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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落 草

    13、落  草

    当年的黑虎山,是鄱阳湖上一座最大的土匪巢穴。

    几百年的腥风血雨,几代湖匪的苦心经营,让这座土匪巢穴成了鄱阳湖上又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地方,成了鄱阳湖上的“鬼门关”。

    黑虎山位于鄱阳湖东北角的主航道处,是一座三面环水,一面连着湖岸的半岛,所以当地人又称其为岛山。岛山长约四五十里,呈马鞍形,远远望去,就像一只伏卧的猛虎,样子很是狰狞。所以千百年来,岛山就一直被人们称作黑虎山。

    黑虎山虽然不大,但地形却极为险要。它的最前端是一壁悬崖临湖而立,黛褐色的山崖微微隆起,就像一只卧虎的虎头,狰狞威严,虎视眈眈,日日夜夜注视着脚下的滔滔湖面,滚滚波涛。在那“虎头”的前方,还有一条褐色的礁崖伸向湖心,一直延伸到湖心的主航道。

    就像这只“黑虎”伸出去的一只前爪,随时都可以把在它面前过往的船只排筏抓攫过来。

    黑虎山其实就是武山的余脉,它的后面则与方圆数百里的武山相连。武山横亘连绵于都昌、湖口、波阳和彭泽四县交界处,是赣北数一数二的大山,与庐山遥遥相望。武山山深林密,群峰迭起,形势险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黑虎山上的湖匪强盗就会退守武山林中。虽然历代官兵多次围剿,都一直匪患难除。

    黑虎山的山上是森森的林莽。遍山林深草密,遮天蔽日,险象环生。山下则是密密的苇荡,一望无边,长风鼓荡,一派杀机。

    “要走山下过,留下买路财。尸首沉湖底,钱财进山来。”这就是当年鄱阳湖上,一首流传了几百年的船歌民谣。多少年来,这条“黑虎”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的生灵。遇到晚上有小孩啼哭不止时,当地的渔民或者是船家就会恶狠狠地说,“再哭,就送你上黑虎山!”

    吓得那些小孩果然不敢再做声了。

    这就是当年的黑虎山。

    如此险要的一座黑虎山,又坐落在鄱阳湖的主航道上,自然成了那些湖匪强盗的“风水宝地”。多少年来,一代又一代的湖匪强盗就一直盘踞在黑虎山上,干着那种谋财害命的勾当。到了民国年间,黑虎山又成了胡子挑他们的天下。

    那一年,当父亲孟老板的人头被挂上吴城码头的旗杆之后,胡子挑和那伙徽帮兄弟也被赶出了吴城。当年吴城的徽帮地盘,已经被官兵烧成了一片焦土。胡子挑和兄弟们尽管侥幸地死里逃生,但现在却是走投无路,九百里鄱阳湖却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当时,他们并不是无家可归。他们也想到了回凤阳老家。

    但是,如果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凤阳,胡子挑和弟兄们实在有点于心不甘。父亲的冤死,终于让胡子挑明白了,这种世道不是穷人的世道。最后吃亏的总是那些老老实实的好人,而占便宜的却是非官即匪。于是,胡子挑便决定不能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弄得到头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被人拉去砍头示众,最后糊里糊涂做了屈死鬼。

    胡子挑在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便一不做二不休,就决定带着这班弟兄亡命江湖,也要到鄱阳湖上去杀!去抢!去砍别人的头!去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于是他就带着弟兄们下了鄱阳湖,去投奔黑虎山。因为从吴城来来往往的船夫口中,让胡子挑知道如今在这鄱阳湖上,最好藏身的地方也就是黑虎山。

