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 · 暗涌 Chapter.16
“不好啦！”
近藤惊慌失措地打开教室门。“山本他想要从楼顶往下跳！”
“你说的山本……是我们班上那个？”有的人瞬间反应不能。
“就只有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有的人哈哈笑着笃定此番话纯属谣言。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有的人一心拥护心中运动全能的棒球王子投过去鄙夷的眼神。
近藤摆摆手否认。“昨天他一个人留下来练习棒球，好像把手臂给弄骨折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泽田纲吉顿时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状物，以及少年铺头盖面的黑线和愧疚。同学们纷纷涌向天台，黑沼匆匆朝他看过去一眼，马上被一脸担心的今井拉走。
到达天台时，围观的人群已经以山本为中心站了一圈又一圈，双马尾运动少女神色凝重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着祈祷的庇佑，谷野大小姐左右眺望不见并盛帝王的身影后一副兴趣缺缺，打着哈欠被作为跳楼少年青梅竹马的好友按住肩膀。
意外镇静的黑沼拍拍两人的肩，示意她们看向事发现场。
微微低着脑袋的山本眉间浮现灰色的阴影，面对同学们的质疑露出自嘲的笑：“嘿嘿……抱歉，我是说真的。如今棒球之神抛弃了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淡淡的一番话引来夹杂着“小武你千万不要啊”之类亲卫队咬巾哭号的议论纷纷，突然以一个趔躇在山本身后摔了个马□的褐发少年进入众人眼球。
“阿纲……”打石膏的跳楼少年微微侧过头。
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泽田纲吉很慌张。
山本在众人惊呼中转身背对高达六层平楼的半空。“你不必来劝我了。你应该很能体会我的心情才对。”
“呃？”
“你也是被人家嘲笑是废材纲，那么你应该清楚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顺，还不如死掉算了才对吧？”
“呃！这个……”褐发少年窘迫万分。“不是啦……山本，你跟我不一样……”
“最近表现出色的是阿纲你啊！当然跟我不一样，你是优等生啊！”直接打断泽田的话，山本扶着栏杆恼怒地大吼。
听了山本的话，泽田慌乱地摆摆手。“呃！你……你误会了！因为我很蠢啊！”
“？！”
“我不像山本你那么拼命练习……只会说什么要‘努力’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昨天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对不起！
“所以我跟山本不一样，什么感到万般后悔……还是挫折得想要去死……我根本没想过那种事……
“其实我是那种死到临头才会觉得后悔、不中用的人啊……
“早知道会死，当初应该豁出去试试看才对……想说这样子死掉实在很不值得……”
低下脑袋的褐发少年茫然地望着自己地上的影子。
“所以我不懂你的心情……抱歉……”
直觉使然，泽田纲吉也不知道自己杂七杂八都瞎扯了些什么，索性一个利落的转身。“我走了！”
微怔了一下，山本即刻松开凭栏的手抓住正往人群走的少年后颈衣领，却不想力道过大，直接将他拽过来撞飞了护栏，两人双双跌落天台。
自上而下嚎叫以及天台上瞠目结舌的众人的尖叫响彻校园。
一声枪响，炫目明丽的火焰从褐发少年的额头绽出，在冲上前抚着护栏远望的黑沼墨色的眼里盛开最为狂野的橙色花。
“果然……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太……耀眼了啊。”
