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章 天魔雷霆怒
一
※※※
宇文双城这次带了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个出来，他的两辆马车此时正连夜向江南一路飞驰，并没有在开封再逗留片刻。
小霞自从离开张宅之后就不停地咳着血，这半个月以来连续奔波和打击，小霞的内伤不但没有好的迹象，反而有所加重，这让宇文双城非常担心，他现在急着回江南，回白云山庄，让小霞可以静养一段日子。
小霞在马车内已睡着了。
窗外寒风凛冽，北方的春天比江南冷得多，不过宇文双城的马车构造极其特殊，马车不但可以储备很多杂物，同时马车还有隔层，可以在隔层里加入燃烧的炭，使得马车内保持温暖，所以虽然外面依然天寒地冻，但车内却是温暖的。
不过宇文双城发觉，马车内的温度这时正在慢慢下降，看到小霞打了个冷战，宇文双城连忙拉了下马车内的绳索，两辆马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
小菊、小李她们几个已开始帮马车加炭。
小霞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双城，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宇文双城轻声道：“你睡吧。”
小霞道：“我想下车走走。”
宇文双城道：“下面太冷了。”
小霞道：“我觉得动下可能会好些。”
宇文双城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从车内衣柜中拿出一件雪白的、厚厚的狐裘大衣，帮小霞罩在了身上。
※※※
乡间的天空特别美，星星特别亮，月亮也特别大。他们沿着路边向后走了一段距离，虽然冷风刺骨，但他们依偎在一起，心却是温暖的。
小霞低声道：“双城，我怕我陪不了你多久。”
宇文双城心头一跳，道：“不会的，你会陪我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小霞轻笑一声，道：“我能活那么久吗？”
宇文双城道：“能，一定能。”
小霞眼眶有些湿润了，道：“不知小梅姐会不会碰到云晖。”
宇文双城道：“我已让小菊、小李四处留下十万火急标记，她看到后会马上来找我们的。”
※※※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北方路上传来。
宇文双城心中一动――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在深夜如此狂奔？
他暗自警惕，向前方看了过去。
来的是一匹白马，眨眼间已到近前，来人一身粗布白衣，腰挎长剑，竟然是章云晖。
章云晖停下马，跳下马来。
宇文双城、小霞都感到一阵诧异，他们想不到章云晖居然这么晚还追过来。
※※※
章云晖并没有走过来，他和宇文双城保持了二十多步的距离，他看了宇文双城、小霞一眼轻声道：“小霞，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一个人说。”
小霞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宇文双城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但他知道章云晖武功虽然不弱，但想在他面前伤害小霞却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经过之前的那次相逢，他觉得章云晖应该不会伤害小霞的，只是他此时还是暗中凝聚劲力，蓄势而发。
这时小霞已走到章云晖面前，她低声道：“云晖，有什么事？”
章云晖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小霞一眼，他又轻声呼唤了一声，道：“小霞。”
※※※
宇文双城发觉不对，他猛地回想起章云晖叫张婉霞的时候是叫“霞妹”的，那是因为章云晖是张婉霞的义兄，这是他们两个自小到大习惯了的称呼，而此时面前这个章云晖却叫张婉霞“小霞”。宇文双城再看面前这个章云晖，见他腰间所佩带的长剑显然比下午遇到的那个章云晖用的长剑要短三寸。
宇文双城瞬间只觉得心一下沉到底，又是后悔又是惊慌。
他尽量让自己神色间保持从容，他发现这个章云晖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知道对方此时就象一张满弓，自己一点动作都会让对方发难。
他轻轻一笑，微微颤声道：“章公子，外面风这么大，有什么话到车里说吧。”
说完宇文双城跨前了一步。
小霞也听出宇文双城的声音彷佛有些颤抖，忍不住回头看向宇文双城。
章云晖忽然冷冷地道：“宇文双城，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
宇文双城不敢动，虽然武当“八步赶蝉式”的轻功不但腾空时间最长，也是天下二十步内最迅疾的轻功，但他不知道这个章云晖到底是谁。
他可以用“弹指神通”加“八步赶蝉式”的绝技在这个距离内瞬间击倒真正的章云晖，却没有把握击倒面前这个章云晖。
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章云晖身上已经弥漫出一股凌锐无比的杀气，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只有那个人的杀气可以和面前这个章云晖相提并论，那个人就是杜玄铁。
想到杜玄铁，宇文双城不禁心中打了个冷战，因为如果这个人是杜玄铁，那么在这样的距离内，他根本救不了小霞。
※※※
小霞又看了眼章云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章云晖冷声道：“宇文双城，你愿意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吗？”
小霞面色一变，她忽然道：“你不是云晖。”
章云晖、宇文双城几乎同时拔剑，虽然宇文双城动作更快，但他看到章云晖拔剑的动作，心已沉了下来，他提气往前疾奔，却见章云晖左手已抓住了小霞的后腰，手中长剑已架在了小霞的脖子上，此时冷冷地望着宇文双城。
※※※
二
※※※
章云晖道：“别动。”
宇文双城只跨出十步，却只能停了下来。
那个章云晖左手依然紧抓住小霞的后腰，冷声道：“我即使不用剑，只要左手劲力送出，就能震断她的心脉，你信不信？”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那个章云晖道：“把剑放下。”
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宇文双城手中的长剑已经插在章云晖的身前。
※※※
忽然，那个章云晖持剑的手已一把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很美丽的脸，她竟然是一个美貌少女，眼睛大大的，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少女望着宇文双城，目光带着一丝怨恨，却又将长剑架在小霞雪白的颈上。
