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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 入宫

    迎亲的队伍早在前几日就到了程国的京城,因大婚前,我是不能入宫的,要在婚礼当日坐着从宫里抬来的銮轿进入皇宫的正大门。而我的娘家又是在赵国,皇帝就安排在我入城后便安住在宋濂丞相的府中。

    其一丞相是皇帝未来的亲家,先皇早已将程国的赋阳帝姬许给宋濂丞相家的三儿子宋怿,只等着几年后,赋阳下嫁给宋怿。皇上将我安排在这里从理论上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二则我贵为赵国帝姬,此次远嫁一切办理的程序自然要比一般的世家小姐的婚礼隆重,不能辜负了赵王,怠慢了我一国帝姬的身份,也不像话。丞相府离皇宫不远,来去事项也方便,此为三。

    这几日,皇宫里陆续派来各命妇、世妇来教我大婚的礼仪。

    又因之前刺客的事故,沈钦安回宫复命之后,立刻又被皇帝派回到丞相府上保护我。直到我临嫁那日上凤辇后离开。

    我在宋府为我准备的房中每日学完礼仪外,从未出过房门,只有在接见丞相宋濂的时候,偶尔因不其然的双眼交会而心头一热。

    馥香说,我在逃避他,说我真的喜欢上沈钦安了。

    大婚那日,亥时,皇帝派来的御史来至丞相府中宣读册立奉迎,并授予象征皇后地位的由黄金制作的金册与金宝,制作金宝用金五百五十两。金册镌刻以汉隶,金宝亦镌刻以汉隶。

    我下跪从侍监手中接过,再转交馥香。伺婝扶住我宽大的衣袖,沁心跟随其后。大量的灯笼,或由人随行执打,或在沿途悬挂。

    我跨出宋府大门那高高的门栏,就看到沈钦安站在不远处为我送行。

    馥香在身后低低地叫了一声:“主子……”

    我轻轻地冲着沈钦安笑了,“有劳沈大人为我送行,可否为晋宁整理一下裙角。”

    沈钦安慢慢从人群中走上前,至我跟前,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单膝跪着为我整理裙边上的一点褶皱。

    我眼前突然像失明般,看不见前方的轿撵。胸口和喉咙处像是压着重重的石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一下子挥开了沈钦安,像得了解脱般重重的喘着气。众人对我怪异的行为一时摸不着头脑。

    “多谢……”我狼狈地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坐上凤辇。

    馥香捧着金册金印随行凤辇一旁,我透过纱帘,轻轻地说道:“我会忘了他的。”

    寅正二刻五分,我由东宫正门外进入,凤辇直接将我送至长乐宫的永信殿,我跪在下方,抬起头看着坐在殿上主位的太后。

    自我入殿后,这个顾太后从未看我一眼。我小心地扫了一眼永信殿内的摆设,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一样都是连城之价,华贵无比,摆设的井井有条。太后身边的宫人也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个殿中散发着严肃的气息。

    太后凛若冰霜的喝了一口我奉上去的茶,刚放下茶杯突然拿帕子捂住嘴咳了几声,这才悠悠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正撞上她仔细观察着我的眼睛,见我大胆的也望着她,蹙眉小声的说了一句:“没规矩……”

    站在太后一旁的嬷嬷立刻向我走来,遮住了我的视线,并捧上礼品。

    并非是我对太后无理,我只是发觉这位顾太后十分奇怪。皇后入宫,太后接见应穿戴太后的朝服,可这个太后却穿着绛紫色绣如意五彩祥云的便服。

    行礼完毕,我遵从太后懿旨出长乐宫到达福瑞宫。我虽非程国人,却也在赵国耳闻程国皇宫的有名宫殿。如东宫太后的长乐宫,西宫皇帝的未央宫,皇后的宫殿理应距长乐宫或未央宫最近的宫殿,不是建章宫就是九华宫。而太后却让我住进福瑞宫,我隐隐发觉这个太后并不止我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福瑞宫宫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

