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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八嫂

    八嫂

    自从八哥过世以后,八嫂的日子明显的不好过了。说话没了伴儿,做事没了主心骨。饭吃的少了,睡觉也睡不着了。一个人经常呆呆的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混浊的两眼直直的发愣。院落的围墙在去年淅沥淅沥的秋雨中早已倒塌了,很大的一个豁口,谁想进入院子都象走平路一样。两间低矮的厦房,泥皮斑驳。大片大片脱落的地方,已经裸露出了土坯。围墙根的蒿子,长的都有一人高了,她也懒得去拾掇。残垣断壁,破败得似乎多长时间都没人居住一样。

    八哥过世不久,逐渐不能自食其力的八嫂,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是每况愈下。就让儿子们请来村长和九哥,商量以后的瞻养事宜。儿子们各自拨弄着自个的小九九,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难处。加上搅进来的各怀心思的几个妯娌,争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恶言相向。瞻养老娘的事,却没有定下个所以然来。常言说的好,养儿防老。可谁能想到,这儿子多了,竟会没人养老了。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对:这天上的龙多了,还是有驻旱的时侯。

    八哥和八嫂有四个儿子:大贤、双贤、三贤和小贤。老俩口一辈子辛苦地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给他们一个个娶了媳妇,成了家。如今儿子们都和老俩口分房另过了。

    大贤是村上的养鸡专业户,是蓝川县养殖协会的会员。和媳妇粉娃、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起,全家人伺弄着有几万只鸡的养鸡场子。唯一的宝贝女子花儿,也不太好好上学。说是要学舞蹈,大贤眼都不眨的从省城买回来了一架钢琴。村上的人谁见过这洋玩意,一时间竟然弄得门庭若市,人们都来这儿看稀罕。村子里那幢高大的三层楼,就是大贤家的,一层的车库中有两部车。在村子里,大贤的日子过得是比较滋润的。双贤是个心脏病人,整天佝偻个身子,干不动重活。好在媳妇玲玲,生性勤俭,靠着几亩承包地,撑持着这个家。山珍海味是吃不上,但粗茶淡饭的日子还能过得去。这几年,儿子在佛山打工挣了些钱,勉勉强强地把两间破旧的厦房翻盖成平顶房。三贤俩口子,带着正上小学的儿子,在省城咸宁市贩卖水果。十几年下来,攒了一笔钱。加上女子在宁波打工,刚刚新修起了四间二层楼。三贤说,这几年辛苦打拼挣的钱,为盖这个房,全都花光了。要想以后过的好日子,让儿子在城里接受良好的教育,还得挣死拼活的苦熬几年。只有四儿子小贤,和媳妇一块在咸宁市开着个饭馆,这些年下来,已经在省城买了住房。俩人想趁年轻多挣些钱,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关于农村的住处,说是以后就在八哥和八嫂的旧庄基上,过几年再盖房子。

    村长是村子里最高的行政长官,九哥是八哥的同母弟弟,两个人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但不论反说正说,好说歹说,就是说不下各执一词的四贤兄弟,大家只得不欢而散。刚出门口,村长忿忿地说道:“犟牛不踏犁沟,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着僵持尴尬的场面,小贤说:“妈,跟我进城吧!”

