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人间天堂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阳光愈加强烈了,园子里就象个上了气的蒸笼,热烘烘的。为了选择中意的兰草,文博开始围着棚子走了起来,他双手叉在腰间,边走边伸长脖子探望,汗水渐渐打湿了他西服里的衬衣。忽然,他瞧上了一株,便一边叫着一边跨进了园子里。珍珍没料到他会亲自动手,一面向他跑去一面说:

    “先生,你别……让我来,让我来。”

    可是,文博却已经跨了进去。

    他重复起珍珍刚才的动作来,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在那些空隙间穿行,但却远不及珍珍那样熟练,时而前伏后仰,时而颠颠簸簸,左右摇晃,就像是只跛脚的鸭子,使珍珍看了觉得很是好笑。忽然响起“啪”的一声;珍珍一看,见是只草盆被踢倒了,它碎裂成了好几块,里面的泥土和草也被撒落在了地上。文博回头对女主人抱歉地笑了笑。珍珍则皱起眉头说:“这下可好了,这草可是要值很多钱的呀!”

    文博则安抚她说:“别生气。你放心,我负责赔你——就当是我买下它了。”

    她劝他出来让她去,可他却固执地要去搬那株草。尽管他的行动显得十分艰难,可还是将那盆草搬过来了。那是株素心建兰,名为“十六罗汉”,其花形尤如十六个罗汉在舞刀弄棒,叶态斜立,叶色碧绿,是传统名品,文博对它赞不绝口。

    珍珍说:“文先生真是慧眼独到,把我这儿最好的草给看中了。实话讲,这株草我原本是不打算卖的……”

    “为什么?”文博说,“这可是一笔交易呀!我又不会白拿你的。并且,在价格方面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珍珍缄默不语,她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文博看了看她的表情说:“刚才真对不起。”

    珍珍噘着嘴说:“叫别去可你偏要。这种粗活是像你这样的人干的吗?再说那可是株‘银剑’,价格可是贵得很的呀。”

    “你放心,无论多贵我都赔你。”

    珍珍这才舒心地笑了。

    文博开玩笑似地说:“在对待利益得失方面,我看你有点像是个生意人。”

    珍珍说:“我本来就做过生意嘛。”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咋了咋舌。

    经过刚才这番折腾,文博比起先前来更热了,汗水不仅打湿了他的脸颊、鼻梁,而且还打湿了他的眼镜,使那透明的、亮闪闪的玩意儿不时从鼻根滑到鼻尖上。他不时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用手帕擦擦镜架和镜片上的汗水,然后又将它戴上。

    珍珍看着他那副窘态,禁不住问:“文先生感觉很热吧?”

    然而,文博却没有理会,他好象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将头转向前方,继续挑选着下一株兰草。

    汗水不断地从他的发际、额头、腮边和耳根处流下。他不停地用手帕在头上、脸上和脖子上擦着,以至于连手帕也全被汗水打湿了。

    看着他那副难受的样子,珍珍忍不住再次提醒说:“先生,天这样热,您干吗不将衣服脱下?”

    “你说什么?嗯……哦……我确实觉得有些热。”文博支吾道。他好象才听清楚了她的话似的,慢慢将上衣脱下,那样子却显得有些不情愿。

    他的这些微妙的表情被珍珍看在眼里,她不理解在做这件事情上他为何显得忸忸怩怩。

    现在,文博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衬衣。那衬衣的背部、肩部和胸部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显现出了一块块湿漉漉的汗渍;而衬衣的领子却依然扣得严严实实,领带也仍旧打得整整齐齐。他将脱下的衣服搭在手臂上。

    珍珍将这些看在眼里。

    文博仍然用目光在挑选着兰草。

    珍珍看着他那身仍然显得十分整齐的装束略带讽刺意味地说:“省城的人都像你这样讲究吗?”

    文博转过头来看了看她,那样子好象是在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珍珍看懂了他的目光,回答说:“这么热的天还穿得这样整齐和严实。”

    “这来怎么说呢……”文博支支吾吾地说,“这是……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为了保持一种风度。”

    “风度?”

