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日辰天下

正文 第三回 患难

    我不敢再看下去,便又转向沁心,那冷漠的表情,丝毫没有被眼前的血腥改变过,她熟练的拔起黑衣人身上的剑,直直的看向我。我被她一脸的杀气吓的屏气慑息,又见沁心举剑向我的方向刺来,唬得连忙闭上眼睛,突然又被身后粗矿惨烈的男音吓的睁开眼睛,朝后看去。门上雪白的纸糊慢慢被血浸透,血似泉涌般映满了整个窗纸,再抬头看向剑的位置,应该是头部那里吧……

    我的嘴唇怕是早已没了血色,只觉周身像是处在冰窖里,冷的我直发抖,还未等我镇定下来,就被沁心一把拉过去。未等我们三人喘口气,窗户那里又闯进来了许多黑衣人。沁心连忙护着我和伺婝退至走廊,扫了一眼下面正与四人打斗的沈钦安。面前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沁心纵然武功高强,到底一手难敌四拳,况且又要护着我和伺婝,反倒落了下风。

    我一心只扑在沁心那边的战况,未曾注意后头的情况,忽觉右手一紧,我这才发觉不妙。未等我喊出声,那刺客便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嘴,将我带去一阴暗的角落,我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的脸,我挣扎了许久,那人却并无怫然作色,反倒露出急迫之色。

    “你可是赵王的八公主晋宁帝姬?”我意想不到那刺客怎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了。那人见我不说话,又重声说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是赵国辛寅年出生的八公主!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在下只须证实一件事,并无恶意。”

    我震惊不已,那人怎知我是辛寅年出生的?虽说赵王曾在当年公主出生时下过告知,可那早已过了十多年,还有谁会记的这般准确。况且我也实在不知我的身份到底对他们有什么用处,那人虽说对我并无恶意,可人心难测,若真无恶意,为何又以刺客的身份以挟。

    那人见我既不点头又不摇头,一时也恼了,抓着我的右手又一紧,迅速的将我的双手绕过身后反抓,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断刃抵在我颈间,带着我出去往另一个方向跑。

    伺婝最先看到我被刺客所缚,一脸着急惊慌的模样:“公主!”

    “沁心!”我连忙回头冲着沁心叫喊,可沁心身边带着不会武功的伺婝与四个刺客周旋,另一侧门口馥香等人着急的叫着我,“主子……沈大人,先救公主!”

    可沈钦安还未抽出身来,下面的刺客听到馥香的叫喊声后看向这里,便立刻飞身上前。

    哪知,那刺客一上来便与挟持我的刺客一同打了起来,每招招式毫不留情,挟持我的那名刺客起先还用单手单脚与他过了几招,倒也勉强抵挡,随后又有几个刺客见这里的情况后,纷纷一拥而上与挟持我的刺客过招。那人抵挡不住更多的人,便将我拉向他身后,放开了抓着我双手的手,让我背靠着墙壁。我看着他一人与另几个刺客相斗,反倒不知他们是否起内讧。

    那刺客已身中数刀,却还在极力搏斗,丝毫不懈怠。我抵着墙,看着他们实在大惑不解,又不敢移动半步,正在我不知所云的时候,沈钦安趁乱将我拉出刺客群外,又被沈钦安拦腰一抱,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带着我跳下楼。我闭上眼睛还来不及叫出声,紧接着一阵疾风迎面而来,一滴水珠落在我的额头上,我双手紧紧地抓着沈钦安的手臂,不敢松开擦拭。

    耳边只听得一声口哨声后,紧接着便被抱上马背,沈钦安也立刻上马坐在我身后。“驾——”那马刚起跑差点把我颠出去,我慌忙中搂住了沈钦安的腰。马儿越跑越快,一下子越过了马棚的围栏,那是我从小到大驾过的最快的马,也是最蛮横的马儿。

