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节 初夏怡云
苍鹰翱翔在乌比尔顶，挥展雄姿，饱览着无限风光，国家公园里泼洒着黑颈鹳的墨影，蓝翅鸟调皮地给它添上几抹淡蓝，水面上弥漫着的白芙灵韵让整幅画活色生香。
来的季节正好，温度宜人。观光小船停泊在凯瑟琳大峡谷怀中，呼吸一口深入灵魂的宁静，觉得自己彷佛和这片碧绿融为一体。
她望着坐在身旁的徐子醽，搭在肩上的白色长袖棉衫透着随意，似乎不再生气了。
“喜欢这儿吗？”她一指托着下巴，淡淡的笑意点缀着极美的侧脸。
他脸色俊然，轻轻答了一句：“嗯。”
得知徐家长辈和蒋天霞的三个月约定后，徐子醽的愠怒，让大家见识到徐氏皇廷集团未来掌门人的不言而畏。
船渐渐离开了游览航道，驶到一个杳无人烟的河段，两围的密林郁葱成深绿的栅栏，遮住了璨华的阳光，带来短阵阴凉。
“为什么想来这里？”她探头对着船边的水面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夏式蝴蝶结云草帽。
“有事。”他弯着手指舒了舒手中的白moli，玉嫩的花瓣像初夏的美云，让人容色和悦。
“什么事？”她心不在焉问道。
他静静望向她，将那朵moli花别在她的帽子上。
她的目光从湖面移到他身上，眼内是难掩的惊讶。
他稍挥了个手势，观光船停了下来，驾驶员摘下帽子后向他们鞠了一下，坐上拴在船尾的快艇离开了。
思雯看着那一路越去越远的繁漪水痕，仍希望他只是开玩笑：“虽说是你私下改了来澳大利亚，但是提议带你出来的是我，法国那边接不到我们，瞒不了多久的。你是存心想让我背黑锅是吧。”
“这件事不需要他们同意。”他低下头来，仍含着对长辈们自作主张的怨愠。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脸上的淡然收敛了些：“我会把你扔下去。”
她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倒让他觉得意外。
“第二次。”
他没听懂，好奇地望着她。
“在静阁那里，你要我跟旭姐道歉，也是用这样的口吻。”
他的“训斥”，并不是普通的语气，更不是以普通的身份。虽是他一厢情愿，但是她从第一次的愕然变成第二次的欣然接受，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怦然心动。
船顺着水流缓缓穿过了那片密林，一切豁然开扬，这里倒像一个巨大的湖泊。岸边的重山挥染着瑰红、墨绿、秋黄，再一层一层漂抹在水面，云层稀稀疏疏，厚薄不一，漏出的阳光是矜贵的金纱，尤爱眷顾那一片山前的红树林。画面娟静，似乎不是初夏，而是深秋。
“你选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她望着他，柔声问道。
他也凝望着她，嫣然的容貌像是自己用小提琴拉出来的音符，不是最美，却是最动心。
“是……第一次梦见我的地方？”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脸上有种很淡很淡的愉宁。
“也有……鳄鱼吗？”
他不再答话，只安静地望着她。
航船过了水域后，四周的景色是另外一番风味。余阳被吸走不少，气氛暗凉，哼唱着一曲雨的女低音。
“你不会懂——”他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此刻的认真，让她觉得，是自己生命无法负荷的。
飒飒的风拂起帽上的蕾丝带，那朵moli有点偏斜，他想伸手把它扶好，却忽而听见一些沙石掉在船顶。
他和她都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似乎没什么异样。
忽然震耳一声——一个人从天而降，砸穿了遮阳棚顶掉落在两人面前！
子醽和思雯连忙站起来后退了几步！飞溅过来差点要打在她身上的碎块被他用手挡了，手背当即淤青了一片！
思雯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亦敌亦友地对那不速之客问了一句：“Are you all right？”
那人扶撑着散落的椅背站起来，一头蓬乱的棕发，两鬓、下巴和唇周满是黑胡须，让人猜不清他的真实年纪。
他抬头一看，愣了愣，脱口而出：“我没事。”又望了子醽一眼，一边拨干净自己身上沾着的植叶。
