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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番外篇 长忆少年时

    夜夜魂消梦峡,年年泪尽啼湘。往日如烟梦,情若断,长忆少年时。

    一条与枢第一次的相遇,是在不那么完美的地方。

    那时一翁应玖兰家的邀请,带着刚满八岁的一条北上洛阳观赏牡丹。途中经过东石罢,他却被一伙劫匪给掳了去。直到被押入劫匪的寨子,他才摸清了这路人的底细。

    这群劫匪正是当时在洛阳一带闹得沸沸扬扬的“雪狼”集团,专抢小孩子,然后四处转手出售。说白了,也就是人口贩子。当然,这个团伙里的人个个凶悍,又仗着自己学了一身本领,便占地为寇,日夜流窜于洛阳一带,搅得附近人心惶惶,唯恐哪日劫匪来了,自家的孩子便被抢了去。

    一条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押入山寨,而后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屋里还有许多孩子,大都八九岁左右,自顾自嚎啕大哭着,偶尔有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哭闹,却是蜷缩着瘦弱的身体,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嗯,看起来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条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心中得出如此结论。他虽是被别人抓来的,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相反,他此刻倒觉得无比的轻松与安闲,难得的无所事事,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那一年,他才八岁,却已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比起待在一翁那样的巨大压迫源身边,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是好的。

    一条这样想着,于是开始在偌大的房间里四处乱转,一面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一面尽可能地了解屋子的构造,以便日后逃脱。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房间的门从外打开。两个汉子跨过门槛进到房里,手中提着几篮子饭菜,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吃饭了!”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呆愣了一下,更多的孩子却哭得更厉害了。

    其中的一个汉子见了这般情景,只觉恼火,于是愈加凶狠地骂道:“哭什么哭!再哭老子要你们好看!!”

    孩子们大多被他凌厉的气势所吓倒,渐渐止住了哭泣。大汉对自己的威慑所起到的效果很是满意,将篮子往地上一扔,便自出去了。

    一条甚是无趣地从篮子里抓出一个勉强还保有馒头外形的东西,尝了一口,只觉得眉头纠结得难受,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之后的时间他试图与其他的孩子说话,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在哭,他说的话那些孩子自然也没有心思去听。

    一条无甚办法,只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孩子被送了进来。

    那是一个不哭的孩子,眼中也没有恐惧,却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八岁的样子,面容姣好,肌肤细润。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灵异非常,彰显出非凡的气质。

    如此一打量,一条终于发现了说话的对象,于是浅笑着招呼道:“嗨~”

    少年因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而怔住片刻,他自然没有想到,这种地方竟会有这样的孩子,一点也不觉害怕地笑着。他转过神思回应了一句:“你好。”

    “来来来,不介意坐我这里吧。”一条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过去。

    少年也不拒绝,便走过去坐下了。

    待少年坐下,一条忽生感慨,没头没脑地冲出一句:“说起来他们也真忙呢,才半天而已就抓了两个来。”

    少年只笑笑,却不接话。那笑容清清淡淡地展开,却似玉石般温润非常,仿佛滴水落玉,惊艳了一片繁华。

    一条有些呆滞地望着这个笑容,仿佛全部的神思都被吸引进那双血红的眼里。他忽然问他:“你怎么会被他们抓来的?”

    少年想了想,而后回答道:“我和爹娘一块到佃庄迎接故人,结果……”

    “佃庄?”一条反问,于心下思忖:这不和他们与玖兰家相约见面的地方一样么?他忽地又想起一翁曾经告诉他的事情:凡是玖兰家的人,一定有一双不同于常人的眼。因为他们的眼睛,是与鲜血一样的绯红色。

    一条似乎确定了,于是开口问道:“你们在等的是不是一条家的人?”

    这下轮到那名少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一条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继续问了下去:“你是不是玖兰家的人?”