    八嫂随小贤两口子来到城里。

    小贤媳妇是四川人。能吃下苦,泼辣能干。小俩口经营的饭馆,虽说是有伙计和服务员,但他们还是不敢有些许大意。俩人每天早出晚归,苦苦经营。好在天道酬勤,收益不菲,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八嫂一辈子生在农村,长在乡下。从来没有到过象咸宁市这样的大都市。城中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宽敞的大街,一眼都望不到头。路边的高楼大厦林立,霓虹闪亮,犹如迷宫一般。住在小贤家里,初来乍到,八嫂连门都不敢出,更甭说是下楼去转悠了。生怕出去了找不到回家的路。用电磁炉给孩子做饭吧,她不会用,小贤说的使用方法,一会按这儿一会摁那儿,她就是记不住;看电视吧,年纪大了,也不太喜欢;想帮孩子们打扫一下屋子吧,人家的木地板油光铮亮的;说是还要打什么蜡。弄得八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反倒觉得不自然了。小贤俩口子每天早上伺候八嫂吃喝后,就得急匆匆的赶到饭馆,招呼生意;小贤管经营和大厨,媳妇迎来送往,管理财务。俩个人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团团转。中午再从饭馆把饭给八嫂送回来。晚上很晚了,小两口子才能回到家。小贤就陪着八嫂说话儿。有时,说着说着小贤就睡了。    看着精疲力尽的儿子,八嫂也很心疼。小两口鲜有整天的时间陪八嫂逛街,八嫂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半年多的光景下来,天天就这么的无所事事的,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八嫂有些寂寞了。她时常想起在老家的日子:东家串串门;西家拉拉话;下地干会活;上坡拣点柴。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包谷糁;吃上一顿有油泼辣子、调了柿子醋的大面片子。累了,随随便便坐下来歇会儿;抬起身子来,拍拍屁股就走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一辆出租车飞快的驶进村子。车子后面卷起重重的灰尘。小贤扶着八嫂下了车子。邻居家的红玉、狗蛋媳妇、大安媳妇,一伙姑娘媳妇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八嫂连忙不迭的和大家打着招呼,那个亲热劲,就象几辈子没见过面一样。问一句,答两句,说不完的话儿。

    小贤径直来到大哥大贤家。大贤和媳妇粉娃都在家。

    “妈不是和你在城里过活么,咋又回来了?”大贤淡淡的问。

    “妈在城里过不惯,成天闹活着要回来呢,没办法。”小贤说。

    “你不会好吃好喝侍候着,光享清福还有啥惯不惯的。”大贤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样子。

    “咱开着饭馆,好吃好喝肯定是没问题。”小贤说。

    “那为了啥?”大贤还是不解。

    “我和媳妇整天忙饭馆的事,妈一个人在家,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不敢下楼,也找不到人拉话,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你也是知道的,妈是个闲不住的人。时间长了,她就感觉不自在了。”小贤急忙分辩着。

    “你不会隔三差五的在家里陪伴着妈,没事领着妈去逛逛城里的景致?”粉娃插话说。

    “好嫂子呢,你不知道,开饭馆又不是象做其他的事,还能歇个礼拜天的。饭馆是要天天都开门的,一大摊子的事,都要张罗呢。”小贤满脸的无奈。

    “那咋办?”大贤问。

    “让妈跟你们一块过吧。”小贤怯怯的说。

    “我这现在也住不下了。原来倒是有几间空房,这不是你侄媳妇刚生完孩子,两间做成了婴儿室;花儿把一间做成了练功房,弹琴跳舞呢。咋办?”大贤双手一摊,一边说一边偷眼瞄着粉娃。

    “是这,还让妈住在老屋子里。只是那边冰锅冷灶的,妈一个人做饭也不方便,一日三餐就和你们一块吃吧。”小贤边说边从上衣里掏出一沓钱来。“这是五百元钱,我们也照顾不上妈,你们就多出些力吧。”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钱,粉娃眼中顿时放出光来,急不可待的说:“他小叔,看你说到那去了。有我们吃的就有妈吃的,我会好好伺候妈的,放你的一百二十条心吧。”说话中已经把钱攥在手中了。

    “那好,就多劳嫂子了。”

    “老四,看你见外的。”粉娃说着,一摇三摆的出门了。

    八嫂回到家里,犹如鱼儿游进了大海,那个高兴,那种惬意,自不待说。

    在我们那儿农村,习惯上每天吃两顿饭。早饭在十点多,中饭在下午三点多,晚上天黑了,就喝个汤。所谓的喝汤,就是简简单单的吃点馍,喝点开水。在刚开始的日子里,人们经常会见到粉娃端着碗给八嫂送饭。恰巧碰到八嫂不在家的时侯,粉娃那“妈,妈唉。。。!”拖腔长长的叫声大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一副十分孝顺媳妇的模样。八嫂年老体弱,晚上也就不吃不喝。

