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试探
白晨光，余杭良渚人也。其家族几代从商，累积无数钱财，子弟却无缘仕途功名，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白晨光出世。
白晨光虽为庶出，却少有诗名。其十岁即以一本《落花集》名动江南，至十五及第，更以一首《感怀》五言律诗于殿试上一举夺魁，乾德帝朱笔一挥，当场点为当科状元。
因其未到授官年龄，圣上惜其才，特许免吏部试，授散官，入国子监习大成业，成为国子监祭酒刘潜的关门弟子。(大成：一种儒学进修班，相当于研究生课程。)
及三年，其大成结业，加阶放选为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又两年，其则以弱冠之龄升至从六品下的侍御史。未几，又任太学博士，再至著作郎。至今春，更新晋为大周朝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中书舍人，年方廿五的他便官至正五品上。
这样坐火箭般的升迁速度，乾德朝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当然，白晨光如此顺畅的官途，除了运气及其自身确有真材实料外，还与其为人圆融通透及家族在金钱方面的鼎力支持有莫大干系。
白家不缺钱，故从白晨光及第之日起，白父便把白家在京城最赚钱的几处铺子及于周边买的大片良田地契都给了他，以使他无银钱短缺之虞，可专心打点一应交际应酬事宜。
白晨光也是个了明世情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个“会来事”的。他深诣为官之道，绝不作那等恃才傲物的蠢事。故他隔三岔五地，或设宴以待，或应邀出游。广交一切可交之人。上至世家权贵，下到寒门子弟，他均一视同仁、笑脸友之。
他不仅是皇帝钦点的状元，且本身也是个言之有物的人。虽是商贾出身，却又有一顶“国子监祭酒之关门弟子”的名头，故朝中诸人无不与之交好。人称“白孟尝”。
自然。于中有真心者几人，虚应者几人，却是不得而知的事了。
先前方诏得顾明章引见，在好几次应酬场合里都碰到过这位白大人。
他清楚记得两人首次晤面。当白晨光知晓他的身份时，那双狭长眼睛里闪过的一瞬恨意。不过，眨眼之间。白晨光便满面笑容地与他寒暄起来。
方诏甫以为是自己眼花错看了。但几番接触下来，虽然明面上白晨光待他如众人无二，对比其他人。甚至还算亲热的，但他怎么都觉那双盯视他的眼中不时闪烁的精光绝称不上是善意的！
方诏纳闷了：他与这位白大人素昧平生，对方因何对他有这般深切的怨怼？
他曾直接地向顾明章细询过白晨光的家世背景，却找不出什么与他、方家、李家、乃至天家结怨的蛛丝马迹。
方诏又不好只凭一己毫无根据的直觉便说白晨光对他有恶意，故这颗怀疑的种子，他只能独自深埋在心，而不能诉诸于人。
见到方诏。白晨光微笑颔首，却未曾起身。士农工商。两人家世悬殊，但白晨光如今已是官身，方诏却还为白身，故其此举也算不上傲慢。
待方诏入席坐定，白晨光才又漫似随意地问道：“今日，方贤弟怎亦如白某一般孑然赴宴？”
“哦，不是，我是和刘小姐一道来的。”方诏老实答道。答完，他心里突然一跳，脑海闪过一种可能：难道……？
“哦，是哪家刘小姐？既是一道来的，怎不坐一处呢？”白晨光又问。
方诏心思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答道：“是刘祭酒家的小姐。我亦不懂何故。有人领她往那儿走了。”言罢，方诏用手一指山顶方向。
“呵呵，方贤弟能与京城四花媛之一同行，真个让某等羡慕啊！”白晨光一边打趣，一边执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唉，白兄不知，这刘小姐美则美矣……”方诏故意顿住，露出一个苦笑，遂即摇头，打着哈哈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方贤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刘小姐怎么了？” 白晨光却不顾方诏明显要岔开话题的举动，仍不依不饶地追问。
“刘小姐自是极好的！圣人曰：静思己过，莫论人非。方才是诏失仪了，来来来，诏先自罚一杯！然后再敬白兄！”方诏也执壶给自己斟满杯盏，然后举杯向白晨光稍一示意，遂即一饮而尽。
见状，白晨光虽不甘心，却也不好再继续方才话题。待方诏又倒满酒，向他敬来时，他只得缄默着和对方碰杯，两人同时仰脖饮尽。
连干两杯，方诏面色不变。他放下酒杯，再度给彼此斟满杯盏后，突然，他向白晨光那侧倾了倾身，压低声量问道：“不知白兄识得那边那位姑娘否？”
遂即，他还向方才他错认为慈心的那名陌生少女方向努了努嘴。
白晨光疑惑地循着方诏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方贤弟因何有此一问？”
“不瞒白兄，方才小弟走岔路，误扰了那位小姐的清净，在下心中实是歉然得紧。那小姐生得天人之姿，不知可是四花媛里其一？”说着，方诏面上一派神往之色，只激得白晨光搁于案几上的那只手的手背青筋隐约跳动。
好你个登徒子！能得歆妹如此容貌才情之女子为妻，还尚不知足！新妇未过门，居然就敢当着外人的面惦记起别的女子来了！
白晨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方强压住把方诏那张俊脸打成猪头的念头：除了这张脸和出身，这人有哪点比自己强？！