小霞身子被少女制住，那把长剑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却冷得她全身不住颤抖。
她望着宇文双城，神情既惊恐，又凄惨。
宇文双城愤怒到了极点，他冷声道：“你是杜玄霜。”
※※※
这少女正是杜玄霜，此时见宇文双城居然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也不觉有些吃惊，她淡淡一笑道：“你见过我？”
宇文双城摇了摇头。
杜玄霜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杜玄霜？”
宇文双城道：“公羊赤杀易容术天下无双，所以你一定是他的杜玄霜。”
青衣楼楼主公羊赤杀只有两个，一个是杜玄铁，一个是杜玄霜。
杜玄霜脸上荡着笑容，却轻叹道：“你果然好眼力，只是我的易容术一下就被你看破了，看来我还没学到家。”
※※※
其实杜玄霜假扮章云晖都算十分相似了，因为她和章云晖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甚至在章云晖那里拿了他的衣服，但易容术毕竟不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她无法模仿出章云晖的某些生活中的细节，比如章云晖对小霞的习惯称呼。
杜玄霜笑道：“现在你该回答我了吧？你想不想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小霞抢先道：“我不愿意。”
杜玄霜笑道：“我又不是问你，我是问他。”
小霞轻声道：“我知道，我不愿意的事情，双城是不会做的。”
杜玄霜笑道：“是吗？”
※※※
宇文双城望着杜玄霜，冷声道：“你敢伤小霞，我一定要你死。”
杜玄霜笑道：“你不愿意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吗？”
宇文双城道：“我愿意。”
杜玄霜笑道：“小霞不是说她不愿意的事情，你是不会做的？”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忽然柔声道：“对不起。”
小霞心中一阵翻滚，她想说什么，却一声咳嗽，又咳出一口鲜血。
※※※
宇文双城心疼小霞，颤声问道：“是不是有人买我的命？”
杜玄霜摇头，笑道：“不是买你的命，是买她的命，我想不到居然有人肯出五十万的价钱要她的这条命。”
宇文双城道：“她是无辜的，青衣楼不杀无辜的人。”
杜玄霜又摇头，笑道：“她是江湖人，她背叛了她的丈夫。”
宇文双城道：“小霞从来没有背叛她的丈夫，而是她丈夫背叛了她。”
杜玄霜笑道：“就算你说得对，我也要杀了她。”
宇文双城沉声道：“为什么？”
杜玄霜神情忽然变得极其落寞，她淡淡地道：“因为我已经接了这笔生意，不管这笔生意是对还是错，我都得把这笔生意做完。”
※※※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他仰天长笑一声，令杜玄霜感到一丝诧异。
啸声过后，宇文双城猛然间大吼一声，面目一下变得极其狰狞，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神情彷佛魔鬼一般，顿时将杜玄霜、小霞都吓了一跳。
宇文双城喷出一口鲜血，忽然身子一动，已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杜玄霜面前，速度之快竟连杜玄霜都想象不到。
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宇文双城左手手指已弹开杜玄霜手中长剑的剑锋，右手已将小霞扯到自己怀里，同时一股内力护住小霞的心脉后震向杜玄霜扯住小霞的左手。
※※※
杜玄霜心下骇然，她左手被宇文双城透过小霞身体传过来的强劲内力震开，持剑右手也如同被巨锤锤击过一般弹开，手臂只觉得酸麻无比。
她惊呼道：“天魔”。
以她的见识，她看得出宇文双城施展的是日月教的“天魔”，这是一种自损元气和身体的邪门功夫，能将人的内力修为在瞬间提升许多。
这门功夫共分九重，传说中第九重的“天魔”一旦施展出来，虽然施法者的内力修为能在瞬间爆长三倍，持续半个时辰，但施法者事后也必死无疑。
听到宇文双城的啸声、吼声，小菊、小李等几个人都已拔剑跑了过来。
※※※
宇文双城右手抱着小霞，左手早一掌劈向杜玄霜心口，他心中狂怒无比，毫不留情，出手就是十二成功力，激起掌风如狂刀，掌势如爆雷，让杜玄霜脸上感到一阵阵剧痛。
杜玄霜心中震惊之余，又感到一阵凄苦，一阵羡慕，她没有想到宇文双城为了小霞，真的可以连性命也不要，施展出这样自残自己的武功。
这时她心中已如死灰，咬牙挥剑就迎了上去。
※※※
三
※※※
她的剑法简单、短促、狠毒，她的出手绝不会比杜玄霜、小梅慢，宇文双城的掌风吹得她长发飞散，但她毫无惧意。
要在平时，纵然杜玄霜如何得罪宇文双城，宇文双城或者因为埋剑山庄同门的缘故，又或者对方是个少女，都不会出手这么重，更不会伤她性命，但杜玄霜之前暗算的是小霞，所以宇文双城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此外宇文双城此时自己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他施展“天魔”之后，体内真力就象开口洪闸一样狂泻而出，这种内力的发泄，配合他左掌使出少林“大力金刚掌”中最为至刚猛的招式，掌势如千吨巨锤，威力之强足以开山劈石。
小菊等看到宇文双城如此疯狂，也不禁个个吓得面色大变，她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宇文双城如此可怕过。
※※※
杜玄霜此时也拼了，她知道既然失了手，那么她就绝对不可能在宇文双城手中逃脱，而她并不想向宇文双城示弱。
她长剑的剑招越来越简单，因为她也每一剑都使出全力，她彷佛想在宇文双城面前展现她的剑法，所以每一招都精妙无比，也狠毒无比，甚至她的长剑数度刺向宇文双城怀中的小霞，每一剑都彷佛要刺透小霞的心脏。
这让宇文双城更感到狂怒，他此时全力出手，却觉得怀中的小霞身子越来越冷，他连续数招劈空掌挥出，饶是杜玄霜身形快到极点，也被掌风扫中，震得她身子乱颤。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个已握剑在手，她们看到杜玄霜的剑法和斗志，无不从心底感到寒冷，一时却不知和从插手。
二十招过后，宇文双城内力已发挥到极致，杜玄霜长剑已被宇文双城拍中了三次，弹中了两指，那股巨大的力量不但震得她手臂麻木，也震得她心头一阵发闷，同时宇文双城连续数掌扫过杜玄霜的身体，杜玄霜已受了不轻的伤。
※※※
再过十招，宇文双城一记劈空掌打在杜玄霜胸口，这次杜玄霜再也无法闪避，她闷“哼”了一声，已一口鲜血喷出来，宇文双城左手三指再度弹中她手上长剑，杜玄霜顿时无法把持住手中长剑，长剑划出一道惊虹，飞向路边。