    沈钦安驾着马儿带我一口气跑出了几里外,看了看身后无人追来,才将我放下来。

    我刚落地,一片眩晕袭来,双脚发软,只想快寻个扶持的东西。视线模模糊糊的看见不远处又一块大石头,立刻摇摇晃晃的飞奔过去,双手扶在大石旁,软靠在大石头上,便呕吐起来。

    取出丝巾擦拭着嘴边的污渍,又想起方才的水滴滴在了额头上,伸手一抹,竟是一滴血渍,回想这刚才的一幕幕,到现在逃出生天,一丝愤怒油然而生。

    “属下方才逾矩了,还请帝姬见谅。”沈钦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我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静静地定下心来,之前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冷静下来后,我慢慢恢复了理智。两人并不说话,保持着各自的动作沉默。

    沈钦安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屏住呼吸,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微风吹过,一片绿叶随之飘落。树上的刺客也一个个跳了下来,现下我反倒不像在客栈里那般惊惶无措,反而镇定自若,细扫了一眼前方的十来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剑,腰间别着弓弩,看这架势,他们今日非要拿我去交差了。

    沈钦安依旧临危不乱,不敢懈怠,突然,身后的一个黑衣人拔起剑朝他身后砍去,未等他跑到沈钦安身后碰到时,沈钦安立即转身,汇集力量注于剑上,把黑衣人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不,那不是刀,是铜剑。其余黑衣人面面相觑,此人武功极高,恐难以对付分出胜负,立刻一同向沈钦安杀去。

    我不敢再次多呆,唯恐伤及性命,赶紧向四周望去,定眼一瞧,前方的一座小山坡,竟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回头看了看正在打斗的一群人,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地溜向小山坡。跑了几步,忽的听到后脑勺处“乒”的一声,转头看去,前方的人还在打斗,地上却有一支被打下来的短箭,再看向一群打斗的人,见一个黑衣人正要分身出来,好单独对付我。这下我不再多呆,转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向小山坡。

    我又听到身后的声响,再也无暇回头,看着前方快要到山坡顶上时,脚下被错综交杂的乱藤蔓绊了一跤,转身看着下方的黑衣人持剑快要追上来时,不禁双手紧握。此时自己手中并无利器,如果不赶紧将他杀了,拖下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便立刻将自己的大红嫁衣脱下,将周围的一些杂草,石头顺势放在一起,用大红嫁衣一盖,再找来一块自己能抓牢的石头,躲在左下方的两块大石细缝中,倘若那黑衣人没有中计,反而回头一看,那我这赵国晋宁帝姬可就香消玉损了。

    那黑衣人远远地追来,只见前方地上的人倒下了,便出剑,银光一闪,一剑刺下,却感觉软软的,刚刚反应过来,头上一阵镇痛。

    我手里握着带血的石头,见他还未倒下,想着要不要再敲一下,可见黑衣人转过身来,左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拿来一看,一手都沾满了大红色的血,看向我一脸的不敢相信,吓得我手中的石头掉落在地上,连连朝后退去。黑衣人左手一提剑,似要对我下手,可还未砍下,脑子一片眩晕,倒了下去。

    我不敢继续呆在这里,生怕那黑衣人醒来后又要提剑杀我,又从上来的路下去。朝坡下看了看,此时的黑衣人只剩下一个,其余的统统倒在一旁,死状惨烈。

    当沈钦安最后大吼一声,握紧长剑滑向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颈后,黑衣人“噗”的一声倒了下去。他微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却仍处于戒备状态,不敢松懈。听得自己身后有人,立刻举剑对准来人,见到是我,急喘的气慢慢平复下来……紧接着,身体因长久作战疲惫倒下,只记得在闭眼的最后一刻时,看到了那一抹红色向他走来……

    我扫了一眼满地的死人,丝丝寒意使我感到犹如身处千年冰窟中。那刺客即知我是晋宁帝姬,便是冲着我来的。如今我又嫁往程国,那么要杀我的人也快彰明较著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钦安,我倒不知现在该如何了。转头瞧着还在不远处还未受惊逃走的马儿,便向它走去。“方才的刀光剑影来的突然,你倒是忠心。”我才伸出手,那马儿却别过头去。