    日子长了,粉娃送饭的时侯渐渐地也少了起来。不是让儿子给送来就是让女子给捎来。有时早有时晚;有时热有时凉。八嫂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玲玲有时做的疙瘩子(饺子)或是烙上两张煎饼,也就悄悄地给婆婆送来。

    八嫂想去大贤家看重孙子,几次都让粉娃给挡回来了。粉娃说:“娃太小了,气弱。以后有你抱重孙子的时侯。”就是不让进门。

    一天,粉娃送饭来的晚了些,八嫂饿了,就多吃了点双贤给买的糕点。见粉娃端的一碗没有半点菜的白面条,也没有胃口,就说不吃了。粉娃听了,立即变了脸,“难伺候的,爱吃不吃。不吃了喂狗!”说罢,随手就把面条倒在地上。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八嫂气的直哆嗦,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

    天气越来越冷了。冬天到了。

    八嫂住在四下透风的破落的厦房里,炕头一领芦席。多少年的旧被褥,又冷又硬。家里不做饭,不动烟火,更是冷冷清清。八嫂见了大贤说:“娃呀,你每天用包谷杆子给妈把炕烧一烧,也好让屋子里暖和些。这不动烟火,屋子里冷的很。”大贤闷着个头,半晌没有吭声。

    粉娃来烧炕了。烟熏火燎的直打喷嚏直流泪。淌着长长的鼻涕,嘟囔着:“老东西,还会享受呢。咋不早点死了少害人呢!”发誓再也不来给婆婆烧坑了。大贤只好和儿子们谁有空谁去。

    一天傍晚,大贤和儿子们刚巧拉回来两车饲料,忙着在鸡场卸车。就吩咐粉娃去给八嫂烧坑。粉娃是满肚子的不愿意,可是又没有办法。粉娃烧完坑,见院子里有几根胳膊粗的树枝,心中暗道:“我也让你个老东西享受享受。”随手就把树枝塞进了炕洞。看着重新冒出的火苗和缕缕青烟,粉娃似乎还不解气,又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树干,也塞进了炕洞。烟雾弥漫着屋子,八嫂呛得直咳嗽,粉娃这才走了。

    夜半时分,八嫂被一阵灼疼弄醒了。一看坑上的席子和被褥已经黑乎乎的一片,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她猛地一抖动被子,暗火顿时变成了明火。八嫂慌作一团,抡着手中的衣服扑打,谁知火苗却越来越大,衣服也烧着了。坑头的木柜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起火了。八嫂想找水,自己不做饭,屋子里半滴水也没有。八嫂打开门,一股风迎面扑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直向房顶上窜。噼噼啪啪,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大半个村子。八嫂声竭力嘶的大叫着,在静静的夜空中格外剌耳。

    第一个冲进院子的是邻居红玉和她男人。看见八嫂赤裸着身子,浑身一丝不挂;一双干瘪的奶子,吊在胸前;披头散发的,在院子大喊大叫。闻声赶来的村里的人,你呼我叫,提水的、扬土的,七手八脚的扑打火苗。红玉见状,赶紧把八嫂搂在怀里。让她男人先回家抱床被子来,披在八嫂的身子上。

    双贤和村子里的人很快就把火扑灭了。看着狼藉满地,双贤心中很不是滋味。在屋子里,他发现坑洞中的树干,还闪动暗红色的火光。双贤立即就明白了。想和大哥大嫂论个子丑寅卯来,肯定是争吵一场;想着自己多病的身子和老娘以后的日子,双贤无语了。

    人们把火扑灭好一阵子,大贤才和儿子来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惊恐未了的八嫂,不停的喃喃说:“丢人死了,丢死人了。”红玉和几个媳妇在轻声地劝说着。粉娃始终没有露面。

