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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武昌失守

    李金囤中了唐宗周的计谋,损失了大部分水师战船,结果立即陷入了被动之中。唐宗周指挥着自己本部的水师很快就封锁了长江江面,将武汉三镇彻底分割孤立了起来。同时,他集中兵力,向着长江南岸的武昌发起了猛烈进攻。李金囤没有办法,只好命令部下全力死守,同时派人向驻扎在九江的文麒英求救。

    唐宗周很清楚,如果文麒英指挥着他的人马赶到武昌,那么战场的主动权就又会易手,将陷入被动的将是他自己,因此,他决心以最快的速度将武昌拿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于是,他集中了将近两万兵力,向着武昌发起了猛攻。

    武昌城的四周炮声隆隆,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断,共和军和靖卫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靖卫军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层层推进,终于来到了武昌的城墙脚下,然而,由于武昌的城墙高大坚固,靖卫军很难攻上去,经过了一天的血战,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依然难以突破城墙的防线。

    唐宗周对此十分焦急,据他的情报,驻守在九江的文麒英已经带兵出发了,现在已经距离黄石不远了,如果不能尽快攻下武昌,那将面临极为严重的局面。他迅速将手下的各位将领找来商议,他对指挥正面进攻的罗清皋说:“少鹤,现在不能犹豫,唯一的办法就是挖地道把城墙炸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这个地道还不能太长,太长了时间来不及,只能在城墙下直接挖。”

    罗清皋抓了抓头皮:“这么一来,咱们的地道在哪里贼兵是一目了然,他们在上面往下一挖,那是一抓一个准。”

    唐宗周说:“那就多挖些地道,挖它几十条,同时向前推进,让贼兵顾此失彼,同时在地面也要继续进攻,各种手段一齐用,说什么也要在三天之内将武昌拿下来。否则,这里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地。”

    于是,按照唐宗周的安排,靖卫军开始大挖地道,而且就在共和军的眼皮底下挖,虽然地道的数量很多,但还是被共和军一一发现。共和军发现后,就在城里找准了方向向外挖,挖到城墙外面,同时挖出一个斜坡,然后利用这个斜坡向地道里灌水,或者派人守住,听到敌人快挖过来了,就点燃一个小炸药包,一下子将敌人炸死,并将洞也炸塌。

    挖洞的靖卫军因此伤亡惨重,不过他们依然拼命地向前挖掘,终于有一条地道总算是挖到了城墙脚下,指挥挖这条地道名叫罗玉宝,是罗清皋的本家侄子,他一心想给自己的老叔长长脸,因此驱赶着手下的兵丁,完全不顾死伤,发疯般地向前掘进,共和军扔炸药把洞炸塌了,他率领手下重新掘开继续前进;共和军向洞里灌水,他和手下人趟着水继续挖,同时尽量将洞扩大,以免被水淹掉。挖到第三天头上,他们就挖到了城墙的下面,罗玉宝立即向罗清皋报告,罗清皋大喜,马上命令向洞里运炸药。

    在共和军方面,他们也发现了这条可怕的地道,负责这一地段的军官立即向上报告,一直报告道了李金囤那里。李金囤也马上下令:从城墙内对着挖,一定要把这条地道堵死。

    于是,共和军的士兵便从对面挖了起来,没有多长功夫,就和这条地道对接上了,于是,双方在漆黑的地下展开了一场激战。由于挖开的洞口很小,每次只能进来一个共和军战士,罗玉宝他们便守在洞口旁,手握钢刀,靠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静等敌人送上门来,共和军的战士过来一个被他们砍死一个,接连砍死了好几个共和军的士兵,结果共和军就不再过来了,改成了扔炸药包,而对此罗玉宝他们也早有防备,他们准备好了水桶,看到炸药包扔过来,就马上一桶凉水泼过去,炸药包上的导火索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接连几个炸药包扔过来,然而都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处理掉了。

    城墙另一端的共和军们有些束手无策了,这时,李金囤亲自跑来了,他听了官兵们的汇报,也感到十分棘手。他拍了拍脑袋,忽然灵机一动:“有办法了,咱们这么干!”说着就对官兵们吩咐了几句。

    于是,共和军的士兵们找来了一些木炭,将它们点燃,等到木炭都变成红色的时候,用一床厚厚的棉被将它们包了起来,然后猛地扔进了洞口。那一端的罗玉宝他们见有东西抛过来了,便毫不犹豫地一桶水泼了上去,然而,这一次抛过来的东西在被泼了水之后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冒起了滚滚的浓烟。这下子可坏了,狭小的地道里到处是烟,靖卫军的人都被呛得直咳嗽,鼻涕眼泪直流,哪里还能继续战斗?

