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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反攻武昌

    唐宗周望着手中的一封书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最近,他经常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好事接踵而至,让他不住地开心,想不笑也不行。

    自从秋风吹起之后,唐宗周就觉得自己的霉运已经到头,变得否极泰来,鸿运当头了。先是洪亮吉从江西给他派来了一万多人的新编团练,为了给他派兵,洪亮吉不惜让南昌的守备变得空虚,砸锅卖铁也要支持唐宗周在武昌的战斗。由于有了这些补充力量,唐宗周的靖卫军已经拥有了两万多人的兵力,可以同武昌的李金囤掰一掰手腕了。接着,洪亮吉又听从了唐宗周的安排,虚张声势地要向九江进军,以此来吸引驻守九江的文麒英部主力不致西进增援武昌,结果文麒英真的在九江按兵不动,准备防御洪亮吉的进攻了,这样一来,唐宗周对于武昌的进攻又多了几分胜算。

    现在,洪亮吉又来了一封书信,信中说道,他已经向嘉庆皇帝上了一份密折,在密折里,他向嘉庆汇报了武昌前线指挥混乱,互相拆台的情况,并讲述了贺胜桥战斗的真实情况,要求嘉庆给予唐宗周足够的支持,保证武昌会战的胜利。嘉庆已经对此有了批示,表示一定会支持唐宗周。

    唐宗周将这封密信交给了连国杰和汤守谷这两个最亲信的人看了看,他俩都很激动。汤守谷说:“洪大人真是咱们的大靠山啊,要是没有他鼎力支撑,咱们早就被教匪一举歼灭了,就是教匪吃不掉咱们,那些官兵也得把咱们挤兑死。”

    连国杰也说:“只要有洪大人在,咱们靖卫军就打不垮、拖不烂,永远都会斗志昂扬。要是多几个洪大人就好了。”

    没过几天,北京传来了圣旨,唐宗周来到额勒登保的中军营和各位将领一起接旨。圣旨中说:“……闻江苏布政使唐宗周忠勇善战,屡有斩获,朕心甚慰。今特封其为湖北剿匪军务帮办,主持武昌战事,望额勒登保等诸将鼎力相助,克奏肤功,勿负朕之殷望……”

    额勒登保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唐宗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叩头遵旨。

    接完了圣旨,额勒登保阴阳怪气地对唐宗周说道:“唐大人,从现在起武昌的战局就由唐大人您来主持了,鄙人愿听差遣。”

    唐宗周深知真的打起仗来,额勒登保手下的官军是不会服从他的指挥的,根本就靠不住,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额帅过谦了,您还是诸军的统帅,我只不过是帮办军务而已,今后还是在额帅帐下听命啊。”

    离开了额勒登保那里,唐宗周回到了江夏自己的军营,立即开始布置对武昌的反击。现在和过去比,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反击武昌的战斗中,他再也不必去请示额勒登保,再也不必等候额勒登保的命令才能调兵遣将了。他将拥有充分的自主权,但用来作战的兵力还只是他靖卫军自己的人马。

    当然,唐宗周坚信凭借自己现在的两万多人马是可以攻克武昌的,他立即将连国杰、汤守谷、罗清皋、方佩纶等人召集来商议作战计划,首先就向方佩纶问道:“星羽,我要你负责查明教匪的军情,你探查得怎么样了?”

    方佩纶拿出一张手绘的武昌地图说:“经过这两三个月的反复侦伺,教匪的兵力部署总算是搞清了。唐大人请看:教匪总兵力大约有三万五千人左右,分别驻守在武昌、汉阳、汉口三地,依靠长江上的数百艘帆船来互相呼应。其中在武昌一地,教匪的兵力有两万余人,在城外的珞珈山、洪山、狮子山等要地皆有兵力驻守,城外的兵大约有一万多人,城内也有万余人依托城墙把守,而且一旦武昌危急,汉阳汉口的贼兵也会前来援助。总体上看教匪的防御堪称固若金汤,我军以少攻多,十分的艰难啊。”

    唐宗周仔细把地图看了又看,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连国杰看着地图密密麻麻的敌军兵力标志,不由得眉头紧锁,对唐宗周说道:“我看,还是跟额勒登保商量一下,把绿营兵调上来两万,要不然的话,咱们实在是难以攻破敌军的营垒啊。”

    罗清皋说:“把他们调来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卖力气打仗的。”

    汤守谷说:“要不再给洪大人去封信,看看还有没有可以调动的民团了。要是有,哪怕再来几千人也好啊。”

    连国杰说:“哪里还有兵啊?洪大人那里可谓是罗掘俱穷,能派的人现在都在这里,要是文麒英识破了咱们的空城计,大举进攻南昌,只怕洪大人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唐宗周一摆手,制止了大家的纷纷议论,对大家说道:“你们说,在武昌这个地方打仗,什么东西最为要紧?”