    大贤和儿子把八嫂接到他们家。在车库门口的地上铺了些纸板,找来一床被子,安顿八嫂住下。如何对待八嫂,一家人都看着粉娃的脸色行事。儿子不孝;媳妇不贤;孙子们不敬;孙子媳妇们也就不理不睬了。八嫂身上,穿着玲玲送来的衣服,不太合体。车库门一打开,冷风飕飕的,八嫂蜷成一团,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身子,蜗在墙角里。因为这一场意外之灾,八嫂人变得有些木呆了。傻傻的,不动也不说话。不多时日,已是蓬头垢面了。粉娃一天出来进去,几乎都没有正眼瞧过婆子一次。大贤家车库门口的另一边,栓着他家的护院大狼狗。在每次喂狗的时侯,才给八嫂捎带点吃的。八嫂有时吃有时不吃,不喊叫也不嚷嚷。孙女花儿,看着奶奶怪可怜的,时不时的把自己的小零食偷偷地送给奶奶。

    快到腊月底了,人们都在忙碌地置办年货,新有一年就要到了。

    三贤一家子,大包小裹的从城里回来了,准备在村里过年。

    三贤已经听村里人说过他家失火的事,知道老娘住在大哥家。就来大贤家看八嫂。刚走到车库门口,见地上半躺着一个浑身哆嗦、衣衫不整的人。三贤以为是要饭的叫花子进了大哥家,倒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依稀是母亲熟悉的身影。三贤大吃一惊,没想到母亲竟会成为这般模样,禁不住悲从中来。“妈!”三贤已半扑半跪的把八嫂搂在怀里。“这是咋回事呀?”八嫂面无表情的看着三贤,一句话也不说。两个混浊的眼睛,泪珠滚滚。

    三贤抱起母亲,回到自己的家中。

    三贤家的客厅,宽敞明亮。三贤和媳妇忙乱地给坐在大沙发上的八嫂洗脸、梳头、换衣服。儿子把他的糖果堆在茶几上,剥好了直往奶奶的嘴巴里塞。“吃吧,奶奶,甜着呢。”八嫂神情木然的呆坐着,看着三贤家客厅的大吊灯发楞。

    三贤媳妇做好了饭,把碗递给婆婆,说:“妈,快吃吧。”八嫂用颤抖的手接过来,边吃边说:“丢人死了,丢死人了。”

    过了两天,三贤见母亲的神态并没有多大的好转,对大贤说:“哥,妈的精神恍惚,怕要送县医院看看呢。”大贤冷冷地说:“要看,你带着去看。”“把车开上,路上也方便些。”“年根了,鸡场子的事多的很,车子怕忙不过来。”说着,扭头走了。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了。元霄节一过,这年就算过完了。三贤一家子准备回城打工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三贤两口子的精心照料下,八嫂收拾整齐了,人也是显得精神了不少。清醒的时侯,也能说笑儿句;若犯糊涂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人,不说不笑,不哭不闹。

    这天,三贤两口子用板车推着八嫂,准备送到大贤家。刚走到村子边的大路上,迎面被粉娃拦住了。

    三贤满脸堆着笑:“嫂子,正好,我要把妈给你们送过去呢。”

    “送我家干啥,你妈又不是只有大贤一个儿!”粉娃冷若冰霜。

    “嫂子,我不是从你家把妈接走的嘛。”三贤陪着小心地说。

    “谁看见你接来,谁知道你接来,我咋没听见你放过一个屁呢?”粉娃凶巴巴的样子。

    “嫂子,是兄弟办事不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妈住你家吧!”三贤求着。

    “好哇,想住我家,拿钱来!”粉娃伸出巴掌。想着三贤也会象小贤那样给她一笔钱。。

    “。。。。。。”三贤没有思想准备,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咋,不行?你不行,我也不行。爱住那住那!”粉娃在空中抡着胳膊。

    “嫂子,你看,我们一家子在城里打工,租的房子很小。妈去了也没法住。再说四儿也带妈在城里住过,妈年纪大了,住不惯;老屋烧了,也没处去嘛 。”三贤不停的解释着。

    路边早已围了许多村里的邻居,人们低声的说着什么。大贤和儿子们远远的站着。

    “废话少说。老不死的害人精。哼!”