    “对,风度。”

    “风度值几何,为什么这样难受还要保持它?”

    “我想你应该懂得。”

    “我不懂。”

    “你不懂?”

    珍珍点了点头。

    这时,文博又看见了一株兰草,他一边叫着一边指给珍珍看。那草距离他们比起先前那株来还要远。珍珍抢着说:“文先生,请您站在这儿别动,我去把它给您搬来。”

    “不,还是让我去吧。”

    “先生不要客气,我就是干这个的;园子里不干净,当心弄脏你的衣服。”

    文博开玩笑说:“我看你不是为了这个吧?”

    “我当然是为了这个。”

    “我看你是怕……”

    “我怕什么?”

    “你怕我又踢破你的盆子。”

    这话道出了珍珍心中的顾忌。她沉默了一下说:“我才不怕呢;踢吧,你尽管踢,把这些盆子都踢破,反正你要掏钱出来赔。”

    “我赔得起。”

    珍珍不相信地说:“未必见得。”

    文博认真地说:“我当真赔得起。”

    珍珍用手朝前一指,说:“你知道这些兰草总共值多少钱吗?”

    “多少?”

    珍珍将两根食指垂直地交叉在一起说:“听花店老板说,按目前的市价计算,它们至少要值这个数。”

    “你是说十万?”

    珍珍点了点头。

    “我也赔得起,而且再有个这么多我也赔得起。”

    话音一落,珍珍就感到惊愕。她看了看文博的表情,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吹牛,于是便说:“既然你那样有钱就去踢吧,随便你踢破多少,反正我只管按数收钱就是了!”

    这当然是一句赌气的话,但却惹得文博哈哈大笑。珍珍先是沉着一张脸,但受了他笑声的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打破了园子里沉闷而炽热的气氛,也彻底打破了两人间的那种紧张和拘束感;鲜花在笑声中显得更加绚丽和灿烂,兰草在笑声中也显得愈发苍翠欲滴。

    珍珍一路笑着去将那盆兰草搬了过来。

    那是株“黄金素”,文博对它大加赞赏并要下了。

    临近中午的阳光特别明亮耀眼,园子里的空气似乎变成了一盆火,使人感觉到好象是在火中一样;铺着水泥砖的小径被照得白晃晃的;各种花卉和植物的叶子在强光中变得半透明,释放出绚丽而明亮的光彩。连晒惯了太阳的珍珍这时都觉得热得快要受不了了,就更不用说文博了,汗水象雨点般地从他身上所曝露的地方淌下,滴落在小径上,似乎都可以听见嘀嗒嘀嗒的响声。

    珍珍见状又忍不住说:“文先生,您还要硬撑着保持风度吗?仔细瞧瞧您身上吧,都象是在下雨了!”

    经她的提醒,文博才瞧了瞧自己身上。当他发现上半身确实已经被湿透时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相机,脱下了衬衣。

    于是在珍珍的眼里,便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健康且近似乎半裸的上半身;那粗壮的胳膊、宽阔的背部以及隐蔽在白色背心里面的饱满的胸膛和发达的胸肌都无不勾起她对异性的幻想。

    文博用一只手提起相机,向肩上挎去说:“这气候真是太热了,否则,我是不会当着女士的面象这样脱衣服的。”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脱下的外衣、衬衣和领带,似乎不知往哪儿放。

    见此情形,珍珍伸出双手,变得殷勤地说:“让我来替您拿吧。”

    文博顺手将它们交给了她。

    珍珍注意看了看文博上半身那裸露的部分说:“先生这样怕脱衣服我看并不是为了要保持风度,而是怕晒太阳?”

    这话使文博感到有些不解,他问:“你怎么这样认为?”

    珍珍向他靠近了点儿,伸出手来在他胳膊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说:“你看看这儿。”

    文博看了看那儿。

    珍珍又向他靠近了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说:“您再看看这儿。”

    文博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珍珍再向他靠近了点儿,在他的背上点了点说:“你再看看这儿。”

    文博又朝自己的背后看去,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珍珍离文博已经很近很近,她的胸脯差不多已挨到了他的身体。

    文博感觉出了这个女人热乎乎的体温。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说:“我这些地方怎么了?”

