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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回 家

    37、回   家

    刘大海自从去了红船局之后,仅仅就只回过一次家。这次送高会长等人去南昌,经过吴城时,他就对高会长说,自己打算从南昌回来的时候到家里看看。高会长和那些弟兄们都说是应该去看看。

    那位老秀才更是极力赞成。他说:“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今是路过家门口,刘老板就不要学那治水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还是应该去看看高堂父母,尽一份为子之道吧。”

    从省城南昌回来,路过吴城时,刘大海就在码头下了船。他对高会长说,多则七八天,少则三五天他就赶回红船局。

    高会长说:“还是回家再说吧。如果家中各事平安,就少待两日,早点回局里。说不定过几天,省城也会有消息的。”

    刘大海点了点头,吩咐那几位弟兄路上小心。然后就站在码头挥了挥手,目送这条红船向鄱阳湖驶去。

    几年没有回吴城来,刘大海觉得一切都生疏多了。在他的眼里,吴城街上似乎有些冷落萧条,不似以前那么繁华了。

    刘大海的这种感觉应该说是够准确的。此时,这座江南大都市已是繁华不再,正在走向它的没落和衰败。

    吴城的由盛转衰,并不是从二三十年代开始。其实早在刘大海的童年时代,吴城就潜伏着一种衰败的危机。原因是1912年,南浔铁路(从南昌到九江)正式通车以后,作为一个水上商品中转站的吴城,就失去了其传统的优势。许多商品和土特产,都开始由水运转为陆运。首先是茶叶和日用杂货,其次是稻米、药材。到后来连棉花、瓷器等货物都挤上了铁路。铁路运输,到底比水上运输要快捷、安全。因此,吴城作为水运枢纽的优势便日渐锐减。不过,作为一个有千年历史的大都市,吴地的这种变化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得出来,而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所以,直到抗日战争前夕,吴城尚有四万余人口,商贸运输仍保持着最后的繁荣。

    但是,这种繁荣比起昔日的辉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刘大海由于几年没有来吴城,这种感受,就比身在吴城的那些局内人要明显得多了。

    刘大海沿着昔日的街道向豫章路走去。

    这时,走在豫章路上的刘大海,完全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异乡人打扮。即使是碰上旧时的熟人,也许根本就认不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一身船工打扮的人,就是当年长春客栈的大少爷。

    吴城的变化,对刘大海来说,仅仅是一种感觉,并没有引发他多大的触动。但是,长春客栈的变化,对刘大海来说,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回到家以后,刘大海所得到的,并不是亲人团聚的那种天伦之乐。母亲三师母那如诉如泣的一番话,着实让刘大海这个做儿子的顿时口瞪目呆。

    三师母说:“儿子啊,你父亲已经失踪十多天了,是死是话还不知道。我打发人去红船局找你,你又不在。你看,我们一个好端端的五口之家,如今就只剩下我和你妹妹两个人。目前我们家里,竟连一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你说,为娘的凄惶不凄惶?”

    刘大海在认真地听着,也在默默看着自己的娘。他发现娘如今的确是老了。刚刚五十出头的人,两鬓就有了丝丝白发。更不要说那张脸,那副眼神。在刘大海的记忆当中,当年的娘是那样的亮丽光彩。如今看上去,却变得和刚才在街上所见到的那些市井妇人没有什么两样。刘大海当然知道,这是岁月熬的。但娘为什么老得这么快呢?他记得上次回家来时,只是见到爹和娘都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好像满腹心事一样。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不仅娘老了,连爹都失踪了。

    听了娘的一番话之后,刘大海不由得心事重重。他的内心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似乎觉得,爹和娘好像总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俩似乎有一肚子难言苦衷,却又无法说出来。

    根据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刘大海已经隐隐地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爹和娘对自己所隐瞒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肯定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家中这些年来,据他所知,似乎没有过过几天太平日子。一连串的变故,就像鄱阳湖上的风暴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袭击着这个在吴城可以说是富甲一方的长春客线。

    那么,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呢?

    刘大海依然是默默无语。他虽然在听着娘的诉说,但却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这时,他又听到娘在说:“大海啊,我的儿啊!想不到老天爷又把你送到我面前来了。这一次你可不能说走就走,一定要多住几天,一定要把你爹的下落打听清楚。不管是死是活,总要弄个明白。”

    刘大海想到了临别时高会长的话,便对三师母说:“娘,你也不要伤心,我会听你的。这一次回来,我就多住些日子。至于我爹到底去了哪里,不知你心中可有谱么?”

