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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溯洄从之

    “郁,看来事情果然照着你料想的那发生。”男子轻笑道:“你的料事如神我早就领教过了,却想不到你真人不露相,原来看女人的眼光竟然也如此独到啊,当初你毫不犹豫答应这亲事,是不是早算到今日的局面了?”    “事情因果皆有迹可循,说穿了不过是大胆猜想,严谨求证而已。”他淡淡地说,没有丝毫的兴奋。    “怎么了,有事?”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    “我看不懂她。”决定坦白一些。    “女人本就难懂得很。”对方笑得有些太高兴。    “难懂的只是她。”他困惑了,渐渐觉得钟净予不是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不是吗?即便成了亲,也该只是合作互利的关系吧。”    “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世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还有几个,可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有。”低沉的轻笑,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方能挖掘更多内幕,“你总不能不让她吃醋吧。”    懒得跟他清算这笔帐,追根溯源这人绝对逃不了肇事之责。“我们又不是一般的夫妻。”    “郁,会不会其实是你想的太多,太复杂了。”他好心提醒,有些人复杂的事情反而容易看得越清楚,可简单无比的事情却总不能明白,无疑自己对面那人就是这类的典型。    郁三听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可又仿佛更加迷惑不解了。    “郁,当初为何答应她这么突兀的求亲?”既然郁三看不懂她,不如让他先看清楚自己吧。瞧!他这人多够朋友。“不要跟我说娶谁对你来说都一样,而娶她是最好的选择。你不会选择牺牲自己终生大事只为了各取所需,如你自己所知,世人即便都如此做了,你也断断不会如此做的!”    一针见血,郁三听了心里一惊,他这个当局者是不是该好好想想了……    冬至,刚刚才管了几天事的郁三,老毛病又发作了。庄里庄外的人如今对于这丰临庄究竟有谁来管事的关注度,已经大大地不如从前了。    人其实是很容易习惯很多事情的,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冷的缘故,原本忙碌的事情也好似被冷意冻得变慢了下来。近日钟净予有些闲了下来,与郁三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我能不能知道你这‘病’打算何时痊愈?”如今当然明白他这所谓旧病不过是对外的借口而已,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同郁三的对话里钟净予经常直接地用上了你我的称呼。郁三自然不会对此表示什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夫人又期望我何时‘康复’呢?”郁三放下适才正在翻阅的书,抬起头微笑地望着钟净予。    “唉,这又不是妾身意愿所能决定的事情。”面含忧心,语气幽怨,却是将这“绣球”又抛了回去,只是这话说出口,心中还真是感到些微的苦涩。    郁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良久,一字一字地说:“若我说可以呢?”    钟净予听了一愣,刚想开口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净予,出事了。”何九不是个一惊一乍的人,如此失态怕真有大事发生,不觉眉头就微皱了起来。    郁三则早已从榻上起身相迎,这书房他与净予好像达成了默契,从不在此处会见外人,故而下人也不会随便让人进来,可何九此番过来竟到了不及让人通传的地步,可见事情必定不小。    只见何九已大步跨了进来,见到郁三也在微微楞了一下,脚下却丝毫没停直接来到钟净予面前,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她的同时说道:“让临机阁加急赶制的那批货出了事。”    钟净予心里大惊,那批货是要交给崎玉斋的,这些日子合作下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却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忙接过信匆匆一扫,原来三天前这货在西平镇突然消失不见了,只是信中除此信息之外竟再无其他任何线索,钟净予心中忧虑更甚,抬头看向何九。    何九看出她的担忧,见郁三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略想了一下开口说:“看来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吧。”    “不,我去。”钟净予很坚决的说。    何九笑了笑:“我身无长物,又没人牵挂,自然是我去最合适。”说完好似不经意地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郁三。    “庄主夫人自然有一大堆人和事等着让她操心,我却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睁开眼看去却见钟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屋内,他懒散而松垮地站在那里,宽大的衣袍毫无晃动,就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况且我能自保。”他刚刚露的那手轻功足以说名他说得是事实。    何九凝视着他,问:“这世上真的没有你要担心的人和事?连一样都没有吗?”    钟离嘴角一咧,皮皮地一笑,一直盯着他的何九却没有错过钟离目中瞬间闪过的悲伤之色。何九忽然发现钟离这个人也许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毫无心事,说不定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之事,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别人无法得知而已。    钟净予看着钟离,眼中竟也露出担忧之色,“阿离……”    “我心意已定,你不用多说。”钟离打定了主意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何九很明白这点,钟净予则更加明白,钟离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可要一旦执着起来,即使说三千六百句话,他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郁三即使不了解钟离,可看这样子也能明白个大概,何况他一向最擅长察颜观色。    晚上熄了灯,郁三躺在床上却感到身边的人不停地翻转着身子,他想了想问:“睡不着?”    “恩。”有些没精打采。    “为了西平镇的事情?”    “为什么呢?”    郁三不动声色地说:“还能为什么呢?不外乎为了钱而已。”    “得手之后而踪迹全无,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可查额线索,一定是作案前便详细策划过的。可若要说是为了钱的话,就求珍坊这次失窃的货物价值来说那可真是杀鸡用牛刀了。”钟净予思索道:“当今天下有胆子敢劫丰临庄的货,定不简单。”    “假设对方事先并不知道呢?”    “绝不可能,从他们行事来看,事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足以说明出手之前考虑周全并且仔细计划过一番的,又怎会不知道劫的是丰临庄的东西。”其实她的担心还不止这些,只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同郁三说清楚。    “既然损失不大,何不就此作罢。”淡淡地声音传来,听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就算我不追究此事,难保他们不会下次再来。何况我断定他们绝不会因为我们的退让而见好就收的。”她有些惊讶郁三竟然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他困了?在说胡话吧,在丰临庄长大的郁三怎么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虽然屋内并未点灯,可就着照进屋内的微弱月光,郁三还是能看见钟净予脸上惊讶而疑惑的表情,他不觉有些好笑,“那你是想好了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了?”    “是的!”她点点头。    “你目前对对方了解多少?”他问,真的想知道。    “一点都不了解,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她深信随着调查的进行,自然会慢慢露出端倪来。    “我还以为生意人也是很讲究知己知彼的呢,看来我有些误会了。”郁三陈述事实,要么就是他太保守,出手之前定要先摸清对方的老底;还是她太过自信了,觉得根本没有她对付不了的局面?    钟净予自傲道:“我一向是定好自己想要的目标,便去争取,却从不管对方如何如何。有绝对的自信,才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吗?”话虽是问句,却绝对是肯定的语气。    果然如他所料,他觉得她太过锋芒外露,早早地获得成功而名扬天下,从未体会过失败与打击使得她不知畏惧。这样的她,太危险了!郁三心中微微有了些担忧,为了她。    钟净予感到郁三有些晃神,一手将身体微微撑起,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另一只手则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前游走,吐气如兰,静夜里刻意压低的嗓音听来却更加慑人心魄:“我不愿像许多人那样将时间浪费在寻找目标上,我总是很快定下目标,然后把时间全部花在努力上以期望得到。”    郁三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人垂涎已久的肥肉:“总有不能如愿的吧。”    “不是不能如愿,只是还尚未能如愿罢了。”    “比如说?”    此时她的唇已经寻找到他的,在唇齿相交的间隙,吐字含混不清“你……”。    冬日,寒夜漫漫,不如靠运动一下来生热吧。狂野情动的深夜,帐内人影交叠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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