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九节 茗泉玉叶
他拿着银匙轻搅着咖啡，缱绻的香味扑飘，似乎连水影画上的维纳斯也在微笑：“当初在这个餐厅是想见你的，这次，终于如愿了。”
他对叶思雯的第一次正式邀请，却等来了叶恩雯，仍让他记恨叶董对他的作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好安排的事情也会出差错。”
她望着水影画上的维纳斯，慵懒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她是什么心情。”
他也望向那边，好一会方道：“幽怨。”
“她在爱琴海出生，得到所有天神的盛情迎接，有什么不高兴的？”
“被迎接的就必须对迎接者有热烈的回应吗？”他道，“又不是她叫他们来的。”
她卷玩着发丝，淡淡一笑：“那我也可以这样对你吗？”
“不可以。”
钩织的心不在焉如泡影般被打破，她的神色认真起来：“在外人眼里，甚至在你家人眼里，你的未来是绝对的可观，可是在你脸上从来看不到一点开心。”
他明白她言下之意，他对这个餐厅的钟爱，是带着潜意识下对某些人的不满。
“我不想当继承人。”
“你未必不想当——”她的打断让他很惊讶，这个他从未谋面的说法，又似乎一直藏在心底。
“你拥有高权者该有的冷漠……”
他知道，自己对雪媛的处理态度，已经让她觉得有点心寒。
“只是你讨厌你的家族，所以不愿顺他们意。也许——”她的手指沿着咖啡杯边缘轻绕着，“你的心病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严重。”
相识太浅，她对他始终不了解，精英教育赋予她的敏感已经把叠加的疑问变成一种不信任。
而他，似乎只是迷茫，不知是不懂得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
“我的未来很客观么？”他开口问来，转到了另一话题。
“普通人想要的——”她道，“你都给得起。”
“那你想要的呢？”他忽而问道。
她捻起灯身的水晶罩子上的花瓣：“雪媛没说错，爷爷一开始想争取的确是子晴的位置，只是没想到会有秘密画像这个意外收获，可以把他孙女推上他想都没想过的——”
他的心跳忽然不自主地快起来——
小巧的紫色花瓣带着半透明的神秘，被她轻轻放在卡布奇诺心形的泡沫上。她没有说完那句话，只望着他，淡雅一笑。
已经闻到了一点夏天的味道，秀美的迷你玫瑰，柔雅的香水百合，浅绿色的绣球花沐浴在徐家南花园灿烂的阳光中。U字型的欧式长桌铺着香槟色柔幔，复层乳白色蛋糕上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奶油花。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仔细端详着思雯，水绿色的朴淡看不出资深外交官的风采，更看不出前任司长的凌厉。
“姑婆是要把思雯瞧穿了。”打笑的是一位和白素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子，端着玉荷花茶，身上带着芳雅的香。
三爷一辈除了头两个先天夭折的便剩下四兄妹：东岳，泰北，西湖，南山。今日来的这两位便是徐西湖和徐南山的女儿徐知烨。
子旭环视了一圈笑道：“就差奶奶和晶姐了。”
子星从装着各色小花的水晶杯中捻起一朵满天星，透过那米白点点的间隙望着他：“Erric，下午可是徐家女眷茶会，你怎么在这？”
他皮肤白皙，隐隐透着樱色，在嫣红中有不输的俊美：“怕你们欺负我的未婚妻。”他站在思雯身边，俨然是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
大家不免一笑，为他这个孩子气的声明。
白素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你在这，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跟思雯说。”
他望着母亲，略带小脾气：“您上次也这么说。”他言下仍在责怪母亲和三爷在医院测试思雯的事，那次牵扯出什么风波，白素自然心中有数，便笑了笑，牵着思雯的手：“来，陪我进去拿点新茶给大家尝尝。”子醽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西湖拉住：“姑婆好久没见你了……”
储茶室在别墅北边，最是阴凉，格局也是简洁大方，入墙的满月形磨砂灯亮起，如一轮高挂明月，横置的玻璃上放着紫砂茶壶型的镂空木雕古架，间隔置着几个紫砂壶和一套白玉茶具。雕云格柜内：绿茶、青茶、白茶、红茶、黄茶、黑茶俱全。