    连国杰等人面面相觑,又都低下头想了想,连国杰忽然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是船!武汉三镇四周皆是湖泊,水面星罗棋布,更有长江汉江分割三镇,若是没有足够的船只,那可是寸步难行啊。”

    唐宗周说:“栋才说的好,咱们要想打胜仗,就必须在船这个事情上下功夫。星羽,你不是说在汉阳汉口也有上万的贼兵,依靠数百艘战船与武昌呼应吗?假如咱们要是能把贼兵的战船统统付之一炬,那贼兵势必会被分割成数块,彼此难以呼应,咱们可以各个击破,最终将敌军一举全歼。”

    汤守谷说:“大人说的好,咱们是应该来个火烧赤壁了——这里离着赤壁倒还真是不远。”

    方佩纶却摇了摇头:“这个办法李金囤恐怕早就想到了,据我的观察,贼兵大约有六百多条战船,这些战船从不聚拢在一起,而是分散驻扎在十余个码头上,每处大约只有四五十条船。咱们纵然偷袭一处得手,但其他的贼兵必然警觉,不会再让咱们偷袭成功的。”

    唐宗周说:“如果咱们能想个办法,让李金囤把这些船都聚拢到一处呢?”

    罗清皋说:“李金囤怎么会听咱们的话?怎么会乖乖地把船聚到一起呢?”

    唐宗周微微一笑:“那,就看咱们有没有办法了。”

    却说此时驻守在武昌城里的李金囤,其实是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的,他每天起床后的头一件事就是要听负责侦察工作的军官向他汇报昨天的敌军动向,敌人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认真研究一番,看看敌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与此同时,他还认真地筹备着守城的各项工作。他人虽粗豪,但心细如发,对于任何细节都不放过,一点马虎大意的事也不肯去做。

    他的本意是想请在九江的文麒英带兵到武昌来,集中兵力给清军一个歼灭性的打击,但文麒英那里忽然出现了敌军进攻的迹象,结果会战计划被迫推迟。他只好耐心地等待下去。

    这一天,负责情报工作的刘长发又来到了李金囤的面前,向他报告敌情。刘长发说:“昨天没有别的什么事,只是在嘉鱼突然出现了一股敌军,在那里驻守了下来,还向渔港里的百姓下了命令,要他们三天之内立即搬走,否则按照通匪论处,看来敌军是要在那里长期驻扎下去啊。”

    李金囤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他们住在那里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查清楚。”

    刘长发立即表示一定完成任务。过了几天,他又来汇报:“敌军已经把嘉鱼的渔港里面的百姓都赶走了,正在建立军营,看上去这座军营可是不小,至少可以容纳万余人马。今天有一队打着清军旗号的战船到了那里,有不少清军下了船,到军营里去了。”

    李金囤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就叫刘长发多派人手,详尽地侦察。

    又过了几天,刘长发又汇报这件事了。他说:“清军设在嘉鱼的军营戒备森严,根本就无法靠近。我们的几个弟兄想混进去摸摸情况,结果都是有去无回。现在我们在外面可以看到的是,不断地有清军的战船进进出出,而且渔港里的桅杆越来越多,大致数一下,已经有百十条船停在那里了。”

    李金囤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他问刘长发说:“你看清兵这是要干什么?”

    刘长发说:“我看他们好像是在那里集结水师,要把那里变成一个水师营。嘉鱼离着武昌这么近,假如他们在那里安排了一支水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要是把江面截断,让我们武汉三镇彼此之间无法呼应,那就麻烦了。”

    李金囤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要刘长发继续仔细侦察,最好能派人混进敌人的军营,把详细情报搞到手。

    又过了几天,刘长发向李金囤汇报说:“根据我们的侦察,嘉鱼港内聚集的敌军战船大约已有三百余艘,远远地看上去一条条桅杆好像树林那么密。我们的弟兄在嘉鱼当地花重金雇佣了一个潜水的好手,让他在夜间潜入敌军军营查探,据他说在军营里,到处都是战船,一艘挨着一艘,密密麻麻的,岸上到处是露营的帐篷,驻扎着兵少说也有五六千人。”

    李金囤说:“什么,他们的船一艘挨着一艘?是真的吗?你们雇的这个人可靠不可靠?”

    刘长发说:“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渔民,和官府没什么干系,很多人都认识他的,他讲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李金囤不再说什么,立即召集手下的重要军官开会,研究敌军的这一动态。此时,马清峰已经被任命为了李金囤的副军长,他和几个师长一致认为,敌军这是要在嘉鱼聚集水师,对武汉三镇的共和军水师发起进攻,我军应该城敌不备,主动出击,将这支敌军的水师就地歼灭,免得他们把兵力集结完毕后,让我军陷入被动。

    李金囤说:“大家说,咱们派多少人、多少船去打这一仗为好?”

