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初识平阳
洛淮河是大唐首都的标志，这里商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舟船泊河，热闹繁华，实在令人流连忘返。 十里洛淮，两岸贵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云集，当真是繁华异常。 洛淮风光，以灯船最为著名。一到夜晚，各个画舫悬挂彩灯，几乎使整个洛淮都亮如白昼，今夜更是如此。由于将要举行花魁大赛，原本互不来往的画舫都一致合作，以链连接，并铺有木板，构成了一个整体，宛如一个自成一体的水上都市。 姬无定快步走向距离最近的画舫门口，迎宾的龟公连忙笑着迎了上来，恭敬地讨好并顺带推销自家的姑娘。 这次姬无定只带了郭嘉随行，外带两名便装的黑龙骑。排场虽然并不怎么样，但那龟公却始终是毕恭毕敬。在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他们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什么样的客人绝对不能怠慢。 进了画舫，姬无定就看见宽敞的厅内满是莺莺燕燕，一个个衣着暴露，在客人间来往穿梭，打情骂俏。正式的花魁大赛还未开始，厅内就已经充满糜烂的气息。 厅内的正中心建有一个高台，一路延伸到厅后，想来就是那些花魁的舞台。 花魁大赛的比赛方式很独特，各个画舫先分别进行预赛，筛选出优胜者后才开始真正的决赛。等到明晚的同一时间，各舫的优胜者就会在洛淮最中心的豪华画舫上争夺最后的百花宝座。 姬无定捡了个偏僻的座位，两名黑龙骑侍立在后，郭嘉陪坐在旁。 老鸨想要叫几个姑娘来伺候，无奈姬无定的眼光已经被西施养得挑剔起来，见到那些姑娘总是下意识地和西施略作比较，结果一个都看不上眼。最后让郭嘉赏了那老鸨几两银子，挥挥手就让她们离开。 老鸨也没敢继续打扰，知道他们恐怕是冲着花魁才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的人物她见过不少，都是非富则贵，寻常的姑娘根本入不得眼。 郭嘉四下环顾，似笑非笑：“少主，今晚也许会变得很热闹。” 姬无定端着茶杯，淡淡道：“你发现了什么？” 郭嘉笑了笑：“这里似乎出现了不少特殊人物，应邀参加唐王国宴的各国使者来了许多。有些人应该只是为了找乐子，还有些人恐怕就是别有居心，有所图谋。比如说我们左手边的拓跋宏，他是北魏太子，而北魏正与大唐为敌。若说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简直就是笑话。” 姬无定疑惑道：“北魏五国与大唐早已不和，可是李世民召开国宴的时候，却对这五个国家都发出了邀请，他的用意何在？” 郭嘉淡淡一笑：“虽然大唐和这五国的敌对还没有摆上台面，但大唐终究是以一敌五，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所谓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唐王邀请他们，其实就是为了在邦交上取得优势。这次国宴，说白了就是两方在外交上的较量。” 姬无定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这五国使者一定会想方设法闹出事端，让大唐下不来台。花魁大赛是大唐盛事，他们应该想要针对此事做点文章，以求折辱大唐。而李世民肯定也会防着他们，肯定早就派出人手监视他们，随时准备压制局面。” 郭嘉微微颔首：“没错，今晚他们势必会有第一场交锋。” 郭嘉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老鸨走上高台，嗲声道：“各位大爷来到这里，想必都是为了看看花魁娘子。奴家也不敢让各位久等，以免扫了大爷们的雅兴。本舫的预赛现在就开始，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观众的兴致顿时高涨，全场掌声雷动，都盼着美人登场。要知道来参加花魁大赛的都是各个青楼的头牌，他们本身就是所属的勾栏中的花中翘楚，平日里难得一见，如今尽皆云集，今晚定能大饱眼福！ 龟公先扬声叫了牌名，而后厅后就缓步走出一位名伶。莲步轻摇，柔媚，瞬间就使厅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破坏这种充满美感的画面。她有着美艳绝伦的容貌，轻盈婀娜的体态，行动如弱柳扶风，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娇艳如牡丹一般，步态楚楚动人。果然是……国色天香！ 她的名字，叫关盼盼。 关盼盼，历史上有名的贞女。她歌喉清丽，歌舞高超，生在唐朝，被当时的将军张建封纳为了小妾。两人生活倒也幸福。只可惜后来张建封病卒，关盼盼倒也贞洁刚烈，竟绝食而死。虽然这当中有白居易那混账推波助澜，但她的美名却也是千古传颂。 姬无定微微一叹，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她，真是不虚此行。 关盼盼出场后，先是表演了一出拿手的霓裳羽衣舞，而后一曲长恨歌，将所有的客人都迷得神魂颠倒。即使是早就经过西施那种大风大浪，自认已经千锤百炼的姬无定，也不由有些心神摇动，意醉神迷。 