宇文双城更不留情，再度一记劈空掌带起一阵劲风击在杜玄霜右肩，杜玄霜又是一口鲜血狂喷出，身子象断线风筝一样摔出。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从来没有见过宇文双城杀人，此时见到他脸上透出的杀气，整个人象魔鬼一样，都心中一阵颤抖。
宇文双城看到杜玄霜倒下的身子还在挣扎，又挥手想发出劈空掌力。
小霞忍不住惊呼道：“双城，不要再打了。”
宇文双城愣了愣，却看到小霞惊恐之极的神色，顿时一阵心软，他缓缓放下手，暗暗调整内息，将体内四下宣泄的内力慢慢收拢。
※※※
杜玄霜虽然倒在路边，却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神情也是极其恐怖，嘴角挂着鲜血，她望着宇文双城和小霞，神色又是凄苦，又是怨恨。
小霞也望着杜玄霜，她忽然发现，杜玄霜一直看着的，都是宇文双城，甚至从刚才她以章云晖样子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宇文双城。
杜玄霜嘶叫道：“宇文双城，你不杀我的话，我还会来杀她的。”
宇文双城面色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但心中还是有些狂怒，他忽然间脚下挑起自己的长剑，一手扶稳了小霞，已握住了长剑。
一道雪亮的寒光扬起，宇文双城手中长剑挽起一道疾电，刺向杜玄霜。
杜玄霜望着宇文双城刺来的疾电，却忽然笑了笑。
※※※
就在此瞬间，一匹白色骏马已飞驰到面前，马上一个白色身影借奔马之势纵身跃起，她手中的长剑也快如疾电，却刚刚挡住宇文双城那一剑。
宇文双城这一剑倾尽全力，剑上内力汹涌狂奔如潮，双剑一交，那人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被宇文双城剑力震得倒退开去，那人连退十步才勉强站住，身子犹自一阵摇晃。
小菊、小李忍不住惊呼道：“小梅姐。”
来的竟然是小梅。
小梅这时再度上前护住杜玄霜，杜玄霜看了小梅一眼，她笑了笑，却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倒下昏倒在路边。
※※※
夜风中，小梅持剑犹如寒梅一般立于风中，只是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凄苦无比，而且竟然有了一股无奈之色。
宇文双城虽然有些诧异，但他看了小梅一眼，见她满脸风尘，人也瘦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阵怜惜，他轻声道：“小梅，刚才那剑你没受伤吧？”
小梅眼圈一红，她忽然走上几步跪下道：“公子，小梅刚才向公子出剑――”
她没有说下去，却已将右手剑交到左手，她伸出右臂，左手举起长剑，一道雪亮的剑光已向自己右臂砍下。
小霞大吃一惊，面上失色。
※※※
宇文双城彷佛早已警觉，他知道小梅性子偏激，见她刚才言语举动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此时见小梅出手，见其剑势知道小梅这一剑使出全力。
宇文双城不敢怠慢，他身形如风般来到小梅身边，右手长剑再度全力击出，却在小梅右臂上方挡住了这一剑。
两道剑光在夜间发出两道极为刺眼的光芒，也发出一声异常刺耳的声音，小梅左手持剑毕竟不如右手，手中长剑已被宇文双城震飞。
宇文双城此次移动、出剑，都是全力而为，加上之前与小梅拼的那一剑，体内刚刚平息的真气又是一阵汹涌，忽然间他又一口鲜血喷出。
小梅大吃一惊，她看着宇文双城发紫的脸色和有些狰狞的神情，又惊呼一声，神情却比之前还要苍白，她颤声道：“公子，你用了‘天魔’？。”
※※※
四
※※※
宇文双城轻轻点了点头，勉强一笑，身子不禁一阵颤抖，小李连忙上前扶住他，她们此时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却不知所措。
小霞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天魔”这个词，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即使从名字来看都知道是一种很恐怖的武功。
她虽然自己的身子也是虚弱、冰冷到了极点，但还是上前握住宇文双城的双手，颤声道：“双城，你没事吧？”
宇文双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回车上先歇会。”
小霞摇了摇头，眼中已泪光闪动，她低声道：“我陪着你。”
※※※
小梅跪在地上，心中更是难受，她想到自己之前那一剑固然是破了誓言，而这一剑又令宇文双城再度受伤，心中又悔又恨又怕。
宇文双城暗暗将体内汹涌的真气压了下去，他望着小梅，目光有爱怜之意，也有一些埋怨之色，他轻声道：“你这是何苦？”
小梅低头流下了泪。
宇文双城长叹道：“如果你觉得于心难安的话，就让我来责罚你吧。”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人吓了一跳，虽然白云山庄戒律森严，但是这么多年来，宇文双城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们几个。
小霞也吃了一惊，却听到宇文双城又道：“你把手伸出来，我来砍这一剑。”
小梅含泪伸出了右臂，神情并无半分怨恨。
小菊一旁吓得面色惨白，她道：“公子，你真的要责罚小梅姐？”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
小霞虽然心中惊异，但她相信宇文双城绝不会伤害伤害小梅的。
宇文双城看着小霞，轻声道：“当年家师在传授她们几个剑法前，曾让她们立下毒誓，除了平时练剑，此生都不能用剑向我出手，否则就要自断一臂。”
所以小梅今日破了这个誓言，就毫不犹豫地挥剑砍向自己右臂，只是她没有想到反而令宇文双城伤上加伤。
小霞轻叹了一声，没有出声，她了解宇文双城，虽然小梅是宇文双城的丫鬟，但在宇文双城的心中，却如同他的妹妹一般，象宇文双城这样的哥哥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此时小梅伸出了长长的右臂，右臂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她神色间毫无惧意，她的心中对宇文双城永远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
宇文双城手中长剑忽然挥出，在小梅手背上划过，但见一道极细的一寸长的血丝在小梅手背上渗出，宇文双城手中长剑已插回剑鞘。
他道：“这一剑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小梅面色望着手背上的伤口，一时说不出话。
宇文双城望着小梅，轻叹道：“为什么你始终都不了解我的心，我从来就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半点伤害。”
