
他是否无怨无悔的做他的棋子呢？
而我却不是不悔。
我恨他，恨他让我爱上他，恨他那欺骗，如若是逼不得已，为何不干脆骗我一辈子？
美梦初醒，就是身陷囹圄，这对我来说，未免太过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