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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此情可待(上)

    “好了吗、好了吗……可要仔细点!”

    “就好、就好!还有一点儿,别急嘛……反正侯爷也没出来呢。”

    “嗯……他要不来呵……我才懒得打扮!”

    “是、是……不过小姐只要能得侯爷赏脸就值了!瞧你这头发真正越看越美,多么乌黑、光滑、柔顺……”

    “好是好呀……谁知道多么花工夫心神呢?!”自能见到在头顶绾起高发髻,一枝独秀,四周则梳理成细条状归总于脑下,层次分明、错落有致;这副脸盆亦已蛾眉粉黛、睫毛挑剔、双颊淡扫,再加身装浅红纯净丝绸衣裳、半露白色兜胸,犹若朝霞初现、经雨彩虹,如此雍容而妩媚,真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幸亏咱们都很清闲,不比那后面……”

    “当然,岂能和她们相比?”穿着绯色罗裙、体型匀称适中、姿容秀气而乖巧的丫鬟略作一笑,“好了,小姐,你看怎么样?哎……今儿戴哪支发簪呢?”

    “还是这支‘杨柳簪’吧,新鲜光亮点。”

    “好,不错;小姐喜欢的,侯爷自会喜欢!”

    “这呀……也说不定,他那脾气可没个准,上次的事就算过去了,今天谁知却又……”

    “小姐……小姐……”但听叮当声响,一人拨开吊坠有水晶、贝壳等精制物事的粉红珠帘从外进入,见其也衣服紫裙、个子稍高、外相淳朴且带些冷淡态势,“小姐,侯爷出来了!”

    “真的?紫霞……快、快……对了,有没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好像没有,一切还挺平静的。”

    “是吗?好、好……”云霞又俯在金银积压珠宝的繁复妆台对着雀铜镜一番审视,方露出甜美笑容。

    “小姐,你这脸涂抹得好像不怎么均匀……”

    “可以了;还是清淡一点,侯爷他喜欢!走……你那准备好没?”

    “我早就好了!”

    三人出去,留下这间显示较为鲜明丰美、喜气吉祥的居室,头顶旭日升空、彩云缭绕画板,高大朱漆梁和柱、脚底尽皆赤色釉面砖、泛红家具连门窗、灯笼四处齐张挂、凤凰衾枕绛桃床,可谓毫不逊于洞房,而在靠内犹有架“花好月圆”织锦屏风,含苞竞放、辉煌夺目,相得益彰,何其繁荣艳丽,更绣刻曰:“君自天地间,妾心开始看;光华融合时,满足一生愿。”

    正厅,悄无声息,大概处于白帷帐、青花草装点之下成相对独立且空旷架势,阳光从窗户透析进来,洒在右边粉色朵苞上,竟是这般适宜纯粹又梦幻旖旎,时而轻微颤动,似呼吸一般,牵引人心肠;风情多少,流转发散,以致瞬间可以感觉永恒,如斯意味深长!

    “佳人何处有,江山依旧在;一见亲如故,携手少阳归;日新益荣光,月明多珍惜;风雨突入侵,小子间得失;忧愤腹中伤,肝肠断咫尺;无力血齿吞,振翅孤高飞;天地渐趋远,烟笼十万里;穷困磨心尖,翎箭枉卑鄙……”欧阳禄垂首一叹,徘徊而行,“鄙人凝昨宵,勉厉焕今朝;美色累英气,画眉恐难过;由来知音几,轻举尽目眺;不悔青云志,凡事皆可抛;古往穿流水,浮沉沙浪淘;豪壮波澜起,四海九州阔;春去秋又回,娇花生南国;愿君诚关照,自当长相思。”

    “好、好、好……侯爷真是英雄豪气、风流倜傥,实乃古今一人也!”

    “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人家也刚来,听侯爷你吟诗都不觉入了迷。”

    “入迷?”

    “对呀……人家又不大听得懂,你可要多教教我,然最后几句倒算明白,特别为‘愿君诚关照,自当长相思’!”云霞一下挽起他胳膊,“侯爷,你究竟更喜欢这栀子花呢还是那建兰?”

    “这不说过了吗?一样、一样……”

    “这怎会一样呢?那还分什么彼此呵?”

    “那你又是为何定要分得这么清楚?”

    “还用说吗,人家当然要多加‘关照’!”秋波一转,笑声漫出,云霞接道:“不过我想以侯爷品性之高洁清远,自是更喜欢这建兰,看呀……多么雄壮威武,就跟你一样!”

    “芝兰当为王者香,今独与众草为伍……”欧阳禄莫名又一叹,“你可知‘草木本有心,何须美人问’?”

    “草木本有心,何须美人问……对、对……云霞知道了!走,侯爷,到我屋里去。”

    “不……不用了,在这儿呆一会就好。”

    “这……也好,那咱们去坐下吧;紫霞、红霞……快过来!”

    欧阳禄便于当中乌金翘头案处落座,而那两丫鬟亦各持杯盏、果盘从屏风后转出来,连忙见礼,眼睛却不敢抬一下。

    “侯爷,我给你沏了参茶;来……快趁热喝。”小嘴对之吹拂几下,不甚舒和温柔。

    “好,有劳。”欧阳禄呷了一口,褐红如血,“嗯……味道还行,就是觉得有点儿……太浓!”

    “侯爷,这刚刚好,是你身子太虚了,要多加进补调养!”云霞叹气道:“其实昨儿个我的汤药才好呢……可惜也没有吃成,全让给烟翠姐姐了,今晚上再给你熬。”

    “不用麻烦了,云霞;你这番心意我已经受到,没事的。”

    “不麻烦、不麻烦的……喝……你快喝!”云霞再揭开果盘,看到内中乃米糕,一块块、亮闪闪、白嫩嫩,略带点儿青红,好像冰肌玉骨,望之不觉心动口馋,然而却直冒出刺激气味,似药非药,令人食欲顿消,且能引起肠胃抽吸,“唉呀……侯爷,还要吃这个么?”

    “当然!”欧阳禄自己接过木箸夹起一块便塞进口中,缓慢咀嚼,神态悠然,似乎滋味万千。

    大眼睛未眨一下,微波暗起,细嫩咽喉亦间隔蠕动,云霞终究裂唇而道:“侯爷,苦不苦、酸不酸……”

    “不酸……不苦。”

    “好……好……侯爷说不就不;我只是真难弄懂,这杏仁、李子苦涩又酸胀,到底有什么吃头,每次都要来一回,且还偏偏叫做‘太糟糕’?!确实蛮糟糕的……”

    “你懂什么?!”目光一扫,气息涌动,“什么也不懂、谁都不会懂……咳咳……咳咳……”

    “侯爷、侯爷……快、快……来,再喝一口……”手随后又从袖中掏出条白绢与之擦拭,已然有些颤抖。

    “好了……我没事……都撤下吧。”

    “你俩傻看什么?还不快将东西收拾下去,记得把糕点放好!”

    “是、是……侯爷、小姐,奴婢告退。”

    两人矮身一礼旋即离开,没发出半点声音,直比池鱼潜水,留下几多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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