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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一、用你来换

    万毒谷掩映在太白山一片火红的枫林中,而在其中一栋小楼里,金姝看着那个如清风般走向自己的白衣女子,唇角荡出笑容。

    “你竟然找来这里来了,可是想我了?”

    段云袖漠然金姝妩媚的笑,开门见山,“我找你有事。”

    “噢?”金姝放下手中的瓶子,踱了过去凑近段云袖,“有什么事要劳你大驾呢要知道你可是教主的亲妹子,半个月前又大显神威,你在这儿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段云袖对她故意的亲近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推她,自己走开了,再次重复,“我找你有要事。”

    金姝自知又讨了没趣儿,撇了撇嘴,“说吧……”

    “我要金蚕蛊的解药。”

    金姝故作吃惊,“呀?我没听错吧,金蚕蛊的解药?你不会是想要给叶秀裳解毒吧?”

    段云袖不理会她的吃惊,神色仍然淡漠,“你给还是不给?”

    金姝却被段云袖的高傲冰冷刺到了,神色转为不屑,“看来就算是她爹杀了你全家,你也还是掂着她呀。”

    段云袖知道自己的心事逃不过金姝的眼睛,但这样被她挑明,心头还是恼了,“没错,我就是惦着她,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

    金姝转着桌上精致的小瓶儿,却想将它摔在地上,听它清脆地哭泣。

    “那解药你给还是不给?”

    金姝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我为什么要给你解药?叶秀裳是死是活关我何事?而且她是明远山庄的人,是我潜龙教欲除之而后快的钉子!”

    看段云袖的神色越来越冷,金姝依在桌沿挑眉看她,“怎么,我不给的话,你准备杀了我吗?论武功我是不如你,不过你杀了我也未必能找见解药呀……”

    段云袖心头恼怒,却知金姝说的是实话,而且对方救过她一命,不辞辛劳地照顾她半个多月,若不是此时不愿给她解药还故意刺痛她,她是不愿意和金姝生气的。于是她敛了怒气,收了生冷,问道:“那你要怎样才给?”

    金姝看她低了高傲的头,心中有些快意,又有些涩然,面上却笑,“咦,你这才像有求于人的样子嘛,须知我也是会怜香惜玉的……”

    段云袖皱眉,“你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我想想啊……”金姝看着段云袖,看她收敛清冷后展现出来的柔和,突然心也软了,而她察觉自己内心的变化,便有了一个主意。她知道这个主意有点冒险,但她不是畏手畏脚的人,既然已经动了情,为什么就不试一试呢?她金姝论长相论武功论手段都不比那叶秀裳差,为什么就不能得到眼前玉似的女子呢?心头的主意是很卑鄙,但她何时想转性装正人君子了?

    于是她妩媚一笑,状似随意地问:“我开出的条件你都会接受吗?”

    段云袖从那笑意中察觉出了不妥,但她清楚眼下金姝开出任何条件她都得答应,如果她真想让叶秀裳免遭金蚕蛊之痛的话。

    她听过金蚕蛊毒的厉害——中此毒者,不发作还好,一发作便腹痛如千万条蚕虫咬啮,蚀骨蚀心,而且一次痛甚一次。按每隔三日发作计算,叶秀裳身上的毒恐怕已经发作了至少五次,自己拿到解药赶到临安再快也要半月,这样下去自己能否见到活着的她还是未知……

    想到这里,她全身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然后吸了口气,看着金姝点了点头。

    “你要我做什么?”

    金姝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极为悦耳,“和我在一起,如何?”

    段云袖的眼眸睁大,却又听金姝补了句,“就像你和叶秀裳在一起那般……”

    段云袖怔住了,没有料到金姝提出的竟是这样的条件。若是说让自己鞍前马后服侍她或者为她卖命都还好,却没想到她开出的竟然是这样的条件——和她在一起,就像和秀裳在一起那般……

    那般是哪般?爱慕痴缠,情若夫妇?

    不可能,不可能和秀裳以外的人那样,男子不可以,女子也不可以!

    她下意识地就像开口拒绝,却见金姝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是啊,怎么可能不答应,她开出的任何条件自己都只能接受,就算自己的剑法高绝又如何,能一剑杀了她然后去夺解药吗?岂不说自己能不能找到解药,就冲她救过自己一命也不该那么做。只是真的要答应她的条件吗?与秀裳以外的人,爱慕痴缠?

    她的心揪了起来,疼痛袭来,她嫣然一笑,问金姝:“你想要我?”

    金姝刻意忽略她笑意中的凄凉,答道:“没错,我想要你,用你自己来换解药……”

    段云袖的笑容如芙蓉花开,“我有什么好?”

    “你什么都不好,虽然长得不错剑法也好,可我长得也不丑武功也不低,你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似的,但我就是想要得到你,怎么了?”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女子,你喜欢的,也该是男子,难道你想像我一样被天下人指指点点?”