思雯听他讲的是粤语，便道：“你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她用手指了指，示意他头上仍沾着东西。
他一摸头发，竟粘着两朵小花，在一个大男人头上显然有点滑稽，忙捻扫干净：“我……我想看清楚那个壁画，攀不紧就掉了下来。”
“要是掉进河里就没命了。”思雯向上一看，延伸而出的大石壁上果然画着各式的古老壁画，“为了看个壁画，至于吗？”
“我是出来找灵感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题。”他略睨了她一眼，又望了子醽一下。
“原来是艺术家。”思雯自然听出他的不悦，微微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失礼的是他，此下也觉不好意思了，便道：“方便的话，能不能把船靠一下岸？”
思雯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色依美，古老的密林山石保留着千年前的模样，不由心生喜爱，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子醽望了她一眼，神色略沉。
船在岸边靠稳，远处好像传来飞机的引擎声，胡须男子循声望去，似乎看见了什么。子醽见他看得出神，便自己先走上岸——思雯意外地望着他——他上去后伸手向她，却没望着她。
她不免轻抿一笑，没有回应他。
他的目光终于回到她身上，她依旧没有伸出手来，只微笑示意他不必勉强。
他没有理会那么多，只靠上前想拉起她的手——忽而从石壁山林中现出一架直升飞机，像魔术师变出来的一样！飞机下吊着一个铁柜，里面竟装着一头激烈挣扎着的小象！
机上刚有人拿出麻醉枪瞄准小象，飞机和铁笼之间的钩子却忽然松落，整个笼子跌砸在观光船的船头！船被压得整个翘起来转向另一边！子醽没抓住思雯的手，她连船栏也抓不紧，渐渐滑向铁笼，胡须男子情况更糟，一只脚已经掉入笼内！船头因无法承重而慢慢沉入水，小象更是疯狂挣扎！思雯忽而松开栏杆跳进河中，胡须男子大惊失色，却很快明白过来，慌忙也跳入河中，拼命向岸边游去！
飞机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焦急地用英语喊着快把小象弄出来！飞机垂下攀绳，他想下来却太心急，在两米多高跌在地上！
胡须男子刚游上岸，惊魂未定，忽然一股强劲水流喷在自己身上——那头小象竟然也爬上了岸边，还一鼻将他挥倒，抬起了前腿！千钧一发之际，一块尖石砸向象眼，它疼得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男子腰边！
另一岸边的子醽看得心惊胆颤——小象发现了攻击者，怒不可歇——她心知不妙，可身边全无退路，除了那边树林……
巴黎郊外一栋看似普通的别墅，里内却配备着总统府的保安级别，花园中央水池内一头蓄势威怒的黑豹自口中喷射着水束，尖锐的双目让人不寒而栗。
书房里很暗，厚厚的窗帘只留出三十公分不到的一隙阳光。
房里，坐着一个人。
酒栗色外套书写着古雅，鸦青色衬衣的袖子长度刚好护着他小半个手掌，阳光将握着手机的手指照得像婴儿般透明。
“你为什么肯借人给我？”手机另一头传来稍气愤的女声，“你不是说过，徐子醽也算是个人物吗？”
乍看像心神不在的脸庞没有富养的精贵，然而，也论不上沧桑。靠近，方发现眼内的锋利：“你舍得伤害他么？”
那头沉默了片刻，又道：“那叶思雯呢？”
他嘴角淡淡一笑，像被风吹散的紫色蒲公英：“我应该关心她么？”
玻璃玉缸内养着一头金钱龟，他拿起木勺舀起一盛水，浇在小龟的头上，引得它眨了眨眼。
胡须男子跑进树林里，看到被象踩踏出来的一条路，两旁的树干被撞得拔根歪倒。林里忽而响起愤怒的象吼声，男子心惊更甚，忙加快脚步跑去，眼前所见却让他目瞪口呆——出了树林后是一个荒废的工地，小象半个身子陷在一个井坑里，那坑虽不是为它而设，却也够卡住它。
胡须男子见这个女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小象旁，打量着这个几乎让她丧命的庞然大物，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放心。
那位老人家终于也跑到了，看见此番情景也是吃惊，忙跑到吓得失禁的小象旁心痛地查看着。