思雯听闻白素极爱茶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拿什么给她们品尝好呢？”
思雯笑道：“这三种被挪到最前面，应该是今天出席茶会的徐家女眷最喜欢喝的吧。”
白素微笑点了点头：“那你猜猜这三种分别是什么，是谁最爱喝的？”
思雯拿起第一个滑盖式天然梧桐木茶盒，里面装着绿茶茶饼：“这是西湖龙井，是姑婆最爱喝的。”
“你怎么知道。”白素微然笑道。
“她可是前任司长，就算我不留意她的喜好，新闻也没少告诉我。”思雯滑上茶盖，拿起第二个竹形茶罐，“这种是岳西翠兰，我记得第一次和知铧姑妈在静阁见面的时候，她喝的就是这个。”
“知烨也喜欢它。”白素补充了一句。
思雯拿起最后一种，仔细闻看着，脸色却迟疑了。
“猜不出来了吗？”
“旭姐和星姐不喜欢喝绿茶，今天没来的子晶小姐大概也不喜欢，您没有偏爱的茶种，这个凤凰水仙，应该是子醽奶奶最喜欢的。”
白素虽满意地笑着，脸色却凝重起来：“老爷不在后，我也不怎么见到她了。可我想她这么疼Erric，今天总会来出席他的订婚宴。”她摩挲着那个茶罐，指腹间是落寞的想念。
子醽爷爷徐泰北是商坛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他妻子却是默默无名，就算是叶董也从未说过她的身世背景。这样一个在徐家有着举足轻重地位却又如此神秘的人，让思雯觉得莫名的沉重。
白素从柜内捧出一个冰裂釉新竹色陶瓷茶罐：“知道这是什么吗？”
思雯见那茶叶边上透着暗红色，细细闻到一股兰花香，笑道：“这茶泡开后，是金黄琥珀色的吧？”
铁观音对她而言比上三种都易猜，白素自然知道，雍然一笑：“绿叶红镶边，七泡有余香。好东西，自然是耐得住考验的。”
思雯知那个人的微责略伤这位母亲的苦心，慰言道：“伯母，子醽会明白的。”
白素却是带着读透儿子性情的淡然，问道：“还记得静阁那个玉架屏风吗？”
思雯略思索了一下：“您是说上面有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那个？”
“那是别墅建好后，三爷送的入伙礼物。”
思雯不禁佩服：“原来是三爷写的，我还以为是宋拓本呢。”
“三爷一辈一门四杰，文、商、政，军各领风骚。三爷能在文坛有德高望重的地位，本事自然不弱。”
“可是他向来惜墨如金。”思雯道，“送这份礼物，不会没有别的意思吧？”
白素望了她一眼，馨然微笑：“老爷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并没有屋后那个山泉。它是后来动工才发现的，建筑师汇报说发现泉水那一天，恰好和Erric出生是同一天。”
思雯恍然：徐泰北建造这栋“白金汉宫”就是为了迎接子醽的到来。而他的出生和山泉的巧合，更加重他们对他的期望。
“醴泉是甘美的甜水，虽然是天赐恩露，但那不过是未经修饰的野物，要经过蒸煮等严格的工序，才能成为名贵的醇酒。‘醽’是美酒的意思，得天独厚，后天精琢，铭者，以称扬先祖之美，家族在他身上寄予了怎样的厚望，你应该明白。”
白素的正式表态，是训示，是家规，也意味着思雯不可以有任何差错，更重要的是，处理好徐子醽的“缺点”， 从现在起， 成为了她的责任。
白素见她沉思不语，便拿出一个手工竹制卷荷叶形的茶碗，用小木勺从里舀出绿翠露微的茶叶，放在树叶形的黑檀木碟里：“这是新买的千岛玉叶，清香持久，我虽然还没尝过，但想来茶色、滋味应该都不错。”
她们刚走出储茶室，便见子旭迎面走来：“妈，思雯，有见到Erric吗？”
“他不是陪着姑婆吗？”
“他说去拿花茶，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子旭话语刚落，便见穿着粉色中袖衬衫的他从另一边走过来。
“你跑哪里去了？”
“刚刚找不到那个紫玫瑰花瓣。”他双手背在身后，轻笑答道。跟在他身后的
女佣手捧着一个幼腰流线形玻璃罐，里面装着的正是紫色玫瑰。
“少爷，您有一个英国来的视像电话。”曾管家走来报告道。
“一定是奶奶。”子旭笑道。
子醽似乎也颇开心，对思雯道：“我和你去见奶奶。”
思雯微笑道：“徐老夫人大概想先和你聊聊，我晚点再过去吧。”
“这样也好。”白素似乎很满意思雯的识大体。
“那你把花瓣送出去吧。”他轻拍了一下女佣的肩膀。
白素和子旭对望了一眼，无动声色地离开，曾管家则整个人愣在原地，难掩惊讶。
他走到一楼的会议室，大屏幕上却显示视像电话已经挂掉。一个人从侧房间走出来，让他微微惊讶。
室外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她，中指在密码锁上稍一摁，大门悄无声息地紧紧锁上。