    我看到不远处灯光里站着一个人,背着光静静地在宫门口远处,周身簇着许多宫人执着灯笼。我停在福瑞宫门口也静静地站着,随行的宫人都随我止步。原是皇宫的大喜之日,而这里一时却鸦雀无声,若非风儿吹动着宫人们的衣袍环佩发出“沙沙铃铃”的声音,我只当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冷冷的黑夜里。

    那个人影站了许久,我也和他一样站了许久,宫人们更是不敢妄动。

    自我离开赵国,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可以静下心来,什么也不用想,只听着夜风呼呼的吹着,听着上空夜莺飞过的鸣音。甚至忘了之前与沈钦安的种种。

    这样的平静正如多年前的每个日夜,父王让三哥开始批奏,我就静静的坐在三哥一旁,也像他一样随手拿起一本奏章来看,三哥还笑我将来可是要做女官的。女子多有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女工,熟读妇德女戒,鲜少有女子会批写奏章。往事依旧不曾忘却,然与我相伴之人只能在回忆里。

    那人转过身,慢慢向我走来,两边的灯光越来越亮。他踩着赤舄,穿着玄色上衣、朱色下裳,绘有章纹的冕服,腰间挂着佩绶,头上束发成髻用一根木簪扎着。

    却见此人容貌整洁,端庄清秀,面若中秋之月,他相貌虽美,却丝毫没有女气,濯濯如春月柳。他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此时在灯光下却是红红的,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他的眼睛时,心里犹如一下子释放了这多月来萦绕我的悲痛委屈,有说不出的难受,似是能与他诉说。

    他握起我藏在袖中的双手,仔细的看着我,眼中蕴含无限的伤痛悲戚。我不由自主地伏在他肩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曾听人说,宫外的女子出嫁总是要流泪的,也是民间常说的哭嫁。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姊妹兄弟,或是念及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出嫁为妇后,不能再有年幼时的稚气,不能再有父母骄纵的脾气,受了委屈也再没有父母的庇佑……

    我好像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却又不明白为何哭得那么伤心,可能是觉着眼前之人与我有同感伤心之处。

    我止住泪水抬起头又撞入他那双温润的双眼,眼中还有少许方才哭过的泪水。此时我才见到我身后的宫人都早已跪满一地,方讪讪地向他行了礼。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与我一同从福瑞宫正门进入主殿承福殿,再到东暖阁芷梅阁的门口,东侧过道里见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乃取帝后‘开门见喜’之意。

    东暖阁内西北角安放龙凤喜床,却见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的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优美,绣工精细。墙上挂有一副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如意柜。

    墙壁都是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饰的,显得更是红光辉映,喜气盈盈。床前挂着‘百子帐’,铺上会放‘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

    至早间,便有一群的宫人伺候梳洗,收拾床榻。我坐在梳妆台前,小太监为我梳着头,瞧着镜子里宫人们伺候更衣的样子,一时好奇取过侍女递来的衣物,亲自为承弼穿衣,只因自己从未侍候过男子穿衣,一向聪明伶俐的我,此时却显得笨手笨脚,宫女笑着上前提醒,我干脆放开手,还让宫女去做。

    承弼笑了笑,牵着我的手来至铜镜前,让宫女为我挽起长发,云堆翠髻,双环于鬂。馥香为我插好凤簪。他见一旁盆盎中栽有一枝黄色的蒂结牡丹,伸手摘下一朵来,对着铜镜为我插在发间。

    我盈盈一笑,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想着这朵大黄牡丹正好配着身上这件金丝鸾鸟朝凤绣纹的朝服。

    “你已装扮整齐,不妨为我束发。”他拿起案几上的梳子放进我手中,我倒有些为难了。

    我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众人身后的一个弓着身子的小太监身上,伸手将他招来,“你过来。”那个小太监见我招他,便从人后走上前来,竟是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孩子。

    “你可会盘发?”我问道。

    那小太监低着头红着脸恭敬地回道:“会一些熟手的,只是不及师傅的手艺。”为人羞涩,却倒也乖巧谦恭。我转头见方才为我梳头的那个太监,想来这就是他师傅。

    “会一些即可,你来我身旁站着,教我如何束发。”

