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混乱的情感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冉霜也郁郁的听着雨打枝叶的声音听了一夜。
这一整夜，冉霜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上官灏那萧索的神情，脑际边回响的都是他那绝决的话语：“我不会再教你了。”
瞧着他那副神情，竟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冉霜毁得肠子都青了，若早知道他如此宝贝那张琴，说什么她也万万是不会去碰的。然而，又一想，自己在他心里竟远远不如一张琴，心不禁一阵抽疼。
在这样一个春雨润物细无声的夜晚，上官灏却被梦境给魇住了。
目之所及均被白雾氤氲着，上官灏陷入这混沌中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身处何方。脚下踏着的地面是平平整整的，他蹲下身子细看也看得不真切，约莫是青石板罢。
“上官哥哥。”从白雾的深处传来一声令上官灏既觉着熟悉又迷惑的呼唤。
循着声音约莫走了半刻钟，围绕周身的白雾似乎是被风吹散了一般，上官灏的视野豁然开阔，一大片灼灼桃花林出现在眼前。
而呼唤上官灏的那个人，正一身白裙站在桃树下，笑靥如花。即使她的脸怎么都看不真切，但上官灏知道，她是玉瑶。
她笑道：“哥哥，以后我陪你一起抓兔子罢。”
这是玉瑶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上官灏显然在梦中也是记得的，怔了怔。
突然脚边一只野兔蹿过，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待他再望向她时，整片桃花林已经火光冲天，繁盛的花朵瞬时变成了绽放的火焰，玉瑶却仍旧站在原处不为所动。
万分焦急间，上官灏心念一转，她那张似是被雾气氤氲着的脸已经不是玉瑶，竟是十五岁光景的冉霜！他想飞身去救她，却迈不动腿，想大声叫她赶紧离开，却发不出声。饶是他如何的心急如焚，慌张失措都是无用，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的被吞噬于火海之中。
从梦中挣扎着醒来，上官灏已经是冷汗涔涔。看着挂在床边的凤鸣，他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断了这念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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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小雨适可而止，日光穿透云层分外明媚的洒下来，暖暖的春风也拂面而过，花园里各种花卉忙着争奇斗艳，枯枝老树也早就耐不住的抽新枝，吐新芽，真真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与这生机盎然的景色极不相称的是冉霜那副恹恹的模样。只见她低首蹙眉，徐徐走在青莲湖边，神思不知漂游到了何方，全然没有留心脚下。当她蓦地意识到再往前一步就要掉进青莲湖的时候，那条往前的腿已然迈了出去，脑子里一个激灵，猛的想要收回腿，但重心也已然跟着往前了，她这个动作不过是为她的跌落过程缓冲了一下。
就在这将倒未倒之际，她的腰身却被一片玄青色衣袖揽过，一个回转，双脚便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你这般走法，湖边须得加上围栏才行。”清冷的嗓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
不用想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冉霜的心却是忽然一提，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的上官灏，不知怎么地，觉得他憔悴了不少。
“我……”张口却只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上官灏刻意的别过脸，神情冷漠。连一句话都不愿听她说，他是这样讨厌她，冉霜心中又是一阵疼。
“她，她怎地回来了？”一声惊呼传入冉霜的耳朵，她这才发现站在上官灏旁边，穿着嫩绿长裙，正一脸惊诧的望着她的女子。
冉霜瞧着这女子水灵灵的模样，站在上官灏的身旁倒是很合衬，不由得心中一堵。
突然觉得腰上的有一股力道松开了，随即看到赵子昱垂下的手。
赵子昱对那女子道： “人皮 面具罢了。”
那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道：“那是她戴了面具？还是她戴了面具？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人嘛。”
赵子昱面无表情，答道：“她。”
那女子又是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道：“她叫什么名字？”
赵子昱道：“阿霜。”
冉霜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
“阿霜？你就是子昱哥哥救回来的那个小妹妹么？”那女子走近了冉霜一些。
冉霜看着她，挑了挑眉，道：“是他害我在先，何谈‘救’？”
那女子看向赵子昱，后者面不改色，不置可否。她又看回冉霜，轻笑道：“果真长得很标志。”
冉霜觉着她的笑里有些冷意，出于礼貌，咧了咧嘴，谦虚道：“哪里哪里。”
那女子走近赵子昱，拉着他的衣袖，道：“子昱哥哥，你为何要将阿霜妹妹带到凌云山庄？”
赵子昱对她拉衣袖的动作并不理会，道：“任务罢了。”
“任务？什么任务？”那女子一脸的疑惑。
赵子昱有些不耐，道：“你无需知道。”
那女子没有察觉出他的不耐，抓住他衣袖的手晃了晃，对着扬起一张迷人的笑脸，道：“子昱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赵子昱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竟微微蹙起了眉，道：“你先回房歇着罢，晚点上官再送你回家。”
那女子哪里肯依，拽着赵子昱的袖子晃啊晃，嘴里一叠声娇滴滴的“子昱哥哥”。叫得冉霜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子昱却恍若未闻。
那女子一直在跟赵子昱撒娇，而上官灏则是一直在旁边气定神闲的站着。冉霜这下瞧出来了，这位姑娘只是爱慕赵子昱，对上官灏并无意，上官灏似乎也无意于她，心里遂宽了一宽。
赵子昱的不耐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但始终只是受着，并不发作。
冉霜在心头暗忖：“不知这姐姐是什么身份，竟得他如此纵容她。”
冉霜看两人一个妾有意一个郎无情觉着委实无趣，上官灏又不待见她，杵在那也是碍他的眼，于是垂下眼帘子，便转身要回沁心阁。
才刚走了几步，身后的赵子昱道：“站住。”
