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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二章

    且说那日晋王兵变之后,数日之内,帝都洛阳都处于一派肃杀的戒严之中。禁军大部皆已归降,并在刘世勋的致意下将洛阳城团团封锁,城内更有军队进行搜查,所为之事不外乎找寻当日失踪的两人。

    昔日天颜巍然的皇宫内院,如今已为晋王一干人等所占,成为变乱者掌握朝政的要地。

    若真细究起来,黑主年间的皇宫算不得辉煌,至少与先皇奉天帝在位时相较要朴素许多。当今圣上黑主灰阎在位时,膝下无子,仅有两位女儿陪伴左右,甚至连妃嫔贵人之类的都极为少有。是以先朝留下的偌大皇宫之内,真正一直在使用的不过寥寥数殿,其余多数的殿宇大多闲置着。

    在众多空旷无人的宫殿中,有一座似乎是有些不同的。这座宫殿与皇上寝居的凤栖殿同处一轴,遥相对应,虽无主人,却也不显破败。

    是日天色清朗,阳光斜斜地投射进日夕殿里,在精致的石砖上落下稀疏的光点。凝固的空气有了些许颤动,就着微微浮动的尘土,缓缓漂移。

    日夕殿里的陈设还保留着多年前的模样,简约而不失雅致。即使是现在来看,依旧能借着模糊的影子遥想当年宫殿主人的绰约身姿。

    皇上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怀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执念,因是多年下来,始终不忘安排人手定期做些打扫的工作,但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那日宫内突变,原本一切如晋王所料,临近收官之时,却发现传国玉玺并不在皇帝寝宫。刘世勋当即下令武威将军徐西成对皇宫进行地毯式搜寻,徐依令而行,翻遍整个宫廷内院,未将玉玺寻获,却在日夕殿中发现了一间密室。

    晋王爷闻得消息,略微思索了下,想着将某个人囚禁于此最好不过,当即下了命令。他原本并不打算留那人活口,但如今寻不得玉玺,留他性命总有用处。

    日渐西斜,时近黄昏。夕阳的余烬在宫殿上勾勒出金色的纹路,却是印了日夕的殿名,日尽夕阳,只是黄昏。

    晋王爷沉着脚步跨进殿门,走到宫壁的某一处停下,轻轻转动某个细小的物件,一道暗门豁然自墙中隐出。刘世勋沉吟一刻,步入暗门中。

    暗门后侧的密室里,某个人被寂寂而起的脚步声惊动,旋即睁开眼,眼神却没有移动。此时他的四肢都被紧锁在黑色的铁链里,散乱的长发铺洒在肩膀上,遮住半边的脸颊。

    他没有仔细去听,只知道脚步声停止在他身前,而后某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苍劲而凛冽,带着非同寻常的气势:“皇上,可安好?”

    不错,现下囚禁于此的,正是太阴王朝当朝国君——黑主灰阎。

    灰阎听得刘世勋如此起头,倏然抬起眼,眼神中却没半点波澜,只淡淡道:“你既以‘圣上’自居,又何必问我安好?”

    刘世勋见他沉着泰然,也不急躁,尚自谦恭道:“皇上怎言如此,臣下不过是权且代政而已。”

    “权且代政?”灰阎哑然失笑,眼中掠过讽刺的意味,“若不是因为玉玺,你怕是已经当上太阴国主了罢,又岂会甘心做那所谓的‘代政大臣’。今日你留我性命,无非是为国玺下落,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皇上既是明了,还望相告。”刘世勋咬字加重,言语里已带了逼迫之意。

    “不知!”灰阎朗声回答,眼里的光亮得可怕,“今日权且一死,岂不痛快!”

    刘世勋不动声色,眼中暗潮涌动,却叫人难以捉摸。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激他,但求在他手中换得一死,也便不再加压,只轻轻摇了摇头,自顾自离开了。

    转出门外时,忽见有人通报:“西域回纥公主早园琉佳求见。”

    刘世勋点头致意,脚下也不多停,一路往简事处而去。待他到时,只见内中站着一名女子,向他微微欠身致意。

    女子一头微卷的浅色长发,细密地铺盖过肩头,白皙秀气的脸上松松地挽着一层面纱,目光柔媚,流转万千,正是西域回纥公主,早园琉佳。

    刘世勋见她前来,忽地想起几日前的夜里,她气势汹汹地闯进晋王府,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盛怒,竟是要求许她一人,显是赌气占了大半。如今见她又来拜访,想是对于先前的要求后了悔,这便再与他来商议的,于是道:“公主可是记挂前几日的事情?”