他缓缓吐了口气，道：“古人割袍断义，我这一剑伤了你，也了却了你我之间的恩情，以前种种的誓言都忘记吧，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你有权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小梅看着手背上那道血线，听到宇文双城的说话，早已泪如雨下，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始终都无法接近宇文双城的心，因为她始终都不了解宇文双城的心。
她忽然明白了，只有小霞才处处能体会宇文双城的心，所以才和宇文双城如此心心相应。
※※※
小霞走到小梅身边，扶起小梅，望着她低声道：“小梅姐，你瘦了。”
小梅看着小霞，她也发现小霞这些日子以来也瘦了，也更憔悴了。
小霞道：“你不在的时候，双城一直在为你担心。”
小梅含泪不语。
小霞道：“可双城也为你高兴。”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这时都松了口气，她们虽然眼中含泪，面上却露出了笑容，此时忽然一起上前，把小梅围住。
在她们心中，小梅永远是她们的大姐，一个严厉，但心地善良的大姐。
小菊道：“小梅姐，你回来吗？”
小梅苦苦一笑，却摇了摇头。
宇文双城刚才已经说了，她已不再是宇文双城的丫鬟，她知道宇文双城是为她好。
※※※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颤声道：“公子，你这门功夫练到第几层了？”
宇文双城想了想，道：“第四重，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门功夫不够光明正大，也没什么用，所以一直没有下苦功练。”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件，宇文双城还真的不觉得“天魔”有什么用，但此次自己陷入危机中时，才发觉如果他再练得再精深些，那么下次再遇到与这次类似的危机时，自己就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宇文双城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用，心中实在没有把握。”
小梅点了点头，她对于这门邪门武功也有些了解，知道虽然宇文双城用了这门功夫，也会对他造成伤害，但伤害并不太严重。
※※※
忽然，小霞拉住了宇文双城的手，轻声道：“双城，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事。”
宇文双城点点头，小霞的确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
小霞柔声道：“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怜惜地道：“我答应你。”
小霞道：“我求你以后再也不要练那个‘天魔’了，也不要再用了。”
宇文双城心中激动，他想了一会，轻轻地将小霞搂在怀里，道：“好的。”
</td> </tr></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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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这次带了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个出来，他的两辆马车此时正连夜向江南一路飞驰，并没有在开封再逗留片刻。
小霞自从离开张宅之后就不停地咳着血，这半个月以来连续奔波和打击，小霞的内伤不但没有好的迹象，反而有所加重，这让宇文双城非常担心，他现在急着回江南，回白云山庄，让小霞可以静养一段日子。
小霞在马车内已睡着了。
窗外寒风凛冽，北方的春天比江南冷得多，不过宇文双城的马车构造极其特殊，马车不但可以储备很多杂物，同时马车还有隔层，可以在隔层里加入燃烧的炭，使得马车内保持温暖，所以虽然外面依然天寒地冻，但车内却是温暖的。
不过宇文双城发觉，马车内的温度这时正在慢慢下降，看到小霞打了个冷战，宇文双城连忙拉了下马车内的绳索，两辆马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
小菊、小李她们几个已开始帮马车加炭。
小霞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双城，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宇文双城轻声道：“你睡吧。”
小霞道：“我想下车走走。”
宇文双城道：“下面太冷了。”
小霞道：“我觉得动下可能会好些。”
宇文双城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从车内衣柜中拿出一件雪白的、厚厚的狐裘大衣，帮小霞罩在了身上。
※※※
乡间的天空特别美，星星特别亮，月亮也特别大。他们沿着路边向后走了一段距离，虽然冷风刺骨，但他们依偎在一起，心却是温暖的。
小霞低声道：“双城，我怕我陪不了你多久。”
宇文双城心头一跳，道：“不会的，你会陪我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小霞轻笑一声，道：“我能活那么久吗？”
宇文双城道：“能，一定能。”
小霞眼眶有些湿润了，道：“不知小梅姐会不会碰到云晖。”
宇文双城道：“我已让小菊、小李四处留下十万火急标记，她看到后会马上来找我们的。”
※※※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北方路上传来。
宇文双城心中一动――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在深夜如此狂奔？
他暗自警惕，向前方看了过去。
来的是一匹白马，眨眼间已到近前，来人一身粗布白衣，腰挎长剑，竟然是章云晖。
章云晖停下马，跳下马来。
宇文双城、小霞都感到一阵诧异，他们想不到章云晖居然这么晚还追过来。
※※※
章云晖并没有走过来，他和宇文双城保持了二十多步的距离，他看了宇文双城、小霞一眼轻声道：“小霞，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一个人说。”
小霞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宇文双城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但他知道章云晖武功虽然不弱，但想在他面前伤害小霞却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经过之前的那次相逢，他觉得章云晖应该不会伤害小霞的，只是他此时还是暗中凝聚劲力，蓄势而发。
这时小霞已走到章云晖面前，她低声道：“云晖，有什么事？”
章云晖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小霞一眼，他又轻声呼唤了一声，道：“小霞。”
※※※
