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一章 提升
秦总的安排下，我到了公司的汽车一部，主要是对口北方汽车集团，辐射整个黄河以北的汽车厂家。这个时期是卖方市场，汽车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只要你能拿到车，就能挣到钱。我们公司好就好在是省局下的，虽然是新公司，但基础不错，是一级代理商，主要的工作就是到厂家想办法，多定合同，早交车，这样就能多挣钱了。
我先跟着科长到了北方汽车集团，科长带我来的目的就是熟悉一下人头，给厂方介绍一下新人，他们原来关系就很好，所以科长陪我呆了两三天，自己就到别处去了，留下我催下月的合同车。
科长还担心我，第一次出差就剩一个人，事先就和相关人等打了招呼，优先帮我们提车，只要车发出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是请领导放心，天天就跑销售处呗，催合同而已，又没有什么灵活机动的东西，争取早提车早回家。
科长走了，就剩我，每天一吃过早饭就从宾馆出发，到销售处各科“巡逻”，主要就三个科：轿车科、卡车科、轿轻科，轿车科和卡车科的业务就不用多说了，就是负责轿车和卡车的，轿轻科是负责轻卡、皮卡、轻型客车之类的，除了这三个科室，还有一些例如改装车之类的，那些我们接触相对就很少了。我把工作安排妥当，每天就把轿车科和卡车科作为重点，轮流拜访，一大早就去了，别人还没到，就和两个科室的工作人员聊天了，帮他们打扫打扫卫生，泡泡茶，虽然我在家里就没干过这些，但出门我还是很勤劳的，再加上我嘴比较甜，所以很快就和他们熟悉了。每天我就忙个开始，因为很快轿车和卡车科就挤满了全国各处来的业务员，都在忙提车手续，这个时候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就到轿轻科转转，和他们再交流交流，再有时间，就各科乱转转。其实销售处就上午忙，上午今天的计划就出来了，有没有自家的车一看单子就知道了，有计划的就办手续，没计划的就回去了。下午的时候，销售处是很闲的，大家上午都把手续办好了，没情况的上午也就结束了，大家一般就来个上午，看完了就回去吃午饭了。我中午一般是不回去的，就在销售处门口买盒饭，趁着下午没人再到各科溜达，这样没多久就把整个销售处搞熟了。
轿车科和卡车科的两个科长也性格迥异，轿车科的朱领导是整天笑眯眯的，逢人很客气，你有问题找他，他总是哈哈，就是笑，事难办。我看见很多来寻求帮忙的，都被笑回去了。我开始是天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扫地、抹桌子、泡茶，他反正也是天天笑呵呵的，客气得很：“哎呦，小伙子，你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来扫地。”
我是笑眯眯的回答：“没事，来早了，正好赶上你们打扫卫生，不做事，站在边上光看难受。”
几天过去了，朱科长还是天天客气，我还是天天劳动。
渐渐地，朱科长的客气也少了，我也从来没提过提车的事。
例行的一天早晨，我正给朱科长泡茶，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笑脸，朱科长把包扔在了椅子上：“小程，你来了不少天了吧。”
“没几天，就两个星期吧。”
“你在家里不做事吧，我前一段一看就知道，扫地的姿势都不对，抹的桌子也是，一干就是花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领导这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弄得蛮干净的了呢，在家里还真没干过家务活，刚毕业就来这里了。”
朱科长表扬我：“现在好多了，有扫地的样子了，桌子抹得也比以前干净多了，哎，你说你刚毕业的，是哪个学校啊？”
“哦，是X大，就是XX大学。”
朱科长很惊讶：“难怪你看起来有点与众不同，原来是X大的，你这么个高材生怎么会来做业务员呢，现在的业务员一般就是高中，还有不少是初中的啊。”
“我觉得干业务很好啊，呆在办公室里憋得难受，业务员可以到处转转，长点见识。”
朱科长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好好干，跟你说，前天就帮你排了计划，今天应该就下来了，提了车早点回家吧。”
我很高兴：“呀！谢谢朱科长，我再多呆两天，陪陪领导，不能提到车就跑了。”
连接两天我就早早去了轿车科，朱科长看我打扫，跟我打趣：“小程啊，车子给你了，就不要打扫了。”
我笑笑：“不瞒领导，我早来就是在领导面前露露脸的，不然大家拥到一起来，领导哪天才认识我啊，来了，大家在打扫，我就要认真劳动，人家劳动我不劳动，那不就成了外人了吗？我不是巴结领导，只是来得早，赶上了。”
