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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顾言钦的表情,他的表情倒是淡然的多,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还是一贯的姿态。

    “晚上还是少喝点酒吧,被记者拍到形象不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头不带情谊,倒像普通好友一样提醒了一句,然后便是搭上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前走。

    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在心底默默地嘀咕着,不,这是高层和明星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是什么,还是什么潜规则一类的故事,这一点,真的挺让人觉得有些好奇的,不然干嘛那么急着让我们走干嘛?

    相对于他的淡然,“烟姐”的表情就显得更加让人想要话题下去了,那种欲言又止,那种依依不舍,那种……

    喂喂喂,对这种情感八卦我也很喜欢听啊,让我也听一回嘛……

    我努力抵抗着顾言钦的推力,想要再多看一会八卦。

    可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几分钟里面发生的事情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因为贪着这一丝一毫的好奇而在这里停留的。

    “烟姐!”

    一个身影从包厢里头走了出来,我瞧了一眼,有一种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的感觉。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大脸猫隋苑同志!

    说起这隋苑,在没有发生和关桕狼狈为奸的事情之前,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虽然还不到一条裙子一起穿的程度,至少在有好吃的时候总是不忘一起分享的。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连男人都一起分享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我觉得有些恶心的,最让我恶心的还是关桕这个人,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我处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思乡,寂寞这些情绪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我不敢对爸妈说,他们花了那么多的钱供我出去,我总不能哭哭啼啼地在电话里面对他们说,我不想呆在日本了,我想回来……

    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我只好在和关桕打电话的时候说说哪些琐碎的事情,说日本的老师看上去有点猥琐的样子,说日本的物价高的有多离谱,说讨厌总是见到人都得弯个腰,这又不是丧礼上……

    那个时候都是关桕的安抚才慢慢地去学着适应了,我以为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而已,很快的,我甚至都想好了,等回来之后找一份固定的工作陪着关桕一起奋斗,嫁给他,我甚至都想好了去学厨艺,去学做家务。

    所以我忽视了我和他的通讯时间越来越短,而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了。

    男人从本质里面就是一个不靠谱的生物,别指望他对人有着绝对的忠诚!

    瞧见隋苑,其实我对她的反感远没有对关桕的反感那么的强烈,这男人出轨,不管是不是女人先预谋还是什么,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关桕悄无声息地选择了别人,在一堆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功成名就。

    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会回想起他对我的好,然后不知不觉的,鼻子就会发酸,可这也改变不了自个被抛弃的事实。

    我觉得特么地很有唱《大委屈》的范儿,保证能唱出个真情流露。

    这下,我不用顾言钦推,我都能自己走的快速,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天不遂人愿”。

    就在我即将和隋苑擦身而过时候,她伸出了手,扣住了我的手臂,真的是扣,她的力气是极大的,那尖利的指甲几乎是要戳进我的肉里面去一样,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她这力气用的还真的是有些挺过分的。

    “陈若,咱好久不见了,难得遇上一起喝个小酒聊个天什么的?”隋苑那嘴一张一合的,那涂着血红口红的复古妆在我眼中看来就像是鬼片之中想要回来复仇的女鬼一样的凄厉。

    “我记得我们两周不到之前还见过面吧,哪有好久不见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忙么,明天还有工作……”

    我推拒着,努力想要从她手掌的禁锢中把自己的手臂给解救出来,而她似乎也清楚我的打算一般,那手劲更大了一些。

    “别,现在不是还早么,你又不是老人,学那么早休息干嘛?”她笑着,扣着我的手臂就是想要把我往包厢里头带,“刚好,我家老公也在,一起聊几句嘛,毕竟曾经你们那么熟……”

    我算是清楚她的打算了,这大脸猫存心是想给我难堪来着。

    老公?!