胡须男子见这老人穿着普通，精神却好，连老花镜都没戴，便上前问道：“它……是您的吗？”
“快帮忙把它弄出来！”老人家蹲下来试着抬了抬象腿。他似乎有点气思雯故意引小象来这弄成这样，自然没心情解释详情。
思雯绕着小象走了几步：“在黑市买来的？”
男子意外地望着她，教授更是意外：“你说什么？”
“它嘴边有钩子伤，身上有鞭痕。”
老人怔住了片刻，深深叹了一下，“它出生后就被贩子抓了，这样的孤儿象通常比较好驯服，可它性子却很火爆，那些人虐了它两年都没法让它乖乖听话。”他怜爱地摸了摸小象，“今天它要搬进动物园，不用再过那种日子了。”
胡须男子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想留给他和小象一点空间。
“你真的想它搬进动物园吗？”思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教授脸色一惊：“你…什么意思？”
“动物园购入大象这样的小事，需要惊动大名鼎鼎的佛罗教授吗？”思雯微笑道。
“您是佛罗。理查教授？”胡须男子惊喜道，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澳洲著名的环境学家。
“看来您还是不肯放弃那个理论？”思雯拍了拍小象的后腿。
佛罗教授略感沮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什么理论？”胡须男子问道。
“因为高温和强风无法去除，所以如果能有效控制甘巴草，也是解决山火问题一个方法，但是在这里，几乎没有动物可以吃到它。”
“这象不是运去动物园的？”胡须男子明白过来，“您不能这么做！这是物种引入，会破坏生态的！”
“我做了详细的研究和虚拟生态实验。这是值得一试的！”佛罗教授又对思雯道，“你也说了这是一个方法，不是吗？”
“我说是一个方法，没说是一个好方法。”
“不，你不明白！”佛罗教授向她走近一步，却不慎踩在象粪上。他见小象竟拉了一点白色大便，想它必定是生病了，紧张地蹲下来查看，却发现那白物像是个蜡块，他捡起旁边一块砖石用力一舂，竟露出手指大的金条！
佛罗教授当场愣住了！
思雯和男子互望一眼，心中不免疑云重重。
“不要动！”忽而有人喝道。
有缘千里，五百回眸~~
来的季节正好，温度宜人。观光小船停泊在凯瑟琳大峡谷怀中，呼吸一口深入灵魂的宁静，觉得自己彷佛和这片碧绿融为一体。
她望着坐在身旁的徐子醽，搭在肩上的白色长袖棉衫透着随意，似乎不再生气了。
“喜欢这儿吗？”她一指托着下巴，淡淡的笑意点缀着极美的侧脸。
他脸色俊然，轻轻答了一句：“嗯。”
得知徐家长辈和蒋天霞的三个月约定后，徐子醽的愠怒，让大家见识到徐氏皇廷集团未来掌门人的不言而畏。
船渐渐离开了游览航道，驶到一个杳无人烟的河段，两围的密林郁葱成深绿的栅栏，遮住了璨华的阳光，带来短阵阴凉。
“为什么想来这里？”她探头对着船边的水面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夏式蝴蝶结云草帽。
“有事。”他弯着手指舒了舒手中的白moli，玉嫩的花瓣像初夏的美云，让人容色和悦。
“什么事？”她心不在焉问道。
他静静望向她，将那朵moli花别在她的帽子上。
她的目光从湖面移到他身上，眼内是难掩的惊讶。
他稍挥了个手势，观光船停了下来，驾驶员摘下帽子后向他们鞠了一下，坐上拴在船尾的快艇离开了。
思雯看着那一路越去越远的繁漪水痕，仍希望他只是开玩笑：“虽说是你私下改了来澳大利亚，但是提议带你出来的是我，法国那边接不到我们，瞒不了多久的。你是存心想让我背黑锅是吧。”
“这件事不需要他们同意。”他低下头来，仍含着对长辈们自作主张的怨愠。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脸上的淡然收敛了些：“我会把你扔下去。”
她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倒让他觉得意外。
“第二次。”
他没听懂，好奇地望着她。
“在静阁那里，你要我跟旭姐道歉，也是用这样的口吻。”
他的“训斥”，并不是普通的语气，更不是以普通的身份。虽是他一厢情愿，但是她从第一次的愕然变成第二次的欣然接受，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怦然心动。
