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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箭在弦上

    当历史进入了乾隆六十年之后,我和姚之富等人就开始竭尽全力地准备下一次起义。然而,这项工作却进行得十分不顺利。

    各地的白莲教徒们并不是像我的自然教那样已经基本实现了军事化管理,而都是些极为松散的团体。教首们对于教众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只能用蛊惑、诱导等手段号召大家去做某件事,而不能用命令的方式强迫教徒执行。

    这样一来,就看出了齐林的重要性。齐林在全省的教众之中地位很崇高,说出话来大家都相信,都愿意跟着他走,而无论是我还是姚之富,在全省的教徒中都属于无名之辈。我们说的话没人相信,自然难以鼓动起众多的教徒。

    我和姚之富商量了很多次,最后觉着还是得从齐林身上做文章,齐林已经死了,但还有个王聪儿,她是齐林的妻子,自然而然地就是和齐林平辈。这样一来,王聪儿就成了他们那个收元教的体系中辈分最高的人,姚之富和其他教首都要比她低一级。我和姚之富都认为:如果散布出流言,称无生老母已经降临,就降临在了齐林之妻王聪儿身上,想必会在教众中产生积极的反响。于是,姚之富冒险从藏身之地出来,和我一起来到半月庵去与王聪儿商议此事,经过一番说服,王聪儿同意了我们的办法,她自己愿意去扮演那个降临的无生老母。这样,我们便四处派人散布消息,说某月某日,无生老母已经降临了,就降临在了齐林师傅的老婆齐王氏身上。

    这种宣传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有很多教众都跃跃欲试,想要跟着无生老母去闯荡一番,去吃香喝辣发横财。但是,这部分教徒的人数还是很有限,大多数教徒都持观望态度,对于老母降临的说法将信将疑。我和陆一苇多次与各地的教首联络,结果得到答案都是很令人失望的,教首们都说大家的心还不够齐,不能一呼百应地跟着他们走。

    对此,我和姚之富、王聪儿都十分焦急,夏震山和陆一苇更是急得不行,因为我们自然教的人现在其实都聚集在一起变成一个军事组织了。现在我们的教徒男女老少已经有一万人左右,这么多人都聚集在黑石坡那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每日的花销巨大,时间长了难以维持,而且也容易暴露。而如果我们把人马解散,那么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队伍也将随之解体,损失更是巨大。因此,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在这时,湖北的官府跳出来开始积极地配合我们,原来,和珅的口信传下来之后,毕沅和福宁立即着手布置进一步严厉镇压白莲教,要大开杀戒,把所有的不法之徒统统杀光。

    像以往一样,这又成了各级**官员们发财的好机会,像均州知州孙修福这样的贪官污吏便趁机四处捕人,敲诈勒索,很多的本分良民都被抓入监牢,严刑拷打,整个湖北大地阴风惨惨,冤魂无数,活活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在官吏们凶残的逼迫下,很多百姓走投无路,那些教民们纷纷去找自己的教首,对他们说:如今官府不让人活了,我们也实在活不下去了,无生老母不是已经降临了吗?她在哪儿呀,让我们去找她吧,让她领着我们反了吧!

    事实再一次雄辩地说明:任何一次农民起义都不是单纯靠着妖言惑众给煽动起来的,都是在农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迫揭竿而起的。农民们其实也并不傻,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相信有什么无生老母,他们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或是组织来追随,从而依靠着它来为自己争得活下去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起义准备工作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四月的一天,我们又把各地的教首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会。吸取了上一次保密不严的教训,这一次的会议由我来组织,开会的地点放在均州城。陆一苇出面将各路的教首一一地接到均州,我和姚之富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我们做出了决定,在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发动起义。起义军将共同奉王聪儿这个“无生老母”为主,以扎白头巾为标志,以“老母降临,改天换地”为口号,起义后首先拿下离本教派最近的州县,然后集中力量向武昌发起进攻。为了更好地保守秘密,我们还决定,不向下通知教徒们具体的起义时间,只是对教徒们宣扬无生老母已经降临这件事,要大家做好准备,等候发动起义的号令。

    会议结束后,各地的教首纷纷离开了均州,赶回自己所在的地方。我拉着姚之富留下来,然后又招来了陆一苇,三个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我首先说:“之富,你那里拿下襄阳城的把握大不大?”