朱科长还是笑笑：“你小子，倒敢说实话。”
“嘿嘿。”
卡车科的周科长就和轿车科的朱科长迥异，平时就是不苟言笑的主，正常情况下，我是隔一天到轿车科，隔一天到卡车科。我去得早，一般周科长都能看见，但到各地业务员都来的时候，周科长就不见了踪影，下午大家不来的时候，他又会出现在办公室里。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他基本上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时间长了，也渐渐熟悉了，再加上我下午也在，接触的时间就更多了。
周科长的办公室在里面，有一天傍晚快下班的时间，我晃到了卡车科，那天天不好，科室里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头伸进去一看，里面的灯还亮着。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传来周科长的声音：“谁啊？”
“周科长，是我，小程。”
“哦，有事吗？你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原来周科长正和一位下象棋呢。
周科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小程啊，没事吧。”
我赶紧回：“没事没事，周科长下象棋哪。”
周科长问了我一句：“小程，你会下吗？”
我回道：“会一点，水平不高，上学的时候经常下。”
周科长没再吱声，我赶紧把门推上，在一旁静静地观望起来。
那两个人的水平一般，顶多算中上吧，俩人下得倒挺认真，一丝不苟的，连声音都不出。到了下班时间，那个人要回去了，周科长的瘾还没过好呢，有点不爽，看见了边上的我，招呼我坐下：“来，来，来，小程，坐下，试两吧。”
我抓抓头皮：“周科长，我水平不行哦。”
周科长哪管我水平行不行，抓一个是一个了：“没事，杀两把试试。”
那就上场吧，我是不问三七二十一，逮住机会就死杀，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周科长杀了个人仰马翻，周科长兴趣上来了，抓住我不放：“小程，水平不错嘛，再来两局。”
我是肯定陪的，终于让周科长赢了一局，周科长很舒服：“哎呀，终于赢了一局，不然今天就丢人喽，这些家伙下棋老不敢赢我，没劲！小程，小程还找你下，你要陪我啊，今天晚上回家看看棋谱才能睡了。”
我说：“周科长要下棋随时找我，就是不能下输了，给我小鞋穿啊，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下的时候全忘了，只知道猛杀了。”
周科长哈哈大笑：“我哪有这么小心眼，要赢棋还不容易，找他们就行了，他们不敢赢我，老帮我吹嘘水平如何高，我还真以为世界第一呢。”
我看看周科长：“领导啊，时间不早了，请你吃晚饭。”
“晚饭就不吃了，你自己打发自己吧，我还要回家研究研究棋谱，下次赢了你请你吃饭。”
“哦，那我就回饭店了。”
周科长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回头低声道：“不要跟他们说我们下棋的事啊，输这么多，丢人呢。”
“我知道，不会乱说的。”
周科长后来成了我的忘年交，俩人经常躲在一起在棋盘上厮杀，渐渐地俩人胜负平均了，一是周科长棋谱看多了，二是我也会放放水，俩人自得其乐就行了。
所谓出家无家，在回省城公司我也是住宿舍，还不如在外自由，把工作干好就是了，我第一年基本就在北方呆完了，公司里把我列为先进典型，哪有业务员肯怎么在外的？我是受之有愧，是自己喜欢呆在外面的，思想境界还没成先进呢。
秦总说我年纪不大还会谦虚，就是自己喜欢在外边，工作做得好总是真的，也有业务员喜欢乱钻的，但也没这么认真地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啊。
朱科长和周科长和我也越来越熟悉了，我还是老样子，大早就去报到，扫地抹桌子也正常， 甚至有时还帮他们排排计划，两位领导直接封我为销售处的“荣誉员工”了。
“五一”的时候，朱科长要去上海看读大学的女儿，公司领导请他路过时一定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虽然时间很紧朱科长还是答应了。
朱科长在下班前看见了我，把我招呼了过去：“小程，下礼拜我去上海，要路过你们公司，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笑道：“我倒是想呢，你们北方汽车集团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又是部级企业，最重要的轿车科朱科长视察我们公司，公司还不把局长、书记全请来，说不定还请政府官员，再加上公司领导，哪轮得上我这个小业务员陪您老啊！”