    听到这两字我脑海里面觉得有根筋像是瞬间崩裂了似的,这称呼恶心巴,拉是一回事,我和关桕的时候,他总是不停不停地喊着我“老婆”,还非央着我叫他“老公”,可这称呼实在让我觉得恶心,所以也就从来都没有应允过。

    现在听着隋苑那亲亲热热的一声“老公”,我忍不住抖上三抖。

    她绝对是故意的。

    “你抓疼她了。”

    一双大掌捏上了隋苑手腕,她痛呼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我从来没听顾言钦用那么冷的声音对人说过话,从见过他到现在,我基本上都没有见过他露出生气或者其他情绪的神情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这么和颜悦色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

    他也可以用那么冰冷的神情说着那么冰冷的话语,像是寒风,完全能够冻伤人。

    隋苑揉着被顾言钦捏到的地方,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他。

    “喂喂喂,你们两个有过节?”

    风溪的脑袋左转右转的,一会之后才凑近了我,低声问道。

    傻子看都清楚了啊!

    我懒得去理会他的问话,只是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刚刚被抓的手臂,果然是最狠妇人心,隋苑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抓,我手臂上面都有她的手指印留下,有些隐约的疼。

    “如果真的是想请人喝酒,不需要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吧?!”顾言钦冷冷地睨着隋苑,那种强大的气场一时之间真不敢让人窥视,隋苑被这种目光一盯,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靠在墙面上,她估计就直接软在地上去了,可她那惊慌却又要故作镇定的表情泄露了她的害怕。

    “言钦,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了!”

    “烟姐”柔柔地开口,那柔软的音调和微笑的姿态让顾言钦的怒火熄灭了一些,可瞅着隋苑的眼神还是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气场强大镇得住场子的侄孙,还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至少在某些方面还是挺靠谱的。

    “不了,我喝了些酒,若若等会还要开车,这次还是免了吧!”顾言钦摆了摆手,虽然没有买烟姐的账,可多少也没有拂了她的面子。

    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又管我叫“若若”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不过看在他帮忙打发了隋苑的份上,这一次我就不和他计较。

    我是不想见到关桕的,我怕见到他的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一巴掌扇上去。倒不是我想煽情,而是他欠我的。

    欠我一个分手的理由,欠我一个交代。

    我曾经以为我未来的一生就和这个男人搅合了,结果有一天他用事实证明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那种感觉,四年多的感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完蛋了。

    我甚至有时候还在想,是不是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才会这样。

    我以为我看的挺开的,遇上这事不哭不闹,以为不去想就成,可在今天一踏进第一夜,我就知道很多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不就是喝一杯酒么,真是的,非得那么大的阵仗不可……”

    风溪咕哝着,便是想要往着包厢里面走,打算应了隋苑的要求进去喝一杯。

    “不准去,你刚刚不是说你头疼你各种腿软无力么?”我揪住风溪,这小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进去喝酒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我看他想要的是和他的“烟姐”触膝长谈才对。

    我揪着风溪的西装外套,用蛮力拖着他往前走,被我拖了几步之后,他也恼了,直接一个金蝉脱壳,想要重新奔回到他的心上人身边,但是被随后而来的顾言钦揽住了肩膀,不得不往前走。

    “我告诉你,你要是显得死缠烂打,女人是不会记在心上的,最重要的是若即若离才行。”顾言钦对风溪说着,一副早已成仙得道,信我者得永生姿态。

    果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才有用,这一句话下来,风溪原本还兴冲冲的劲头一下子淡定了起来,他像是哥俩好一样反手搭住了顾言钦的肩膀。

    “顾哥,你说的是认真的吧?要是骗我,到时候我可是要揍你的啊!”

    顾言钦点着头,露着笑,也不知道在笑风溪这孩子单纯还是好骗。

    我把风溪送到他公寓楼下,叮嘱他明天一定要按时起床,在得到他不耐烦的保证之后,我才开车离开。

    顾言钦依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在送风溪的路上,他并不多话,偶尔在风溪逼供似的问话下,他才久久地答上一句。

    “你真的和那个烟姐认识?”我也略有些好奇,那么漂亮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收藏,我这侄孙居然不动心?!

