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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春红殉难

    王延恩听到父亲如此说话,不由得兴奋起来:“爹,你有锦囊妙计?”

    王益之从书桌后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在屋子转了两圈,对王延恩说道:“经过这一年多来对白莲教各个教派的了解,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龙汉青的自然教才是贼中的翘楚啊。你看,这个教门神秘莫测,外人很难摸清,咱们派了不少的探子,都无法深入到教内,了解它的详情。这表明,此教内部法纪森严,非其他教派可比。最近他们全教上下万余名教徒都一齐云集到了黑石坡,这和其他教派更是不同了。他们这样做分明是在聚众操练,要练出一支精兵,这可非同小可呀。如此看来,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自然教其实才是全省教匪的中坚,是新的群龙之首啊!”

    王延恩点点头:“父亲言之有理,咱们还是赶快向陶大人禀报,请他说服督抚大人,尽快出兵黑石坡,剿灭了这伙恶徒吧。”

    王益之的神色黯然了下来:“唉,已经不可能了。陶大人已经被调往京师,出任刑部侍郎,估计现在已经启程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王延恩不由得焦虑了起来。

    王益之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咱们禀报孙修福,这个混蛋只会推诿延宕,等他派兵来,只怕自然教的屠刀已经放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因此,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恩儿,我已经买通了驻扎郧阳的绿营参将杜德生,我们已经约定,只要我能拿出三万两银子给他,他就带兵去替我剿灭教匪。现在,是应该动用他们的时候了。”

    王延恩大吃一惊:“啊,这,父亲,绿营是国家的经制兵,没有督抚衙门和兵部的调令,他们是不能擅自调动的,否则,那,那可就是……”

    王益之狞笑了一声:“恩儿,如今是非常之时,必须有非常之举。什么经制兵,什么调令?在银子面前统统都是一纸空文。只要咱们的银子花到,那杜徳生就敢去冒这个天大的风险。你放心,他也不是傻瓜,他会也四处打点,让此事风平浪静的。你现在拿我的书信名刺,再带上一万两银子,立刻去见杜德生,请他带兵去黑石坡剿灭匪众,事成之后再付给他其余两万两银子。”

    王延恩想了想说:“可是,家里现在也没有三万两银子啊?只有两万多。”

    王益之说:“再拿些珠宝首饰什么的,凑在一起也就够了。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就是要舍财的时候。只要能剿灭自然教,各地的教匪势必群龙无首,即使作乱也不会成什么气候,到那时咱们家的田舍都能得以保全,岂是如今这点浮财所能比的?”

    王延恩高兴地说:“既然如此,那儿子就立刻启程。”

    正在这时,王益之忽然向门外高声喝道:“什么人!是谁在外面?”

    只见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春红走了进来:“老爷,是我,我来给老爷送茶。”

    王益之满脸狐疑地看着春红,恶狠狠地问道:“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没叫你,你不许随便到书房来送茶,怎么又明知故犯?”

    春红放下茶杯,平静地说:“老爷您忘了,前两天您还因为我没有及时给书房送茶责骂过我,您这句吩咐奴婢也不敢不听呀。”

    王益之被春红给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恼火地一挥袖子让她出去。春红施了一个礼,退了出去。王益之站在那里,捋着胡子想了半天,忽然说道:“不对呀,我怎么觉着这个丫头有些可疑呢?”

    王延恩一愣:“父亲,她有什么可疑之处?”

