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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没有她 003 是男生就要有两把刷子

    军训之后还有一个星期的休假,李冬痕本来说好和父母一起去外地度短假,调整一下状态准备开学,却忽然变得对什么都打不起兴趣,自己在家窝了好几天。期间除了把认识的同学都加进QQ,没事闲扯一通,又把《且听风吟》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和那个慵懒的主人公很像,鼠和那个鼠却有分别。

    鼠更新了自己的QQ签名档,我是鼠,窃听呻吟的鼠。

    开学在一个周二,一大早新生典礼升旗时,旗被大风刮飞。别处还没动静,李冬痕的六班炸开了一阵没心没肺的狂笑。当时庄小胖站在李冬痕的身后,阴仄仄说:“旗落,不祥。”

    这所高中还能在S都里排上名号,但这一届学生却把学校掀了个底朝天。后来有人在校园贴吧里做过这么一个统计:该届学生入狱数=往届学生清华北大数,该届学生复读数=往届学生重点大学数。

    这个班的班主任是年级组长,课任数学,常带笑面,化腐朽为神奇地将这个一开学就丢人现眼的班级变成了一年级十八次大考的十七连冠,每次考试人均分都要落下第二名的班级二十多分,唯一未蝉联的最后一次考试是因为全体罢考抗议学校对班主任的不合理待遇。

    尽管如此,李冬痕已经打算好无声无息地在这个高中混过三年,从进教室的一刹那就很低调谨慎,却还是上来就被班里的女生比比划划。他回忆起在教室门口分配座位时,班主任曾经很热情地跟他聊了一会儿,内容无非是看他初中的时候成绩很不错,希望能带动一下班里的学习氛围之类。然后,他被安排坐在了江南忆的左边,也就是说他看似有意和她坐在了一起。

    “喂,没看出来你这个家伙表情呆忽忽的,精神头还做得真足!”一个胖女生和李冬痕打趣,到高中毕业他都没记住她的名字。

    李冬痕和江南忆坐在了教师靠后门的角落里,如果书桌上摞上厚厚的课本就可成为老师站在讲桌上看观望不到的死角,这个位置后来被学生誉为班级情侣的洞天福地,地价猛涨,千金难求。

    江南婷坐到了第一排最靠近讲台的地方,鼠就在她的后面。

    庄小胖离郭宁安就远了一些,但也属于小纸条的射程之内。

    李冬痕忽然希望坐得离江南忆远一些——第一天上课,江南忆一上午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像身旁是一堵墙。因为他和她坐在了教室的一个角落,这使她的视线更加局促,连头都难得扭动几下,大有发生颈椎病的趋势。她在下午也没有看他——下午她不在教室,不知跑去了哪里。

    鼠离他的目标太近,下午自修课总是用铅笔撩拨江南婷的头发,然后惹她回头戏谑几句,如此往复数回,不知疲倦。

    庄小胖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听课并没找郭宁安,倒是郭宁安发射了一个纸条给他。

    李冬痕觉得他输在了起跑线上。

    李冬痕是一个打赌从不服输的人,小的时候和院子里的小胖子打赌看谁能喝更多的汽水,输的人掏钱。小胖子一口气吹下了3瓶大白梨,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冬痕第一瓶还剩下一个底。但李冬痕那天不认输,拉着小胖子坐在小卖店门口的石阶上一口一口往下压着二氧化碳、糖精和水的混合物,直到自己脚下摆了5个空瓶子。小胖子带着一脸的憧憬付了8块钱,李冬痕捂着肚子住了8天医院。

    所以在打赌时即使暂时落后,他还是会较劲赶上去的。

    第二天上课,李冬痕依旧阴沉着脸坐在教室的角落,或者掐着一根碳条随手涂鸦,或者干脆趴在桌上等下课铃声,他还是能感觉到有女生在议论自己,或者那晚轻薄了江南忆以后就得罪了她,更得罪了未被轻薄之流,或者他该侧脸垫在课本上流出一滩口水才能不被口水湮没。坐在同一角落里的江南忆依旧对他不视不见,但屁股已经坐不住,下课铃一响就飘到外面聊天,和半个学校的男生都打成了一片。这是一个社交的时代,本来两个人互不认识,从初中开始问,再到小学,最后到幼儿园,总会有你以前的同桌是我的邻居,或者幼儿园追我的那个被你往死捶过这些情况,也便算是认识了。

    对于在六班有了这样认识的人,都习惯说“我认识江南忆她班的谁谁谁”。

    李冬痕的小学烂得实在可以,有没有上过幼儿园,关于他只有初中阶段的一些传闻,永远在这个校园舆论的主流圈外,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相比之下,江南忆在两个星期内就让外班男生为她弄得头破血流。对于争锋好胜者找她表白,只会得到这样的答复:“我还是觉得和男生做兄弟好,我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是兄弟一样。”

    鼠幸灾乐祸地把这句话转述给李冬痕。

    李冬痕依旧冷漠,不置一词。他觉得一个女生受到这么多男生的注意一定有其原因,单就这一句话来说,让你明明知道被委婉的拒绝,又不知不觉把你摆在了和她男朋友同样的位置上,依旧贼心不死来当她的护花使者。