    我上前牵住缰绳,它用力摇摇头,使劲把头往后仰,想要挣脱我的摆布。我再不理它,又上前勒住缰绳,硬拖到沈钦安旁边。它见到主人,反倒乖巧的伏在地上。“虽有野性,倒也懂事。”

    翌日清晨,沈钦安睁开眼后一下子起身,警戒查看着周围的动静,神情严肃,我看他顺着脸颊和鬓边的流下来的冷汗,便知他扯痛到伤口,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他见伤口已被包扎,低下头说道:“皇后娘娘为微臣处理伤口是微臣的荣幸,可这于礼不合,怕有失娘娘身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如今我还未进程国的宫殿,就不是皇后。不要用娘娘的身份压制做我不想做的事,不要用君臣的语气称呼我。”我见他不再说话,立刻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怎么办?”

    毕竟我们现在身处危境,那些刺客既是冲着我来的,必然还有一波风云。我们都明白昨夜那些刺客未得手,定然还会在客栈周围埋伏,于是我就将沈钦安驮在马背上,牵着他的马走入这树林,可昨夜只想着往远处走,而且天又黑,并未来得及标识,又担心反倒引来刺客,沿途也没有留下记号。能不能走出这林子,首先还是个大问题。

    沈钦安并无焦急之色,慢慢走向被我拴在一旁树边的马儿,一只手顺着马毛略带安抚的样子抚摸着马脖子。我怎么忘了,老马识途。管仲利用老马认路的本领,放老马在军前,任其所至,随而从之,竟得道而归。我们也可以照着做。

    昨夜天太黑,又急着逃命,未曾仔细看过这匹带我们奔跑的马儿。它全身毛色纯黑,只四只马蹄是白色的。“是昭陵六骏之一的白蹄乌。”当年李世民带领两千余名骑兵紧紧追赶,一昼夜奔驰二百多里,把薛仁杲败军围定在折慧城内,其坐骑便是白蹄乌。唐太宗给它题的赞语是:“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我不明白既然这白蹄乌能疾驰百里,为何昨夜在树林里不骑着它甩掉那些刺客。遂又想到是自己累伏在大石边,哪里来的力气再骑着它奔百里。反倒是沈钦安打掉了那些刺客飞来的短箭,让我有时间逃走,心中留着一份感激。

    沈钦安让我骑上马背,他拿着缰绳,随着马儿走。我见他一路没说什么话,便先开口道:“白蹄乌虽是良驹,可你的马儿却像是还未被驯服的野马,狂野不羁,却不知这马你是从何得来的。”

    “在我第一次出征前,路上看到一个农夫手中拿着鞭子抽打着它,它身后是极重的运煤车,我不忍心看着它被农夫抽打的皮开肉绽,就用十两银子把它买了下来。你不会知道,当初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还并不像现在这般筋骨强健,毛发纯黑,反而孱弱瘦小,毛发都被霜雪遮盖住,极丑无比。”

    “你是伯乐慧眼识良驹。”我笑道。

    “倒也并非是我看中了它,而是它选中了我。我将它买下后,带它去河边把满是灰尘的毛发轻轻刷干净后,清理伤口,亲手为它伤口敷药。直到它伤口愈合后,我又亲手把它放了。我第一次出征,就被敌军受困于山丘内,意外的是它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然后我带着它冲出山丘,引开敌军救了十几个弟兄。从此,它便一直追随着我,再也没离开过。”

    “你救它一命,它便一生追随,这份忠心难能可贵。就像昨夜如此混乱,若是普通的马儿,早就受惊跑走了。”

    “禁声!”沈钦安突然打断我。我朝远处看去,竟是只棕熊在啃食野猪肉,它看到我们后,放下了食物,慢慢站了起来,其身高居然和人差不多,原地站了一会儿,我们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可它突然一下子朝我们的方向狂奔过来,棕熊虽有百斤重量,可一旦跑起来,却也是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钦安反应极敏捷,身手矫健,立刻一跃上马背,环抱着我,拉紧缰绳,往回驾去。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这白蹄乌果然矫健如风,能轻松的越过几道倒在路中的横木。周围的树木急速的向后倒退。

    沈钦安在我背后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本来就不知道回去的路,现在更是没头脑的乱闯,这里地势险峻颠簸,我怕会有意外。”

    “你的意思是说前方很有可能是陡峭或是悬崖?”