朱科长正视着我：“小程啊，不瞒你说，你天天在我这转，我都要把你当成我们科里的了，要不是你，我是不会去你们公司的，你们公司虽然是省局办的，但就是个新公司而已，原来的省公司、各个市公司都是实力派，那有多少公司啊，我怎么就去你们那呢，别的公司都是老关系了，要知道我去了不去他们那，还不把我说死。”
我有点感动，不要看朱科长平时笑呵呵的，还真讲感情：“谢谢朱科长了，你还这么替我这么个小业务员着想，可是我也不能自己要求回去陪朱领导啊？”
朱科长：“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的，我跟你们老总打电话，你们老总姓秦吧。”
我点头称是，就秦总和老爸的关系，秦总肯定也愿意借这个机会，让我多接触上层领导，这次回去还是有道理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陪朱科长回去到我们公司的正式宴会上，来了很多的领导：局里的局长、书记、分管我们公司的副局长、甚至连分管我们系统的副市长也出席了，领导一大堆，秦总也很高兴，我们这个新公司可是大大露了一回脸面啊。
酒店的一个大包厢放了两桌，朱科长和副市长、局长、书记等大领导坐了里面一桌，其他领导和我们公司的一些领导坐了外面一桌，中间以屏风隔开，也可以通行，方便互相敬酒，我勉强排在了外面桌上。
酒过三巡，朱科长把我叫了过去，端起了酒杯：“各位领导，这次能来到贵地，承蒙热情招待，不胜荣幸，我先干一杯，表示感谢！”
朱科长一仰脖，一杯见底，旁边服务员赶紧补满：“这次为什么来到你们公司呢，一方面是秦总热情邀请，盛情难却，我们北方汽车集团和你们省里的老关系单位就有大几十家，光省城报得上来的省公司也有二三十家，我光到你们公司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回头肯定是要骂死我的，所以请大家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让我回头被骂，话说回来，你们公司虽然是新成立不久，但和我们业务开展得很好，所以我也要表示大力支持！”
局长和秦总他们相视一笑，大力鼓起掌来。
朱科长接着把我拉了过去：“我能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和这个小兄弟有关，他是你们在我们北方汽车集团的业务员，在坐的有些领导应该还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特别说他呢，哦，秦总，对不起有点反客为主了，这个小兄弟不简单啊，X大毕业，到了我们那，天天一大早就到销售处报到，和我们科员一起扫地、抹桌子，我问过他，以前自己在家是从来没干过家务的，人家别的业务员早晨来转一下就不错了，看看没车就回宾馆了，小程是中午就吃盒饭，下午也泡在销售处，同各科相处，现在他已经是我们销售处的荣誉员工了。小家伙还很聪明，我发现很多东西他一看就懂，我现在有时偷懒，还让他帮我编计划呢，他已经可以干我们计划员的工作了。我们现在和你们公司能业务发展得这么快，是和这个小兄弟密不可分的，所以我要感谢秦总把这么好的人才放到我们集团公司，光说漂亮话是不够的，以后我会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加大力度对你们汽贸公司进行支持。”
我没想到朱科长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竟然特意支持我，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朱科长端起了酒杯：“我敬敬秦总，还有秦总的员工小程，就算是敬你们汽贸公司了，嘿嘿，一个敬两个，有点不地道了。”
秦总已经很兴奋了，站起来，端着酒杯来到了我和朱科长身边：“来，小程，我们一起来敬敬朱科长。”
我赶紧喝完，告辞回到我外面那桌去了，看见秦总和局长、书记在低声谈事。
没过多久，秦总招呼我过去。
秦总拿了酒瓶给我：“来，小程，去给朱科长敬三杯酒，他可是你的大贵人啊！”
我疑疑惑惑地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走到了朱科长座位旁，朱科长连忙摆手：“不能玩，不能玩，三杯哪，你吃得消啵？”
秦总也朝朱科长摆摆手：“放心吧，他这三杯是有说法的，等他喝完了再说。”
我好不容易把三杯灌了下去。
秦总大声宣布：“我现在宣布一个人事决定，刚才和局长、书记商量了，他们俩说汽贸公司分公司的人事任免由我定就行了，那么我就定了，从今天起程建国同志担任汽车一部的副经理，主要负责北方汽车集团公司的业务，并分管东北、华北的事务，实际上主要业务没变，加了一个帽子而已。”
秦总：“程建国，恭喜你，你现在是我们整个系统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了！”