    姚之富苦笑了一下:“龙师傅,不瞒你说,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齐师傅出事后,府县两级衙门的差役全都换了,咱们如今在城里找不到一点关系。你是去过襄阳城的,襄阳的城墙那么高,护城河那么宽那么深,汉水对岸还有樊城互为犄角。咱们没有人做内应,那些教徒们又都是一帮从没打过仗的老百姓,还没有得力的兵器,要拿下襄阳城,实在是没把握,或者可以说,没这个可能啊。”

    我微笑着向陆一苇示意了一下,陆一苇满脸兴奋地对姚之富说:“姚师傅,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有内应了,而且这个内应非常不得了。最近,有一个新调来襄阳的绿营参将,姓文,叫文麒英,他本是宋朝文天祥文丞相的后裔,家里可谓是世代忠义。他自幼熟知先祖的事迹,对于如今满清鞑虏窃据中原暗怀不满,时时梦想着光复炎汉河山。他手下有个得力的老亲兵,入了我们的自然教,通过他,我和这位文将军接上了头,经过几次攀谈,他终于吐露了心声,愿意和咱们一起造反,推翻满清。姚师傅,你说这不是最好的内应吗?”

    姚之富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了陆一苇的手,连连摇晃着说道:“陆师傅,你可真是了不起呀,连朝廷的军官都能拉过来,这下好了,襄阳城指日可下了。”

    我对姚之富说:“此事千万注意保密,航波告诉你联络文麒英的方法,你指派一个最得力的人去和他联络,除此之外,不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就是齐夫人也不能告诉她!”

    姚之富说:“好,你放心吧,我一定做到。”随后,他也走了。

    均州会议开过之后,起义的事就如箭在弦上,随时都要爆发了,而湖北省的各级官吏却还大都懵然惘觉。这些官员都是一群典型的官老爷,工作效率是极其低下的,一个个遇事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快速反应。

    反倒是在底层有一些乡绅土豪对此十分敏感,王益之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一天,他的长子王延恩慌慌张张地来到书房找他:“爹,咱们的探子来报,说是在白莲教中正在传言,说是无生老母已经降临了,而且就降临在了齐林的老婆齐王氏身上,现在那些教匪们都在纷纷传言什么‘老母降人间,改地又换天’呢。”

    王益之在白莲教内部也安插了一些情报人员,但这些人的层次都很低,只能和一些普通的教众有接触,根本无法了解到白莲教的高层机密。但就是这样一些情报也让王益之悚然一惊,鼻梁上的老花镜都滑落到了桌子上:“什么,‘老母降人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教匪们又要起事了?”

    一想到白莲教起事,王益之的心里就不禁打了个哆嗦。自从他抓了宋一真,进而让齐林落网之后,他可就算是和白莲教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冤仇。王益之清楚,白莲教一旦造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只怕到时首先要杀的就是他王益之。

    为此,王益之坐卧不宁。他又雇佣了几十个家丁,给他们配齐了刀枪,甚至还购买了几支鸟枪,但这些人面对着成千上万的白莲教徒也不管用啊,因此,王益之又做好了狡兔三窟,不行就逃跑的准备。他打算如果势头不对,就逃到襄阳城里去,襄阳城墙高池深,连当年的蒙古大军都打了五六年,那些临时凑起来的白莲教徒肯定拿这座城没办法。

    不过,王益之还不打算就这么落荒逃走,毕竟这里是自己世代经营的家业呀,这些房子和土地都带不走,要走也只能带走点浮财,那些东西能用多久啊?所以,王益之不甘心,他还想和这些穷鬼们拼一拼,要是能像抓住齐林、宋一真那次一样,不就免得逃走了吗?想到这里,王益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对王延恩说:“看来,咱们是该拿出最后的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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