    “怎么没有谱呢?你爹是被黑虎山的强盗捉去的。”三师母肯切地说。

    “黑虎山?娘,你说的是黑虎山?”

    一听黑虎山这三个字,刘大海不由得一震。他身在江湖这么多年,哪里不晓得黑虎山的厉害。他不知道黑虎山的强盗为什么要把爹捉去,是绑票?还是自己在红船局的这些年,做了得罪他们的事,他们现在来报复了。刘大海百思不得其解,便说:

    “娘,我倒想问一问,我爹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会和黑虎山的强盗结了仇呢?要说是绑票,吴城有钱的也不只是我们一家;要说是因为我在红船局碍了他们的财路,那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长春客栈刘老板的儿子呢?娘,你总得给我说一句实话,好让我心中有数啊。”

    听刘大海这么一说,三师母没有马上开口,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的愧疚。她心中想,是啊,这实话娘如何对你说呢刘大海?三师母现在能够指望的,就是这个儿子刘大海。如果是说出了真情,刘大海会怎么看自己,怎么看他的爹呢?到那时候,他还会不会帮着自己去救他的爹么?

    正当三师母在犹豫未决之时,女儿刘素娇进来了。刘素娇一见大哥刘大海回来了,竟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叫一声:“大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俺爹都让人给抓走了,现在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得赶快想办法救俺爹啊!”

    刘大悔忙安慰刘素娇说:“妹妹,你现在也是大人了,我怎么不想救俺爹?我不是正在和娘商量吗?不过,我就是闹不明白,黑虎山的那伙强盗,为什么偏偏看中了我们的爹呢?”

    “娘没有告诉你么?”刘素娇一惊,又对三师母说:“娘,难道哥还不知道么?你……你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瞒得住呢!娘,你好糊涂啊。呜呜呜……”

    刘素娇一哭,可让三师母顿时乱了方寸。她又是泪如雨下,人都摇摇晃晃地坐不住了。

    刘大海一见,便知道娘内心有说不出的苦衷,便对刘素娇说:

    “妹妹,快扶娘进房去歇歇,我到店里各处走走,你好好照料一下娘。”

    刘大海说着,就起身朝外走去。

    刘素娇一见,连忙说:“哥,店里有什么好去的。你一个人去,怕是又有些人不认得你。还不如我们先把娘扶去休息一下,再到我那房里去坐坐。”

    听到刘素娇这么一说,刘大海就知道妹妹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说:“好吧,我听你的。娘,我扶你去休息吧。”

    三师母这时也不希望刘大海出去。她倒不是怕那些新来的伙计朝奉不认识这个大少爷,而是想让女儿把一些话告诉儿子。尽管自己和大海是母子,但分别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感情上,都有些隔膜和疏远。有些话,在儿子面前实在难于启齿。于是,她便由这一对儿女搀扶着,到里屋休息去了。

    刘素娇吩咐两个下女给娘倒了杯热茶,并对她们说:“我娘有什么吩咐,就到后面楼上叫我。”

    两位下女连连点头,目送刘大海和刘素娇出去了,便不离三师母左右,倒茶捶背,问寒问睡。

    刘大海随妹妹刘素娇来到她的房中,不由得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他长到二十多岁,还从没有进过哪一位大姑娘的闺房。因此,对刘大海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刘素娇的闺房与其说是大小姐的闺房,倒不如说是读书人的书房。房中案头上难见一针一线,多的是一摞一摞的书卷。粉墙上挂的也不是什么“待月西厢”、“贵妃出浴”和“海棠春睡”之类的仕女图,而是名人的字画条幅。最显眼的是那轴郑板桥的《咏竹》。诗配画,淡淡的几竿墨竹,几片疏叶,一堆峥嵘的怪石,倒真有点“任它东西南北风”的意境。墙角的高脚几上是一盆郁郁葱葱的文竹,向阳的阳台上是一盆盛开的粉红杜鹃花,案头上的文房四宝处,是一盆香馥扑鼻的君子兰。只是琴台上的一架古筝,屏风后面的一张绣花架子,才让刘大海想到这里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看到妹妹这一方清净的闺阁,想到自己人在江湖风浪险恶的日子,刘大海心中不免有几分羡慕,几分感叹。自己本来也是一位读书人,一位富家少爷,不料却要餐风饮露,漂泊江湖。但是,刘大海的这种感慨仅仅是一闪而过。当他想到了在红船局的那种豪迈,想到了出生入死的悲壮,想到了能为鄱阳湖老百姓的安危出一份力,刘大海心中又释然了。他想,如果自己的一生,真的在书房和账房中度过,那恐怕又多了一种无聊和寂寞。男儿应该有男儿的事业和志向。否则,岂不枉为六尺须眉。