    “没错。你听着,等下我一下马,你就先往其他方向跑。这把短剑你拿去防身,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还有它给你带路。”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长约一尺的乌黑短剑塞到我手里。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话毕,沈钦安立刻跳下了马,我也立刻把缰绳的一边拉紧,朝着另一个方向跑着。我驾着马儿离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沈钦安,只见他拔出佩剑双眼汇集在快要扑向他的棕熊。直到我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白蹄乌带我远离了险境,沈钦安为我引开棕熊。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般护我周全,倘若不是我,他们又怎会身处险境。我踌躇不定的停下了马儿,手中瞧着沈钦安给我的短箭。这剑不比皇宫里铸的御用宝剑镶满宝石的贵重,也没有官家铸的防身匕首华丽,光彩耀人。反而乌黑无光,又厚又重,两边均是剑刃。可沈钦安将它贴身随带,又是从怀中掏出,必定是一把好剑。

    他竟将视为珍宝的短剑给了我,难道他知道此去可能回不来?我开始担忧,甚至有些害怕。我怕他被熊抓伤,怕他没有能力抵抗猛兽,怕他死。我知道,这种棕熊在极端情况下,有时甚至会杀死个头比它们小的同类充饥,更何况是人?还有沈钦安身上的伤,我忽然想起了早上他起身时扯到伤口后的表情,还有流下冷汗时却硬撑的面容。

    我再不犹豫,又驾着白蹄乌回去找沈钦安。慢慢的,我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响,随着马儿奔向他们的距离越近,我越能听清那只棕熊的嘶吼声。我抓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心脏感觉快要跳出喉咙了,我强制着自己现在不能哭,一定要冷静。当我看到沈钦安正与棕熊搏斗时,我宽舒的放下了心,可随即又被棕熊的嘶吼声带回了紧张。

    我不再多想,还未等马儿停下来,便跳了下来,眼里只盯着熊的后颈,冲向正与沈钦安厮打的棕熊。我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竟然用沈钦安给我的匕首,一下子深深地插进了棕熊的脖颈,等那熊挣扎着几下,倒在地上后,我还是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喘着粗气。

    沈钦安走到熊的背面,将那把短剑用力拔了出来,走到我面前。我看到那沾满着血腥的短剑反而心慌起来,立刻别过头。沈钦安便将匕首放在身后。

    “为什么回来,我不是让你走了吗。如果方才那熊正对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沈钦安突然对着我大吼。我好不容易强忍下的眼泪,在听到他说我的时候一下子一涌而出。

    “我怕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回去?”我感到好委屈,为什么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让我手足无措。可我又能怪谁呢,怪我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要回去送死?怪沈钦安穷心剧力奋不顾身的保护我?

    我的衣物上沾满了那只熊的鲜血,与我的红嫁衣相溶混合,可我还是能清晰的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如何下得了手,我居然亲手杀了这膘肥体壮的棕熊。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沈钦安将我拥入他的怀里。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微风拂拂,天空中飘散着许多白色的蒲公英,我的长发也如轻盈的丝带随风飘扬,几只田间的白色蝴蝶扇动着它们的翅膀,在我们周围的野花上兜兜转转,飞飞停停。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我已经把这把短剑擦拭干净了,这把短剑还是留给你防身用吧。”沈钦安将那把擦拭干净的短剑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怕,既是防身之用,定会有血腥之染。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残忍。”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杀的第一个人,也是在我第一次出征,用的,就是这把越女剑。杀戮是非常残忍,我克制着自己不要被眼前的血腥感染,可为了救人,就必须杀人。我被逼着自己用这把短剑杀了第一个人,然后越杀越多,越杀越多,每杀一个人我都会痛心,可我明白,如果不杀人,那么死的就是无辜的百姓。我必须为我的国家尽忠,为我的国家变得残忍。”