    “嗯?”少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反复权衡着利害关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在下玖兰枢。”

    “你就是玖兰枢?”听得他如此说,一条却是一脸惊喜,“在下一条拓麻,正是要去见你呢~”

    “原来如此。”枢略微沉吟了片刻,学着大人们见面时的寒暄,道,“幸会。”

    一条见他如此,也十分配合地回礼道:“彼此彼此。”

    两个孩子一板一眼地互相问候,神色肃然,话到终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往后的时间过得很是清闲。两个孩子时不时地说些话,还就地挑了些石子下起棋来。

    “枢,都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救我们。”一条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小声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枢抬起眼,扫了对面一眼,嘴角处勾起淡淡的笑容:“我看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你看,还有棋下呢。”

    “打发时间确实是不错了。可是……”一条吞了口口水,神色正经道,“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很难吃。”

    “哦。”枢轻轻应了一声,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隔了不久,他敲下一子,淡然道,“那就等晚饭的时候动手好了。”

    “哎?为什么要等到晚饭的时候?”一条睁大眼睛盯着枢,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

    枢却是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似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弈中:“你看,这局棋不是还没下完么。”

    夜间学员5“哎……”一条挑挑眉,额上猛地滴下一滴冷汗,却也不再说些什么,旋即低下头去,专注于棋局之中。

    两个少年,似乎都忘记了,他们还处在被绑架的情境里面。

    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有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瘦高身材的男子,一身黑衣,脸上还带着半截面具。男子有着一双细长而狡黠的眼,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他甫一进屋,便环视一圈,随手点了几个孩子,身后立即有人上前把孩子带走。被点到的孩子不明所以,只得呆愣愣地跟着他们走了,脸上却满是惊恐的神情。

    最终,那双眼定格在两个少年身上。那是仅有的两个没有露出恐惧表情的孩子,与其说是强自镇定什么的,倒不如说是乐在其中更为确切。

    男子微微愕然,复将手点向枢与一条,道:“那两个,送到后面去给头领过目。”

    “雪狼”也算是个很有制度的集团。一般人家的孩子被拐来了,只要下头的人自己处理就好。只要成员的行动不会给集体制造麻烦,那么雪狼的首领基本是不会过问的。然而,一旦遇到了家世不错,或是表现特别的孩子,都要送到首领那里,待其亲自核定,然后再联络买家。

    一条和枢自然也被送了过去。那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子,雕梁画栋,装饰奢华,看起来就是什么所谓头领的房间了。只是这样的排场,简直不输给洛阳城里的王公贵族,实在是很没道理。

    而更没有天理的是,雪狼的首领居然是一个满脑肥肠的欧吉桑,简直是辱没了“雪狼”这个威风凛凛的名字。那欧吉桑淫笑着盯住一条和枢,反反复复打量着两人,还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直看得一条心里发毛。

    那头领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终于对着其他手下拂了拂袖子:“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手下的人很有序地退了出去,最后那名黑衣男子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枢和一条一眼,眼中掠过难以捉摸的神色。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首领自椅子上站起,走到他们面前,一边继续他的打量工作,一边维持着令人恶心的笑容,嘴边还振振有词:“不错不错,真是上好的货色。”说着便伸出皮脂肥厚的手,要往枢脸上摸去。

    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的下颚,一柄利刃却贴上了自己的脖颈。首领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暗自惊心道:那少年究竟是用了怎样的手法,竟让他这个雪狼的头领都没有看清分毫。

    枢将匕首横在头领的颈项前,仍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可是一条知道,那样淡定的眼里究竟蓄藏着怎样的杀气。

    匕首一分分移近颈间动脉,那人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条伸出手,按住枢的手腕,阻止了匕首进一步的移动:“算了,枢,不要杀他。”

    枢没有看一条,只盯住那人,道:“这种败类,留在世上只会遗祸人间。”

    一条忽地低下头,目光投射到地面,神色不清地低喃道:“可是……会弄脏你的手。”

    枢的眼神一滞,随即出手点了头领几处穴道,又封了他的哑穴,才将匕首放下:“你呀,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你才好。不过,真是很特别呢。”

    枢轻柔地笑着,眼睛里没了压迫与杀意,只留下淡色的温润——那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枢带着一脸儒雅的表情看着雪狼首领,嘴角处却渐渐透出邪气,颇有些顽劣孩童的风范。

    一条跟着枢的步调,调皮地眨了眨眼,忽然拍手道:“那就弄个鸡飞狗跳好了!”

    话到此处,或许该为“雪狼”哀悼。想它一个令平头百姓们闻风丧胆的劫匪集团,居然被两个掳来的孩子当成了童年游戏的场所。除去悲叹,还能做些什么?

