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上）
看着已经很久没在见过的贾家三姐妹坐在自己面前。黛玉竟有些恍惚，仿佛还是前世在大观园里，一众姐妹笑结诗社，或笑，或闹，或斗嘴，或宴饮，或玩耍。
只是如今黛玉身边坐着的，却并不是贾宝玉薛宝钗之流，而是刚来京城新结识的几位好友，还有几位在扬州便曾交往过的闺秀。
黛玉见到贾家三姐妹面上倒还算热情，只笑道，“原是舅舅家的姐妹们来了，却是我有失远迎了。”
贾迎春是三春中最长者，便带着些笑意回道，“哪里，是我们姐妹三人来晚了才对。”又笑道，“今儿是妹妹芳辰，我们在这里祝妹妹芳华永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罢，探春惜春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儿，亦是恭祝黛玉生辰之词。
黛玉便回礼道，“多谢贾二姐姐，贾三妹妹，四妹妹了。因着我的生辰，倒是劳动了姐姐妹妹，却是让我过意不去。”说罢，又微笑着请她们坐下，又闲聊了几句，见原本自己座位旁的好友唤自己过去，才告了罪离开，请她们自便。
黛玉身旁一侧坐着的便是内阁学士宋阁老的小孙女，闺名唤作灼华。她的父亲，便是宋阁老的幼子，亦曾做过一任扬州地方官，和林如海颇有些交情，她本身也和黛玉在扬州时就颇为熟识，算的上是闺中好友，只是因为黛玉在扬州更亲近宋家三姐妹，和她的交情并不十分显眼。到了京城，她们两个因着志趣相投，平日里又都爱舞文弄墨的，书信往来，倒比在扬州时关系更好了几分。
灼华此时便笑问黛玉道，“这三位想必便是你母舅家荣国府的几位姑娘，我倒还没见过呢，你也不给我引荐引荐，让我见识一下。”
黛玉便笑着斜了她一眼，“她们不都是常住京里的么，亏你比我还早来京城许久，怎么到还要我来引荐？”
灼华看了三春她们一眼，便拉着黛玉一同走出房来，见周围没什么人，便低声道，“你这样说来倒真是奇怪。按理说，京城里的女孩子虽极重规矩，并不像扬州女孩子能时常和姐妹们出来小聚，却也不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会常有些宴请，诗会什么的。纵是规矩再严些的，也会跟着母亲，嫂嫂们出来交际，也能见到同龄的姐妹，不会完全拘在家中。你也知道，我是个爱玩的，父母又很纵容我，京城女孩子虽多，我见过的姐妹们也不少了。可是我来了京城这几年，却好像从未见过这几位姑娘似地。”她停下来，想了想，又道，“可平日里却也是听说过荣府的几位姑娘的名声，说她们文采极佳，尤其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我是听说了，一个叫蘅芜君，一个叫蕉下客的，好像都很不错，我只不明白，既然有了那样的好名声，又何必藏着掖着呢，躲着不见人呢。不是反倒有些矫揉造作了么。”
黛玉听了只是一愣，随即便道，“还有这样子的事情么，我倒是不知。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是在苏扬二地长大的，和这三位姐妹并不熟识。只是你既没见过她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文采好不好。”
灼华听了这话便皱了皱眉，道，“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唉，其实我也不当说的，只是我们姐妹这么些年，也算是提醒你，到底她们和你是亲戚呢。好像是她们家的一个什么兄弟传出来的闺中诗作。除了她们三姐妹，好像还有个什么表亲的诗作也传出来了。这些东西传出来就有些不好看了。若不是，”又见着黛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便止了话，不由问了句，“那个表亲的诗作不会是你写的。”
黛玉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不是说过了么，我都和她们并不熟识，那里会有什么诗句让那里的人流传出来。”
灼华听了便舒了口气，叹道，“我这关不上的嘴，若不是在你面前，定是要得罪人的。”又道，“我看那也不像你写的，不说判出高低来，只看用词语句，便不像是你的习惯。只是闺阁诗作流传到外人口中，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就想不通了，她们家既然不让女儿们出门，必是十分重规矩的，怎么会让女孩子的诗作流传出来，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今儿这一见面，倒引出了我好奇的心思。”
黛玉心中只是一叹，她前世在贾府待了那许多年，今生又多了些阅历，也颇知道些事情。却是不愿再提，只道，“我看她们只怕还不知道她们的诗句流传出来呢，你便是结识了他们，还能直说不成，岂不是徒让人家尴尬。你若是真想和人家结交，我就去给你们介绍，若只是好奇，何苦让人家下不来台。”