    “你的国,你的家,有多重要?”我问。

    沈钦安神色严肃,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充满着对他国家的希望和自信。

    这句话,这个语气,这个神情,像极了三哥。或许,这个世上真的只有男人才有权利主宰他们所谓的国与家,我不明白他们把看的比他们生命还重要的国与家到底有什么魔力。许多年后,我才慢慢明白,那是一种站在万人之上,不可并肩的权欲,权倾一世的荣耀,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还有无人时的悲凉落寞。

    我最终还是没有接下那把短剑,我怕一旦开杀戒,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为沈钦安包扎好他右肩的新伤,看到他的脸色比先前还要苍白,心中更为愧疚。他扶着我上了马,我们还像原先那样,继续找着回去的路。

    我们走了好久,连白蹄乌都受不住多次的竭力奔跑后,“呼哧呼哧”的直喘着气,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我们只能停下来休息。为了赶路,自从昨夜逃难至今,我们都水米未进,可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野果子可以充饥。

    “看来我要去周围找些野味来保存我们的体力,否则还未找到出路,我们就会饿死在这树林子里。你先和马儿呆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随后,他又拿出那把短剑,说道:“你赤手空拳还是太危险,这里野兽时常出没,如果你不想出去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先用来防身。”

    我点了点头,双手接下了这把厚重的短剑,我还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让那个要害我的凶手得逞。

    他把白蹄乌留下来陪着我,我一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这茂盛的树林,才走向白蹄乌,坐在一旁的树底下,靠近马儿闭上眼镜小睡了一会儿。

    “聿聿——”我一下子被马儿的嘶叫声惊醒,睁开眼看到白蹄乌一直在原地转来转去,白蹄乌的现象让我感觉到周围危险的气息,我慢慢抓紧手中的短剑,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只希望沈钦安能尽早回来。

    可我怎么忘了,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能感觉到他们已经把我作为中心包围住了,四周万籁无声,连鸟鸣声都停止了,我们千防万防,敌人却偏偏在我形单影只的时候来了,我将面临的是敌众我寡的无助。

    “啊——”正在我全身戒备绷紧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的惨叫声,然后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以为沈钦安回来了,便立刻站起来,向身后的声响跑去。打斗处地势偏低,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又想起来沈钦安方才离开的方向并不是这个方向,那此人又是谁?

    那人将围攻他的几个刺客一并杀死后,朝我看去,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仿佛在哪里见过。是了,是昨夜那个挟持我的刺客!

    他突然跑向我,并朝我扔出手中的剑,我看着那把长剑准确无误的刺进我身后左侧,正要举剑杀我的恶人。还未反应过来,我不知被谁一撞在地,抬眼看见方才救我的那人用自己的右臂替我挡了一刀。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那些刺客非要知我于死地?到底我身上有什么秘密,那个三番两次救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替我挨刀的无名人士甘愿失去手臂也要救我性命?

    “嗷——”白蹄乌用马蹄将我身后的刺客踢走,可它的叫声让我惊心。我手里紧紧地握着越女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听见一旁激烈的打斗声,我从朦胧模糊的眼睛里看到了沈钦安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像是在纷繁尘世中看到了那一抹浮光。渐渐地我看清了他的脸,看着他一个人向我走来,看见他的脸上惊慌的表情,然后他迅速的向我跑来。

    我竟不知那人又为我挡了一剑,当沈钦安杀了最后一个刺客后,我们一起走向那个人身边,沈钦安用手托起他的头,并为他止住右臂的血,而那人却用左手指着我,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你……你是,杨……”他拼劲最后一口气,说完了人生最后几个字。

    我不明白,我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和那些刺客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那么诡异,那么不寻常,我以后的路,还会发生什么呢。在那个程国,到底是谁要三番两次的置我于死地。那人越是不让我去程国,我就越要揭开他的面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