    两个人上课时相距不到半尺,依旧互不说话,李冬痕揣摩着江南忆或许在等他主动去讨好认错,然后当着全班人的面叫他难堪一回。但他并非没有勇气这么做,而是没有情绪和那些男生落入同流,所以江南忆终于是受不了,和身边女生说起他的坏话,证据是在课桌下面捡到一张漫画,男主角甚丑,青面獠牙,口歪眼斜,架一副粗得夸张的黑框眼镜,旁边不同笔体标注着讽刺的成语俗谚。原来要画一个人能被认得出,只抓住最有特点的一个物件就好,比如说眼镜。

    李冬痕看到故意掉在那里的漫画,觉得江南忆每天坐在那里不学习真地很无聊(自己也不学习但不同于她),或许在他看来任何女生和离弃自己的徐可欣相比还是有一大堆的不足,长相不如的刷下去一大半,剩下的再去比气质,比才艺,比到最后尚能入眼之人寥寥无几。不过客观地看,江南忆确实是个漂亮的女生,校园里面传说她在初中就已经谈了N次的大恋爱和N方次的小恋爱,是当时学校里广大男性师生们的大众情人。

    “记得你以前虽然闷,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像个自闭症患者,难道你不喜欢这里么。”郭宁安是李冬痕的初中校友,也是少数能和他随性聊天的女生之一。她当晚看到李冬痕搂住江南忆,以为他打算一来到这个班级就制造些噱头,大叫我不认识这么幼稚的男生,之后却发现忽然没了下文。她虽然发现李冬痕很闷,却没有发现他之所以闷是因为旁边只有一人,那人又从不与他说话。

    李冬痕在想,如果这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话,多少也会有一些辛苦。

    “你不觉得高中的生活有些奇怪么,人都变得很浮躁——我是指本来到这所学校都是混日子的,但是没想到一个个混得都这么离谱,男生成天要么泡在网吧里,要么赖在篮球场上,大个子是这样,鼠也是这样,只要女生一打旁边经过就肯定不传球,像头牛一样往篮板底下拱。”

    “现在女生都喜欢男生有两把刷子,要么人长得像吴彦祖,要么球打得像科比。”郭宁安反驳,她在初中一直暗恋一个会打篮球的男生。

    “你见过江南忆的男朋友么,属于哪种刷子的?”李冬痕也不清楚为何会忽然冒出这个问题,或者潜意识里能当上江南忆男朋友的人总该有些与众不同,这个时代男人之于女人存在的价值,要么帅得可以用脸刷卡,要么富得可以用卡刷脸。

    “我也没见过,要不哪天约出来一起玩吧……”郭宁安一脸很认真的表情。

    “再说吧,只是随便问问。”李冬痕连忙岔开到另一个话题,生怕郭宁安会跑到江南忆那里说:“李冬痕想见见你的男朋友。”不过他也有些释然,其实男生本来都有吸引异性目光的天性,只是年龄不同,时代不同,换换形式,追追时尚,比如自己在上初中那会,也会在校门口歪戴着帽子,手里夹着一支烟,在中意的女生经过身边时忽然冒出一句很哲的话。

    开学一个月,地理老师换了两个,模拟考试考了三回。此外,班里十九个人多了外号,其中七个是李冬痕给取的,十二个是出自江南忆,并非他整蛊的能力不及她,只是班里女生多男生少,他的发挥空间没有她那么广阔。

    “恋爱专家”是他给她扣的帽子,经过鼠这个大嘴怪一宣传,班里如此叫她的人越来越多。江南忆满不在乎,像是真地成了一个受人瞩目的专家,每天都孜孜不倦做着她的“科研项目”。李冬痕于是认为应当改口叫她“江南教授”——江南忆谈恋爱和学术圈里的规律是一样的,有些小科研员没日没夜地做着实验却申请不到一个项目,知名教授专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项目带着现金嫁妆敲门,却还不一定受待见。如此看来,江南忆真地像一个大学教授,男朋友是她的“单位”,其他男生是她的“项目”。他有些为其他的女生抱不平,可怜她们做小科研员的艰辛。江南忆和教授唯一的区别在于,项目越多她就越显得得心应手。

    至于自己在江南忆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课题,李冬痕从来没想过。而且他发现,江南忆并没有给他起外号,依旧把他当成了空气。既然自己是空气,李冬痕真当自己透明一般,拄在一边肆无忌惮地看着江南忆的一举一动。

    鼠在军训的时候讲过初中班里的段子,一个男生就成天拄在一边盯着女生看。女生终于忍不住在课上冲他喊:“你看什么看!”