    可是让胡子挑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黑虎山,正是它有史以来最不景气的时候。原来就在前不久,黑虎山却被另一伙湖匪狠狠地搞了一家伙,结果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这时山上只有一伙小毛贼,还不到五六十个人。原来的大头目和二头目都已沉尸湖底了。现在的山大王姓谭,原先的身份是黑虎山的账房兼师爷。人虽然不是很坏,但却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机会,却让胡子挑和他的那班兄弟们,顺利地找到了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一天,在山头上望风的小喽罗发现湖面上来了几条船,不知不祸是福,就赶快去报告谭大王。那些守在湖边的喽罗们也立刻动作起来了,就准备在水底下“沉绳挂舵”。

    “沉绳挂舵”是黑虎山这伙强盗惯用的伎俩——他们见远处有船经过,就用绳索结成一个大套子放在水底下,另一头在自己的手里攥着。等船走到那个套子上面时,他们就把手中的绳子勒紧,让水底下的那个绳套挂住船后面的舵,就像陆地上的绊马索一样。一旦被绊住了,船就无法前进。喽罗们只要一见船给挂住了,先是往船上放箭或者是抛火把,然后就是划着小船冲过去,杀人和抢东西。

    听到小喽罗的报告后,谭大王立即带着所有的人马倾巢出动,来到那狰狞的虎头上严阵以待。谭大王正要下令动手时,他们却发现那几条船都离开了主航道,一直朝山脚下驶来。谭大王和喽罗们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这船上来的是什么人。这几条船慢慢地驶近了,远远望去,这些人不像是来剿捕他们的官兵,也不像是哪个水寨的人马。只见那些人一个个衣衫褛褴,后面的船上还有妇女和小孩。他们手中也没有拿什么家伙。

    难道是来投奔自己的么?谭大王在想。这时山上的人马的确是太少了,他们正想要招兵买马。

    船越来越近了,谭大王最后还是下令,叫所有的人都作好迎战的准备,以防不测。然后就派出几个喽罗划着一条小船前去打探虚实,不能让他们过分的靠近。

    一条小船载着四五个喽罗和两个小头目,箭一般的从芦荡里钻了出来,向那几条船冲过去。一位小头目大声喝道: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们黑虎山?不要命了!我家大王有令,叫你们赶快走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时,只见对面船头上也站着几个人。听到他们这么说,其中一个就向后面的船摆了摆手,所有的船都原地不动了。这时,那个摆手的人才大声说:

    “大王,我们是一伙无家可归之人,特来投奔你们黑虎山,好混口饭吃。”

    两位小头目听他这么一说,商量了一下,便对那个人说:

    “你也不要耍我们,如果真是来投奔的,就派个人同我们去见大王,其余的人都不准靠岸!”

    “好,我跟你们去!”

    那个人一说完,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然后憋住一口气,潜了几丈远。待到他钻出水面时,刚了在这条小船边。他的这种举动,着实让小船上的喽罗们惊呆了,立刻就把他们给们镇住了,都觉得这个人是一条好汉。

    ——这位泅水过来的汉子就是胡子挑。

    喽罗们把胡子挑带上了黑虎山。见到谭大王之后,胡子挑说明了自己的遭遇和弟兄们的处境,就对他说:“大王,我们在吴城时,就久闻你们黑虎山的大名,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就请大王留下我和船上的弟兄,给大家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谭大王说:“留下你们可以,我们也正要帮手。不过你们人多势众,日后可不能起歹心啰!”

    胡子挑一听,觉得这个大王倒是个老实人,就连忙说:“大王,大家都是走投无路的人,就共同混口饭吃吧,还起什么歹心。大王你就可怜我们这些人吧!”

    谭大王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如果是不答应,反而伤了和气。何况山寨上也正是要增加人手,便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当下就答应了。

    胡子挑和弟兄们就这样上了黑虎山,开始了他们的强盗生涯。当年在吴城时,胡子挑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走上这条路啊!

