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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六、惊艳一瞥

    二十六、惊艳一瞥

    “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个女子来?”应云问李炎。

    李炎看应云不似作伪,道:“这女子是管城曹掌柜的送来的,说是你要的人,我也就接了放在这里。曹掌柜还说,这件事花费了他很多心血,要让你多给他些犒赏才好。”

    应云心里一动,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了一句:“真得是管城的那个女子?”

    张黑虎坐在一片杯盘狼藉之间,看着身边那些醉倒了的掌班,身体摇晃,鼓掌大笑,显得魂神不属:“这么半天才诚认,还是好像,不是男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小娘子,哪怕再看一眼,少活几岁都值。”

    “这么大岁数了,没见过女人似的。”应云实在不忍心看张黑虎那熊样,回想起在管城与曹掌柜吃饭的那天晚上,春风沉醉,倒也令人回味,心中涌起莫名的感觉,“真得买来了?也没给那曹掌柜说的很明确,好像也就随意说了一句,那曹掌柜怎么就当真了呢?”

    李炎吩咐随从把这院子里的丫环仆妇全都叫过来,给应云见礼。有做饭的、扫地的,修剪花枝的,其中有个长相娇怯的女孩子叫作小莲的,就是给那小娘子请的丫环。

    那小莲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显得十分羞涩,给李炎行礼。李炎指了指应云:“来,见过你们少爷。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应少东家。”

    那小莲有点不知所措,叫道:“少爷,少东家,小莲给你请安了。”

    说话动作都显得生硬,手更是没地方摆。应云摆摆手,道:“叫少爷就行了,我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那女子也就算中上之姿吧。”应云还在想,但总有些看不透的地方,“黑虎在洛阳城中,竟然显得如此没见识,真是。”

    李炎道:“客人都走了,可以带你家娘子出来了。少爷和娘子这么久没见了,不知有多少话要讲,你要学得懂事一点。然后把这些杯子盘子全部收了。”

    小莲应了一声,走开了。

    张黑虎满脸兴奋,道:“是不是快出来了,我要见小娘子,我要见小娘子。”把那些本来已经昏沉的掌班都摇起来,道:“和我一起看小娘子。”那几个掌班倒也有意思,一听说有小娘子可看,一个个瞪着迷雾沉沉的眼睛,叫道:“在哪里?”

    李炎看着这些人的怪像,不由哼了一声。

    应云悄悄地退在人后,任由张黑虎等人在那里发骚。见孟观也坐在那里闲若无事地擦他那把剑,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良久,远远地听见一声:“小莲,你说什么,真的是少爷回来了?”

    语音娇柔,轻轻飘过庭院,如微尘扬起,如细雨洒落;如黄莺出谷,如乳燕归巢;如千百个小锤在心头轻轻地敲打,如多少个灵雀在手中放飞――有一个女子缓缓走来,每一步都显得曼妙,每一颦都在撩惹人的遐思。

    她不俗、不媚、不艳、不妖,自有一段风流;她静默、她探寻、她凝神、她存想,人们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而她却浑身不觉,她只为自己而存在。她的眼波如林间的清流,现在是夏日,她的呼吸却是拂面的春风。

    “少爷,”她轻轻地叫着。

    应云虽然没有刻意去看,依然有种如被巨石撞击的震撼。一个女子,竟然会在不同的场景里有如此大的差异,那个因不愿意唱酸曲差点被赶出去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有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她的眼神还是那个眼神,他的长相还是以前的那个长相,没有什么不同,偏偏又添上了那么多的妩媚。她的声音也没变,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又那么突然间惹人爱怜。

    应云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襟,笑道:“现在我有点明白了,什么才是十里春风,却是真个撩人。”

    那女子却道:“少爷呢,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十里春风,少爷说以后只是他一个人的明珠,不再是对谁都吹得到的十里春风”

    在场诸人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不是少爷,少爷又是哪位,均感到脑子有点浑。

    应云也愣住了,问道:“难道你不是十里春风,你不是曹掌柜的送过来的?”