    三贤用手指着粉娃,“你。。。,”话没说完,只听得“咕咚”一声,八嫂已经从板车上一头栽在了地下。闻讯赶来的双贤,急急忙忙和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八嫂扶起来,半天没有气息。

    双贤气喘嘘嘘把八嫂背回家,玲玲和村里几个媳妇忙活着摆弄八嫂,又掐人中又灌水,过了好大一会,八嫂才缓缓地喘出一口气来。

    三贤陪村医疗站的大夫来了,号了脉,说:“是中风了的症状,急火攻心,受了惊吓,这么大的年纪,你们可得好好伺候呢。”打过针,留了药,走了。

    双贤的家境并不宽裕。给八嫂不时的延医买药,双贤日子过的很拮据。医疗站的大夫天天要来给八嫂打针,说只能用保守疗法,让脑子里的积血自个儿慢慢的吸收。营养品、保健品是没有的,和他们一起,吃的是粗茶淡饭。但是,俩口子对八嫂精心照顾,细微有加,八嫂竟日渐一日的有所好转。虽然人是动弹不了,说话也含混不清,但人是清醒了。穷家门槛低,村上人也常来双贤家看望八嫂。拉拉手,说说话,一家人高兴得自不待言。八嫂见了人能说清楚的还是那句话:“丢人死了,丢死人了。”不知是对救火那天,自己在众人面前赤身露体感到的羞愧,还是对自己生养了四个儿子,倒老了落得如此下场的怨恨。

    几个月过去了,八嫂的半个身子毫无知觉,大夫说是中风偏瘫了。

    双贤俩口子每天给八嫂洗脸、梳头、翻身、按摩;喂饭、喂药、说话儿;不时的抱八嫂到院子里坐会儿,晒晒太阳吹吹风儿。

    八嫂的病势日渐沉重。

    大贤一家子没有人来过。守着偌大的养鸡场,粉娃没有带一个鸡蛋来看望过婆婆。村里人知道此事,嘘唏不已。

    八嫂终于走完了她的人生历程,无声无息地走了。

    双贤满腹的悲愤,给母亲料理着后事。

    大贤对双贤说:“我和你嫂子,还有孩子们想把妈移灵到我家,我是老大嘛。送埋老人,义不容辞。”其实他是想在村里人和亲朋好友中落个好名声。

    双贤怒形于色,操起门边的镢头。大声喊叫:“难道让妈死了也不得安宁,我看你们谁敢动?”大贤怏怏而退。

    大贤在村子里放出风声,他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给八嫂办丧葬事。村人以鄙视的目光看着奔前走后的大贤,议论纷纷:“可怜的八嫂,临了就是当不上个老太,连个重孙的面都没有见到。”

    村子里有老习惯,不论谁家的婚丧嫁娶大事,全村人都要帮忙着一起料理。尽管人们不屑大贤俩口子的作为,但是出于对象八嫂这样老辈子人的敬重,人们还是按照风俗习惯,操办着丧事。

    三贤知情事情的原委,对双贤充满了同情;小贤认为哥哥们对母亲照顾不周,对大贤特别的不满意。弟兄们不时为丧事的一些细节争争吵吵。双贤说,母亲的棺材在上次大火中烧得漆皮斑驳,不如重做;大贤说:有个棺材就行了,打磨一下,重刷上油漆,也是不错。三贤和小贤,你看我,我看你,莫衷一是。

    大贤让花儿掌管着丧事的出入账目。亲戚朋友们的送礼;采买东西的花销;往来人等的吃住;都由花儿经手。两个儿子,也出来进去的吆五呼六。双贤只盼望让母亲早点入土为安,懒得记较。

    丧事完毕,大贤分给三个弟弟每人一千五百元的债务,说余额部分由他一人承担。三兄弟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小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不禁想起了小时侯的童谣:“麻野鹊,(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把娘撩(扔)到山里头,吃肉喝酒买豆腐。。。。”好事的人编了个新的顺口溜,在村中悄悄的流传:“大贤不贤,狗屎一滩。双贤有心,日子艰难。三贤小贤,只知挣钱。呜呼哀哉,八嫂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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