灼华听了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带了些歉意道，“罢了，是我想的不周到，今儿是你生辰呢。倒要惹得你不高兴，是我错了。”
黛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高兴。只是。”
灼华笑着接过话来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也着实对和她们做好友没什么兴趣，不怕你说，我总觉的她们家古古怪怪的。”
黛玉听了也只有无话，半天之后才无奈道，“好妹妹，到底她们是我母舅家的女儿，你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灼华只是一笑，“反正你又不会生我的气，我怕什么，难道你和她们的交情倒比我们两个还好些？若是我在你面前都不能真心实意的说话，那还有什么趣儿。”
黛玉只得摇头道，“你这性子，再不把你的嘴巴给关严实些可怎么好。我以往只觉得妍儿姐姐话多些，如今看来，她还是有分寸得多的。”
灼华嘟了嘴道，“所以她是做姐姐的，我是做妹妹的啊。好了好了，你要觉得这些话不中听，只当我没说。反正我在你面前说错话也不是第一回了，忘了就是了。好不好，我的好姐姐。”
黛玉是知道灼华的，她本就是家中的小女儿，祖父权势极大，又极溺爱她。却是养成了她不管不顾，随心所欲的性子。在信任的至交好友面前，说话也常常让人家下不来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又会立刻道歉，因她年纪小不懂事，倒也没人真的和她计较，只是她自己却总也改不掉这性子。
黛玉见她摆出一副好妹妹的摸样，也是无法，又见自己二人出来的已经够久，便道，“好了好了，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忘了。咱们进去，再不进去，就是我失礼了。”
灼华听了便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挽着黛玉的手走进房里去。好在房里众人似乎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变化，仍聚在一起，与各自熟识的朋友聊天，便是贾家三姐妹也是坐在一起，旁边也坐了几位姑娘，时不时和她们搭话，倒并没有冷场，仿佛也没有察觉黛玉走出门又进来。
却是过了一会，又来了位黛玉前世所熟悉的人，这回来的不是史湘云，却又是哪一位。
只是如今黛玉身边坐着的，却并不是贾宝玉薛宝钗之流，而是刚来京城新结识的几位好友，还有几位在扬州便曾交往过的闺秀。
黛玉见到贾家三姐妹面上倒还算热情，只笑道，“原是舅舅家的姐妹们来了，却是我有失远迎了。”
贾迎春是三春中最长者，便带着些笑意回道，“哪里，是我们姐妹三人来晚了才对。”又笑道，“今儿是妹妹芳辰，我们在这里祝妹妹芳华永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罢，探春惜春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儿，亦是恭祝黛玉生辰之词。
黛玉便回礼道，“多谢贾二姐姐，贾三妹妹，四妹妹了。因着我的生辰，倒是劳动了姐姐妹妹，却是让我过意不去。”说罢，又微笑着请她们坐下，又闲聊了几句，见原本自己座位旁的好友唤自己过去，才告了罪离开，请她们自便。
黛玉身旁一侧坐着的便是内阁学士宋阁老的小孙女，闺名唤作灼华。她的父亲，便是宋阁老的幼子，亦曾做过一任扬州地方官，和林如海颇有些交情，她本身也和黛玉在扬州时就颇为熟识，算的上是闺中好友，只是因为黛玉在扬州更亲近宋家三姐妹，和她的交情并不十分显眼。到了京城，她们两个因着志趣相投，平日里又都爱舞文弄墨的，书信往来，倒比在扬州时关系更好了几分。
灼华此时便笑问黛玉道，“这三位想必便是你母舅家荣国府的几位姑娘，我倒还没见过呢，你也不给我引荐引荐，让我见识一下。”
黛玉便笑着斜了她一眼，“她们不都是常住京里的么，亏你比我还早来京城许久，怎么到还要我来引荐？”
灼华看了三春她们一眼，便拉着黛玉一同走出房来，见周围没什么人，便低声道，“你这样说来倒真是奇怪。按理说，京城里的女孩子虽极重规矩，并不像扬州女孩子能时常和姐妹们出来小聚，却也不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会常有些宴请，诗会什么的。纵是规矩再严些的，也会跟着母亲，嫂嫂们出来交际，也能见到同龄的姐妹，不会完全拘在家中。你也知道，我是个爱玩的，父母又很纵容我，京城女孩子虽多，我见过的姐妹们也不少了。可是我来了京城这几年，却好像从未见过这几位姑娘似地。”她停下来，想了想，又道，“可平日里却也是听说过荣府的几位姑娘的名声，说她们文采极佳，尤其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我是听说了，一个叫蘅芜君，一个叫蕉下客的，好像都很不错，我只不明白，既然有了那样的好名声，又何必藏着掖着呢，躲着不见人呢。不是反倒有些矫揉造作了么。”