有缘千里，五百回眸~~
他对叶思雯的第一次正式邀请，却等来了叶恩雯，仍让他记恨叶董对他的作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好安排的事情也会出差错。”
她望着水影画上的维纳斯，慵懒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她是什么心情。”
他也望向那边，好一会方道：“幽怨。”
“她在爱琴海出生，得到所有天神的盛情迎接，有什么不高兴的？”
“被迎接的就必须对迎接者有热烈的回应吗？”他道，“又不是她叫他们来的。”
她卷玩着发丝，淡淡一笑：“那我也可以这样对你吗？”
“不可以。”
钩织的心不在焉如泡影般被打破，她的神色认真起来：“在外人眼里，甚至在你家人眼里，你的未来是绝对的可观，可是在你脸上从来看不到一点开心。”
他明白她言下之意，他对这个餐厅的钟爱，是带着潜意识下对某些人的不满。
“我不想当继承人。”
“你未必不想当——”她的打断让他很惊讶，这个他从未谋面的说法，又似乎一直藏在心底。
“你拥有高权者该有的冷漠……”
他知道，自己对雪媛的处理态度，已经让她觉得有点心寒。
“只是你讨厌你的家族，所以不愿顺他们意。也许——”她的手指沿着咖啡杯边缘轻绕着，“你的心病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严重。”
相识太浅，她对他始终不了解，精英教育赋予她的敏感已经把叠加的疑问变成一种不信任。
而他，似乎只是迷茫，不知是不懂得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
“我的未来很客观么？”他开口问来，转到了另一话题。
“普通人想要的——”她道，“你都给得起。”
“那你想要的呢？”他忽而问道。
她捻起灯身的水晶罩子上的花瓣：“雪媛没说错，爷爷一开始想争取的确是子晴的位置，只是没想到会有秘密画像这个意外收获，可以把他孙女推上他想都没想过的——”
他的心跳忽然不自主地快起来——
小巧的紫色花瓣带着半透明的神秘，被她轻轻放在卡布奇诺心形的泡沫上。她没有说完那句话，只望着他，淡雅一笑。
已经闻到了一点夏天的味道，秀美的迷你玫瑰，柔雅的香水百合，浅绿色的绣球花沐浴在徐家南花园灿烂的阳光中。U字型的欧式长桌铺着香槟色柔幔，复层乳白色蛋糕上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奶油花。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仔细端详着思雯，水绿色的朴淡看不出资深外交官的风采，更看不出前任司长的凌厉。
“姑婆是要把思雯瞧穿了。”打笑的是一位和白素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子，端着玉荷花茶，身上带着芳雅的香。
三爷一辈除了头两个先天夭折的便剩下四兄妹：东岳，泰北，西湖，南山。今日来的这两位便是徐西湖和徐南山的女儿徐知烨。
子旭环视了一圈笑道：“就差奶奶和晶姐了。”
子星从装着各色小花的水晶杯中捻起一朵满天星，透过那米白点点的间隙望着他：“Erric，下午可是徐家女眷茶会，你怎么在这？”
他皮肤白皙，隐隐透着樱色，在嫣红中有不输的俊美：“怕你们欺负我的未婚妻。”他站在思雯身边，俨然是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
大家不免一笑，为他这个孩子气的声明。
白素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你在这，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跟思雯说。”
他望着母亲，略带小脾气：“您上次也这么说。”他言下仍在责怪母亲和三爷在医院测试思雯的事，那次牵扯出什么风波，白素自然心中有数，便笑了笑，牵着思雯的手：“来，陪我进去拿点新茶给大家尝尝。”子醽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西湖拉住：“姑婆好久没见你了……”
储茶室在别墅北边，最是阴凉，格局也是简洁大方，入墙的满月形磨砂灯亮起，如一轮高挂明月，横置的玻璃上放着紫砂茶壶型的镂空木雕古架，间隔置着几个紫砂壶和一套白玉茶具。雕云格柜内：绿茶、青茶、白茶、红茶、黄茶、黑茶俱全。
思雯听闻白素极爱茶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拿什么给她们品尝好呢？”