    金姝又咯咯地笑,“总吃一样菜多没趣儿,换换口味不行么?这女子的滋味我还没有尝过,尝尝又如何?至于天下人,干我何事?他们说个口干舌燥我还是一样快活!”

    段云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金姝更改条件了,她也能感觉到金姝对自己那若有似无的情意,虽然她举止轻佻声名浑浊,但养伤时她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却是实实在在的。只是自己能将金姝当作一个挚友为她赴汤蹈火,却不能和她爱慕痴缠,情若夫妇……

    可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么答应她得到解药,要么,想象着秀裳备受蛊毒折磨的画面,也将自己折磨到枯槁,再等着秀裳暴毙的消息……

    若是那毒如鹤顶红般一口喝下去就痛快死了还好,那毒,却让人腹痛如刀绞,将人折磨到形容枯槁只剩一张皮,才准她死去,除非她和以前中过金蚕蛊的人一样因为承受不了那极度的痛苦而选择自尽……

    自尽?段云袖心头一悸——不,怎么能让秀裳遭受那样的折磨,她肯定会恨自己入骨,带着对自己的怨念死去,就算是自己死后到了阴曹地府,遇见的也还是她怨憎的眼眸……

    那画面出现在段云袖脑海中,让她无力地跌坐到椅子上。

    “想好了吗?”金姝吹着刚泡好的茉莉花茶,悠悠问道。

    段云袖看着金姝,终于吐出四个字,“我答应你……”

    次日清晨两名女子从太白山深处出来,骑着骏马沿着大道一路飞奔。两人都身着白衣,却一个清冷一个妖娆,正是段云袖和金姝。

    昨日段云袖答应了金姝便准备取了解药去救人,谁知金姝却说这药需她从旁辅助才能驱毒,于是她只好带上金姝。她又去告诉哥哥要离开一段时间,却隐瞒了原因,但她记得哥哥盯着自己黯然开口,“去是可以,但尽快回来,哥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她陡然一惊,竟不知看上去还能走动的哥哥已经走向了生路的尽头,可笑自己还要取解药去救那杀人凶手的女儿!

    她再次退缩了,向自己该还是不该。她一夜未眠,等东方渐白之时,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宁愿先解了叶秀裳的毒再亲手杀了她,也不愿意让她被金蚕蛊折磨至死。所以她立刻找了金姝离开太白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临安。

    这日两人风雨兼程后到了金陵,找了一个客栈里歇脚。两人点了酒菜正吃着,听得邻桌的两人在聊天。

    其中一个精瘦的汉子说道:“听说了没有?明远钱庄把整个金陵的大夫都找去了。”

    他白净富态如米勒的同伴喝了一口酒,接道:“当然听说了,这可是轰动金陵的大事,可惜了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就要香消玉殒了……”

    “唉,真是可怜,竟然会被一个女子骗了,还落得这般下场,!”

    “那还不是她爹造的孽?如果不是当年她爹贪图人家宝贝把人全杀了,那个段云袖也不至于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

    “说得也是……”

    一旁的段云袖停下筷子,默然不作声。

    金姝却笑道:“看来我们不用再这么赶了,这几日可真是把我赶得够呛了,马都换了几匹了……”

    段云袖看了看金姝凌乱的卷发,干涩地说道:“辛苦你了……”

    “呀呀,难得你还知道我辛苦,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金姝又夹了一片鱼肉到段云袖碗里,“快吃吧,吃完好去见你的旧情人……”

    段云袖看着碗里的鱼肉,想起刚才邻桌两人的对话,再也无心吃饭,但看金姝慢悠悠地吃着,也不好催她,只得干坐着等她吃完。

    金姝却吃得越来越斯文越来越秀气,堪比大家闺秀。

    终于吃完了,段云袖正要起身离开,却见金姝向店小二招手,“来间上房!”

    段云袖盯着她,她咯咯一笑,“你就准备这么风尘仆仆地去见叶家大小姐?”

    段云袖此时并无心顾及自己是风尘仆仆还是焕然一新,但她也知道连日赶路让金姝疲惫不堪,于是说道:“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过去,你休息好了过来。”

    金姝因她表现出来的体贴而微微心软,嗔道:“解药在我这里,解的法子也在我这里,你一个人过去有用么?还是准备和她叙叙旧?”

    叙旧?段云袖黯然,心知自己虽然一心想着救人,但若真的见了又是何种场面根本无法预料,而叙旧,是绝不可能了。

    金姝将段云袖的变化收在眼里,说道:“这几日跟着你没日没夜地跑,可把我累坏了!我得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至于你,天黑了再去,把她带到回春医馆……”

    “回春医馆?”

    金姝睨了段云袖一眼,“这里明着是白道的地盘,但你以为我们就会乖乖退让?”

    段云袖听明白了,点头答应。但天黑了把人带到医馆去?听着怎么像是去劫持呢?自己见了她,又会是何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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