    落草为匪之后,胡子挑一开始并没有心思去谋那个山大王的位子。他同老二老三一合计,决定还是先去寻找那十二口皮箱的下落,为父亲报仇。如果是找到了那十二箱金银财宝,到时候父亲的仇也报了,钱也有了,他们就体体面面地回凤阳老家去,还做什么土匪强盗。这就是他们当初最现实的想法。

    上山快半个月了,谭大王也并没有要他们去做什么“生意”,反而是好酒好菜地养着他们,这倒让胡子挑和弟兄们很是过意不去。他们几次要下山去试试身手,那个谭大王就是不给他们机会。并且对他们说,你们初来乍到,我们这一行的许多规矩也不懂。如果真的是碰上了一桩买卖,我看你们恐怕是下不了手。不信,明天你们就到湖上去杀个人给我看看!

    胡子挑他们一听,倒觉得这个山大王真不像个强盗。是啊,平白无故地让他们去杀人放火,他们倒真是下不了手。于是,胡子挑就只好对谭大王实话实说了。他说自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寻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去找那十二口皮箱,找那个让父亲和弟兄们蒙受不白之冤的仇人。以后是走是留,看情况再说。

    谭大王说:“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心思。过几天你们就回吴城去看看,到码头上去查查线索吧。如果真的是找到了那些金银财宝,也不要忘记分给我们一些,不要独吞。就算我们结交一场。”

    胡子挑说:“感谢大王如此深明大义。如果神明保佑,让我们找到了父亲的仇人和那些财宝,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几天以后,胡子挑就驾着一条小船,和老二老三一同偷偷地潜回了吴城。临行前,谭大王还给了他们一些钱,叫他们要一路当心,早去早回。到了吴城后,胡子挑他们三人就来到码头,找到了住在码头附近的一位朋友,在他家里躲了起来。他们这一次来,就是要寻找那条运走十二口皮箱的船。胡子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找到了那条船,或者是碰上那个接货的人,就有办法了。

    回到吴城,面对那熟悉的码头和那根旗杆,胡子挑对那天早晨铸成大错的一幕记得越来越清晰了。那个接货人的那张满脸横肉的脸,还有那副骂骂咧咧的凶相,时时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但是,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在这大大小几十座码头上,要去寻找那个接货人或者是那条船,对他们三人来说,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胡子挑三个人就在吴城昼伏夜出,潜伏下来了。每天清晨和黄昏,他们就到码头上去碰碰运气,或者是在周围的巷子里来来去去的徘徊,打量着每一个在他们面前匆匆而过的渔民和船夫。有时,他们也划一条小船,在吴城港口那成堆的船群中穿来穿去,特别注意万乘船帮那些进进出出的船只。因为他们始终认为,自己送去的那十二口皮箱,就是让万乘船帮的船给接走的。但是,十多天过去了,他们却一无所获。万乘船帮的那些船只照样天天在港口进进出出,而胡子挑他们却没有发现那条接货的船,更没有见到那个一脸横肉的接货人。

    难道说不是万乘船帮的船装走了那十二口皮箱?

    那么,又是谁在冒充他们,骗走了那十二口皮箱呢?

    胡子挑同老二和老三躲在朋友家里的那间破阁楼上,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天早晨的情景。

    一天夜里,老三忽然说:“大哥,我想那家伙不像是冒充的。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去送货。”

    老二也说:“对啊,我也这么想过。你们还记得不,那个肥得像猪一样的家伙,根本就不像个有心计的人。”

    听到老二和老三这么一说,胡子挑就静下心来想了想,也觉得那个横蛮无理的家伙的确不像是有意冒充。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人当时是那样的骂骂咧咧,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难道那条船本来就不是万乘船帮的船?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万乘船帮的船夫或者是伙计?

    这样说来,难道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也有一个“万乘船帮”?