宇文双城发觉不对，他猛地回想起章云晖叫张婉霞的时候是叫“霞妹”的，那是因为章云晖是张婉霞的义兄，这是他们两个自小到大习惯了的称呼，而此时面前这个章云晖却叫张婉霞“小霞”。宇文双城再看面前这个章云晖，见他腰间所佩带的长剑显然比下午遇到的那个章云晖用的长剑要短三寸。
宇文双城瞬间只觉得心一下沉到底，又是后悔又是惊慌。
他尽量让自己神色间保持从容，他发现这个章云晖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知道对方此时就象一张满弓，自己一点动作都会让对方发难。
他轻轻一笑，微微颤声道：“章公子，外面风这么大，有什么话到车里说吧。”
说完宇文双城跨前了一步。
小霞也听出宇文双城的声音彷佛有些颤抖，忍不住回头看向宇文双城。
章云晖忽然冷冷地道：“宇文双城，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
宇文双城不敢动，虽然武当“八步赶蝉式”的轻功不但腾空时间最长，也是天下二十步内最迅疾的轻功，但他不知道这个章云晖到底是谁。
他可以用“弹指神通”加“八步赶蝉式”的绝技在这个距离内瞬间击倒真正的章云晖，却没有把握击倒面前这个章云晖。
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章云晖身上已经弥漫出一股凌锐无比的杀气，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只有那个人的杀气可以和面前这个章云晖相提并论，那个人就是杜玄铁。
想到杜玄铁，宇文双城不禁心中打了个冷战，因为如果这个人是杜玄铁，那么在这样的距离内，他根本救不了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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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又看了眼章云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章云晖冷声道：“宇文双城，你愿意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吗？”
小霞面色一变，她忽然道：“你不是云晖。”
章云晖、宇文双城几乎同时拔剑，虽然宇文双城动作更快，但他看到章云晖拔剑的动作，心已沉了下来，他提气往前疾奔，却见章云晖左手已抓住了小霞的后腰，手中长剑已架在了小霞的脖子上，此时冷冷地望着宇文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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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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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晖道：“别动。”
宇文双城只跨出十步，却只能停了下来。
那个章云晖左手依然紧抓住小霞的后腰，冷声道：“我即使不用剑，只要左手劲力送出，就能震断她的心脉，你信不信？”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那个章云晖道：“把剑放下。”
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宇文双城手中的长剑已经插在章云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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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个章云晖持剑的手已一把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很美丽的脸，她竟然是一个美貌少女，眼睛大大的，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少女望着宇文双城，目光带着一丝怨恨，却又将长剑架在小霞雪白的颈上。
小霞身子被少女制住，那把长剑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却冷得她全身不住颤抖。
她望着宇文双城，神情既惊恐，又凄惨。
宇文双城愤怒到了极点，他冷声道：“你是杜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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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正是杜玄霜，此时见宇文双城居然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也不觉有些吃惊，她淡淡一笑道：“你见过我？”
宇文双城摇了摇头。
杜玄霜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杜玄霜？”
宇文双城道：“公羊赤杀易容术天下无双，所以你一定是他的杜玄霜。”
青衣楼楼主公羊赤杀只有两个，一个是杜玄铁，一个是杜玄霜。
杜玄霜脸上荡着笑容，却轻叹道：“你果然好眼力，只是我的易容术一下就被你看破了，看来我还没学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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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杜玄霜假扮章云晖都算十分相似了，因为她和章云晖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甚至在章云晖那里拿了他的衣服，但易容术毕竟不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她无法模仿出章云晖的某些生活中的细节，比如章云晖对小霞的习惯称呼。
杜玄霜笑道：“现在你该回答我了吧？你想不想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小霞抢先道：“我不愿意。”
杜玄霜笑道：“我又不是问你，我是问他。”
小霞轻声道：“我知道，我不愿意的事情，双城是不会做的。”
杜玄霜笑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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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望着杜玄霜，冷声道：“你敢伤小霞，我一定要你死。”