思雯笑道：“这三种被挪到最前面，应该是今天出席茶会的徐家女眷最喜欢喝的吧。”
白素微笑点了点头：“那你猜猜这三种分别是什么，是谁最爱喝的？”
思雯拿起第一个滑盖式天然梧桐木茶盒，里面装着绿茶茶饼：“这是西湖龙井，是姑婆最爱喝的。”
“你怎么知道。”白素微然笑道。
“她可是前任司长，就算我不留意她的喜好，新闻也没少告诉我。”思雯滑上茶盖，拿起第二个竹形茶罐，“这种是岳西翠兰，我记得第一次和知铧姑妈在静阁见面的时候，她喝的就是这个。”
“知烨也喜欢它。”白素补充了一句。
思雯拿起最后一种，仔细闻看着，脸色却迟疑了。
“猜不出来了吗？”
“旭姐和星姐不喜欢喝绿茶，今天没来的子晶小姐大概也不喜欢，您没有偏爱的茶种，这个凤凰水仙，应该是子醽奶奶最喜欢的。”
白素虽满意地笑着，脸色却凝重起来：“老爷不在后，我也不怎么见到她了。可我想她这么疼Erric，今天总会来出席他的订婚宴。”她摩挲着那个茶罐，指腹间是落寞的想念。
子醽爷爷徐泰北是商坛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他妻子却是默默无名，就算是叶董也从未说过她的身世背景。这样一个在徐家有着举足轻重地位却又如此神秘的人，让思雯觉得莫名的沉重。
白素从柜内捧出一个冰裂釉新竹色陶瓷茶罐：“知道这是什么吗？”
思雯见那茶叶边上透着暗红色，细细闻到一股兰花香，笑道：“这茶泡开后，是金黄琥珀色的吧？”
铁观音对她而言比上三种都易猜，白素自然知道，雍然一笑：“绿叶红镶边，七泡有余香。好东西，自然是耐得住考验的。”
思雯知那个人的微责略伤这位母亲的苦心，慰言道：“伯母，子醽会明白的。”
白素却是带着读透儿子性情的淡然，问道：“还记得静阁那个玉架屏风吗？”
思雯略思索了一下：“您是说上面有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那个？”
“那是别墅建好后，三爷送的入伙礼物。”
思雯不禁佩服：“原来是三爷写的，我还以为是宋拓本呢。”
“三爷一辈一门四杰，文、商、政，军各领风骚。三爷能在文坛有德高望重的地位，本事自然不弱。”
“可是他向来惜墨如金。”思雯道，“送这份礼物，不会没有别的意思吧？”
白素望了她一眼，馨然微笑：“老爷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并没有屋后那个山泉。它是后来动工才发现的，建筑师汇报说发现泉水那一天，恰好和Erric出生是同一天。”
思雯恍然：徐泰北建造这栋“白金汉宫”就是为了迎接子醽的到来。而他的出生和山泉的巧合，更加重他们对他的期望。
“醴泉是甘美的甜水，虽然是天赐恩露，但那不过是未经修饰的野物，要经过蒸煮等严格的工序，才能成为名贵的醇酒。‘醽’是美酒的意思，得天独厚，后天精琢，铭者，以称扬先祖之美，家族在他身上寄予了怎样的厚望，你应该明白。”
白素的正式表态，是训示，是家规，也意味着思雯不可以有任何差错，更重要的是，处理好徐子醽的“缺点”， 从现在起， 成为了她的责任。
白素见她沉思不语，便拿出一个手工竹制卷荷叶形的茶碗，用小木勺从里舀出绿翠露微的茶叶，放在树叶形的黑檀木碟里：“这是新买的千岛玉叶，清香持久，我虽然还没尝过，但想来茶色、滋味应该都不错。”
她们刚走出储茶室，便见子旭迎面走来：“妈，思雯，有见到Erric吗？”
“他不是陪着姑婆吗？”
“他说去拿花茶，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子旭话语刚落，便见穿着粉色中袖衬衫的他从另一边走过来。
“你跑哪里去了？”
“刚刚找不到那个紫玫瑰花瓣。”他双手背在身后，轻笑答道。跟在他身后的
女佣手捧着一个幼腰流线形玻璃罐，里面装着的正是紫色玫瑰。
“少爷，您有一个英国来的视像电话。”曾管家走来报告道。
“一定是奶奶。”子旭笑道。
子醽似乎也颇开心，对思雯道：“我和你去见奶奶。”
思雯微笑道：“徐老夫人大概想先和你聊聊，我晚点再过去吧。”
“这样也好。”白素似乎很满意思雯的识大体。
“那你把花瓣送出去吧。”他轻拍了一下女佣的肩膀。
白素和子旭对望了一眼，无动声色地离开，曾管家则整个人愣在原地，难掩惊讶。
他走到一楼的会议室，大屏幕上却显示视像电话已经挂掉。一个人从侧房间走出来，让他微微惊讶。
室外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她，中指在密码锁上稍一摁，大门悄无声息地紧紧锁上。
有缘千里，五百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