“呵呵，应该不是。四花媛的坐席都该若刘家小姐那般在高处才是。不过，……若贤弟有意那位姑娘，等下诗会结束，白某倒可替贤弟打听打听。哈哈！”白晨光心下打定主意，反而轻松说笑起来。
既然方诏不是个可堪托付终身的人，那他就绝不会任由歆妹掉入火坑而不顾！
白晨光手背显露的青筋及片刻沉默，已足以让方诏了然。于是，他立即决定结束试探，回去后再细思此事。因此方诏哈哈两声，连道几声“不用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白晨光虽为庶出，却少有诗名。其十岁即以一本《落花集》名动江南，至十五及第，更以一首《感怀》五言律诗于殿试上一举夺魁，乾德帝朱笔一挥，当场点为当科状元。
因其未到授官年龄，圣上惜其才，特许免吏部试，授散官，入国子监习大成业，成为国子监祭酒刘潜的关门弟子。(大成：一种儒学进修班，相当于研究生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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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坐火箭般的升迁速度，乾德朝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当然，白晨光如此顺畅的官途，除了运气及其自身确有真材实料外，还与其为人圆融通透及家族在金钱方面的鼎力支持有莫大干系。
白家不缺钱，故从白晨光及第之日起，白父便把白家在京城最赚钱的几处铺子及于周边买的大片良田地契都给了他，以使他无银钱短缺之虞，可专心打点一应交际应酬事宜。
白晨光也是个了明世情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个“会来事”的。他深诣为官之道，绝不作那等恃才傲物的蠢事。故他隔三岔五地，或设宴以待，或应邀出游。广交一切可交之人。上至世家权贵，下到寒门子弟，他均一视同仁、笑脸友之。
他不仅是皇帝钦点的状元，且本身也是个言之有物的人。虽是商贾出身，却又有一顶“国子监祭酒之关门弟子”的名头，故朝中诸人无不与之交好。人称“白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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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方诏。白晨光微笑颔首，却未曾起身。士农工商。两人家世悬殊，但白晨光如今已是官身，方诏却还为白身，故其此举也算不上傲慢。
待方诏入席坐定，白晨光才又漫似随意地问道：“今日，方贤弟怎亦如白某一般孑然赴宴？”
“哦，不是，我是和刘小姐一道来的。”方诏老实答道。答完，他心里突然一跳，脑海闪过一种可能：难道……？
“哦，是哪家刘小姐？既是一道来的，怎不坐一处呢？”白晨光又问。
方诏心思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答道：“是刘祭酒家的小姐。我亦不懂何故。有人领她往那儿走了。”言罢，方诏用手一指山顶方向。
“呵呵，方贤弟能与京城四花媛之一同行，真个让某等羡慕啊！”白晨光一边打趣，一边执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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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姐自是极好的！圣人曰：静思己过，莫论人非。方才是诏失仪了，来来来，诏先自罚一杯！然后再敬白兄！”方诏也执壶给自己斟满杯盏，然后举杯向白晨光稍一示意，遂即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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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干两杯，方诏面色不变。他放下酒杯，再度给彼此斟满杯盏后，突然，他向白晨光那侧倾了倾身，压低声量问道：“不知白兄识得那边那位姑娘否？”
遂即，他还向方才他错认为慈心的那名陌生少女方向努了努嘴。
白晨光疑惑地循着方诏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方贤弟因何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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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方强压住把方诏那张俊脸打成猪头的念头：除了这张脸和出身，这人有哪点比自己强？！
“呵呵，应该不是。四花媛的坐席都该若刘家小姐那般在高处才是。不过，……若贤弟有意那位姑娘，等下诗会结束，白某倒可替贤弟打听打听。哈哈！”白晨光心下打定主意，反而轻松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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