    洛阳。玖兰府。

    就在不久前,一翁与玖兰夫妇见了面。玖兰府的当家尚算年轻,夫妇两人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男的如玉树临风,气质儒雅;女的若空谷幽兰,又带着成**子才有的风韵。而两人的爱情,更是江湖中的一段佳话,人尽皆知。自此以后,玖兰悠与玖兰树里的名字,总是被放在一起,同心同意,同行同止。

    三人偶遇的时候,方知两家人家都丢了孩子,虽是猜想到可能是雪狼所为,但毕竟不知道雪狼的总部在哪,只得回到玖兰家从长计议,派了手下的人先去探访。况且,以他们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就是其他组织要把那两个孩子劫去当人质的可能性也着实不小。

    一翁的神情一贯镇静,即使到了玖兰府以后也不见有什么变化。玖兰夫妇将一翁邀进会客厅,吩咐下人准备茶水。待一翁坐下了,茶水方送上。玖兰家的男主人跟着入座,端起茶盏品起茶来,神态自若。三人之中,惟有玖兰家的女主人略显焦急,也不坐下,只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口中不断嘟哝着:“怎么办,怎么办……”

    玖兰悠独自呷着香茗,看着妻子不断来回打转,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阻:“树里,停下罢。”

    玖兰树里仿佛被那一句话触动了心事,旋即转过头来,眉头紧锁起来:“怎么可能停下啊!现在可是我们可爱的孩子不见了,你怎么还能那么冷静!”

    被树里那么一说,悠缓缓放下瓷杯,轻笑道:“你看,我们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么?况且,就算真是被别人掳去了,我想他也有能力自己回来。”

    谁知树里却越发大声地吼了起来,全然不顾自身的形象:“我就是担心这个!那孩子本来就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了,你还有事没事教了他那么多武功。要是他一不下心下手重了,可是会闹出人命的!他年纪还小,怎么可以杀人!你到底有没有为他的将来着想!!”

    悠面对树里毫不留情的指责,很是无奈地笑着。树里却觉得此刻他的表情很是欠扁,作势往他身上扑过去:“喂,悠!你还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翁面无表情地看着树里在客厅里闹腾,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起来,不知是什么感受。

    悠适时地抓住树里向他扑来的魔爪,在她耳边轻声落下一句:“只要枢平安回来,不就好了么。”

    闻得悠如此言语,树里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了她该担心的事情,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感叹道:“……对哦。”

    悠继续微笑,眼角一弯,笑容如同水中荡漾开的波纹,温暖而柔和。树里看得几乎呆了,心下嘀咕着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笑得那么魅惑,自然没有察觉到对方内心的想法:树里还是个孩子呢,真可爱。

    但在此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厅里,也顾不得行礼就叫了起来:“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真的?!”树里跟着叫了起来,只见那名侍女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跑。

    侍女急急忙忙地拉住女主人,显然还有话要说:“可是跟他一起回来的一个金头发的孩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树里迟疑了一下,眼中似有疑问。一翁却“嚯”地站了起来,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都浑然不觉。

    待三人赶到正门处,枢刚进了大门。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衣服擦破了点边儿。一个金发少年伏在他背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转为青紫色,显然是昏迷了过去。

    悠二话不说,接过那名少年,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就往内庭跑去,跑的时候不忘对着一翁道:“一翁,跟我走。”

    枢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顾不得休息,也跟着几个大人去到了后边房间。

    进了厢房以后,悠将一条安置在卧铺上,一翁自然坐下诊断。枢望着面前陷入沉睡的金发少年,想说些什么,悠却用手势制止了他:“我们先出去。”

    枢随着父母悻悻地退到房外,隔了一段时间,一翁才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悠甫进房内,却见一翁停步不行,似乎神色有异,心中虽有几分猜测,仍是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一翁缓缓道,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中的毒很特别,不仅没有解药,最多也只能撑过三天。”

    “什么毒如此厉害?”悠暗自心惊,连一条家主人都不能解的毒,普天之下并不多见。

    一翁本是神色镇静地看着玖兰悠,听到他的询问,忽地目光一变,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醉芙蓉。”一字一字,字字切齿。

    听到这个名字,悠与树里的脸上同时泛起惊疑的神色。

    “雪狼怎么会有冥教的毒?”秀气的眉倏然间纠缠到一起,悠沉吟着,带着征询的眼神转向枢,“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下的毒?”

    “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枢顺着思路回答,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人的相貌,更不会忘记当时的情状,“但是他穿着一身黑衣,身材瘦长,左边脸颊上还带着半截假面。”

    “嗯,错不了。那人应该就是冥教左护法桐影。”悠右手托着下颚,按着枢的描述作出了分析,转而又积聚起新的疑问,“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雪狼那里?”

