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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可晴心计

    魏可晴,天香楼的老板娘,也是长安城内知名度崛起最快的奇人之一。

    一年前,她完全是个毫无知名度的小人物。然而那场盛大的御前香料角逐大赛成就她的名声,赛后,魏可晴这个名字便在长安城内家喻户晓,连引领整个长安流行风的九公主都对她所调制的香料赞不绝口。一时间,人人都以能够拥有一叶“晴香”而自豪。

    天香楼是魏可晴一手建立,主要出售一些香薰香料,当然也给一些出得起钱的老主顾贩卖独家秘药。由于此楼位于长安大街的闹市区,人来人往,整日客似云来。

    魏可晴被称为长安城的第二个奇女子。那第一个是谁?自不必说,景烛她娘——二十年前的卷云山天仙女子是也。

    要知道能拥有奇女子称号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不然偌大的长安城也不至于二十年才出那个一个。

    那么究竟奇女子“奇”在何处?

    奇女子的第一要素,一副无与伦比的美貌。

    这一规定虽然有些俗,但却也是公认的首要条件。二十年前的卷云山奇花被称为长安城第一美人,魏可晴的封号自然也落后不到哪儿去——长安洛神。

    洛神,仙也。貌若天仙还不够,还直接把那个“若”字给省略了。在老百姓心中,那魏可晴就是神仙,而不是“像神仙”。但是究竟这个女子美到何种程度,竟然无人知道!因为魏可晴虽然雪肤花貌,天姿国色,但却终日用一袭乌纱遮面,只遗一双媚眼示人。这就是魏可晴比当年的卷云山奇花聪明的地方,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想见不见更垂涎。

    奇女子的第二要素,一段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就跟每代的开国皇帝必定降生时有红光附身之兆,征战时有紫气东移之象一样,每个奇女子的身上也必定伴随着不可思议的传说。说到这个魏可晴,她的传说就更加奇上加奇。根据有消息人士透露,那一年的御前香料角逐赛原长安代表选手压根就不是她,哪知比赛前一日原代表突然心炎发作,一命呜呼。这临到比赛,选手挂了,又没有候补,难道长安就只有弃权一说了吗?正在全皇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某日月黑风高,宫殿外突然一阵惊雷,守门卫吓得大惊,再定睛一看,那空旷的广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蒙面人。该蒙面人拂袖而过,手有余香,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魏可晴,此乃洛神下凡之奇景。此后洛神是如何挽救长安的皇室面子于危难之中,长安城人人皆知,自不必多说。

    奇女子的第三要素,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总结起来两个字,神秘。

    神出鬼没,神工鬼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当年有太多老百姓想要看一眼卷云山奇花的真面目,结果触怒天颜,卷云山山崩地裂,就地掩埋了一批好色之徒。此后奇花嫁入皇宫,音讯全无。而魏可晴呢,闻言她成立了天香楼后,富甲一方,而且她所调制的香料能够救人立命,杀人无形,故此黑道白道都有她的人脉。曾经有个想娶魏可晴为妻的员外不自量力地上门提亲,结果第二天员外府就被一伙强盗洗劫而空,员外一家惨遭灭门。这件案子也是近十年来长安城最大的悬案,事发后长安城内一度人心惶惶,连皇帝老爷都调了几千个禁卫军时刻在寝宫外巡逻,以防不测。虽然这桩命案表面上和魏可晴并无关联,但凡是得罪天香楼的人,不是断肢废足,就是人间蒸发。久而久之,坊间甚至传出了天香楼是一个隐秘的杀手组织的传言,而他们的领袖,就是魏可晴。

    李翎琅对那些风言风语却毫不在意,他只是从了端王爷的吩咐,来这里和今年御前香料角逐的魏代表碰个头而已。

    端王妃死祭一过,他的哥哥姐姐们纷纷作鸟兽散,能回家的回家,能避面的避面。总之在他们眼里,他李翎琅就是活脱脱一瘟神,碰到了总没好日子过。

    根据原先的计划,李翎琅应该在端王妃死祭后即刻返回卷云山,勤加修炼,早日出师与景烛师姐汇合,成就良缘。但如今看来,他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能提早见到师姐,那就是代表王府前往十番列席香料角逐赛。

    李翎琅虽然不才,但依然是个世子身份。身为高贵的皇室,有足够的资格作为评委之一列席出赛。

    他心里怀揣着一分激动,二分兴奋,三分浮躁,甚至已经提早构思起见到师姐要说的话。他按捺着一颗噗噗跳动的心脏,打从小时候起好像就没这么惦记过一个人。不知道和师姐分别的这些日子,她在十番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遭逢妖孽,有没有斩妖除魔,有没有好好睡觉,更重要的是,有没有想过他李翎琅。

    哎,情之难,竟然难煞了心比天高的李世子。

    李小师弟正琢磨着,突然被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惊到了。

    他循声望去,只见木雕花镂的门旁,已经站了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那女子梳着精致的髻,眼神间有几份成熟的韵味。李翎琅站起来,礼貌地道:“请问是魏老板吗?”