    刘素娇见大哥进房之后,只是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半天都未开口,心中也不免有几份奇怪,便说:“大哥,你坐也,这里有什么好瞧的。”

    刘大海淡淡一笑说:“我倒是要仔细看看,我妹妹这些年来,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刘素娇也莞尔一笑,说:“春愁秋恨皆自惹,春花秋月等闲度,春去秋来朝复暮,可叹是——春兰秋菊不同时……”

    “哎呀,我的妹妹啊,你可真是一部春秋经啊!”刘大海没等妹妹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妹妹,不要自艾自怨了,说什么春啊秋啊的。人生无常,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各人的际遇,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是我闯荡江湖十多年的收获。我是真正的大风大浪都见过,所以,在我的心中,我才永远是浪澜不惊。你读了这么多的书,古往今来的事比我知道得多,所以我希望你也应该如此。对不对?好吧,妹妹,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听了大哥这番话,刘素娇心里在想,这个大哥算是有出息了。如果是没有走出这个长春客栈,他恐怕也说不出这种话来。看来今后能支撑这个家的,也就只有他了。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又多看了刘大海一眼。她第一发现,自己的大哥是这样的英武洒脱、气宇轩昂。她不禁看呆了,一时竟没有出声。

    刘大海见妹妹在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大哥好久没有回家,妹妹你大概不认得我了。那你就多看看吧。看够了我们再谈正事。”

    刘素娇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才回过神来,有点娇羞地说:“你要是不想回这个家也就算了。我才不认你这个大哥哩。你说,谈什么正经事呢?”

    刘大海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叫我来这里干吗?就谈谈我们娘的苦衷吧。这些年来,我也不知道爹和娘怎么过得如此的不顺心。”

    刘素娇一听,知道大哥对许多事情,至今还蒙在鼓里。于是便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故事,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她先从十二口皮箱说到长春客栈,然后又从弟弟刘大河出事、张蛮子失踪一直说到这次父亲被人抓走……让刘大海听得就像听评书一样,不知是真是假。

    刘素娇终于说完了。她对刘大海说:“大哥,你现在总该明白了,这些年来,爹和娘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应该明白,为什么爹不让你在家好好地读书当老板,而要把你送到红船局去担惊受怕?同时,你更应该明白,爹和黑虎山的那伙强盗,为什么结下了如此深仇大恨?”

    刘在海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他说:“妹妹,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你听了也不要伤心——我们的爹是没救了。看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爹的这种结果,也是他命中注定的;至于我们娘的结果如何,如今还很难料。我想,说不定和爹的结果没有什么两样。说来说去,他们上一代人的这种恩恩怨怨,说到底,最后受害受苦的还是我们兄妹三人。这一点,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大哥不是吓唬你。”

    刘素娇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大哥,你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我总觉得你是我们爹妈的儿子,事到如今,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去黑虎山打听打听爹的下落么?”

    刘大海说:“黑虎山我当然是要去的。不过,我去黑虎山不光是去打听爹的下落。我刚才已经说了,爹肯定早被那胡子挑害死了。我要去黑虎山打听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下落。”

    “谁?”刘素娇睁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刘大河——我们那个苦命的弟弟。”刘大海说。

    “刘大河?”

    “对,是大河。我想,可怜的大河如今也一定在黑虎山。妹妹,我还有一种预感——我总觉得我们的爹不是给那胡子挑捉去的——我们的爹,很有可能是让他的小儿子刘大河给捉去的!”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难道我们的弟弟大河……”

    刘素娇简直不敢相信大哥竟然会这么想。也简直不敢相信大哥的预感是真的。怎么会是这样呢?刘素娇说不下去了。

    刘大海平静地说:“妹妹,哥在江湖这么多年,见的事也不少,我相信我的预感。如果胡子挑要报仇,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找爹算帐。你想想,在他家出事后的这二十多年里,他有的是机会啊!他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今天呢?他就是要让我们的大河弟弟长大,就是要利用我们的大河弟弟来对付自己的老子和亲娘,来对付我们,让我们一家骨肉相残。只有这样,胡子挑的那个仇才报得痛快。”

    刘大海的话还是让刘素娇半信半疑。她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吴城的挑夫胡子挑会有这么阴险,又这么有心计。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黑虎山?你可要当心啊。”

    刘大海说:“妹妹,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黑虎山。我要先回红船局去,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刘大河的下落弄清楚。”

    “那你准备哪天回红船局呢?”