    树里原本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却不曾料想会得到如此讯息,心中想到某个诡谲的可能,便无法心安:“难道冥教教主要染指中原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缓缓流动,直到某个虚弱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默。

    一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甚是费力地睁开眼,环顾四处,仿佛在极力搜索着什么。而后,有微弱的声音飘荡在厢房里,要细细听,才知道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枢……枢……”

    枢闻声跑进里间,坐到一条床边,轻声道:“我在这里。”

    血红色的眼瞬间跃进视野范围,一条终于知道枢没事,轻轻地笑了。安心的笑容绽放在苍白的面颊上,脆弱得仿佛风送浮萍,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你没事,就好了……”

    没事,就好了。可是你,却为何又闭上了眼。

    枢近乎专注地看着一条,绯色的眼中渐渐氤氲起水汽。树里走近枢身旁,将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有劝慰的神色。

    枢看着树里的眼,忽地扑进她怀里,稚嫩而老成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的颤抖:“树里,他是为了救我……”

    树里展开双臂,将枢揽在怀里。她抬起手摩挲着枢柔顺的发丝,轻声安抚着自己年幼的孩子:“他会没事的。”

    是的,他会没事的,预言也好,安慰也罢,只是这轻轻的一句,却仿佛有十足的力量。

    那年,他们还太小,还会撒娇,还会躲进母亲的怀里,去寻找心灵的庇护。

    那年,是一个故事的终结,却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那日一条身中剧毒之后,一翁曾说过,此毒并无解药,却有解法。而那方法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倘若真的愿意牺牲,为他吸出剧毒,方能救其性命。

    枢当然想过,是以在第二天的夜里偷偷潜进一条房里,想要为他解毒。然而他刚要动手,忽觉颈后一痛,便昏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而一条身上的毒,居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全解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奇怪、感叹奇迹出现时,一翁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知道是谁为一条解的毒,然而,他却只字未提。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

    那之后一条与枢结为好友,一条也常常来洛阳看望枢。树里显然是很喜欢一条的样子,每次一条回去时,她都要塞给他一堆东西,并嘱咐他一定要常来玩。一条自然应诺。

    后来悠问过树里,为什么那么亲近一条。树里很自然地答道,因为那孩子很可爱。而且枢和他待在一起,多少会变得更像孩子一点。悠笑着摇头,心里想着要是枢听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以后的日子过得很是快乐。枢十岁时,玖兰夫妇收养了一个名叫星炼的孩子,让她给枢伴读。可是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当成了枢的贴身侍卫,枢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还一脸的严肃表情,弄得树里直摇头,心下暗自叫苦:怎么我们家的孩子都是这副面瘫表情。

    以后的几年里,枢又认识了架院家的孩子,还有一个蓝堂英,更是将枢当神一般膜拜着。树里记得有一次大家出去郊游,大伙都在草地上玩耍,惟独枢一人,居然拿了一本书在凉亭里看书。那孩子,这时候认真个什么劲啊!树里在远处打手势发暗号几乎什么都做了,枢却全然没有反应。树里那个着急啊,差点就冲进凉亭里把枢拖出来,索性被悠及时按止了。

    那时蓝堂虽然在草地上玩耍,眼神却不时地飘向枢那里。架院着实忍受不了他那副花痴又躲躲藏藏的样子,于是提议道:“你那么想和他一起玩,干脆把他一起叫来不就好了。”

    谁知蓝堂大义凛然地吐出一句:“枢少爷那么认真地在学习,怎么可以打扰他!晓,你这可是罪过!”言罢还作出一副忏悔的样子,架院使尽毕生定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正当蓝堂为自己伟大的举动感到自豪时,却有人无视蓝堂的“罪过”论而跑进凉亭里,对着枢笑道:“呐,枢,好不容易出来郊游,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条。

    枢看着他静静展开的笑颜,嘴角处倾泻出阳光的味道,如同他金色的发丝,夺目而耀眼。

    枢摇摇头,手中的书本不曾放下。然而那样明澈的笑容,已然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再后来枢见到了锥生家的孩子,两个人甫一见面,便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事连树里都颇感神奇,因为那个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高深模样的枢居然也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对此树里研究了数日都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五年过后,枢十三岁,本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辉煌。可偏偏是在这一年,一切都变了模样。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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