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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七、巧取豪夺

    二十七、巧取豪夺

    应云有点羡慕那个不知何方神圣的“于少爷”,竟然能让一个起初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完美的女子变得娇媚如斯,引得一大群见惯江湖风月的大老爷们陷入半颠狂状态。

    “如果真有这所谓的于少爷,我就把这女子送给他好了。还不如让这小娘子的梦一直做下去呢。关我什么事?看这件事情闹的。”应云有些愤愤地,看来那个曹掌柜是花了不少心思,造了一个如此美妙的梦给那小娘子,“这老曹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你以为经此一闹,那于少爷还能出现吗?如果真有这一天,那斯受的待遇不会比你现在好。”孟观微笑,“这女人这么聪明,没有哪个人会想再骗她一次。”

    “我怎么看不出来。”应云心想,这里的事情大概靠不上孟观的,只得求助于李炎。

    李炎正坐在门外的一处阴下打盹,应云凑个脸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伯伯。李炎抬抬眼皮,问道:“该处理的应该都处理完了,有什么事啊?”

    “我不知这女子到底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伯伯能不能帮我问问?”应云低眉耷拉眼的。

    “我一个老头子不方便问吧?”李炎脸上的表情十分令人难猜,“这女子不是贤侄托曹掌柜买的吗?应该算你的家事吧。”

    应云还真解释不清为什么要托曹掌柜帮这女子赎身,只好装一副乖宝宝样,道:“伯伯,求你了。要不,回头我给伯伯你也买一个,保证比这个好。”

    李炎嘴角浮出笑意,他还挺享受应云这一套,每次见应云,应云基本上都是来他这里歪缠,从来不讲什么理。

    “伯伯只怕没福消受,你这小子净瞎扯,来伯伯这里也没规矩。好了,我已经让小莲和那厨娘陶婶去那小娘那里了,估计能问出个七七八八的,回头再找一下曹掌柜,这事差不多就清楚了。其实这事也没必要问那么清楚的,这小娘子既然在你这里了,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卖掉,眼前一干净,就什么是非都没有了。真不知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像个大人,怎么老是不见长进呢?”

    应云连连点头,是是是对对对说了一大通。心想这样的女子,可是轻易卖不得的,但不能对李炎明言。在酒席上装了一回大爷,这次不装回孙子,估计这李炎以后会和自己没完。索性就把怂样做个彻底,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也没必要争在一时。况且,李炎对自己也还是不错的,自己的心思也不在这车马行上,实在没有得罪李炎的必要。

    应云坐在李炎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炎瞎扯,哄得李炎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拍拍应云的头。正说着话,那厨娘陶婶和丫环小莲并肩走了过来。

    陶婶长得肥都都地,绝对是做饭的料。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一张说遍五湖嘴不干的阔口,正是对家长里短特别关心的主。于是让陶婶主讲,小莲做些补充,大致知道了这十里春风赎身的经过,听得应云眼睛都直了,只觉得这曹掌柜的真是个人才。

    “三个月前,曹掌柜去见一下十里春风的鸨母,那鸨母虽然开得院子不大,里里外外只有十几个姑娘,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说这十里春风虽然刚刚出道,却是她的摇钱树,那是说什么都不会卖的。曹掌柜的就和她拍桌子,带的十几个跟班的,差点就把这院子给拆了。双方闹得院子都做不成生意,最终鸨母说了个价格:十万钱,少一个子都不行。由于说得声音很大,院子里的姑娘没有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应云本来以为要好几十万,听说仅十万钱,心想:“应该不算什么吧,没想到这鸨母还是挺好说话的。”

    却听见李炎说道:“这么多,买个十亩的大宅子加上满屋的家私,也不要这么多,这鸨母显然在漫天要价。以我对老曹的了解,他不会吃这个亏。”

    应云不由有些惊讶,原来钱还这么管用。他的钱基本上都是散漫随手花了出去,觉得能够拿得出一堆钱,办成一件事情,就算划得来,很少算来算去的。

    那陶婶也是一阵点头:“我们庄户人家,全家人七八口拼死拼活一年也就见个三两千文,这肉做的身子,又不是金子打的,那十万还不把人埋起来。我看也是在乱要钱。”

    “这曹掌柜的还算仁义,还到五万文,我看也是很多钱了,谁知那不长眼的鸨母竟然不同意,曹掌柜没有继续争执,就带人走了。谁想到了第三天头上,有一名男子,浑身臭气,一身的烂疮,跑进院子,大喊大叫,说要让鸨母赔钱。说他在这里仅和那十里春风过了一晚上,便被弄坏了身子,并说这里的婊子全部都是烂的。这人肯定在胡扯,依老身的判断,这十里春风虽然从门子里出来,现在绝对是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有那身脏病呢?