    我拿起木梳先为承弼梳顺,那小太监让我先在头顶束起一小髪髻圈,余髪散落下垂,再将余髪的发尾紧紧盘绕在髪髻圈上,冠上青玉冠,拿起常用的银簪扎入髪冠孔中,倒也像模像样,与宫人束的不差分毫。我再仔细将下边的散发梳理整齐,愉悦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你叫什么名字?你教会了我如何束发,想让我赏赐你什么。”

    “奴才裴智安,是皇后娘娘心思灵巧,一学就会,再者是师傅教导有方,不敢领赏。”

    “这个小太监倒挺会说话的,束的头发又紧致,你若是喜欢他给你梳头,我就让他留在福瑞宫。”皇上也点头称赞道,“还有,如今你是一宫主位,母仪天下,对下人说话该自称为本宫,以示尊贵。”

    “晋宁谢过皇上,可皇上对我说话也没有自称朕啊。”

    承弼静默一会儿,才道:“我见你第一眼时,觉得你像一个已故的亲人,不自觉的就用我了,像寻常老百姓家说话不好吗。”

    “晋宁远离故乡,皇上愿待我如亲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不愿。”却见皇上呆呆的看着我不说话,只是眼中又多添了几分相思,几分柔情。

    之后几日,承弼都待我极好,每日嘘寒问暖,与我一同吃饭,共聊诗赋,夜晚对弈。即便是神仙眷侣也没有我们琴瑟和谐。

    内侍监总管汪见渊领着尚侍、司侍至福瑞宫,送来一应珍宝用品,丝织绸缎。我谢过礼后,汪见渊弓着身笑着说:“皇后娘娘不急,还有一些,是皇上特意从国库中精挑细选来赏给皇后娘娘的。”

    然后直起身,喊道:“皇上赐青玉双桃水丞两件,芙蓉石盖碗一只,白玉羊首杯一只, 青玉描金题诗撇口碗四件, 银盖托白玉碗一套, 碧玉璃龙纹鸡心佩一只, 玉兽面纹提梁卣一件, 弄玉引凤一件, 白玉麟龙纹带扣一件,碧玉卧牛一件, 青玉仕女一件 ,玛瑙卧莲鸳鸯一件, 白福玉一件, 青白玉双鹤衔灵芝纹佩一只, 银鎏金凤簪一只, 青玉双凤镯一对, 墨玉葫芦连环佩一对, 青玉嵌红宝石炉一件,玉如意一对,各式珍珠二十一套各一件………”

    承弼对我的爱护超越了我对来到程国的孤寂,我就像他手中的珍宝一样,在他手心里安然地发出淡淡幽光。

    馥香说,我能嫁给宣帝,未必是错误的选择,而是最适合不过的结局,即不会伤害到沈钦安,也为我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

    而我却为承弼全心全意的待我而感到十分羞愧,他这般待我,可我的心中却装着另一个男人,教我如何对得起他,又怎能忍心负于他。

    “主子为何事烦心。”裴智安为我梳理着长发,小心地问我。

    “智安,你可曾喜欢过人?”

    “奴才自小因长相柔美,家中父母怕我难养活,在我六岁的时候就送入宫,拜了师傅做梳头太监,至今六年了,怎会有喜欢的人。”

    “是啊,你还小,怎会懂得男女之情。其实连我也还不太明白,喜欢,到底什么才是喜欢呢。”

    “谁待谁好,不就是喜欢吗?皇上待主子好,主子不喜欢吗。”

    “可是,你师傅待你也好,难不成你师傅还爱上你了。”刚说完这话,便自觉有些失态,抬眼见裴智安双颊酡红,闭紧了嘴巴,羞涩爬满了他整个脸。

    突然我朝镜中一笑,裴智安见我这般,也掩嘴随我一道笑了起来。

    “主子在和智安说什么笑话,也说来让我们笑笑。”彦铢进来将盘中的点心放在案几上,又凑到裴智安脸上,惊奇的说道:“妹妹们快来瞧,小美人又脸红了。”害的裴智安一阵嫣红未退,另增一层酡颜。