    共和军的士兵看到洞口冒出浓烟后,便立即又将一个炸药包扔了进去,这次只听得“轰”的一声,炸药包爆炸了,共和军士兵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李金囤说:“等烟都散了,你们下去看看,如果没有敌人了就把洞填死。”说罢,他就带着手下的人到另一处地方去指挥战斗了。

    共和军的士兵们等着洞口不再冒烟后,便派了几个人打着火把,从洞口一个个地跳了进去,进去后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具靖卫军的尸体。他们绕过这些尸体向前摸去,忽然看见前面堆着一大堆炸药包,在这些炸药包上有一个面目被烧得焦黑的人依靠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支火把,两只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玉宝。

    共和军们大吃一惊,他们想扑过去将他的火把夺下来,然而已经晚了。只见罗玉宝发出了一阵嘿嘿的冷笑声,将火把顶到了一包炸药上,霎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几百斤炸药同时开花了。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上面的城墙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随即稀里哗啦地倒塌了下来,坚固的武昌城墙瞬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在后面的罗清皋一见,立即拔出腰刀大吼道:“杀呀,弟兄们冲进去啊!”说罢,身先士卒,带头向着缺口冲去。

    缺口附近的共和军官兵大部分都被炸死了,因此罗清皋带着人一下子就冲过了城墙,一过城墙迎面就杀来了一股增援的共和军,双方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李金囤听说城墙被炸开了,急忙亲自带领仅有的一点预备队冲到缺口处,奋勇拼杀,终于硬生生地将罗清皋带着的靖卫军顶出了城墙。然而,由于靖卫军是从各个方向同时开始进攻的,而缺口这个地方牵扯了共和军太多的兵力,结果导致其他地方兵力不足。方佩纶指挥着一队人马终于爬上了一处城墙,杀进了城里。

    共和军终于顶不住了,只好向后撤退,靖卫军一步步地杀进了城来。李金囤还想和敌军拼死血战,但马清峰拉住他说道:“军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撤,等文军长的大军来了,咱们再把武昌拿回来。”

    李金囤吼道:“我不撤,我要死在这里,丢了武昌城,我怎么能对得起龙总统和夏副总统,我没脸见他们。”说着,挥舞着宝刀又要冲上去。马清峰向李金囤的卫士使了个眼色,几个卫士一拥而上,夺下了李金囤的宝刀,架着他就跑。李金囤叫骂着,让他们放手,但卫士们说什么也不撒手,硬是架着他,跟随着马清峰逃出了血雨腥风的武昌城。

    等到唐宗周在连国杰和汤守谷的陪同下,骑马进入武昌城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武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双方战死的尸体,数不尽的血迹满地皆是,很多房屋还在缓慢地燃烧。唐宗周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和激动。

    汤守谷的心情也很激动,他对唐宗周说:“大人,大胜仗啊,咱们终于打了一场大胜仗,这是自嘉庆元年震天坡福康安被杀以来的第一次大胜仗啊!足足有三年了,我朝的兵马在教匪面前战无不败,今天这一切终于被扭转过来了。”

    连国杰也激动地说:“老师,从今以后,看谁还敢小看咱们靖卫军,看谁还敢拿咱们不当回事,就是当今皇上和太上皇也必须高看咱们一眼了。”

    唐宗周也很激动,但他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带着众人来到了原湖广总督衙门,这里已是乱做一团。李金囤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他们匆匆忙忙地撤离,丢下了很多文书、图册,还有不少兵器,一些靖卫军的士兵正在这里打扫。

    唐宗周和连国杰、汤守谷来到了议事大厅,抬头一看,只见墙上还高高地张贴着六个大字:民有、民治、民享。

    汤守谷见状,急忙对一个小军官说:“快,快带人将这些妖言统统铲除掉。”那个小军官急忙找人拿梯子,来揭掉这六个字。

    唐宗周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对汤守谷说:“给朝廷的报捷折子由你来写吧,要快,要抢在额勒登保的前面,免得这个饭桶又来和咱们争功。”

    汤守谷说:“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写。”说着他就起身去寻找纸墨笔砚。

    这时,方佩纶快步走了进来,唐宗周问道:“怎么样,战果到底如何?”

    方佩纶说:“初步计算一下,教匪被当场击毙的大约有三四千人,还有两千人左右都负了重伤,估计也活不成了。咱们还抓了大约三千多俘虏,都关在蛇山上面了。”

    唐宗周说:“有没有捉到教匪的什么头面人物?”

    方佩纶摇摇头说:“李金囤和马清峰都逃走了,还有一些高级的军官也都跟着跑了。只抓到了一个名叫滕学基的人,他本是我朝的举人,后来教匪来了,他就跑过去做官,一直当上了武昌同知。这次没有跑掉,被咱们抓住了。”

    唐宗周说:“原来是个士林败类,带上来让我瞧瞧。”

    方佩纶立即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几个兵丁回来了,押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方佩纶对这个人喝道:“上面便是唐宗周唐大人,你这逆贼还不快快跪下?”