    琉佳直言不讳:“正是。”

    “公主可是转变了心意,这才来与老夫说的?”刘世勋见她承认,顺势问了下去。

    “我心意不变。”琉佳迟疑片刻,才道,“我只要求王爷将玖兰枢缉拿归案后,全权交予我处置。”

    琉佳以极其淡漠的语气说完,仿若事不关己,清丽的眼中却窜起幽幽的火苗,已然将心事泄露。

    刘世勋见她如此神态,心中纵有猜测,也不意明说。奈何玖兰枢其人过于难测,一翁又曾下过死令,若是留他活口,日后必成祸患。当下斟酌着措辞,却听某个极其威严的声音自门外飘来,带着不容辩驳的武断:“玖兰家的小子,留不得活口!”

    琉佳一惊,正想一探究竟,却见一名老者自外而入,已是花甲之年。老头胡子拉碴,鬓发斑白,一双眼眸却是锐利至极,泛着不服老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琉佳暗自思忖,眼下这人,倒是与晋王爷有些相似。只是他的眼神更为尖锐,锋芒毕露,而晋王爷,则更懂得收敛与隐藏。

    琉佳听得刘世勋称呼其为“一翁”,顺势于记忆中搜索,想及诸多关于那人的传言,便知道此人亦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方才听得他反对,语气坚决断然,想是已没了回旋余地。若在这里与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下了决心,既然晋王爷应不了这事,她便自己下手。至于晋王爷这边,琉佳也换了口气,婉转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敢强求王爷。王爷若许得约定,他日容再拜访。”

    刘世勋点头,回道:“本王自然应诺。他日公主若有事相求,本王必定照办。”

    琉佳莞尔一笑,笑容倾城,竟是叫百花也为之失色:“如此便好。”

    无论是一翁晋王一脉,或是西域公主,都对那个能够轻易撼动洛阳城的年轻男子有着意外的执念,却又寻他不得。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能够确定,眼下他就一定还在洛阳城内。

    有时候甚至连一翁这样的人,也会隐约生出某种奇异的感觉,若非他自己愿意现身,只怕任何人都是找不到他的。

    所以当然也没有人会想到,此刻枢竟然就在洛阳城内某处的小宅中。宅子外的街道上仍有禁军例行盘查,宅内之人却是安闲自得,仿若毫无所觉。

    此时此刻,枢静坐在屋内,脸上的表情闲适悠然,仿佛几天前经历的变数皆是梦幻,对着一条家围攻玖兰府的事情也不甚在意。

    手头的桌案上不多不少地铺着几张字条,看起来皆是由手下通过极其隐秘的途径送来的,上面记载着关于近几日的一些情报:

    “晋王叛乱时,中、右两禁军将军因不从起事,被诛于禁军营帐中。日前由武威将军徐西成权且管理左、中、右三路禁军。”

    “留字:左禁军中已混入密探。”

    “藩地回报,已于日前潜入晋王腹地。五日后可变其军。星炼字。”

    “蓝堂回:洛河密军已秘密**,整装待发。”

    “近已与中、右禁军副官结成联盟。”

    枢将所有字条一一读过,嘴角处牵起一丝冷笑:晋王爷,想夺这天下,恐怕还不够资格。至于一条家,先前所施恩惠,自当奉还。

    确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如此泰然自若,并不是对皇朝之乱不甚上心,只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确是谁都没有想到,他早已知晓一切,并且布置妥当,为的只是将这股逆流一举毁灭!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因是更须得将腐坏处连根拔起。然,如斯心计,机关算尽到如此田地,又岂是江湖人该有?

    优姬推门而入的时候,枢已将所有字条看过,尽数销毁。优姬只道他神色安闲,对着前些日子的事情也不太上心,心中不免疑惑,却又不知如何问他,便也将事情压在了心口。

    枢见优姬进房时,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想来是给自己的,不由眉色微变,起身过去接了药碗,道:“公主何必自己动手?”

    优姬见他待自己如此生疏,不觉心口堵得慌,却是轻笑道:“枢公子何必客气,我的命尚是你救的,更何况……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

    “公主何出此言。”枢看向优姬,但见她眼中幽思淡淡,本该明朗的面容此刻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竟是与几月前初见时大不相同,叫人看着不忍,于是放缓了语气,“只需再得几日,公主便不必再委屈自己。”

    “嗯?”优姬自然不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更不可能猜到他竟将一切布局完成,只是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枢却不再言语,只淡淡一笑,笑容里云淡风轻,早是将一切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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