    王益之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我记得上一次,也就是腊月二十六早晨,咱们捉到宋一真那一天,我也是和你在书房里议事,当时这个丫头就好像在门外偷听。后来,全省缉拿白莲教匪之时,虽然逆首齐林落网,但各地的教首却大多逃之夭夭。省里面各位大人议及此事,都说是因为襄阳府捉拿齐林时不慎走脱了贼妇齐王氏的缘故。可是现在我一想,这其中有些不对呀!你想,咱们腊月二十五的夜晚捉拿了宋一真,第二天就去襄阳报信,襄阳府捉拿齐林已经是腊月二十七日了。然而,当时那盘踞在赵家沟的自然教却也是在腊月二十七日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直到最近,咱们才知道他们去了黑石坡。你说,那齐王氏难道能在一天之内就从襄阳飞到咱们均州的赵家沟去通风报信吗?肯定不能,因此,只能是更早就有人走漏了消息,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王延恩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地说:“哎呀,父亲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灯节的时候,我曾听到母亲在那里数落,说春红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自己跑出去大半天才回来。我当时正在忙着别的事,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一想,确实有些不对,只是不知这丫头是哪一天跑出去的。”

    王益之说:“你快去向你母亲询问清楚。”王延恩忙转身出门而去。

    过了没多久,王延恩一溜小跑地回到了书房,进门就嚷:“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我母亲说了,正是腊月二十六那一天。”

    原来,当时春红回到王府之后,在裴氏夫人面前一口咬定是因为自己攒了一点积蓄,想要到镇子西边的银匠家去打一个小银锞子,因为银匠没在家,自己四处去找所以回来晚了。裴氏夫人把春红骂了一顿,又命一个老婆子打了春红十记耳光,罚跪一夜,还不许吃饭,这才算饶过她。因为当时王家父子都跑出去向官府举报白莲教起义的事,没人在家,所以裴氏夫人也就没把这事对王家父子们讲,事后也就淡忘了。王延恩这次一问,她才想起来。

    王益之听了王延恩的话,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骂道:“这个无耻的贱人,竟敢买主求荣!来人,快去把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仔细拷问!”

    却说春红本是裴氏夫人身边的丫鬟,王延恩跑到他母亲这里问春红跑出王府的经过,母子二人谈话时,春红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她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跑到下人房里,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最亲密的好姐妹绣鸾。她见四周无人,便一把拉住了绣鸾说:“好妹妹,姐姐我今天是活不成了。”

    绣鸾吃了一惊:“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别急,让我来帮你想办法。”

    春红惨然一笑:“没办法可想的,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自然教的人,自然教的陆师傅要我在这里刺探王家的机密,现在王家已经发现我了。”

    绣鸾惊呆了:“那,那你快跑吧。”

    春红摇摇头:“跑不了的,你看我这一双小脚,能跑到哪里去?好妹妹,临死之前我求你帮我一个忙,明天余婆婆要进府里来缝穷,她也是自然教的人。你告诉她,王益之勾结官兵要偷袭黑石坡,你千万不要忘记呀!”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人跑动的声音,还有人在嚷:“春红,春红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春红一伸手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对绣鸾说道:“好妹妹,来生再见了,别忘了我嘱咐你的话。”说着,就跑出了房门。

    绣鸾都吓傻了,站在那里半天不会动,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一片纷乱,有人高喊:“快来人啊,春红自杀了!快叫老爷呀!”

    绣鸾急忙跑了出去,却见走廊的尽头围着一堆人,她跑过去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春红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血,地面都被染红了。

    这时,绣鸾听到身后有人嚷道:“让开让开,老爷和大少爷来了。”她回头一看,只见王益之父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益之过来见春红倒在地上,却还没有断气,嘴里还在噗噗地吐着血沫,便恶狠狠地踢了春红一脚,问道:“贱人,快说,你是怎么和外面的教匪勾结的?”

    春红刚才用剪刀割断了自己颈部的动脉,鲜血奔涌而出,知道自己是死定了,见王益之来了,她冷冷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王益之,你的末日就要到了,无生老母已经降临人间,天兵天将就要打……打过来了。你……你这个畜生,我……我做鬼也要看到你,看到你……你的下场……”说着,她头一侧,气绝身亡。

    王益之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上冒出一股冷气,两条腿竟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然而,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他还要强装镇定。他提高声音嚷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便是背主忘义的下场!今后谁敢怀有二心,谁敢不全心全意侍奉主子,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却没有注意到丫头绣鸾站在一旁,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抠进肉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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