    那个人冷笑一声,侧过头去说道:“对不起,我们共和国没有跪拜礼,我早就忘了怎么向人下跪磕头了。”

    唐宗周说道:“你就是滕学基吗?听说你是大清的举人?我来问你,你既有功名在身,为什么还要叛逆朝廷,几十年的诗书礼义难道你都白读了吗?”

    滕学基笑道:“什么诗书礼义?那些东西和龙大总统讲的自由民主学说一比较,统统都是放屁,都是些教人怎么做奴才的鬼画符。唐宗周,你自己现在就是满清朝廷的奴才,你身为奴而心不知耻,实属可悲。”

    唐宗周一拍桌子:“放肆,君臣大义无逃于天地之间,此乃至高无上的道理,你竟敢妄加非议,其心可诛。”

    滕学基说:“夏虫不可语冰,井蛙岂可言天?你一辈子都是**奴才,哪里晓得平等做人的乐趣?滕某原本也是像你一样,都是沉溺于**学说而不拔的懵懂奴才。可是上天有眼,让我见到了龙大总统,知道这天下还有另外一种世界,另外一种活法,而且我有幸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了两年,真是幸甚至哉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唐宗周,你快些将我杀了,免得让我成天看到你们这些**奴才徒然作呕。”

    唐宗周暴怒了,他拍着桌子大叫:“推出去,斩了!”兵丁们驾着滕学基就向外走去,滕学基边走边发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方佩纶凑过来说:“大人,按照我朝律例,像这等叛逆都应凌迟处死,诛灭九族才是啊。”

    唐宗周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看在他是个读书人的份上,赏他一刀算了。”

    方佩纶答应了一声,跟着出去了。唐宗周端坐在那里,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滕学基那朗朗的笑声。一个自幼饱读诗书的举人为什么会对龙汉青宣扬的那套东西执迷不悟呢?唐宗周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共和军的那些日子,在那些日子里,他每天也都生活在平等的环境中,无论是和长官还是和士兵,大家平时都不拘礼节,自由自在,倒是一种蛮惬意的生活。那种生活不是也曾经让他为之心动过吗?看来,滕学基这样的读书人受到自由平等学说的诱惑,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唐宗周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种学说真的是世间的真理,真的是所有人都应该享有的生活,而自己以前学的那一套孔孟之道似乎是敌不过这种新思想的。

    想到这里,唐宗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不能这么想,我所学的圣贤之道绝对是正确的,是世间唯一的真理,我绝不能让龙汉青这种邪说控制住人们的心灵!我一定要打败龙汉青,把他和他的这种谬论彻底从人世间铲除!

    正在这时,罗清皋走了进来,他是来为自己的侄子罗玉宝请赏来的。唐宗周定了定心神,对罗清皋说:“玉宝为咱们立下了大功,可惜他自己却尸骨无存,我看就重赏他的家人吧。五千两银子够不够?不够,再从我那里拿三千,另外,他家里还有男丁吗?要是有,就帮他捐个官做。”

    罗清皋表示了感谢。唐宗周又问道:“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罗清皋说:“始终都是乱糟糟的,老百姓都关上房门不敢出来。我打听了一下,原来百姓们中间都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咱们进了城之后,凡是没有辫子的人都要诛灭九族,结果大家都不敢出来了。”

    唐宗周说:“武昌的百姓都没有辫子吗?”

    连国杰在一旁说道:“据我所知,教匪并没有强迫百姓剪辫子,只是有些人看到教匪们都不留辫子,也跟着学样,自己把辫子给剪了。这样的人其实也不算多,这武昌城里嘛,大概也就是两三成人这样做了吧?”

    唐宗周沉吟了一下对连国杰说道:“你拟一道文告,告诉城里的百姓,没有辫子的不用惊慌,知错就改便是好的。只要以后还留起来,那便既往不咎,只要大家今后做大清的忠实臣民,本官愿意网开一面。”

    连国杰答应了一声,便去草拟文告了,唐宗周继续部署今后的行动。在打完这一仗以后,清军的形势立即变得一派大好,从九江赶来的文麒英的部队见武昌已经失守,只好停下了脚步,又撤回了武昌。而驻扎在汉阳和汉口的共和军因为失去了屏障,也难以坚持,只好弃城而走,武汉三镇全部落入了靖卫军手中。唐宗周志得意满,决心暂时休整部队,准备粮草,然后继续向着长江下游推进。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一份来自北京的诏旨却让他的心情变得大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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