    胡子挑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思索了一遍又一遍,但到头来却没有一个结果。他们哪里会想到,那条船是“万盛烟行”的船。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终于让他们查到了这条船的来历。

    又是一个黑黝黝的夜晚,胡子挑他们三个人又到码头去了。他们又在那里游来荡去。累了,就到码头旁边的那堵防洪墙那里去坐一坐。防洪墙下面是一片湖滩,那里有许多翻转的破船,胡子挑他们就走过去,爬到一艘朝天的破船底上,坐在那里生闷气。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这条破船下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胡子挑他们仔细一听,却听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躲在这条破船下面过夜的,正是流落在吴城没有回饶州的二狗和团鱼头两个人。

    那天早晨,在岸上逍遥了一夜的二狗和团鱼头回到码头后,却发现自己的船不见了,三先生和张蛮子也不见了,他们心里就有些发慌,后悔昨天晚上不该上岸去鬼混。现在两手空空,身无半文,怎么回饶州呢。他们就沿着码头一路找过去。

    找着找着,没走多远,就发现码头上突然乱起来了。只见许多当兵的在跑来跑去,在抓人,打人,放火。开始他们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后来,等他们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后,更是吓得不敢回饶州了。于是他们就在吴城码头上打短工、卖苦力混口饭吃。晚上没地方睡觉,就披条破麻袋,钻到这条破船底下过夜。

    开始几天,他们一直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望着旗杆上孟老板的那颗人头,天天都吓得胆颤心惊。到了晚上,常常在梦中惊醒。后来风声慢慢地平息了,二狗和团鱼头才开始商量回不回饶州去。这天晚上,他们又躺在破船底下的破麻袋上,在商量着这件事,不想竟然让胡子挑他们听到了。

    三条汉子急忙跳下船来,一齐用力,就把这条破船给翻转过来了,喝令他们滚起来。二狗和团鱼头不知是碰上了什么人,吓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下直磕头。

    胡子挑说:“你们不要磕头,就是把你们两个生吃了,也变不来那十二口皮箱的金银财宝,更变不来我亲爹的身家性命。我先不打你们,但你们可要说实话,你们刚才说的‘万乘’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们是说‘万盛’。”二狗连忙说,“我们是万盛烟行的船夫。”

    ——在吴城那一带的方言里,“万盛”和“万乘”这两个词很容易读成一个音,也让听的人听成是一个词。直到这时,胡子挑他们还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区别来。所以他还在问:“万乘烟行?哪个万乘烟行?吴城还有这么个地方?”

    “万盛烟行不在吴城,它在饶州府。”团鱼头生怕挨打,赶快接了嘴。

    “在饶州府?那你们怎么在吴城呢?”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你们是驾船的,那你们的船呢?”

    “唉,大人,我们就是让那船给害的,害得回不去了。”团鱼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的船头一天刚到吴城,当天晚上我们就上岸办事去了。第二天一清早,我和这位兄弟一回到码头,我们的船就找不到了……”

    “慢,你说清楚,是哪天清早?”胡子挑两眼狠狠地盯着他们。

    “就是那天早晨。”二狗抢着说。

    “到底是哪天早晨”老二在问。

    团鱼头想了想,说:“对了,就是码头上出事的那天早晨。那个挑行的孟老板还为那事丢了性命啊,真是可怜。”

    “原来是这样,狗东西,害得我们好苦!”老三跳起来就要动手。

    胡子挑拦住了老三,对团鱼头说:“告诉我,你们的船上还有谁?”

    “还有一个朝奉和一个掌舵的。”团鱼头说。

    “都长得怎么样,有没有一个像猪一样的家伙,又胖又凶,一脸的横肉。”老三连忙问。

    “有有有,那就是掌舵的,外号张蛮子。”二狗连忙说。

    “他娘的,果然是你们干的好事。”

    直到这时,胡子挑终于明白了。原来就是自己和弟兄们在那天早晨,见到那个叫张蛮子的掌舵的时,也不问问清楚,就糊里糊涂地把那十二口皮箱的金银财宝搬上了万盛烟行的船,而不是搬上了万乘船帮的船!一定是他们见到那十二口皮箱之后,知道里面装的不是寻常之物才起了贪念,结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掌舵的张蛮子和那个什么朝奉!

