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遭遇刺客
夜色已深，整个京师一片沉寂。 盛大的花魁预赛已经结束，原本热闹的洛淮河眨眼间人去楼空，再无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一座座画舫静静地漂浮在水面，恰如腐朽的尸骸。 平阳蹑手蹑脚地溜进皇宫，却发现父亲最倚重的太监高力士正等在门口，正提着灯笼，恭敬道：“老奴奉陛下命令，早已等候多时。还请公主移步，随我面见圣上，聆听圣谕。” 平阳一惊：“父皇怎么知道我出了宫？” 高力士笑了笑，神情说不出的慈祥，却始终藏着一丝阴鹜：“公主说笑了，天下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圣上？” 平阳想了想，疑惑道：“父皇莫非是有意纵然我出宫？……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力士依旧和蔼地笑着：“圣上的心思，老奴也委实揣摩不到。公主若有疑惑，大可当面询问陛下。” 平阳点头道：“你在前带路，我这就去面见父皇。” 高力士恭声应是，躬着身走在前面。平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玄武街，馆驿。 姬无定迈步走上楼梯，淡淡道：“那平阳公主能够出宫，肯定有李世民在背后暗中纵容。但平阳的目的却是为了和我保持距离，这和李世民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为何要这么做？” 郭嘉轻轻一笑：“想必李世民很清楚少主并不会受他摆弄，想利用姻亲关系将两方势力绑在一起并不容易。所以他才会放任平阳公主，以求在你们发生接触后，事情能出现意外的转机……” 姬无定不置可否，轻轻推开房门，他刚要迈步进去，眼前却猛地闪现过一道森冷的寒光，闪电般抹向他的咽喉。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姬无定并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情况，然而身体却对危险产生了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地后一退。速度同样快得不可思议，正是十几年不断锻炼的结果。 跟随吕布学习了几个月的时间，原本沉睡的武艺已然觉醒，使他早已非同等闲。 剑锋贴着姬无定的咽喉划过，却没能要了他的性命。而他在后退的同时，也抽出了腰间的湛卢。长剑在手，对方的偷袭也就失去了意义。然而对方显然不肯轻易收手，寒芒一闪，冰冷的剑锋笔直地刺向他的瞳孔。 长剑疾如电而势如山，寒光闪现，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姬无定一开始就处于防守的地位，只能再退，手中湛卢如漆黑的流光，闪电般刺向袭来的剑锋。 叮！ 两柄剑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对方一触即走，长剑奇诡地贴着湛卢的剑身，轻轻地滑向姬无定的咽喉。冰冷的剑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正如吐信的毒蛇。 危险！ 姬无定在接招的同时始终在飞快地后退，然而却感到再也无法躲开。对方的招式诡异难当，如影随形地和自己的动作保持同步的频率，再也找不到周转的空间。如果想不到破解的方法，就只能死。 姬无定神情淡然，即使是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心里竟也没有任何惊慌。恍惚间只觉得似曾相识，这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似乎并不陌生。他的眼前莫名地出现一道残缺的剪影，年少的自己和另一个模糊的人影…… 砰！ 金属相撞的脆响，一柄长枪横空出现，架开了那柄滑向姬无定咽喉的长剑。而后另外一柄长枪也破空而来，呼啸着刺向了发起袭击的刺客。两名黑龙骑此刻已经及时作出反应，找到了他们交战的间隙，并硬生生地插了一手。 对方立刻抽身而退，那冰凉的剑锋也一闪而没。但是两名黑龙骑却没想就这样放过他，两柄长枪如怒海蛟龙一般咆哮着慑人的威势，飞快地攻向那名刺客。两个超一流的猛将同时出手，天下能抵挡的高手并没有几个。 吕布是天下排名第六的超级高手，最强也只能招架四名黑龙骑的围攻。这个刺客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到达吕布那样的高度。所以……他必死无疑！ 姬无定还剑入鞘，神情冰冷地看向那个刺客。对方五短身材，相貌丑陋，嘴唇细薄，宛如刀削。虽然正被两个顶尖高手同时围攻，神情却依旧平静。他的眼神冰冷，里面满是无尽的冷漠和近乎疯狂的坚韧，就像是徘徊于荒野的恶狼。 那双鬼一样可怕的眼睛，让人看了就绝对不会忘记！ 郭嘉站在姬无定身旁，轻轻叹道：“山庄早已收集了天下杰出人物的信息，我也全部都仔细研究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吴国最有名的两个刺客中的要离。