冉霜并不确定是这话是对她说的，但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身道：“是在叫我？”
赵子昱将衣袖从那女子的手中挣开，看向冉霜道：“今晚到清逸轩来。”
“清逸轩？”冉霜显然已经不记得清逸轩是什么地方了。
“就是我子昱哥哥的住的院子。”那女子替赵子昱答道。
冉霜在心中略略回想了一下，方才记起，随着记起的还有她和丁香、画眉在房外的尴尬，不由得面上一红。
“清逸，就是我名字清漪的谐音，当初漪字太过女气，才取的这个逸字。哪天我搬进去住了，终究是要改回漪的。”她扬起下巴，神色十分自得。
“你搬进去住？”冉霜惊讶道，心想她跟赵子昱到底什么关系？
季清漪突然面露羞涩，忸捏道：“我爹爹已经将我许配给了子昱哥哥，我将来是要嫁给他的，当然要搬进清逸轩了。”
冉霜这下更惊讶了，赵子昱喜欢的人不是浣月么，怎么还有一个未婚妻？看向他，又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那他这个未婚妻估计假不了，浣月该多伤心啊。
“别又迟到了。”赵子昱冷冷的关照了一句。
冉霜一愣，想着自己只有昨天去跟上官灏学琴的时候迟到了，却从未跟赵子昱有约，莫不是上官灏跟他说了？她不禁瞄了瞄上官灏，见他一身浩然之气，随即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他怎么会说这种无聊事呢。
对赵子昱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背后传来季清漪对赵子昱的纠缠。
“我不要回家，今晚我也要去你那里。”
“不行。”
“为什么阿霜行我不行？”
“……”
“你们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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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正是二月十六，清辉满地，一切都显得寂静又美好。
清逸轩的庭院里植有一大片的芊雀兰，花开馥郁。在这片开得繁盛的花海中，置了一张圆石桌，石桌周边围了几张圆石凳，只留了一条花径做路。
冉霜来的时候，赵子昱正坐在石凳上，对月独饮，石桌上摆了两坛子酒。还未走近，壶殇的香味已经飘至冉霜的鼻尖，这酒香混着芊雀兰的幽香，初闻时觉着有些怪异，习惯后便觉着很是宜神。
待冉霜走到石桌边，赵子昱刚提着酒坛子灌下一大口的壶殇，随后将玉制的酒坛“嗒”的一声，甚是清脆的放在石桌上，抬眼看了看她，道：“坐。”
冉霜却没有依言坐下，只道：“公子好雅兴，不过想必不是叫我来吃酒赏月的罢？我这就不坐了，你有什么事，快些说，说完了我好早些回去休息。”
赵子昱再次抬眼看她，饶有意味的看了半晌，突然唇角一勾，竟笑了一声，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冉霜倒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了：“那倒没有，你皮相好，又有钱有势，若不是因了我们之间的那笔帐，我或许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爱慕你。”
赵子昱黑沉沉的眼睛闪了闪，道：“那若这笔账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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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呼唤上官灏的那个人，正一身白裙站在桃树下，笑靥如花。即使她的脸怎么都看不真切，但上官灏知道，她是玉瑶。
她笑道：“哥哥，以后我陪你一起抓兔子罢。”
这是玉瑶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上官灏显然在梦中也是记得的，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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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焦急间，上官灏心念一转，她那张似是被雾气氤氲着的脸已经不是玉瑶，竟是十五岁光景的冉霜！他想飞身去救她，却迈不动腿，想大声叫她赶紧离开，却发不出声。饶是他如何的心急如焚，慌张失措都是无用，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的被吞噬于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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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昱道：“阿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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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为什么阿霜行我不行？”
“……”
“你们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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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正是二月十六，清辉满地，一切都显得寂静又美好。
清逸轩的庭院里植有一大片的芊雀兰，花开馥郁。在这片开得繁盛的花海中，置了一张圆石桌，石桌周边围了几张圆石凳，只留了一条花径做路。
冉霜来的时候，赵子昱正坐在石凳上，对月独饮，石桌上摆了两坛子酒。还未走近，壶殇的香味已经飘至冉霜的鼻尖，这酒香混着芊雀兰的幽香，初闻时觉着有些怪异，习惯后便觉着很是宜神。
待冉霜走到石桌边，赵子昱刚提着酒坛子灌下一大口的壶殇，随后将玉制的酒坛“嗒”的一声，甚是清脆的放在石桌上，抬眼看了看她，道：“坐。”
冉霜却没有依言坐下，只道：“公子好雅兴，不过想必不是叫我来吃酒赏月的罢？我这就不坐了，你有什么事，快些说，说完了我好早些回去休息。”
赵子昱再次抬眼看她，饶有意味的看了半晌，突然唇角一勾，竟笑了一声，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冉霜倒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了：“那倒没有，你皮相好，又有钱有势，若不是因了我们之间的那笔帐，我或许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爱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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