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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我家老屋

    我家老屋

    我家的老屋是村子中别人家一个废弃的窑洞。打我记事的时侯起,我们就一直住在那里。我们村对外一般叫东尉家沟。实际上是沿一条南北走向大深沟的阳坡断断续续的六个自然村。其中尉家沟最大。它的南边是尉家壕子;沟底小河的对面是尉底子;向北是后尉沟;接连着就是我们村尉搁板子;我们村西是西尉村。几个村七八十户人家,清一色姓尉。东尉家沟是我们几个尉姓自然村的总名字。沟底有一条小河,由北向南流入灞河。一年四季,不论天旱雨涝,小河的水都是响声淙淙,常流不断。

    老辈子的人依沟起土,断崖打洞,形成了村落,这就是我们的村。这里有我的家,这里有我家的老屋。

    我们村的老户都住在村子的北头。那儿崖势很高,差不多有六七十公尺。是那种黄白粘土,土质也好。一般人家都在窑洞前盖着厦房,出了门楼,不足十米便到了沟边的断崖,断崖边上长满酸枣树。因此,门前的场地很小,院落也并不大。

    我们家住的这孔窑洞,在村子的南头。红渣土质,粘度很差。崖壁几乎天天都向下滚落着这种红渣土。原来的主人可能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不断地将崖壁向里删削,村里人叫“杀崖”。以致我们的崖畔比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崖畔差了二十多公尺。但是土质依然如故,没有一点变好的迹象,原来的主家无奈放弃了。我的父母立家之际,贫困如洗,也就只好在这别人家废弃的窑洞中安身了。除了窑洞,就是有一块比村人宽大许多、长满蒿草的、没有围墙的场院。

    勤劳的父母,在这宽大的场院中栽种了许多树苗。有石榴树、香椿树、榆钱树、桑树;还有生长快速的洋槐、梧桐和枸树。在沟边的缓坡上,种上了皂角树、杏树、柏树和楸树。不几年功夫,我们家的这个场院,就绿树成荫了,成了村里孩子们的乐园。我们在这儿捉迷藏、荡秋千、摘桑葚、吃毛枸桃。春天,我们折下嫩黄的榆钱,吃在嘴巴里,粘粘的、甜滋滋的;接着,我们捋枸絮子、洋槐花,做成麦饭,对常年很少吃菜的我们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口福;桑葚儿刚刚绿里泛白的时侯,就有人开始摘着吃了,酸酸的略带甜味;桑葚果红了,吃的人更多;真正到桑葚儿红的发紫,成熟了,树上也就寥寥无几了;毛枸桃熟了,鲜红鲜红的,也挺好吃的。但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毛枸桃若是吃多了,会让嘴巴的粘膜生疼;夏天,宽敞的树荫下,天天都有村上人们的“老碗会”;谁家媳妇在涝池(池塘)洗衣服了,就从皂角树上打下几个皂角;杏树上的杏子,是等不到熟的,早被人糟蹋完了;秋天,落叶满地,是我们收拾柴火的好去处。

    听我母亲说,有一年夏天的夜晚,天高月朗。半夜时分,她被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惊醒,窑洞中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一家人惊魂未定,蜷在墙角,动也不敢动。等到有一丝月光透过尘雾,照进窑洞的时候,父母才从惊恐万状中清醒过来:窑洞塌了!他们慌不择路,手里牵着我哥,怀中抱着我,从小小的洞口爬出来,坐在沟边的树下,等着天明。

    原来,我们那儿住的窑洞,在刚进门处就是一个大炕。这个大炕连通着灶台。烧火做饭,炕自然就热了。这就是“火炕”。天凉取暖,自不必说;炎炎夏日,谁还睡在火炕上?所以几乎家家都在窑洞的最深处搭有凉床,夏天人们都睡在凉床上。正是这样,我们家才躲过这一劫难。父母亲在村中无法立脚,就把全家安顿在闫马沟村暂且住下来。这闫马沟村和我们村是同一条沟道,离我们村有五六里地。父亲一个人不时的冒险从倒塌的窑洞中拿出些生活必需品来。还得不时的回到村里照看这儿的庄稼。

    我们家在闫马沟村住了几年,也就天天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年。尽管闫马沟村的乡亲们对我们一家人很好,但终久是故土难离。父亲也不甘心长久的寄人篱下,他经常抽空回来,拾掇拾掇我家那塌了的窑洞。

    我们家终于搬回来了。但我家的窑洞变得怪模怪样。父亲不光杀了崖,还将窑顶有裂缝的地方的土全部清理了,因此,我家的窑顶一下子就离地面有十公尺高了,不象通常的窑洞,窑顶离地面也就三公尺多。窑洞的特色自然就少了许多,冬天不暖了,夏天不凉了。但是留下的一平米大的天窗,倒是让窑洞里光亮了不少。不过,不论乍说,我们毕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过了几年,家境稍有好转。父亲说,一出窑洞门,就是一片树林子,晚上不安全。于是我家也垒起了围墙。三十多公尺长的大院落,把许多树都围进了院子。但是因为邻家也是不能住人的荒芜庄子,加上我家围墙外二十多公尺的空地,依然是一大片树林。这里依然是孩子们玩耍的乐园。

    香椿树已经长得比碗口还粗了,春天的香椿芽子清香可人,是上佳的菜肴。父亲爬上香椿树,有选择的、小心翼翼的折下一些香椿芽子,绝大部分都送给村子里的邻居们尝鲜了。剩下一些,就用盐腌起来,晾晒干了,留着待客或自家慢慢吃。我离家到省城上学的那些年,每年暑假回家都能吃到鲜美的干香椿。

    石榴压弯了枝头。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前后,母亲提着满满的一笼又红又大的石榴,挨家挨户的送给邻里乡亲。和村里人共度中秋佳节。母亲也不会忘记,留下几个籽实饱满的石榴,放在柜子里,等待我假期回家。说也奇怪,石榴这种果子,贮藏的时间可以很长。尽管果皮已经干皱,但是石榴籽依然鲜红如初。

    门前的小河不知什么时间被滑坡的泥土堵起来了,积起了好大的一个潭水。潭水深绿深绿的,阴森森的,我们叫做“龙潭”。旁边的山坡,人们叫做“龙见坡”。山坡上,人们挖了个洞,放上几块平整的石头作神龛,就有人焚香烧纸、求神保佑了。特别是天旱的时侯,来求雨的人络绎不绝。龙潭边的地,因常年有水渗出,不能再种庄稼,倒长出一大片芦苇来。

    小时侯我们这一帮子淘气的小男孩子,放牛、割草、“打江水”,玩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谁也不敢去龙潭打江水,一是心生敬畏,二怕大人说亵渎神明。

    我和我的姊妹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们,都是在这个老屋长大的。

    一年,父亲来省城。说是村子北头大滑坡了。埋了几户人家。八伯骡子、还有蛮牛一家子都不在了。县上来人勘测了,要把全村迁移到平地,重新规划,盖房。不能住窑洞了。

    如今,我每次回村子,都要去老屋看看,从村子的南头走到北头,又从村子的北头回到南头,站在沟沿,看看我们曾经住过几辈子人的窑洞,看看老屋前的小河。场院已经还耕了,绿油的庄稼地里,石榴树、香椿树依然健壮,只是又添了不少的柿子树。

    呵,时常勾起我美好回忆的老屋,至今让我魂牵梦萦的我家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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