杜玄霜笑道：“你不愿意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吗？”
宇文双城道：“我愿意。”
杜玄霜笑道：“小霞不是说她不愿意的事情，你是不会做的？”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忽然柔声道：“对不起。”
小霞心中一阵翻滚，她想说什么，却一声咳嗽，又咳出一口鲜血。
※※※
宇文双城心疼小霞，颤声问道：“是不是有人买我的命？”
杜玄霜摇头，笑道：“不是买你的命，是买她的命，我想不到居然有人肯出五十万的价钱要她的这条命。”
宇文双城道：“她是无辜的，青衣楼不杀无辜的人。”
杜玄霜又摇头，笑道：“她是江湖人，她背叛了她的丈夫。”
宇文双城道：“小霞从来没有背叛她的丈夫，而是她丈夫背叛了她。”
杜玄霜笑道：“就算你说得对，我也要杀了她。”
宇文双城沉声道：“为什么？”
杜玄霜神情忽然变得极其落寞，她淡淡地道：“因为我已经接了这笔生意，不管这笔生意是对还是错，我都得把这笔生意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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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点了点头，他仰天长笑一声，令杜玄霜感到一丝诧异。
啸声过后，宇文双城猛然间大吼一声，面目一下变得极其狰狞，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神情彷佛魔鬼一般，顿时将杜玄霜、小霞都吓了一跳。
宇文双城喷出一口鲜血，忽然身子一动，已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杜玄霜面前，速度之快竟连杜玄霜都想象不到。
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宇文双城左手手指已弹开杜玄霜手中长剑的剑锋，右手已将小霞扯到自己怀里，同时一股内力护住小霞的心脉后震向杜玄霜扯住小霞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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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霜心下骇然，她左手被宇文双城透过小霞身体传过来的强劲内力震开，持剑右手也如同被巨锤锤击过一般弹开，手臂只觉得酸麻无比。
她惊呼道：“天魔”。
以她的见识，她看得出宇文双城施展的是日月教的“天魔”，这是一种自损元气和身体的邪门功夫，能将人的内力修为在瞬间提升许多。
这门功夫共分九重，传说中第九重的“天魔”一旦施展出来，虽然施法者的内力修为能在瞬间爆长三倍，持续半个时辰，但施法者事后也必死无疑。
听到宇文双城的啸声、吼声，小菊、小李等几个人都已拔剑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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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右手抱着小霞，左手早一掌劈向杜玄霜心口，他心中狂怒无比，毫不留情，出手就是十二成功力，激起掌风如狂刀，掌势如爆雷，让杜玄霜脸上感到一阵阵剧痛。
杜玄霜心中震惊之余，又感到一阵凄苦，一阵羡慕，她没有想到宇文双城为了小霞，真的可以连性命也不要，施展出这样自残自己的武功。
这时她心中已如死灰，咬牙挥剑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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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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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剑法简单、短促、狠毒，她的出手绝不会比杜玄霜、小梅慢，宇文双城的掌风吹得她长发飞散，但她毫无惧意。
要在平时，纵然杜玄霜如何得罪宇文双城，宇文双城或者因为埋剑山庄同门的缘故，又或者对方是个少女，都不会出手这么重，更不会伤她性命，但杜玄霜之前暗算的是小霞，所以宇文双城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此外宇文双城此时自己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他施展“天魔”之后，体内真力就象开口洪闸一样狂泻而出，这种内力的发泄，配合他左掌使出少林“大力金刚掌”中最为至刚猛的招式，掌势如千吨巨锤，威力之强足以开山劈石。
小菊等看到宇文双城如此疯狂，也不禁个个吓得面色大变，她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宇文双城如此可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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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霜此时也拼了，她知道既然失了手，那么她就绝对不可能在宇文双城手中逃脱，而她并不想向宇文双城示弱。
她长剑的剑招越来越简单，因为她也每一剑都使出全力，她彷佛想在宇文双城面前展现她的剑法，所以每一招都精妙无比，也狠毒无比，甚至她的长剑数度刺向宇文双城怀中的小霞，每一剑都彷佛要刺透小霞的心脏。
这让宇文双城更感到狂怒，他此时全力出手，却觉得怀中的小霞身子越来越冷，他连续数招劈空掌挥出，饶是杜玄霜身形快到极点，也被掌风扫中，震得她身子乱颤。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个已握剑在手，她们看到杜玄霜的剑法和斗志，无不从心底感到寒冷，一时却不知和从插手。
二十招过后，宇文双城内力已发挥到极致，杜玄霜长剑已被宇文双城拍中了三次，弹中了两指，那股巨大的力量不但震得她手臂麻木，也震得她心头一阵发闷，同时宇文双城连续数掌扫过杜玄霜的身体，杜玄霜已受了不轻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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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十招，宇文双城一记劈空掌打在杜玄霜胸口，这次杜玄霜再也无法闪避，她闷“哼”了一声，已一口鲜血喷出来，宇文双城左手三指再度弹中她手上长剑，杜玄霜顿时无法把持住手中长剑，长剑划出一道惊虹，飞向路边。