黑发少女闭上眼，任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水泥地上溅开。
耳边的惊呼转为统一的长叹气，继而看到两人安然无恙觉得被耍了的众人怏怏不乐地离开。坐在花坛边的山本感激地对少年道谢，泽田光着膀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于是在狱寺少年出远门采购炸弹的间隙里上演的闹剧平静落幕了。
下课后黑沼走到正对着泽田侃侃而谈的银发不良少年身边拍拍他的肩。“狱寺君。”
“干什么啊蠢女人？”被打断对话的狱寺一脸凶神恶煞。
“狱、狱寺君！”兔子少年急忙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冷静。
山本插着裤袋凑近。“嘛，嘛。狱寺你就听听委员长要说什么吧。”
“啧，真麻烦。”啐了一口，银发少年皱着眉头跟黑沼走到教室后面空旷的位置。“有话快说。”
丝毫没被狱寺不耐烦的凶恶表情吓到的黑发少女轻轻笑了笑。“昨天的值日，狱寺同学没有留下来做哦。”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不奉陪。”
“等等。”黑沼伸手拦在银发少年身前。“有件事，我想你一定很乐意做。”
回过身的狱寺瞟了黑沼一眼。
“麻烦你抽空替你口中的‘十代目’补下功课，行吗？”
一直持懒散态度的银发少年首次正视面前的黑发少女。“……你的主意？”
黑沼慢慢别开眼。“……是老师的安排。”
“切！知道了！”狱寺甩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回褐发少年的座位。“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为少年的别扭浮起一丝笑意，黑沼点点头。
“麻烦你了。”
一间带有浓郁日式风情的民居里，昏黄的吊灯打在天花板下方半米处，其圆台的造型用灯光把客厅的茶几和坐垫笼在一个圆内。一个奶牛装蓬蓬头的牛角小鬼毫无坐姿地软在靠东的坐垫上，对面前冒着香气的汤两眼放光，手中挥舞着汤匙开始了狼吞虎咽。靠西坐垫上的黑发少女撇了撇嘴角，盯着自己碗里的汤料却不知如何张嘴喝。
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放学走进铁门的她看到慌乱绕院子奔跑的伊丽莎白身后的奶牛小鬼那瞬间，自己的天空像是顿时雷云密布然后绿色闪电“轰”地朝脑袋劈下来。
当时按回下巴的黑沼立刻跑进家门抱起话筒。
“啊啦，小莲这么早就已经到家了吗？怎么放学后没和朋友去商店街逛逛——说不定能淘到便宜又实用的东西哟……”
少女黑线。“爸爸！那个小鬼……”
“很可爱是吧？哎呀那小鬼活泼热情除了那头自然卷什么都好！好动的小鬼果然很讨喜吧！”
“……讲·重·点！”
“真是的……想跟小莲多聊几句都不行。”电话那头的轻佻声线转回中年成熟男子该有的稳重。“我和樱有急事马上要出差一趟，没想到刚出门时遇上泪眼汪汪的蓝波——就是那小鬼，因为太匆忙所以就先让他待在我们家。你找个时间把他送回去吧。”
“……哦。你知道是哪家人的小孩？”
“不知道。”黑沼枫在电话那头耸耸肩。“那就麻烦小莲了。再见，爱你哦！”
“啊……喂等等！”入耳的电话挂断声让黑沼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认命地提上菜篮前往市场，在路过时狠狠地剜了蓝波一眼。
回忆结束。
无可奈何地买了菜和面包顺手带上几支棒棒糖，吃饭时尴尬地四眼相对，然后黑沼首先转开目光默默在心里对上天伸出左手中指。
——这么聒噪的小鬼怎么偏偏迷路到他们家了呢？
“笨蛋莲，快给我糖吃！”含着右手食指的波维诺蠢牛一只朝黑沼摊开左手。
压下额头的十字路口，黑沼揪出蓝波含在嘴角的糖棒丢掉，把手中未拆包装的棒棒糖收在柜子里。“不行，睡觉前不能吃糖。去刷牙。”
“蓝波大人要吃糖！！”
“不行。”干脆地拒绝，黑发少女拎起蓝波起身。
“哇哇哇哇！！——莲是混蛋！！”嚎啕大哭的小鬼闹腾着挣扎束缚。
惶恐被邻居投诉喧哗过度的黑沼恼怒地捂住蓝波的嘴，却发现小小奶牛色手臂从那一堆乱发中扯出淡紫色长达近一米的火箭筒。