    马清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敌军在那里现在也该有万把人了,咱们少说也该派一万人才行,总要四百条船才够啊。”

    一个师长说道:“这么一来,咱们绝大部分的战船都要调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可是靠着这些战船来救命的。”

    马清峰说:“嗨,有什么好怕的,打仗总要赌一赌运气的,我看现在正是出兵的好时机。只要咱们趁着黑夜行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敌人的水师营,就能把他们一举全歼。”

    其他的几个师长副师长也都赞同马清峰,李金囤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按照马清峰说的那样,趁着黑夜,派出大批战船奇袭敌军的水师,争取将敌军集结的战船彻底焚毁。李金囤决定派马清峰带领人马指挥这一次的战斗,他自己依旧坐镇武昌居中调度。

    经过了一番严密的筹备,在一个月黑天,马清峰率领着四百余条战船悄悄地出发了,向着嘉鱼境内驶去。共和军的水师都是由长江上面的老船工为主组建而成的,他们对于夜间行船早已娴熟自如。船队在宽阔的江面上悄无声息地行驶着,绕过了号称“长江第一弯”的簰洲湾,前面就是嘉鱼县境内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在前面带队前进的刘长发向后面指挥的马清峰发去了信号:已经到达敌营了。马清峰立即回了一个信号:要他带队杀过去。

    于是,这支庞大的船队便驶进了一条狭窄的江汊,这里就是所谓敌军水师营的所在地,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敌营,看到了那一排排林立的樯橹,而敌营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马清峰高兴地挥了一下拳头:“嘿,这回可让咱们捞着了。”

    共和军的船队吹起了号角,于是在一片喊杀声中,几十条战船率先杀了进去。然而,很快就有人向马清峰报告:“马副军长,不好了,咱们中计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战船,只有一些桅杆孤零零地立在一些木排上面,也看不见清军的影子,完全是座空营。”

    马清峰大吃一惊:“什么?快,快退出这条江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江汊两端的一些小河沟里,忽然驶出了几十条小船,每条小船上都装满了石头,这些小船来到了江汊的中间,便一条条自己开始沉没了,很快,江汊的两头都被这些沉没的小船给堵住了,共和军庞大的船队就被困在了江汊里。

    马清峰大惊失色,命令共和军战士立即上岸,准备迎敌。这时,在岸上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上万名清军高举着刀矛向着共和军杀了过来。双方就在江岸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血战。就在双方拼死搏杀之际,只见有很多清军的弓箭手,蜂拥来到了江边,不顾一切地向着共和军的战船施放火箭,战船上只有少数共和军的战士,他们实在难以抵挡如此密集的火攻,很快共和军的战船就一条接着一条地燃烧了起来。马清峰见势不妙,知道这些战船再也难以保全了,只好率领着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向着武昌方向突围而去。清军对于他们的突围并没有全力阻拦,略微抵挡了几下,就放他们逃走了。马清峰率领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武昌。

    在远处的一座高地上,唐宗周正用望远镜认真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连国杰在一旁说道:“老师,咱们应该把这些贼兵统统全歼才是啊,怎么就放他们走了?”

    唐宗周笑笑说道:“咱们打埋伏的兵力并不多,因此也不好和他们硬拼。他们走的好,他们走了,这些战船就全留下了,咱们要的不就是这些战船吗?只要李金囤的手上没了船,那他就只能任由咱们摆布了。”

    这时,罗清皋和汤守谷一路跑来,兴奋地对唐宗周说道:“唐大人,你看,贼兵的战船彻底报销了,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啊!”

    罗清皋高兴地说道:“唐大人,你真是神机妙算,设下的这个圈套居然真的就把贼兵给引来了。”

    唐宗周也不免有些得意,他微笑着说:“这就叫功夫不负苦心人,为了做这个局,咱们下了多大的功夫啊!又是制造假船,又是驱赶百姓,还要把很多船白天大张旗鼓地开进来,夜里又悄无声息地再开走,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天,才最终让贼兵信以为真,真是不容易啊。”

    正在走来的方佩纶说道:“是啊,咱们明明已经发现了贼兵的探子,但是还要装作不知道,最难得的是咱们那位王延恩,他硬是学会了一口嘉鱼的土语,装成本地的渔夫,骗得贼兵的探子上当,结果贼兵雇佣他潜水探营,上了一个大当!”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唐宗周说了:“好了,经此一战,胜算就可操于我手,咱们可以兵发武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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