宇文双城更不留情，再度一记劈空掌带起一阵劲风击在杜玄霜右肩，杜玄霜又是一口鲜血狂喷出，身子象断线风筝一样摔出。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从来没有见过宇文双城杀人，此时见到他脸上透出的杀气，整个人象魔鬼一样，都心中一阵颤抖。
宇文双城看到杜玄霜倒下的身子还在挣扎，又挥手想发出劈空掌力。
小霞忍不住惊呼道：“双城，不要再打了。”
宇文双城愣了愣，却看到小霞惊恐之极的神色，顿时一阵心软，他缓缓放下手，暗暗调整内息，将体内四下宣泄的内力慢慢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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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霜虽然倒在路边，却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神情也是极其恐怖，嘴角挂着鲜血，她望着宇文双城和小霞，神色又是凄苦，又是怨恨。
小霞也望着杜玄霜，她忽然发现，杜玄霜一直看着的，都是宇文双城，甚至从刚才她以章云晖样子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宇文双城。
杜玄霜嘶叫道：“宇文双城，你不杀我的话，我还会来杀她的。”
宇文双城面色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但心中还是有些狂怒，他忽然间脚下挑起自己的长剑，一手扶稳了小霞，已握住了长剑。
一道雪亮的寒光扬起，宇文双城手中长剑挽起一道疾电，刺向杜玄霜。
杜玄霜望着宇文双城刺来的疾电，却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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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瞬间，一匹白色骏马已飞驰到面前，马上一个白色身影借奔马之势纵身跃起，她手中的长剑也快如疾电，却刚刚挡住宇文双城那一剑。
宇文双城这一剑倾尽全力，剑上内力汹涌狂奔如潮，双剑一交，那人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被宇文双城剑力震得倒退开去，那人连退十步才勉强站住，身子犹自一阵摇晃。
小菊、小李忍不住惊呼道：“小梅姐。”
来的竟然是小梅。
小梅这时再度上前护住杜玄霜，杜玄霜看了小梅一眼，她笑了笑，却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倒下昏倒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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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中，小梅持剑犹如寒梅一般立于风中，只是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凄苦无比，而且竟然有了一股无奈之色。
宇文双城虽然有些诧异，但他看了小梅一眼，见她满脸风尘，人也瘦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阵怜惜，他轻声道：“小梅，刚才那剑你没受伤吧？”
小梅眼圈一红，她忽然走上几步跪下道：“公子，小梅刚才向公子出剑――”
她没有说下去，却已将右手剑交到左手，她伸出右臂，左手举起长剑，一道雪亮的剑光已向自己右臂砍下。
小霞大吃一惊，面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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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彷佛早已警觉，他知道小梅性子偏激，见她刚才言语举动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此时见小梅出手，见其剑势知道小梅这一剑使出全力。
宇文双城不敢怠慢，他身形如风般来到小梅身边，右手长剑再度全力击出，却在小梅右臂上方挡住了这一剑。
两道剑光在夜间发出两道极为刺眼的光芒，也发出一声异常刺耳的声音，小梅左手持剑毕竟不如右手，手中长剑已被宇文双城震飞。
宇文双城此次移动、出剑，都是全力而为，加上之前与小梅拼的那一剑，体内刚刚平息的真气又是一阵汹涌，忽然间他又一口鲜血喷出。
小梅大吃一惊，她看着宇文双城发紫的脸色和有些狰狞的神情，又惊呼一声，神情却比之前还要苍白，她颤声道：“公子，你用了‘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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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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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轻轻点了点头，勉强一笑，身子不禁一阵颤抖，小李连忙上前扶住他，她们此时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却不知所措。
小霞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天魔”这个词，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即使从名字来看都知道是一种很恐怖的武功。
她虽然自己的身子也是虚弱、冰冷到了极点，但还是上前握住宇文双城的双手，颤声道：“双城，你没事吧？”
宇文双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回车上先歇会。”
小霞摇了摇头，眼中已泪光闪动，她低声道：“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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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跪在地上，心中更是难受，她想到自己之前那一剑固然是破了誓言，而这一剑又令宇文双城再度受伤，心中又悔又恨又怕。