    “你吃醋”

    他反问了一句,把手搁在半开的车窗,支着自己的下巴,凉凉地斜过来一眼。

    我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问话的回答。

    吃你妹个醋啊,我和你又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曾经有过不正当关系,那也已经是过去式,未来时绝对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纯洁的亲戚关系而已,而且还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亲戚关系。

    “她是我的学妹。”顾言钦淡淡地给了一句,不再给予下文。

    她是我的学妹!

    这一句话是多么的具有引申含义,让人浮想联翩!

    瞧这设定,青春校园,那纯洁而又萌动的爱意,再回顾现在的环境,都市言情,什么破镜重圆,什么别后重逢一类的,光是想想就已经是萌死个人了。

    啧啧,旧情复燃的绝佳题材!

    我敢保证,就从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就能够瞧出来,她肯定喜欢人家的,关系匪浅,绝对的关系匪浅。

    现在不就正流行着什么学妹学姐都是我们的么,要是他们两个真凑合在了一起,郎才女貌的,的确不错。

    “说回正事。”

    顾言钦坐正了身体,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这个动作也引发我也跟着严肃起来,双手紧握方向盘还有目光直视前方。

    “恩,今晚我也就不要求你买单了,你把你点的红酒钱退我就行,这饭么,我还是请得起的!”我认真严肃道,回想起我那六千多块钱的账单心就在滴血,既然他那么认真严肃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开玩笑下去。

    顾言钦好半晌之后才出了声,声音里头干巴巴,涩然一片。

    “刚刚那个抓着你不放的人是谁?”

    我怒了,这家伙的正事居然不是退我钱!

    借着夜深人静,道路上没多少车辆的空当,我把油门踩到了底,为自个侄孙提起不该提的话题而生气。

    “我前男友的未婚妻,现任的!”

    我加重了“现任的”这三个字,带着一些恶毒,希望这两个人长久不了。

    顾言钦也听出来了,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给了一句评价——“小姑娘家的小心思!”

    我没说,其实我是很讨厌去第一夜的,至少现在是讨厌的,不是因为在哪里遇上了关桕和隋苑,而是哪里是我和关桕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含义。

    那个时候我大一,刚军训完,顶着一张晒成黑炭,还蜕皮红肿的脸非要去酒吧这种还没有到访过的地方尝鲜,我那个时候就和老大混挺好的,她拧不过我,便带着我去了第一夜。

    我像是个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好奇,坐在吧台要了一瓶啤酒,也不要杯子,就着瓶口喝着,因为这在《粉红女郎》的教育之中女人就着瓶口喝啤酒的话,那是单身待泡的类型。

    不得不说一句,我的确是个闷骚,在正经的外表下内里有一颗猥琐的心,我对所有才能进入的地点好奇无比,还有对着一场爱情带着无尽的期许。

    我一直认为,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直到最近才发现,爱情其实是这个世界最容易变质的东西。

    我和关桕的认识还是和酒吧那“第一夜”的名称相关的。我不大理解酒吧的老板为什么会用这种在我看来是很黄很暴力的名称来命名。

    “哎哎哎,老大你说怎么就那么很黄很暴力,很陈很冠希的感觉呢!”我喝的有点晕,平常在家爸妈不让喝酒,所以喝点啤酒我都觉得脸上在烧红,我抱怨着啤酒和马尿一样的难喝,我下一次绝对不喝。

    被我叨的有些后悔带我出来的老大青了一张脸,反驳,“陈若,你喝过马尿么,你怎么知道马尿好喝难喝?”

    我顿时膜拜,的确,我真没喝过马尿,可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哪些言情小说上还说,这个时候总会出现一个白马王子型号的男生,我的确被不少台言坑毒太深。

    所以当不修边幅,看上却略微有些颓废的关桕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只觉得,这是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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