船顺着水流缓缓穿过了那片密林，一切豁然开扬，这里倒像一个巨大的湖泊。岸边的重山挥染着瑰红、墨绿、秋黄，再一层一层漂抹在水面，云层稀稀疏疏，厚薄不一，漏出的阳光是矜贵的金纱，尤爱眷顾那一片山前的红树林。画面娟静，似乎不是初夏，而是深秋。
“你选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她望着他，柔声问道。
他也凝望着她，嫣然的容貌像是自己用小提琴拉出来的音符，不是最美，却是最动心。
“是……第一次梦见我的地方？”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脸上有种很淡很淡的愉宁。
“也有……鳄鱼吗？”
他不再答话，只安静地望着她。
航船过了水域后，四周的景色是另外一番风味。余阳被吸走不少，气氛暗凉，哼唱着一曲雨的女低音。
“你不会懂——”他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此刻的认真，让她觉得，是自己生命无法负荷的。
飒飒的风拂起帽上的蕾丝带，那朵moli有点偏斜，他想伸手把它扶好，却忽而听见一些沙石掉在船顶。
他和她都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似乎没什么异样。
忽然震耳一声——一个人从天而降，砸穿了遮阳棚顶掉落在两人面前！
子醽和思雯连忙站起来后退了几步！飞溅过来差点要打在她身上的碎块被他用手挡了，手背当即淤青了一片！
思雯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亦敌亦友地对那不速之客问了一句：“Are you all right？”
那人扶撑着散落的椅背站起来，一头蓬乱的棕发，两鬓、下巴和唇周满是黑胡须，让人猜不清他的真实年纪。
他抬头一看，愣了愣，脱口而出：“我没事。”又望了子醽一眼，一边拨干净自己身上沾着的植叶。
思雯听他讲的是粤语，便道：“你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她用手指了指，示意他头上仍沾着东西。
他一摸头发，竟粘着两朵小花，在一个大男人头上显然有点滑稽，忙捻扫干净：“我……我想看清楚那个壁画，攀不紧就掉了下来。”
“要是掉进河里就没命了。”思雯向上一看，延伸而出的大石壁上果然画着各式的古老壁画，“为了看个壁画，至于吗？”
“我是出来找灵感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题。”他略睨了她一眼，又望了子醽一下。
“原来是艺术家。”思雯自然听出他的不悦，微微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失礼的是他，此下也觉不好意思了，便道：“方便的话，能不能把船靠一下岸？”
思雯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色依美，古老的密林山石保留着千年前的模样，不由心生喜爱，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子醽望了她一眼，神色略沉。
船在岸边靠稳，远处好像传来飞机的引擎声，胡须男子循声望去，似乎看见了什么。子醽见他看得出神，便自己先走上岸——思雯意外地望着他——他上去后伸手向她，却没望着她。
她不免轻抿一笑，没有回应他。
他的目光终于回到她身上，她依旧没有伸出手来，只微笑示意他不必勉强。
他没有理会那么多，只靠上前想拉起她的手——忽而从石壁山林中现出一架直升飞机，像魔术师变出来的一样！飞机下吊着一个铁柜，里面竟装着一头激烈挣扎着的小象！
机上刚有人拿出麻醉枪瞄准小象，飞机和铁笼之间的钩子却忽然松落，整个笼子跌砸在观光船的船头！船被压得整个翘起来转向另一边！子醽没抓住思雯的手，她连船栏也抓不紧，渐渐滑向铁笼，胡须男子情况更糟，一只脚已经掉入笼内！船头因无法承重而慢慢沉入水，小象更是疯狂挣扎！思雯忽而松开栏杆跳进河中，胡须男子大惊失色，却很快明白过来，慌忙也跳入河中，拼命向岸边游去！
飞机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焦急地用英语喊着快把小象弄出来！飞机垂下攀绳，他想下来却太心急，在两米多高跌在地上！