为达目的能做到真正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主动提议残酷牺牲自己的妻儿。虽然他的武艺算不得天下第一，但论起刺杀术……的确是世上首屈一指！” 姬无定微微颔首，历史上的要离他也有所耳闻。传说中杀掉吴国第一勇士庆忌的超一流刺客，而这个要离显然也是同样的可怕。刚才那一瞬间，若是他没有立即作出反应，若是黑龙骑没能够及时插手，都是一死。 可惜要离没能在第一招要了他的性命，就决定了这次暗杀的失败。毕竟刺客终究只是刺客，论起暗杀术确实是让人防不胜防，可若是正面厮杀，两个黑龙骑就能吃定了他！ 姬无定看着要离在围攻中东支西绌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由一阵疑惑，发现两名黑龙骑拼命抢攻，将要离逼得连连后退，却是不断地深入屋内，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姬无定表面上若无其事，右手却轻轻地握着剑柄，暗自提防。 唰！ 姬无定的头顶的房梁上猛地滑下一道人影，动作无声无息，手中的长剑划过一丝阴冷的寒光，就像是一条亮出獠牙的毒蛇，轻轻地扑向自己的猎物。 姬无定却是已经有了防备，早已注意到刺客被灯烛投射在墙壁上的身影，没有半点迟疑，手中的湛卢猛地出鞘，如一道绚烂的流光，闪电般斩向那袭来的刺客。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察觉，微微一怔，手里的动作却不慢，重重地劈出一剑。两间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撞击声。刺客借力一跃，翻转身体稳稳落地，而后长剑一旋，顺势刺向了姬无定。动作轻灵如闪电，的确是快得难以反应。 这也难怪，毕竟是刺客出身，自然是剑走偏锋，以迅猛为主。 只可惜他的速度虽然不凡，姬无定也并非等闲，手中的湛卢如漆黑的鬼魅，也飞快地抹向他的咽喉。 两人的招式同样都是不死不休的杀招，如果继续就必定会有人丧命，也许是一死一伤或者同归于尽，关键在于最后一瞬间双方的反应。生死就决定在这一剑，除非有人主动撤招。 姬无定和对方都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向前逼近，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双方的交手就已经落下了帷幕。刺客的长剑穿透了姬无定的胸膛，在他的背后露出冰凉的剑锋。姬无定的湛卢也抹过了对方的咽喉，只可惜没能更进一步，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却并不致命。 姬无定淡然道：“吴国有两名超一流的刺客，要离和专诸。你身手不凡，应该就是专诸吧。两名绝世刺客联手只为杀我，还真是隆重的葬礼。只可惜……我还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死掉。” 姬无定话音刚落，就欺身上前，飞快地逼向专诸。 刚才最后的一瞬间，姬无定已经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因此虽然受了创伤却也不会致命。现在更是忍着剧痛，宁愿被长剑贯穿也要继续前进。 专诸微微一怔，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图谋。长剑已经被他牢牢架住，急切间根本拔不出来。而那柄湛卢也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斩向了自己的咽喉。 专诸当机立断，立刻弃了剑柄，抽身后退，动作快得就像是疾光一般，轻易地躲开了姬无定的攻击。但是事情还没有完结，姬无定右手猛地一扬，湛卢破空而出，呼啸着切断空气，向着专诸横切而去。 飞剑难当！ 专诸急速倒退，却已经撞到了墙壁，再也没有回避的空间。手中无剑，面对着电光般迅捷的飞剑，他已经无力回天。 唰！ 湛卢轻易地突破专诸想要遮挡的手臂，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手骨，深深地没入他的胸膛。天下排名第二的名剑，其锋芒早已到了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程度。 姬无定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心中却是微微一叹。今夜的刺杀确实高明，先是要离的骤然攻击，一开始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先将两名黑龙骑引开，让自己身边没有高手保护，同时也能让自己因劫后余生而放松下来，然后才是专诸的真正杀招。如果不是自己在要离失败后就感到了怀疑，不相信一个精心设计的杀局会那么容易破解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成了尸体。 无可挑剔的刺杀，只可惜……失败就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