    “已经被晒红了。”

    文博下意识地又朝自己的胳膊和肩膀看了看,见它们果真已被阳光晒红,他甚至还感觉到了有点儿疼痛。

    珍珍说:“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但我确实是不习惯脱衣服,而不是怕晒。”

    “这样说来,为了面子,再热您也可以不脱衣服了。”

    文博没有回答。

    “要是遇上比这更厉害的太阳呢?”

    “还有更历害的吗?”

    “当然有。要是再隔一段时间您到这园子里来一定会热得叫您受不了。”

    “我相信有这可能。因为我这人不怎么经得住晒。我相信人人都是如此。”

    “不见得,从某种情况上说这要取决于各人的皮肤。”

    “‘取决于各人的皮肤’?”

    “可不是。不信你瞧瞧我,”珍珍伸出一只胳膊说,“我经常这样晒,可皮肤却还很好。”

    文博上前半步,接着她伸过来的那只胳膊瞧了瞧:那胳膊虽然全部曝露在外,但却并没有被晒得多红。接着,他又看了看她的肩、颈脖、脸以及腿都是如此。

    “奇怪,”他问,“你的怎么没被晒红?”

    珍珍的心在怦怦地跳动。她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说:“这是因为我的皮肤好。你知道吗,有些人天生就有一副好皮肤,无论多大的太阳也晒不黑?比方说前几年一个夏天下来我要晒……”说到这儿,她却忽然闭嘴不说了。

    文博追问道:“前几年夏天你怎么啦?说下去。”

    她显得支支吾吾地说:“我是说……我是说前几年夏天我经常……经常穿着……穿着短衣短裤游泳,皮肤也没被晒黑。”

    “这就意示你有一副好皮肤?”

    “可不是。”

    “哈哈哈,真有意思。”文博爽朗一笑说。

    谈话在笑声中暂时中止。文博又走动起来,继续挑选着他所要的兰草;珍珍跟随着他。他们不时说上几句话,但都是关于草或花什么的。文博又挑了两株兰草,连先前那两株总共四株,他本来还想挑,但珍珍却不同意了,所以只好罢手。

    他们将挑好的草单独放在一处,就向回走去。

    路上,文博高兴地说:“今天收获可不小。回去我父亲看了那几株兰草一定会很高兴。”

    珍珍有些不解地问:“就因为这几株草?”

    “难道还不够吗?”文博说,“要是你知道我父亲是多么的喜爱花草就不难理解了。告诉你吧,他爱花草如命,尤其是兰草,他把他的业余时间差不多都花在这上面了;他四处收集奇花异草,不仅将它们珍藏起来供自己观赏,而且还拿去参加每年一次的花卉展览,还经常得奖哩。”

    “这样说来他也是干花草这行的了?”

    “不,他是政府官员,是管教育的。”

    “他为什么偏爱建兰?要知道春兰也不错呀。”

    “那是因为他认为建兰花期长,要开三四季花;虽然春兰也好,但花期却一晃而过,犹如昙花一现。”

    说话间他们已走出了后院。前面就是花园。望着那如火如荼般的景色,为了向女主人表示谢意和歉意,文博提出要为她照几张相。珍珍欣然同意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挑选景点。

    前面有一丛夹竹桃,文博挥手示意珍珍站过去。珍珍将衣服小心翼翼地搭在旁边房屋一楼回廊的栏杆上,然后站了过去。文博微微弯腰,将相机凑近眼前,作好准备后,按下了按钮。

    第一张照片照下了。他们又开始挑选下一处景点。右边有一片百合,那黄绿色的叶子、洁白的花朵和象喇叭状的花形使人看了特别舒心。珍珍指着它问文博:“你看那儿可以吗?”

    文博点了点头。珍珍走去站在了其中。文博又按下了按钮。

    他们就这样照下去,一个作指导,一个作响应,你来我往,配合默契。渐渐,陌生感被消除,心中的膈膜似乎也被炽热的阳光融化。珍珍兴致勃勃,热血沸腾,满脸霞飞。文博也劲头十足,觉得生活似乎正在赋予他什么新的东西。

    照了十多张时,珍珍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你看我适合照相吗?”