    彦铢原就是福瑞宫里的令侍,入宫年岁都比他人渐长几岁,行事爽快,落落大方,说话短刀直入,舌尖嘴快,一些小的宫人都不敢得罪于她。

    裴智安生的柔美,性格腼腆,待人又十分谦恭,许多宫人都很喜欢他。彦铢的个性时常像个男孩子,第一次见到裴智安以为是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宫女,便伸手捏了捏他那白皙的脸颊,倒把裴智安吓了一跳,脸上立显红晕。

    彦铢瞧他这般惹人怜爱,也时常拿他取笑,说他若是个女子,把她们都要比下去了,封个美人也不为过。所以大家在平日无人的时候,就叫他“小美人”。

    我瞧着她们在宫里说笑,想起往日拂弦、金粟她们也每日和我在宫里嬉闹玩耍,不免怀念心系,不知如今她们如何了。我总能在彦铢身上看到金粟的影子,彦铢何其像当日的金粟啊,我想馥香也一定和我同感。

    “伺婝,你把前几日皇上赐的东西都派几个小丫头送去给各宫妃嫔,再到我从赵国带来的箱子里挑些小玩意,亲自送到各皇子帝姬的宫殿里。”

    “主子,不是每位妃子都送了礼,为什么还要再去皇子帝姬那里呢。”

    “自然是送人情了,那些没有皇嗣的妃嫔得到的赏赐当然不会多过有皇嗣的妃子,那些有皇嗣的妃子尽管不稀罕我送的赏赐,却为我赏给她们孩子礼物而对我的恩赐看待不同。好歹,她们的孩子总是要叫我一声母后的。”

    伺婝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连忙回道:“是,伺婝这就去准备。”刚走没几步,又跑了回来。“怎么了?”我问。

    见伺婝手指绕着衣角,东扭西捏地答道:“我不认识路……”

    我笑了笑,叫来巧旨:“你陪她一起去吧。”

    巧旨原名淑英,虽不及彦铢等人貌美,性中却另有一番温柔惬意。小巧的脸颊上微微的几点雀斑,增添了几分妩媚成熟,看起来是个得当妥帖的人,也在这福瑞宫的尊等宫女。难得她又有一手好厨艺,做的糕点与之以往尚食局做的大有不同。

    我再仔细看她,弓弯纤小,容仪婉娆,谦卑自守,便为她改名为巧旨。慧心巧思的巧,言约旨远的旨。

    我待她们好是因为她们对我尽心尽责,把我视为她们真正的主子,既然她们为我效命,我又岂会待她们不好?正如拂弦和金粟,即便我与她们或许今生再无见面之日,我却依然忘却不了她们。

    馥香说,拂弦和金粟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即便是彦铢,终究不是故人。

    馥香也明白为何我那么急于让她坐上了从四品的内侍司,我在宫内根基不深,许多妃子身边的贴身宫人都比福瑞宫里的宫人官职高。虽然我是中宫皇后,却并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何况那个顾太后处处拿入宫不久,还不熟规矩为由压制着我,至今还未将凤印交给我,反而还让贤妃代为管理后宫内务,太后这么做简直让我下不了台。

    后来我问琴姑姑说,原来这贤妃的母亲是太后的亲妹妹,贤妃到底也要叫声太后为姨母,封妃后关系自然是更亲近了。

    琴姑姑是福瑞宫主管正六品的赞善姑姑,在宫中执事多年,一些琐事都能驾轻就熟。只是后宫妃嫔不多,福瑞宫在我来之前一直闲空着,未曾被哪个女官娘娘提携,就在这福瑞宫终日管教这些小宫女,直到我的到来。

    还有一位是从长乐宫来的曹嬷嬷,太后让她任命为正三品的掌事嬷嬷,管理福瑞宫宫中所有大事,包括教我皇室每次祭祀拜祭的礼仪。

    曹嬷嬷平日里庄重严肃,不苟言笑,不论哪个宫人做错了一点,立刻板着冷脸来拿宫规祖制教训他们。福瑞宫的宫人们都对她尽量避而远之,每每不期而遇时,总是敛容屏气,噤若寒蝉,不敢作声。连我当初想让馥香提升为内侍司,都是因曹嬷嬷半百阻挠,拿馥香非程国宫女且未经过挑选女官的考试,只任了正八品的长宫女。