    胡子挑大声地对二狗和团鱼头说:“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们不知道,大人。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啊!”二狗说。

    胡子挑觉得二狗的话也有道理,就说:“他们会回饶州吗?”

    团鱼头连忙说:“大人,我想……我想他们一定是回饶州去了。他们除了回饶州,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大人,你们要找他们吗?”

    “不要你多嘴!跟我们走!”老二说。

    胡子挑三人也没多说,就找了一条绳子把他们捆了,连夜把二狗和团鱼头连拉带搡地弄到了黑虎山。第二天夜里他们就带着一二十个弟兄,坐着两条船去了饶州。

    一到饶州城,由二狗和团鱼头带路,立即找到了万盛烟行,叫开了曹老板的门。此时正是午夜时分。曹老板一见这么多人找上门来,又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二狗和团鱼头,却没有看到三先生和张蛮子,就知道碰上了麻烦。曹老板正要问二狗和团鱼头三先生他们在哪里,胡子挑和老二老三早就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问他张蛮子和那个朝奉在哪里。

    曹老板哪里知道三先生和张蛮子的下落呢?

    可是胡子挑他们却认为曹老板是在抵赖,在装糊涂。他不肯交出张蛮子和那个朝奉,目的是舍不得那十二箱钱财。胡子挑想到父亲的冤死和弟兄们眼下的境况,便一时性起,命令手下的弟兄们动手,将曹老板和他的一家老小人人过刀,不留一个活口,又把万盛烟行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到船上去了。然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一把大火,将万盛烟行的几十间店面和作坊烧成了平地。

    那些杉木做的老房子见火就着。顿时烧得呼呼作响。等到附近的街坊邻居从梦中惊醒,慌里慌张地赶来救火时,万盛烟行早就烧得一片通红。这时,那些邻居却惊讶地发现,火场边站着许多陌生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鬼头刀。那些陌生人不去救火,而是在搬东西,在看着熊熊的大火在燃烧。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是曹老板的劫数到了,就再也不敢上前了。一家久负盛名的百年老店,就这样被付之一矩,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

    眼看烧得差不多了,胡子挑他们才在一片混乱之中逃到了船上。这时,他们又把二狗和团鱼头也带上船来了,因为胡子挑还没有问他们,那个烟行的朝奉叫什么名字。等到二狗告诉了他,说那个朝奉叫三先生之后,胡子挑才对老二和老三说:“把他们两个给做了吧!”

    二狗和团鱼头一听,顿时吓瘫了,连忙跪下求饶。但是,胡子挑却冷冰冰地说:“我本来也不想杀你们,但是却不能留你们了。因为是你们亲眼看到我们在这里杀人放火。你说我还能留你们吗?兄弟,这可怪不得我们了,要怪就怪你们那个三先生和张蛮子吧!”

    杀了二狗和团鱼头之后,胡子挑就带着弟兄们连夜撤回黑虎山。两条船上装着从万盛烟行抢来的东西,一路上沿昌江顺流而下。

    这时,胡子挑斜靠在船舱里,微闭着双眼在想着他的心事。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那个见到十二口皮箱后起了贪心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叫三先生的朝奉,绝不是那个像猪一样的张蛮子!

    三先生啊,你才是我真正的仇人啊!

    三先生,如今你在哪里呢?

    是那个烟行老板没有说实话,还是你真的没有回饶州?如果是你真的没有回饶州,那你和那个张蛮子如今又在哪里?在哪里快快活活地花着那十二口皮箱里的金银财宝呢?

    看来从今以后,我这一生留下来的时间,都是为你而活着啊三先生!

    回到黑虎山后,胡子挑就正式入伙了。他和那班弟兄的强盗生涯由此正式开始。尽管他们在饶州没有找到真正的元凶三先生,但却得到了一种野性的快感,原来杀人放火竟是那么的痛快。

    那么,三先生和张蛮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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