——喂喂……不是吧。
当黑沼眼睁睁盯着火箭筒内部深不见底的黑暗砸向自己却动弹不得时，蓝波却趁机挣脱，弯下腰透过间隙朝即将被罩住的少女做鬼脸。
“……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咬牙切齿的怒吼在弥散开来的粉色烟雾中渐弱并消失，十年火箭筒将黑发少女送去未知的未来。
罪魁祸首蓝波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景象，顿时不知所措。
天旋地转，身形不稳的黑沼以屁股着地的姿势落入十年后。
“好痛……”揉揉摔痛的屁股，黑发少女慢慢起身打量眼前的景象。
地点是有着日式装扮的房间，奶黄色的墙壁在昏黄灯光中晕染出温暖的氛围，窗外的漆黑夜色缀着泛黄的路灯，家具摆设井井有条，木质的办公桌上白纸黑字的文件整理成一叠，黑色墨水瓶的盖子没有盖上歪在一旁，看上去很昂贵的钢笔随意摆在空位。
床尾的被褥上摊着黑西装裤子黑西装上衣白衬衫以及黑领带。
床头柜上的东西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黑沼探头一看——几个颜色各异的匣子，一枚镶着橙色宝石的银戒，一枚罩着紫色宝玉、嵌刻着莲花图案的黑色戒指，和，一副标着27的毛线手套。
“！！！”
殷红在须臾间爬上黑沼的脸颊和耳根。
——这是，十年后的纲……的房间？！
就在黑沼呆愣的那瞬间，门开了。
纵使过了十年依旧纤瘦的双腿拔长了不少，绑在腰上的浴巾若有若无地透出东方人特有的肤色，冲淋过后性感的上身泛着透明的水光，姣好的体型无声地勾引他人犯罪的欲望。纤细的脖颈下锁骨勾勒分明，线条明晰的下颚，淡色的唇，俊挺的鼻，以及摄人魂魄的褐色眼眸，构成宛若尘世不该有的尤物，抑或天妒人怨的上帝之子。被揉得皱巴巴的白色毛巾恣意盖在湿漉漉的褐发上，发尾拖着晶莹的水珠，额前的刘海耷拉着，看向房间内徒然出现的黑发少女时瞳孔缩小神色讶异之极。
令少女几近窒息的特写慢镜，一点一点在她墨色双眼中放大。
——若此刻时间停止它从不停止的脚步，那该多好。
近藤惊慌失措地打开教室门。“山本他想要从楼顶往下跳！”
“你说的山本……是我们班上那个？”有的人瞬间反应不能。
“就只有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有的人哈哈笑着笃定此番话纯属谣言。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有的人一心拥护心中运动全能的棒球王子投过去鄙夷的眼神。
近藤摆摆手否认。“昨天他一个人留下来练习棒球，好像把手臂给弄骨折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泽田纲吉顿时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状物，以及少年铺头盖面的黑线和愧疚。同学们纷纷涌向天台，黑沼匆匆朝他看过去一眼，马上被一脸担心的今井拉走。
到达天台时，围观的人群已经以山本为中心站了一圈又一圈，双马尾运动少女神色凝重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着祈祷的庇佑，谷野大小姐左右眺望不见并盛帝王的身影后一副兴趣缺缺，打着哈欠被作为跳楼少年青梅竹马的好友按住肩膀。
意外镇静的黑沼拍拍两人的肩，示意她们看向事发现场。
微微低着脑袋的山本眉间浮现灰色的阴影，面对同学们的质疑露出自嘲的笑：“嘿嘿……抱歉，我是说真的。如今棒球之神抛弃了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淡淡的一番话引来夹杂着“小武你千万不要啊”之类亲卫队咬巾哭号的议论纷纷，突然以一个趔躇在山本身后摔了个马□的褐发少年进入众人眼球。
“阿纲……”打石膏的跳楼少年微微侧过头。
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泽田纲吉很慌张。