宇文双城暗暗将体内汹涌的真气压了下去，他望着小梅，目光有爱怜之意，也有一些埋怨之色，他轻声道：“你这是何苦？”
小梅低头流下了泪。
宇文双城长叹道：“如果你觉得于心难安的话，就让我来责罚你吧。”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四人吓了一跳，虽然白云山庄戒律森严，但是这么多年来，宇文双城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们几个。
小霞也吃了一惊，却听到宇文双城又道：“你把手伸出来，我来砍这一剑。”
小梅含泪伸出了右臂，神情并无半分怨恨。
小菊一旁吓得面色惨白，她道：“公子，你真的要责罚小梅姐？”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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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虽然心中惊异，但她相信宇文双城绝不会伤害伤害小梅的。
宇文双城看着小霞，轻声道：“当年家师在传授她们几个剑法前，曾让她们立下毒誓，除了平时练剑，此生都不能用剑向我出手，否则就要自断一臂。”
所以小梅今日破了这个誓言，就毫不犹豫地挥剑砍向自己右臂，只是她没有想到反而令宇文双城伤上加伤。
小霞轻叹了一声，没有出声，她了解宇文双城，虽然小梅是宇文双城的丫鬟，但在宇文双城的心中，却如同他的妹妹一般，象宇文双城这样的哥哥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此时小梅伸出了长长的右臂，右臂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她神色间毫无惧意，她的心中对宇文双城永远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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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手中长剑忽然挥出，在小梅手背上划过，但见一道极细的一寸长的血丝在小梅手背上渗出，宇文双城手中长剑已插回剑鞘。
他道：“这一剑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小梅面色望着手背上的伤口，一时说不出话。
宇文双城望着小梅，轻叹道：“为什么你始终都不了解我的心，我从来就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半点伤害。”
他缓缓吐了口气，道：“古人割袍断义，我这一剑伤了你，也了却了你我之间的恩情，以前种种的誓言都忘记吧，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你有权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小梅看着手背上那道血线，听到宇文双城的说话，早已泪如雨下，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始终都无法接近宇文双城的心，因为她始终都不了解宇文双城的心。
她忽然明白了，只有小霞才处处能体会宇文双城的心，所以才和宇文双城如此心心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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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走到小梅身边，扶起小梅，望着她低声道：“小梅姐，你瘦了。”
小梅看着小霞，她也发现小霞这些日子以来也瘦了，也更憔悴了。
小霞道：“你不在的时候，双城一直在为你担心。”
小梅含泪不语。
小霞道：“可双城也为你高兴。”
小菊、小李、小芬、小芳这时都松了口气，她们虽然眼中含泪，面上却露出了笑容，此时忽然一起上前，把小梅围住。
在她们心中，小梅永远是她们的大姐，一个严厉，但心地善良的大姐。
小菊道：“小梅姐，你回来吗？”
小梅苦苦一笑，却摇了摇头。
宇文双城刚才已经说了，她已不再是宇文双城的丫鬟，她知道宇文双城是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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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颤声道：“公子，你这门功夫练到第几层了？”
宇文双城想了想，道：“第四重，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门功夫不够光明正大，也没什么用，所以一直没有下苦功练。”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件，宇文双城还真的不觉得“天魔”有什么用，但此次自己陷入危机中时，才发觉如果他再练得再精深些，那么下次再遇到与这次类似的危机时，自己就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宇文双城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用，心中实在没有把握。”
小梅点了点头，她对于这门邪门武功也有些了解，知道虽然宇文双城用了这门功夫，也会对他造成伤害，但伤害并不太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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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小霞拉住了宇文双城的手，轻声道：“双城，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事。”
宇文双城点点头，小霞的确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
小霞柔声道：“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怜惜地道：“我答应你。”
小霞道：“我求你以后再也不要练那个‘天魔’了，也不要再用了。”
宇文双城心中激动，他想了一会，轻轻地将小霞搂在怀里，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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