胡须男子刚游上岸，惊魂未定，忽然一股强劲水流喷在自己身上——那头小象竟然也爬上了岸边，还一鼻将他挥倒，抬起了前腿！千钧一发之际，一块尖石砸向象眼，它疼得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男子腰边！
另一岸边的子醽看得心惊胆颤——小象发现了攻击者，怒不可歇——她心知不妙，可身边全无退路，除了那边树林……
巴黎郊外一栋看似普通的别墅，里内却配备着总统府的保安级别，花园中央水池内一头蓄势威怒的黑豹自口中喷射着水束，尖锐的双目让人不寒而栗。
书房里很暗，厚厚的窗帘只留出三十公分不到的一隙阳光。
房里，坐着一个人。
酒栗色外套书写着古雅，鸦青色衬衣的袖子长度刚好护着他小半个手掌，阳光将握着手机的手指照得像婴儿般透明。
“你为什么肯借人给我？”手机另一头传来稍气愤的女声，“你不是说过，徐子醽也算是个人物吗？”
乍看像心神不在的脸庞没有富养的精贵，然而，也论不上沧桑。靠近，方发现眼内的锋利：“你舍得伤害他么？”
那头沉默了片刻，又道：“那叶思雯呢？”
他嘴角淡淡一笑，像被风吹散的紫色蒲公英：“我应该关心她么？”
玻璃玉缸内养着一头金钱龟，他拿起木勺舀起一盛水，浇在小龟的头上，引得它眨了眨眼。
胡须男子跑进树林里，看到被象踩踏出来的一条路，两旁的树干被撞得拔根歪倒。林里忽而响起愤怒的象吼声，男子心惊更甚，忙加快脚步跑去，眼前所见却让他目瞪口呆——出了树林后是一个荒废的工地，小象半个身子陷在一个井坑里，那坑虽不是为它而设，却也够卡住它。
胡须男子见这个女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小象旁，打量着这个几乎让她丧命的庞然大物，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放心。
那位老人家终于也跑到了，看见此番情景也是吃惊，忙跑到吓得失禁的小象旁心痛地查看着。
胡须男子见这老人穿着普通，精神却好，连老花镜都没戴，便上前问道：“它……是您的吗？”
“快帮忙把它弄出来！”老人家蹲下来试着抬了抬象腿。他似乎有点气思雯故意引小象来这弄成这样，自然没心情解释详情。
思雯绕着小象走了几步：“在黑市买来的？”
男子意外地望着她，教授更是意外：“你说什么？”
“它嘴边有钩子伤，身上有鞭痕。”
老人怔住了片刻，深深叹了一下，“它出生后就被贩子抓了，这样的孤儿象通常比较好驯服，可它性子却很火爆，那些人虐了它两年都没法让它乖乖听话。”他怜爱地摸了摸小象，“今天它要搬进动物园，不用再过那种日子了。”
胡须男子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想留给他和小象一点空间。
“你真的想它搬进动物园吗？”思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教授脸色一惊：“你…什么意思？”
“动物园购入大象这样的小事，需要惊动大名鼎鼎的佛罗教授吗？”思雯微笑道。
“您是佛罗。理查教授？”胡须男子惊喜道，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澳洲著名的环境学家。
“看来您还是不肯放弃那个理论？”思雯拍了拍小象的后腿。
佛罗教授略感沮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什么理论？”胡须男子问道。
“因为高温和强风无法去除，所以如果能有效控制甘巴草，也是解决山火问题一个方法，但是在这里，几乎没有动物可以吃到它。”
“这象不是运去动物园的？”胡须男子明白过来，“您不能这么做！这是物种引入，会破坏生态的！”
“我做了详细的研究和虚拟生态实验。这是值得一试的！”佛罗教授又对思雯道，“你也说了这是一个方法，不是吗？”
“我说是一个方法，没说是一个好方法。”
“不，你不明白！”佛罗教授向她走近一步，却不慎踩在象粪上。他见小象竟拉了一点白色大便，想它必定是生病了，紧张地蹲下来查看，却发现那白物像是个蜡块，他捡起旁边一块砖石用力一舂，竟露出手指大的金条！
佛罗教授当场愣住了！
思雯和男子互望一眼，心中不免疑云重重。
“不要动！”忽而有人喝道。
有缘千里，五百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