    “我也不想在家多呆了。红船局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得早点回去。明天一清早,我就走。”

    刘素娇点了点头。她的心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

    晚上,刘大海和刘素娇又来到母亲的房中。母子三人又絮絮叨叨地说到了月上三更。母子三人这样亲密和谐地坐在一起,实在是前所未有过的。三师母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儿女,不由得又想到了小儿子刘大河,还有至今生死不明的丈夫三先生,心中自然有无限的苦楚。不过,三师母她也是久经忧患之人,自然对人生看得洞穿。她便无限感慨地对刘大海说:

    “儿啊,古人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来我们母子相聚的机会是不多了,但有今天晚上这一回,为娘的我心中也就满足了。如今,你爹十有八九不在人世,你娘和你妹妹又都是女流之辈,你弟弟又不知身在何处,看来能支撑我们长春客栈这个门户的,就只有指望你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去那个红船局,你还是回家来跟我们一起过日子,把这里的生意做下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大海一听,心里也的确这样想过。但是,他想得更多的还是红船局,还是他的师傅杨铁汉生前的嘱托,还是鄱阳湖上那些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红船系在一起的老百姓。他还想到了,即使是自己从此回到这长春客栈来。但是,自己也无回天之力能起死回生,把这里的生意做起来。更不要说那黑虎山的那伙人,能不能让自己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于是,刘大海就语重心长地对三师母说:“娘,你的话也有道理,我也想过这事。我也知道你和妹妹两个人在家里的艰难。我也想从此以后,能和你,和妹妹在家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生意做大做小是另外一回事,有口饭吃也就够了。但是,自从十六年前爹把我送到红局去后,我就和那红船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些年来,我的确看到这条红船对鄱阳湖的百姓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现在我又是红船头,刚刚接任不久,我绝对不能辜负我的师傅杨铁汉对我的一片厚望啊。娘啊,自古忠孝难两全,你儿虽然不是为国尽忠,但也是为黎民百姓尽义啊!就请娘能理解为儿的一片心情吧。”

    听了刘大海的这番话,三师母一时也无言以对。这时,她才想到,当年三先生把大海送到红船局去,实在是做了一件好事。正如三先生当年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把大海留在这里,又能保长春客栈不败么!如今即使是家产散尽,但还能留下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儿子,也值得。因此,三师母就再也没有留刘大海的心思了。她只是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刘素娇见娘不吭声,就知道大哥刚才的一番话,已经把娘感动了。已经让娘改变了主意。她便对娘说:“娘啊,古人云,好男儿志在四方。既然哥哥如今已跳出了这个是非圈,就不要让他再卷进来了。总不能让胡子挑把咱一家人,都斩尽杀绝吧!还是让大哥去红船局的好。”

    刘大海深情地看了妹妹一眼,他觉得妹妹这几年的确长大了,古人的那些诗书没有白读,事到临头,竟然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难得。他心里非常感激妹妹对自己的理解。

    三师母听了女儿刘素娇的一番话之后,更觉得刘大海回红船局是对的。她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大海,那你就去吧,在红船局好好干。就像妹妹所说的那样,总不能让胡子挑把我们一家都斩尽杀绝吧!你在那里不图别的,就博个好名声吧!”

    刘大海见母亲能这么想,心里也十分感激。但是,真的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家,刘大海对家中的事又不得不担心起来。最后,他们三人又细细的商量了一番,作了一些必要的安排,这才让刘大海才放心了一些。最后,他对母亲和妹妹说,这次回去,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去一趟黑虎山,一是打听爹的最后下落,二是搞清楚刘大河的去向。有什么情况,一定会来告诉她们。他还说,自己这一次去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要能抽得出身来,就常常回吴城来看看。

    三师母再也没有话说了。她也理解儿子内心的苦衷。只是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已经很晚了,刘大海和刘素娇才从娘的房间里出来。刘大海又习惯地来到长春客栈后面的院子里,和妹妹刘素娇在那棵大树下走了走。初夏的夜晚,偌大的一个长春客栈竟是这样的安静。只有那更楼上沉着灯光,不时有人在走动。院子里花木扶疏,晚风中洋溢着一阵阵花木的芬芳。

    刘大海不禁对妹妹说:“素娇,如果日子能永远像今天夜里一样,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该多好啊!”

    刘素娇点了点头说:“大哥,能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刘大海点了点头。“是啊,此事古难全。”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海就告别了母亲和妹妹,回红船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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