关盼盼一曲结束，含羞道了个万福，而后轻移莲步，缓缓退场。 姬无定看了看北魏的使者拓跋宏，他正一脸凝重对身旁的女伴说着什么。那女伴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仅仅是窈窕的身材就足以让人无比遐想，她似乎聆听着拓跋宏的嘱咐，轻轻地点了点螓首。 姬无定正在凝思，就感到面前袭来一阵香风。抬头一看，就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位绝色的美少年，生得是唇若朱樱，容颜胜雪。如果不是她的耳垂上有精致的耳洞，如果不是她的胸前有微微凸起的小乳鸽，如果不是她还有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如果不是她没有喉结……姬无定觉得自己一定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事实上，如果有谁女扮男装还不被发现，要么就是她长得太粗犷，要么就是电影小说里的可怕桥段。 姬无定微笑道：“这位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莫非也喜欢洛淮风光？……看来我们还真是同道中人，在下姬无定，真是幸会！” 公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他知道她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那少女脸一红，在姬无定身旁捡了个座位，坐下道：“我也不想这样，只不过如果不变装的话就进不了这种龌龊的地方。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家伙，白天跟我父皇说话的时候还彬彬有礼，到了晚上就原形毕露！” 姬无定微微一笑：“洛淮画舫是否龌龊咱们以后讨论，只是我和你好像根本就素不相识，你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那少女微微一叹，似乎满腹心事：“其实我就是平阳公主，而父皇一心想让你我结为夫妻。但我喜欢的是那种豪放不羁的盖世英雄，谈笑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你显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特地来找你商量，免得到时候你见到我的美貌，真对父皇提亲……” 姬无定不怀好意：“你可别自恋，我才不会对你动心。而且你这么小，还不到那种时候。” 小丫头轻蔑道：“我今年已经十七，早过了及笄的年纪！” 姬无定恶意地扫向她的胸部：“我指的不是年龄。” 平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他绝对纯洁的猥琐眼神，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你你你……” 姬无定看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也不好再继续下去，随口安慰道：“我只是逗逗你的，你根本不必当真。而且我答应你的要求，绝对不会去和叔父提亲，让你自己去追寻你的幸福，这样总行了吧？” 平阳瞬间就雨过天晴，骄傲地挺了挺胸前的小乳鸽：“我就说我没那么差劲嘛！” 姬无定微微一叹，不忍目睹地移开了视线。 平阳看见他欲言却止的神情，气恼得几乎尖叫出来：“你的表情很失礼哎！” 姬无定撇了撇嘴，没搭理她，目光继续看向高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出场了好几位名伶，全都是色艺双绝，引得所有的观众都是色与魂授的模样。平阳看见他们如此不堪，不由轻蔑道：“一帮臭男人！” 言语间颇有些指点江山，笑傲江湖的气概。 姬无定打了哈欠，懒洋洋地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非你派人跟踪我？” 平阳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的行径，似乎这是一件很正常很光荣的事情：“如果不是跟踪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想到你会跑到这种下流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手下在跟踪的时候，似乎发现还有别人也在跟踪你们。” 平阳说话间还没忘记见缝插针地进行讽刺，却没被自己的攻击对象所在意。姬无定和郭嘉对视一眼，微微地笑道：“看来我们已经卷入了这场风波，也许会无法置身事外呢……” 郭嘉笑了笑：“难道这不正是少主所期待的么？” 姬无定不再说话，嘴角却泛起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志在必得，不可一世的傲慢。 看见这样的姬无定，平阳不由微微一怔。想起了自己梦想中的夫君形象。他会是一个盖世英雄，任何敌人对他来说都是蝼蚁，任何困境对他来说都是笑话。他器宇轩昂，身姿挺拔，既有着坏坏的笑容，更有着执掌天下的气魄…… 坏坏的笑容和此刻的姬无定。 平阳心中莫名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