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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此失彼得

    宝亲王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镇守府,这让徐耀祖心烦不已,赶紧叫来了郎中候在府中,等候王爷行驾回来。

    元彻一行回到镇守府,立刻回到屋中,郎中帮忙处置伤口之后,徐耀祖便被叫到了他的屋中。

    屋内淡淡药香扑鼻,元彻身披天孙锦的外氅,长发束起,简单却更傲气。

    “王爷为国尽忠,伤及贵体,卑职并青州百姓俱感王爷之恩。”徐耀祖跪在地上大声道,心内虽感这个宝亲王有些多事,作为军正安分监军便可,竟还亲自上阵,这是受伤倒还好,万一真是性命垂危连他的小命都难保。这做皇子的,不去关心更高的位子,反而愿意舍命来送死。真真可惜了老公爷的一番苦心。

    元彻冷笑,眼角扫了他一眼,道:“有劳大人了,不过这百姓——”话锋一停,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大人恐怕代不了罢?”

    不解他的话是何意,徐耀祖抬头问道:“卑职不明王爷何出此言。”

    “对无辜百姓肆意栽赃罪名,乱用刑罚,致其冤死于狱中又令其在街头示众,抛尸乱葬岗的人,又如何能于百姓同心?”斜靠着的元彻慢条斯理地说道。

    徐耀祖一听便知道这说得是前几日抓的姬云依,前因后果他已跟王爷禀报过,缘何此时他如此说辞?他跟元彻使使颜色,欲屏退左右,可元彻丝毫不理会。他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此事怕是王爷有所误会,卑职……”

    “来人,将他押下去。”元彻也不跟他浪费口舌,抬手示意。

    被人钳住,徐耀祖才慌了神,大声道:“王爷,此事您也知晓,不能凭着莫须有的罪名将卑职治罪啊!王爷,此事老公——”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拉了出去。

    “爷。”低沉的声音再次出现。

    “怎么了?”元彻有些疲倦,闭上眼睛。

    “侯爷那进展顺利,可淳于将军的遗体还是没有丝毫消息。”

    “嗯,再继续找找罢。”虽然心里隐约知道云依对淳于的感情,他还是想为她找到那个人。

    得知镇守被王爷下了牢狱,州府的官吏们闻风而动,不多时便齐聚镇守府。

    元彻的肩伤位置虽不打紧,可伤得颇深,还未及怎么歇息,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让人扶到了正堂,诸多人正议论纷纷,见他出来,齐声跪倒道:“拜见宝亲王。”

    “不知诸位大人到此有何贵干?”他的面色苍白,言语间很是无力,眼角眉梢尽是伤后的惫懒。

    之前众人已经递了折子问安,此时见到王爷如此,方才群情激昂的气势顿时散了大半。领头的青州守备王永躬身道:“卑职听闻徐大人被王爷羁押,不知所为何故?镇守乃一州之主,总管青州大小杂事。王爷此行为军正,代天犒劳三军,可是大人有何地方冲撞了王爷?卑职等不明情况前来,还望王爷饶恕僭越之罪。”

    这王永说话温吞,却暗里藏刀。不仅暗指元彻羁押徐耀祖僭越职权,又显得他这个王爷在他人范围内恣意妄为。

    元彻眉头一皱,手拍在桌上,“你的意思是孤管不着你们么?你既知道孤代天犒赏三军,那么军中有事自然归孤管,”说着,他从怀里扯出一个折子,扔在地上,“朝廷发了五十万石给嘉宁关,为何到了军中剩下不到三十五万石?粮草补给,事关重大。青州嘉宁城中各位大人就算没有经手,也会知晓此事罢?”

    一听他提及粮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宝亲王摆明以粮草为由直接套住了青州大小官吏,只要他查到谁有牵连,便可以随意扣押。

    “孤受太子监国所托,不过听命行事,此事所涉不过两三人,诸位大人还请各司其职,稍安勿躁。”元彻尽显疲态,闭目养神。

    底下一干人等连忙告辞,起身离了镇守府。

    屋内无人了,元彻才慢慢睁开眼睛,让人扶回了内屋。

    ***

    已经过了一日了,金宝因担心云依,向李毅问道:“小姐可还好么?”

    李毅点头,“小姐是个坚强的人,已经不哭了,只是心情恐怕还需时日平复。”察觉到金宝吞吞吐吐的样子,他问道:“金大哥,是不是有浮盈的消息了?”

    左右看了看无人,金宝叹了口气道:“浮盈姑娘被镇守抓了,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什么?!”平素没有表情变化的李毅不禁抬高了声音,金宝赶忙示意他小声却为时已晚,云依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不远处。

    一双还红肿的眼睛又泛起泪光,满脸的不可置信,云依人还处在震惊当中没有缓过来,李毅跟金宝对看了一眼,两人已知不好,李毅赶快过去扶住了云依。

    推开李毅,云依向金宝道:“你进来罢。”

    两人随云依进了屋中,她坐在了桌旁,轻声道:“说罢,不必瞒我。”

    金宝踌躇不肯开口,要是让主人知道他这张大嘴巴,回头非得封了他的嘴不可……再者姬小姐现下心情如何他也清楚,再要知道浮盈姑娘的事,只怕……

    “我不是扶风弱柳的娇小姐,方才已经听到了,真的不必隐瞒了。”云依见金宝还不肯说,催促道。

    李毅也想知道情况,并不帮金宝推脱,金宝见如此,只好说道:“浮盈姑娘是被镇守大人抓了,说她是西戎的细作。主人刚到嘉宁城之时,她就在狱中自尽了。主人曾经派人打听过,说——姑娘是怕连累小姐,才出此下策,”见云依仍低头,他继续道:“这镇守大人实在不是好相与,若是被人知道您在此处,那么姬府上下都难逃一死……所以姑娘才会……”

    为了她,为了姬府……浮盈这个傻丫头!云依眼看向别处,静静听着金宝的话。

    “不仅是为了小姐,若让人得知您不在大佛寺,那带您来的爷也会一同被问罪。如今您出来已有月余了,拖的时日越长越危险哪!”金宝嘴不停闲,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一并都抖了出来。

    “那浮盈现下何处?可处置了?”原本此行是为了找寻爹爹和礼哥哥的遗体,却又搭上了浮盈一条命,她心内的煎熬又多了几分。

    金宝迟疑了一下,“这个……现下还在镇守府……”

    “为何还在镇守府?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么?”云依停了停,道:“金宝,烦你去禀报王爷,我想见他一见。”

    金宝走了,云依就陷入了深思。

    “小姐,你又偷懒!明天林师傅验你功夫,又该跟老爷告状了!”

    “小姐,老爷明明交代你要写一百篇小篆,你又拿写废的滥竽充数了!”

    “小姐,你快下来吧!先生就快恼了,让老爷知道又不得了了!”

    ……

    明明前几日还活灵活现宽慰鼓励自己的人,转眼就没了,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傻姑娘,你为何如此做?明明这样会让我更加难过……你是打定了主意,让我记着我的生是用你的死换来的过一世么?云依是真的没有眼泪了,眼睛干涩得痛,心灼灼地发疼,这已成了习惯。她失去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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