    除了彦铢偶尔气不过时出口与曹嬷嬷对对嘴,再者是沁心,曹嬷嬷不敢得罪外,大家都对曹嬷嬷敬而远之。

    彦铢的火爆性子是众所周知的,曹嬷嬷虽总拿宫规教训宫人,原本不是什么大错,反倒被她训得像是犯了大罪,却不知为何曹嬷嬷对其他宫人都有办法治得,总治不了彦铢。想那彦铢何等伶牙俐齿,叫那蠢奴与彦铢对嘴,最后那曹嬷嬷反倒对不出一句话来。

    曹嬷嬷见彦铢不好招惹,就想着往我身边带来的宫女整个规矩,馥香虽气不过,只是官职与那曹嬷嬷不堪一比,只得忍气吞声。伺婝又是个没主意的,一见曹嬷嬷立马吓得哭成泪人儿。

    沁心却不同他人,那曹嬷嬷得罪了谁,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沁心。曹嬷嬷以为沁心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也以为是个软骨头,就专挑她不专心伺候主子为由,上前想一把捉着沁心的胳膊,岂料沁心是个练家子,一个反手拿住曹嬷嬷送上来的爪子,使劲一扭,差点把那悍妇的手腕给折断。

    那曹嬷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也不敢站近沁心的周围,对我也开始稍有忌惮。那些小宫人们看得沁心如此厉害,都纷纷由心敬佩起沁心来。

    晚间,皇上至福瑞宫,我见承弼心情不佳,深深地眉头蹙紧,步子来回在殿里踱步,用餐的时候特意夹了几道承弼爱吃的菜肴,送至他碗里,见承弼还是手持箸不动,小心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不妨说与我,让晋宁替皇上分忧。”

    承弼这才慢慢把头转过来,看向我:“是朝政上的事。”

    我听了这才了然,程国后宫的女子是不得插手朝政的,不像我在赵国的时候,立场不同。

    抿了抿嘴,了无生趣地说道:“我问了不该问的,曹嬷嬷说不许我向皇上打听朝政上的事,否则要论祖制处罚我。”

    承弼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主子,她不过是个奴才,世上除了朕没人敢处罚你。”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只是此时确实棘手,想来说与你听也并无多大关系。”

    “为什么?”“即便说了,你也无能为力,若是你能为朕想出个万全的主意,朕倒要重重的谢你。”

    “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听呀,倘若我能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皇上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倘若我想不出法子,皇上也不能拿祖制罚我。”

    承弼听了这话,笑了好一阵子:“你倒机灵,两头都不吃亏。”说完又朝外头喊道:“汪见渊,把那两道奏章拿上来。”承弼将两道奏章放在桌上,我拿起一份打开仔细看了一番,是连肖连将军启奏支援军队攻打匈奴的奏章。

    “北方周边常有各族游牧民族与各地流民起义,他们仗着近年来俘虏士兵抢占兵器越来越多,竟纷纷要建立自己的国家,自立为王。好在多年前几个部族为了选举谁来当总指挥而闹得不可开交,我国派去镇压他们的将军都能一个一个慢慢的收复了他们的地盘,并将他们赶去了南方。可是前四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羿柯的匈奴人,他说他是愕邪单于的后人,这个奇人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将鲜卑氐羯这四族全都攻下,如今他若再收复羌族,统一五胡,实在是我大程国一大隐患。

    羌族人力最强壮,据说羌族部首郝然是因为嫉恨羿柯害死了他的亲妹妹,羿柯顾忌羌族的兵力,也顾忌着郝然的妹妹是因他而死,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敢攻打羌族,而是留到了最后。这几年我也多次派人想打散他的兵力,更甚至派细作挑拨羌族与羿柯的关系,可那羿柯是有心誓要将五胡统一,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啊。若不能在两年内将他拿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立国。”

    “那皇上就多派些军队过去,一举将那野心勃勃的羿柯拿下。”

    承弼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你再看那另一道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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