    这女子把眼睛定在应云的身上,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终于,定在了应云的脸上:“什么曹掌柜,不是少爷把我接过来的吗,少爷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很快就来看我的,怎么都过了一个月了,你却出现了,我好像是以前见过你。对了,你那天和那个长得如一根木头桩子却讨厌之极的人在一起,那人姓曹,好像是被称为曹掌柜。”

    “哦,”应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女子终于是明白了,“这曹掌柜虽然为人奸吝了点,但也算不上太坏的人吧,至少,是他替你赎的身。你才可以安安稳稳在这里呆上一个月,还有这么多的人照顾你。”

    “你说,不是于少爷?”

    “什么于少爷,”应云干脆说道,“是我觉得你一个如此刚烈的女子,混在岁月场所不太好。才托曹掌柜的替你赎的身。对了曹掌柜把那锭金子还给你了,我当时说过他了,他这人也真是的。”

    女子的目光变得凌厉,应云突然觉得有种被鞭子抽打的感觉。只听那女子:“啊……”地一声长叫。

    众人没想到如此女子有如此强悍的歌喉,均是如被打了一棍子。张黑虎简直傻了眼,在他的感觉里,似乎一盘无与伦比的好菜被一下掺进了过量的盐,变得苦涩难咽。

    那女子上前两步,抄起一只酒壶,冲应云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应云这招倒是练过,一低头,那酒壶直飞出去,撞在墙上,碎成一块块,散落下来。

    “是你这个混蛋,”那女子切齿道,“**的混蛋。”

    接着,那女子仿佛有无穷的气力,操起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朝应云身上砸来,应云还真不含糊,左躲右闪,竟然避过了大半。但应云作为少东家,又有点顾忌面子,不大愿意像猴子似的跳来跳去。稍微一个不留神,额头上被砸个正着。霎时一片乌青。

    有两个管班半醉半醒,背靠背坐在一张案几上。有几个盘子都被他们压碎了,菜汁顺着衣服往下流。

    “今天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美人,有个词叫作风华绝代,真是绝了。”一个瘦的说。

    “我也见了,她轻轻地咳嗽一声,能把我的魂勾跑了,家里的黄脸婆,真的不够瞧的,回去考虑换个小姑娘。”另外一个稍胖。

    “就你那熊样,我还不知道你?”瘦的说,“人家声音大一点你都掉床底下了。唉,那个美人呢?”瘦的作寻觅状。

    “那不,正在扔酒杯,我看少东家这回要惨。”

    “你别逗了,就这样的算是美人,你信不信,我到大街上可以扫一麻袋回来。还个个比她更水灵,看着更养眼,你那眼神,恐怕有问题。”

    “说的也是,但那美人哪里去了呢?”

    两个醉鬼说完,竟然互相拉着站了起来:“我们走,去寻找那个美人去。”

    这时,正好一个大盘子迎面而来,给这两位盖上了。两位一拔拉,瘦子面露凶光:“臭小娘们,找不自在不是?”

    李炎一看越来越不成话了,叫过几个随从,把这两位给架走了。又让人把余下的醉熏熏的管班都带了出去,外边有车在等。

    又看了一眼张黑虎,让人把他也带出去。张黑虎的酒早就醒了,只是被震惊得有些呆若木鸡,又有点不甘心的感觉,那些人刚一拉他就被他甩开了。李炎走过去,对张黑虎道:“老黑,这是少东家的家务事,我们就不要参与了。”

    张黑虎有点恍然大悟,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啊。”发足狂奔,跑了出去。

    “我好像没怎么着你吧?你到底这是为什么?”应云见那女子扔东西也扔不动了,自己也折腾得够呛,一屁股坐到地上,问道。

    “你还说……”女子一口气上不来,竟然急晕了过去。

    “这是何苦来哉?”应云摇头。

    应云让小莲把女子扶进了房间,自己也不愿从地上爬起来,一下下地用手敲击着地面。感觉自己怎么像恶霸,用非常手段欺负了人家善良的女子,把人家女子拐骗了过来,引得女子奋而反抗,把自己打死都是活该。

    应云本来今天还觉得不含糊,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让李炎这老江湖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转眼间,就被这女子败坏无疑。

    李炎吩咐家人仆役把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收拾一下,那些人手忙脚乱地去了。

    应云看了看站在屋角的孟观,有些恼火:这孟观自始自终,很不够意思地站在一边,任那些东西如狂风一般卷向应云,却手也不抬一下,这哪像大哥。只到那女子晕倒,屋里被收拾一空,孟观才施施然走过来,蹲下身子拍了拍应云的肩头,道:“兄弟,是男人都要过这一关的,你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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