山本在众人惊呼中转身背对高达六层平楼的半空。“你不必来劝我了。你应该很能体会我的心情才对。”
“呃？”
“你也是被人家嘲笑是废材纲，那么你应该清楚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顺，还不如死掉算了才对吧？”
“呃！这个……”褐发少年窘迫万分。“不是啦……山本，你跟我不一样……”
“最近表现出色的是阿纲你啊！当然跟我不一样，你是优等生啊！”直接打断泽田的话，山本扶着栏杆恼怒地大吼。
听了山本的话，泽田慌乱地摆摆手。“呃！你……你误会了！因为我很蠢啊！”
“？！”
“我不像山本你那么拼命练习……只会说什么要‘努力’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昨天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对不起！
“所以我跟山本不一样，什么感到万般后悔……还是挫折得想要去死……我根本没想过那种事……
“其实我是那种死到临头才会觉得后悔、不中用的人啊……
“早知道会死，当初应该豁出去试试看才对……想说这样子死掉实在很不值得……”
低下脑袋的褐发少年茫然地望着自己地上的影子。
“所以我不懂你的心情……抱歉……”
直觉使然，泽田纲吉也不知道自己杂七杂八都瞎扯了些什么，索性一个利落的转身。“我走了！”
微怔了一下，山本即刻松开凭栏的手抓住正往人群走的少年后颈衣领，却不想力道过大，直接将他拽过来撞飞了护栏，两人双双跌落天台。
自上而下嚎叫以及天台上瞠目结舌的众人的尖叫响彻校园。
一声枪响，炫目明丽的火焰从褐发少年的额头绽出，在冲上前抚着护栏远望的黑沼墨色的眼里盛开最为狂野的橙色花。
“果然……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太……耀眼了啊。”
黑发少女闭上眼，任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水泥地上溅开。
耳边的惊呼转为统一的长叹气，继而看到两人安然无恙觉得被耍了的众人怏怏不乐地离开。坐在花坛边的山本感激地对少年道谢，泽田光着膀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于是在狱寺少年出远门采购炸弹的间隙里上演的闹剧平静落幕了。
下课后黑沼走到正对着泽田侃侃而谈的银发不良少年身边拍拍他的肩。“狱寺君。”
“干什么啊蠢女人？”被打断对话的狱寺一脸凶神恶煞。
“狱、狱寺君！”兔子少年急忙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冷静。
山本插着裤袋凑近。“嘛，嘛。狱寺你就听听委员长要说什么吧。”
“啧，真麻烦。”啐了一口，银发少年皱着眉头跟黑沼走到教室后面空旷的位置。“有话快说。”
丝毫没被狱寺不耐烦的凶恶表情吓到的黑发少女轻轻笑了笑。“昨天的值日，狱寺同学没有留下来做哦。”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不奉陪。”
“等等。”黑沼伸手拦在银发少年身前。“有件事，我想你一定很乐意做。”
回过身的狱寺瞟了黑沼一眼。
“麻烦你抽空替你口中的‘十代目’补下功课，行吗？”
一直持懒散态度的银发少年首次正视面前的黑发少女。“……你的主意？”
黑沼慢慢别开眼。“……是老师的安排。”
“切！知道了！”狱寺甩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回褐发少年的座位。“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为少年的别扭浮起一丝笑意，黑沼点点头。
“麻烦你了。”
一间带有浓郁日式风情的民居里，昏黄的吊灯打在天花板下方半米处，其圆台的造型用灯光把客厅的茶几和坐垫笼在一个圆内。一个奶牛装蓬蓬头的牛角小鬼毫无坐姿地软在靠东的坐垫上，对面前冒着香气的汤两眼放光，手中挥舞着汤匙开始了狼吞虎咽。靠西坐垫上的黑发少女撇了撇嘴角，盯着自己碗里的汤料却不知如何张嘴喝。