黛玉听了只是一愣，随即便道，“还有这样子的事情么，我倒是不知。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是在苏扬二地长大的，和这三位姐妹并不熟识。只是你既没见过她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文采好不好。”
灼华听了这话便皱了皱眉，道，“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唉，其实我也不当说的，只是我们姐妹这么些年，也算是提醒你，到底她们和你是亲戚呢。好像是她们家的一个什么兄弟传出来的闺中诗作。除了她们三姐妹，好像还有个什么表亲的诗作也传出来了。这些东西传出来就有些不好看了。若不是，”又见着黛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便止了话，不由问了句，“那个表亲的诗作不会是你写的。”
黛玉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不是说过了么，我都和她们并不熟识，那里会有什么诗句让那里的人流传出来。”
灼华听了便舒了口气，叹道，“我这关不上的嘴，若不是在你面前，定是要得罪人的。”又道，“我看那也不像你写的，不说判出高低来，只看用词语句，便不像是你的习惯。只是闺阁诗作流传到外人口中，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就想不通了，她们家既然不让女儿们出门，必是十分重规矩的，怎么会让女孩子的诗作流传出来，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今儿这一见面，倒引出了我好奇的心思。”
黛玉心中只是一叹，她前世在贾府待了那许多年，今生又多了些阅历，也颇知道些事情。却是不愿再提，只道，“我看她们只怕还不知道她们的诗句流传出来呢，你便是结识了他们，还能直说不成，岂不是徒让人家尴尬。你若是真想和人家结交，我就去给你们介绍，若只是好奇，何苦让人家下不来台。”
灼华听了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带了些歉意道，“罢了，是我想的不周到，今儿是你生辰呢。倒要惹得你不高兴，是我错了。”
黛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高兴。只是。”
灼华笑着接过话来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也着实对和她们做好友没什么兴趣，不怕你说，我总觉的她们家古古怪怪的。”
黛玉听了也只有无话，半天之后才无奈道，“好妹妹，到底她们是我母舅家的女儿，你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灼华只是一笑，“反正你又不会生我的气，我怕什么，难道你和她们的交情倒比我们两个还好些？若是我在你面前都不能真心实意的说话，那还有什么趣儿。”
黛玉只得摇头道，“你这性子，再不把你的嘴巴给关严实些可怎么好。我以往只觉得妍儿姐姐话多些，如今看来，她还是有分寸得多的。”
灼华嘟了嘴道，“所以她是做姐姐的，我是做妹妹的啊。好了好了，你要觉得这些话不中听，只当我没说。反正我在你面前说错话也不是第一回了，忘了就是了。好不好，我的好姐姐。”
黛玉是知道灼华的，她本就是家中的小女儿，祖父权势极大，又极溺爱她。却是养成了她不管不顾，随心所欲的性子。在信任的至交好友面前，说话也常常让人家下不来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又会立刻道歉，因她年纪小不懂事，倒也没人真的和她计较，只是她自己却总也改不掉这性子。
黛玉见她摆出一副好妹妹的摸样，也是无法，又见自己二人出来的已经够久，便道，“好了好了，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忘了。咱们进去，再不进去，就是我失礼了。”
灼华听了便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挽着黛玉的手走进房里去。好在房里众人似乎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变化，仍聚在一起，与各自熟识的朋友聊天，便是贾家三姐妹也是坐在一起，旁边也坐了几位姑娘，时不时和她们搭话，倒并没有冷场，仿佛也没有察觉黛玉走出门又进来。
却是过了一会，又来了位黛玉前世所熟悉的人，这回来的不是史湘云，却又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