    “鸨母撵又撵不走,就去报了官,没想县里的差官到门上一看那人,都不敢碰他,浑身搔来搔去,说自己身子痒得厉害,鸨母不但人没有撵走,反而送了许多钱给那差官,还得管饭。这还不算,十里春风又气双恼,竟然上起火来了。脸上起了几个小红疙瘩,却被有些天杀的传为花柳上脸。让姑娘都快气死了,但毫无办法。

    “这一段日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上门,外请她出去弹唱的更是一个也没有。这个时候,她基本上就一个客人,那就是姓于的少爷。于少爷家里不富,每次来都是听她弹两个曲子,就匆匆离去,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了。

    “整个院子的生意一落千丈,那些恩客都不怎么上门了,鸨母都有点后悔,拒绝了曹掌柜的好意。就在这时,曹掌柜真是及时雨,这就上门了,但这次,曹掌柜的就不愿意掏那么多钱了,只想出三万钱。依老身的见解,这三万钱也不算少了,我们这里普通人家卖个闺女,也就几百钱,哪有这样吊起来卖的。鸨母也不看现在她是啥光景,竟然还想五万钱,那不是痴心疯吗。曹掌柜这人,我看就是仁义,也没和她计较,转身就走了。

    “那姓于的少爷天天来找十里春风,有一次竟然莫名其妙和别人打架,被人打得浑身带血,身子还发着烧,依然过来看姑娘。还一个劲地安慰姑娘,他没事的,他只是想见姑娘而已,走得急了,不小心撞到了人,被人误会了。

    “姑娘还不到十六岁,哪里见过这个。姑娘想于少爷肯定是因为她才被人打的,感动得稀里哗拉,一下子就像蜜糖一样化了。两人在一起,那是说不尽的海誓山盟。两人相约要到洛阳城,自己开个铺子,做点小买卖,夫唱妇随,做个普通人家。

    “院子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那些姑娘陆续被别的院子买走了,就姑娘因为被传得太厉害,竟然没人敢要。这曹掌柜来了,对鸨母说:‘一万文。’我看她这生意不行了,减一下价自然是应该的。曹掌柜的也没做错什么。

    “这鸨母却气坏了,觉得受了欺负,她自己生意没做好,怎么能怪别人。她对曹掌柜的说:‘她就是死不会把姑娘卖给他。’

    “鸨母也是不长眼,于是亲自去找那天杀的于少爷,问他愿不愿意替十里春风赎身,价钱好商量。依我看,那于少爷肯定是个吃软饭的家伙,他说他拿不出多少钱来,只能凑和着听听曲。

    “最后鸨母咬了咬牙,道:‘五千文钱,你把人带走。’

    “姑娘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了,就和于少爷商量一下,替自己赎身。姑娘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她的所有积蓄加起来,也就三千多文,那于少爷拿了一千多文过来,凑够了五千文,交给了鸨母。那鸨母哭丧个脸把他们给送走了。我看也是该着,谁叫他五万钱不要,最后却疯了,要那五千钱。即使一万钱,也比那五千钱好太多。

    “我想那于少爷,肯定是个没有见过钱的主。拿出一千多文来,和杀了他差不多,估计是转手就卖给曹掌柜了。我觉得,这事至始至终,都是那老鸨子不是个东西,早点和曹掌柜的配合好,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炎和应云对望了一眼,大家都是明白人,虽然那陶婆子从头到尾没敢说这曹掌柜的一点不是,但无论谁都不可避免地怀疑这曹掌柜的就是这幕后推手。为了把这姑娘买到手,把一个院子都弄得七零八落,还没有落下多少话柄,这手段也委实厉害了点。

    “阿莲,你怎么看?”

    “我觉得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好容易跟着人出来了,却一转眼就被别人卖了。”说着,小丫头直盯着应云。

    应云被看得有点发毛,心想这羞涩的乡下姑娘倒也不是随风倒的人,没有跟着陶婆子颠倒黑白。

    应云嘿然一声,道:“你说的对,我挨这几下,不能算冤。”

    李炎忽然道:“忘了一事,这个还是要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原来正是十里春风当初爹娘出具的卖身契,出具的时间,是三年以前。当时的作价,是三百文钱。

    应云再往下看,这十里春风原姓梁,生在白州境内的双角山下,小名叫作珠娘。原来她的家是那样远,她是怎么越过山水迢迢,来到这中原之地呢?

    “唉,这自己替自己赎了身,却把卖身契让别人掌着,孟大哥说她聪明,这聪明的也有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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