    面纱女子眯起了眼,李翎琅觉得她似乎是在笑,于是又接着道:“我叫李翎琅,相信我爹的信函魏老板已经看过了。”

    女子悠然自若地合上门,缓缓步入屋内。她瞥了李翎琅一眼,伸出手示意了一番,道:“李世子,坐。”

    她的声音如同高山清渠,悠扬婉转,李翎琅这才注意到她面纱外的那双媚眼,仿佛精工雕刻,不落世俗。但无奈李翎琅是个从小在王府长大的娃,除了自己的娘亲,爹的小妾和他的几个姐姐,基本没见过什么女人。此后上了卷云山拜师,他的身整天围绕的夜都是师兄,这七年来身边唯一的女人只有景烛,所以审美观扭曲了一点也情有可原。

    对于这个民间传说艳压群芳的魏代表,他到觉得没什么稀奇,相比起来还是景烛师姐那可爱中透着淡定的样貌更符合他的胃口。

    “李世子今日大驾光临,还恕可晴有失远迎。”李翎琅刚坐下,魏可晴便大方说道。

    “不敢,我只是奉了我爹之命,来跟魏老板确认一下今年御前香料角逐一事。”李翎琅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册子递给魏可晴,“魏老板也知道,今年的比赛定在十番。十番对我们来说是个陌生之地,相信魏老板也从未去过,这册子上画的是十番的地图,当然啦,那天自有皇宫派来的轿子接魏老板入番,册子只是以备不时只需。另外,这册子上有一些大臣草拟的注意事项,也请魏老板研读一下。”

    魏可晴一目十行地看完册子上的字,双眼又眯缝了起来。

    “魏老板笑什么?”

    她抬眼看着李翎琅,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相由心生,即便不看表情,听一个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小到发梢,大到皮毛都能反映他的内心情绪。”

    “哦?李世子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哪里出乎意料?”

    “我原本以为端王府的世子会是个文邹邹的纨绔子弟,想不到竟是个说话直来直往的世俗人。”

    “我从小习武长大,读得书并不多,如果有失礼的地方……”

    魏可晴仿佛没听到李翎琅的话,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想不到原来李世子如此年轻,如此的……”她站起身,凑近李翎琅的脸,“如此的少年英雄。”

    李翎琅一本正经地注视着魏可晴的那双媚眼,道:“不好意思,我有心上人了。”

    屋内一阵沉默的空气。

    “噗嗤”一声鼻息打破了凝固的空气,魏可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李世子真是个奇怪的人呐,我可是半句不敬的意思都没有,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在我看来,你刚刚的举动,是勾引。”

    魏可晴又笑了:“好好好,我认了就是。只不过可晴想敢问李世子一句,若我真是想要勾引你,你又为何不动心呢?”

    “道不同,不可为妻。”李翎琅提起一边的茶壶自斟了一杯。

    “但我魏可晴自问天下无双,不客气地说一句,这个长安城内为我神魂颠倒的大有人在,李世子就此错过,未免可惜了一点。”

    “我前来只是奉了我爹之命,既然魏老板没诚意详谈十番之行,那李翎琅就此告辞了。”

    “诶!”魏可晴叫住已经起身的李翎琅,“李世子就不想见识见识这次比赛时我打算用的香?”

    这个到是正经事,李翎琅想了想,重新坐下,道:“既然这样,我就再留一段时间。”

    魏可晴抄起手边的茶壶,将李翎琅面前的杯子斟满,道:“香我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还缺了一味引料。”

    “引料?”

    “看来李世子并非熟香之人。香料其实是由多种物质组合而成,要注意这些物质的比例,调和手法,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分毫差错,也会导致香不对味,就会出现次香,劣香的情况。香可催情,亦可致命,这句话李世子想必有所耳闻吧。香,其实是种危险物品。”

    魏可晴的口吻有点淡,李翎琅察觉后,折问道:“那还缺了什么引料?长安城这么大,魏老板想要的引料想必很快就能找到。”

    魏可晴摇摇头:“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遇不可求?”

    “比如,李世子你……”

    “咳咳。”

    “你如同明玉般的心。”

    李翎琅突然感到大脑一阵浑浊,眼前魏可晴的面孔顿时分裂成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不断地裂开,那裂开的缝隙中传来一阵惑人的香气。

    遭了,是茶水……

    “哐当”一声,地下只留下沾着水渍的瓷器碎渣,李翎琅仰倒下的身躯已被魏可晴揽在怀中。她一双手顺势抚上李翎琅的脖颈,一路延展到发梢。

    “这么干净的心,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引料啊,李世子。”

    “……”

    “你放心,这次的比赛,一定会赢。”

    怀中的少年并未听到她的低喃,他陷入了深深的昏睡状态。细致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挺拔的鼻梁微弱地传来呼吸声。魏可晴看着他,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个洞,面纱下,她紧紧咬住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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