    我在看你,男生很平静地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女生说,好!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看到鼠和江南婷耳鬓厮磨,庄小胖和郭宁安细火慢炖,李冬痕还不死心那个赌注。

    午休时,江南忆总是仰靠在椅子上,两腿叠在一起搭着课桌,给“单位”写信。一件白体恤里曼妙的线条若隐若现,一条仔裤包裹一尺七的蛮腰,双腿笔直修长使那双内八字的脚也显得可爱。按照鼠的话讲,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好看,身上哪个零件的型号都不会太过火,又让你打眼看不出毛病来。

    李冬痕想象过江南忆信里的内容,不善措辞的她如何描述爱恋的滋味呢?或许是单纯的快乐,还是也夹杂着伤感和无奈……课后,男生军事发烧友会侃侃自己刚背下来某国某军事集团新面世武器的数据资料,而他偶尔会用扫描仪般的眼睛确认一下江南忆的自然数据,一米六五的身高但是看上去更高一些,体重只不到九十斤所以虽然看上去苗条却属于不能靠三条纬线说话的小女生。

    李冬痕觉得自己在江南忆身边时心情有些繁乱,于是尽量减少和她坐在一起的时间。他觉得她不会每个课间都有事情,总麻烦女生跑出去躲自己实在不绅士。李冬痕开始一下课就跑到厕所去散一支烟,整个中午在操场上和佟仲义他们踢球,回来大汗淋漓地灌一瓶冰镇的可乐,然后趁她回教室之前趴在桌子上进入或真或假的熟睡状态。他有几次睡眼惺忪起来时发现江南忆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她本来想找毛病,但是很遗憾地发现李冬痕身上并没有汗味,球鞋也很规矩地放在后面的储物柜里,唯一的毛病就是喝过可乐后总是打着响嗝,多少还离散一些焦糖的味道,但她总不能竖起眉毛破了戒和他开口说话:“不许打嗝……”

    又一个午休,江南忆给“单位”写完报告后,装进信封带着出了教室。李冬痕本来要出去踢球,却索性把球鞋锁了回去,若无旁人地拈起她课桌上的信纸本,最上面的一页依稀有印痕,但江南忆写字一向龙飞凤舞,鸡飞狗跳,似乎短短一封信里包含了世界所有的形体文字,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写了什么。掏出一只铅笔在纸上轻轻涂抹,他的手有些发颤。

    “咳!”嗓音很尖,李冬痕已知晓声音的主人,抬起头见江南忆背着手站在那里,一双诧异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纸笔。纸属于她,笔属于他,愠怒属于她,尴尬属于他。

    “江南,这么快就回来啦?”他许多天来第一次做出和她很熟的样子,而且启用这个不远也不近的称呼,教室里还有几个女生在一旁假意翻看杂志,余光却都投向这边,实时关注着即将爆发的战况。他本来脑海中已经想出来借口:“我想跟你借两篇信纸用用……”却发现如果太久不和一个人讲话,连接大脑和舌头的神经都会罢工。

    “取——邮——票!您老慢慢欣赏着,‘恋爱专家’要去寄信啦……”江南忆说完并没有夺回李冬痕手中的信纸,只是冲他挑了一下眉毛,晃晃手中的邮票,华丽丽转身又出了教室。李冬痕坐在那里,在一片余光的扫射中,脸足足红了五分钟,但最后好奇战胜了理智,既然做了恶人,就索性把恶人进行到底,把整张纸都涂好看了起来——流水账,他看到一小半时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一个无奈的小学语文老师,正在给不争气的学生批改作文。整封信里最有价值的信息竟然是这几天的午餐菜谱。怪不得江南忆会毫不在乎别人看其中的内容,真的平淡如水。“还有这么多错字?”看到最后几行,李冬痕感觉到一行冷汗从耳鬓滑落,原文如下:“对了,今天邮完这封信以后跟郭宁安去吃LIU肉段。爱你,江南忆”把纸丢在一边,李冬痕若无旁人笑得LIU出了眼泪,看来恋爱专家是不需要有学历的,只要会汉语拼音就足够应付“单位”的审查。

    窥信事件之后,江南忆就更没和李冬痕说过一句话。之前两个人就不说话,用一个更字为了强调,强调这种趋势的增强:因为没说过话的两个人没准哪天就会开口,更不说话就彻底形同陌路。期中考试前一周,郭宁安过生日请要好的几个人吃饭,李冬痕因为到得最晚,只好和江南忆坐在郭宁安两侧,脸对着脸,非常尴尬。

    “李冬痕,你再看看加些什么?”郭宁安把菜牌递过去,才后知后觉感到了气氛尴尬。

    李冬痕没有接菜牌,直接要过服务员的水单,写上夸张的“LIU肉段”,占满一页纸,然后递给江南忆看:“江南忆,你觉得这个菜怎么样?”

    “我喜欢吃这个菜,原来你也不会写这个字呀!”江南忆脸上现出惊喜,并没有意识到他如此写给她看的用意。李冬痕蓦地发现自己的讽刺完全没有起到效果,同时却也发现了江南忆有那么单纯可爱。

    除此之外,李冬痕和她就这么僵了快三个月,但没随着天气的转凉而变得更加冷淡。

    S都的夏天很热,沙尘很大,蚊子很毒,从来都不讨人喜欢,这一夏却给李冬痕留下了依稀懵懂的记忆,一个穿军装的女生回眸莞尔,骄阳、操场、教官……一切的布景都虚化如水,清清凉凉。

    这一夏的一晚他丢出了一部手机,却拾起了一段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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