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放学走进铁门的她看到慌乱绕院子奔跑的伊丽莎白身后的奶牛小鬼那瞬间，自己的天空像是顿时雷云密布然后绿色闪电“轰”地朝脑袋劈下来。
当时按回下巴的黑沼立刻跑进家门抱起话筒。
“啊啦，小莲这么早就已经到家了吗？怎么放学后没和朋友去商店街逛逛——说不定能淘到便宜又实用的东西哟……”
少女黑线。“爸爸！那个小鬼……”
“很可爱是吧？哎呀那小鬼活泼热情除了那头自然卷什么都好！好动的小鬼果然很讨喜吧！”
“……讲·重·点！”
“真是的……想跟小莲多聊几句都不行。”电话那头的轻佻声线转回中年成熟男子该有的稳重。“我和樱有急事马上要出差一趟，没想到刚出门时遇上泪眼汪汪的蓝波——就是那小鬼，因为太匆忙所以就先让他待在我们家。你找个时间把他送回去吧。”
“……哦。你知道是哪家人的小孩？”
“不知道。”黑沼枫在电话那头耸耸肩。“那就麻烦小莲了。再见，爱你哦！”
“啊……喂等等！”入耳的电话挂断声让黑沼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认命地提上菜篮前往市场，在路过时狠狠地剜了蓝波一眼。
回忆结束。
无可奈何地买了菜和面包顺手带上几支棒棒糖，吃饭时尴尬地四眼相对，然后黑沼首先转开目光默默在心里对上天伸出左手中指。
——这么聒噪的小鬼怎么偏偏迷路到他们家了呢？
“笨蛋莲，快给我糖吃！”含着右手食指的波维诺蠢牛一只朝黑沼摊开左手。
压下额头的十字路口，黑沼揪出蓝波含在嘴角的糖棒丢掉，把手中未拆包装的棒棒糖收在柜子里。“不行，睡觉前不能吃糖。去刷牙。”
“蓝波大人要吃糖！！”
“不行。”干脆地拒绝，黑发少女拎起蓝波起身。
“哇哇哇哇！！——莲是混蛋！！”嚎啕大哭的小鬼闹腾着挣扎束缚。
惶恐被邻居投诉喧哗过度的黑沼恼怒地捂住蓝波的嘴，却发现小小奶牛色手臂从那一堆乱发中扯出淡紫色长达近一米的火箭筒。
——喂喂……不是吧。
当黑沼眼睁睁盯着火箭筒内部深不见底的黑暗砸向自己却动弹不得时，蓝波却趁机挣脱，弯下腰透过间隙朝即将被罩住的少女做鬼脸。
“……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咬牙切齿的怒吼在弥散开来的粉色烟雾中渐弱并消失，十年火箭筒将黑发少女送去未知的未来。
罪魁祸首蓝波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景象，顿时不知所措。
天旋地转，身形不稳的黑沼以屁股着地的姿势落入十年后。
“好痛……”揉揉摔痛的屁股，黑发少女慢慢起身打量眼前的景象。
地点是有着日式装扮的房间，奶黄色的墙壁在昏黄灯光中晕染出温暖的氛围，窗外的漆黑夜色缀着泛黄的路灯，家具摆设井井有条，木质的办公桌上白纸黑字的文件整理成一叠，黑色墨水瓶的盖子没有盖上歪在一旁，看上去很昂贵的钢笔随意摆在空位。
床尾的被褥上摊着黑西装裤子黑西装上衣白衬衫以及黑领带。
床头柜上的东西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黑沼探头一看——几个颜色各异的匣子，一枚镶着橙色宝石的银戒，一枚罩着紫色宝玉、嵌刻着莲花图案的黑色戒指，和，一副标着27的毛线手套。
“！！！”
殷红在须臾间爬上黑沼的脸颊和耳根。
——这是，十年后的纲……的房间？！
就在黑沼呆愣的那瞬间，门开了。
纵使过了十年依旧纤瘦的双腿拔长了不少，绑在腰上的浴巾若有若无地透出东方人特有的肤色，冲淋过后性感的上身泛着透明的水光，姣好的体型无声地勾引他人犯罪的欲望。纤细的脖颈下锁骨勾勒分明，线条明晰的下颚，淡色的唇，俊挺的鼻，以及摄人魂魄的褐色眼眸，构成宛若尘世不该有的尤物，抑或天妒人怨的上帝之子。被揉得皱巴巴的白色毛巾恣意盖在湿漉漉的褐发上，发尾拖着晶莹的水珠，额前的刘海耷拉着，看向房间内徒然出现的黑发少女时瞳孔缩小神色讶异之极。
令少女几近窒息的特写慢镜，一点一点在她墨色双眼中放大。
——若此刻时间停止它从不停止的脚步，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