    “当然,”文博将目光从别处收回来,看着她说,“你挺适合、挺上镜的。”

    “不会吧,你这是在恭维我。”

    “我说的是实话。”

    “那——那你可不可以说说我哪些方面适合?”

    “你气质独特,身材好,脸型好,五官漂亮,身体的轮廓曲线也很优美……”他一口气说了她很多个好。

    珍珍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

    又照了十多张,现在相机里还只剩下一张底片了,文博在为它寻找景点。他似乎特别看重这最后一张照片,反复挑选了好几处都觉得不合适。珍珍为他如此认真感到高兴。

    突然,文博发现左前方不远处靠近栅栏的地方有一丛芭蕉,它象伞样地屹立在花园边上,黄绿色的树干笔直挺拔,翠绿色的叶子斜着向四面散开,伸向天空;前景是齐膝高的花丛,远景是栅栏外面的草地——这无疑是一处好景点!文博指着那儿对她说:“那地方挺好。过去吧。咱们来照最后一张‘芭蕉美人’!”

    “‘芭蕉美人’!”珍珍重复并品味着这几个字的含义。她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长得美吗?”

    “是的。”

    没有比这更能令一个女人听见感到高兴的话了,珍珍满怀喜悦地向芭蕉那儿走去。

    刚才这话虽然是随口一答,但刚举起相机,文博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一个年轻貌美、身材高挑、体形丰腴的女人正在从镜头前面离开,拨开花丛,向远处走去,那美妙的身影就象是突出在花丛中的一株奇葩,那无华的装束使她在万紫千红中显得特别的恬淡和素雅;在她的身后,花枝在摇曳,花瓣在散落。

    他不禁暗自叫道:“她的确很美!”

    “她就象是一朵兰花,庄重典雅,朴实无华!”年轻的记者不知不觉在心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赞叹之时,珍珍已走到芭蕉树下去站好了。文博从眼前移开相机,再次一看:一个正值华龄、丰满成熟的女人倚芭蕉树而立;她不作修饰,就比最美丽的花朵还好看;她不加造作,比起所有的东西更自然。他觉得她象是池塘中的一朵荷花,色泽淡雅但却水灵鲜活;她象是山野之间的一株野菊,虽不艳丽但却清新自然;她象是炎炎夏日的一缕清风,干旱沙漠的一洼清泉,给他带来了一股清新的凉意,使他焦渴的心灵得到了滋润。

    “她正是我所向往的那种女性,心中的追求!”年轻的记者喃喃地说。

    花园里百花正在盛开,百合、夹竹桃、晚香玉、白兰、海棠、等等相互交织映衬,形成了一幅多姿多彩的画面。

    文博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按钮。

    他们从花园里出来。珍珍将搭在栏杆上的衣服拿起,然后同文博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文博要过衣服,象来时那样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穿在了身上。

    之后就商议价格。没想到这种在买卖中最为艰难的事进行得却如此顺利:买的肯给钱,卖的又不贪,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定。在涉及到损坏的那株兰草时文博表示愿赔,但珍珍却说不必。临走前,文博说暂时将草寄放在这儿,并要将钱全部付给珍珍。但珍珍却只肯收百分之十的定金,说其余的部分等他来取草时再付。之后,文博就告辞了。珍珍将他送到栅栏门那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树林边上才回去。

    这一天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分别具有不同的意义:珍珍的感觉就象是做了场好梦,虽然她觉得过得很高兴,很愉快,但却将它看成是偶然出现在她单调、沉闷的生活中的一只快乐的小插曲,因而事情一过就很少想它去了,即使偶尔想来,并认为假如自己能得到那样一个男子的爱该会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幸运的事,但考虑到她与他只不过是一种生意上的接触,人一走,茶就凉,且对方又是那样的高贵,就只能自嘲,而不敢再想了;而文博的感受却迥然不同,他觉得这一天翻开了他生活史上新的一页,无论是女主人的特点、个性、音容笑貌还是体态身影都深深地印留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似乎发现了爱情的目标和追求的对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