我还在稀里糊涂间，朱科长帮我敬了大家：“秦总，我代小程表示感谢，你送的见面礼可太大了！”
秦总看着我，哈哈一笑：“小程是我的小辈，我更要扶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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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科和卡车科的两个科长也性格迥异，轿车科的朱领导是整天笑眯眯的，逢人很客气，你有问题找他，他总是哈哈，就是笑，事难办。我看见很多来寻求帮忙的，都被笑回去了。我开始是天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扫地、抹桌子、泡茶，他反正也是天天笑呵呵的，客气得很：“哎呦，小伙子，你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来扫地。”
我是笑眯眯的回答：“没事，来早了，正好赶上你们打扫卫生，不做事，站在边上光看难受。”
几天过去了，朱科长还是天天客气，我还是天天劳动。
渐渐地，朱科长的客气也少了，我也从来没提过提车的事。
例行的一天早晨，我正给朱科长泡茶，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笑脸，朱科长把包扔在了椅子上：“小程，你来了不少天了吧。”
“没几天，就两个星期吧。”
“你在家里不做事吧，我前一段一看就知道，扫地的姿势都不对，抹的桌子也是，一干就是花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领导这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弄得蛮干净的了呢，在家里还真没干过家务活，刚毕业就来这里了。”
朱科长表扬我：“现在好多了，有扫地的样子了，桌子抹得也比以前干净多了，哎，你说你刚毕业的，是哪个学校啊？”
“哦，是X大，就是XX大学。”
朱科长很惊讶：“难怪你看起来有点与众不同，原来是X大的，你这么个高材生怎么会来做业务员呢，现在的业务员一般就是高中，还有不少是初中的啊。”
“我觉得干业务很好啊，呆在办公室里憋得难受，业务员可以到处转转，长点见识。”
朱科长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好好干，跟你说，前天就帮你排了计划，今天应该就下来了，提了车早点回家吧。”
我很高兴：“呀！谢谢朱科长，我再多呆两天，陪陪领导，不能提到车就跑了。”
连接两天我就早早去了轿车科，朱科长看我打扫，跟我打趣：“小程啊，车子给你了，就不要打扫了。”
我笑笑：“不瞒领导，我早来就是在领导面前露露脸的，不然大家拥到一起来，领导哪天才认识我啊，来了，大家在打扫，我就要认真劳动，人家劳动我不劳动，那不就成了外人了吗？我不是巴结领导，只是来得早，赶上了。”
朱科长还是笑笑：“你小子，倒敢说实话。”
“嘿嘿。”
卡车科的周科长就和轿车科的朱科长迥异，平时就是不苟言笑的主，正常情况下，我是隔一天到轿车科，隔一天到卡车科。我去得早，一般周科长都能看见，但到各地业务员都来的时候，周科长就不见了踪影，下午大家不来的时候，他又会出现在办公室里。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他基本上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时间长了，也渐渐熟悉了，再加上我下午也在，接触的时间就更多了。
周科长的办公室在里面，有一天傍晚快下班的时间，我晃到了卡车科，那天天不好，科室里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头伸进去一看，里面的灯还亮着。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传来周科长的声音：“谁啊？”
“周科长，是我，小程。”
“哦，有事吗？你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原来周科长正和一位下象棋呢。
周科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小程啊，没事吧。”
我赶紧回：“没事没事，周科长下象棋哪。”
周科长问了我一句：“小程，你会下吗？”
我回道：“会一点，水平不高，上学的时候经常下。”
周科长没再吱声，我赶紧把门推上，在一旁静静地观望起来。
那两个人的水平一般，顶多算中上吧，俩人下得倒挺认真，一丝不苟的，连声音都不出。到了下班时间，那个人要回去了，周科长的瘾还没过好呢，有点不爽，看见了边上的我，招呼我坐下：“来，来，来，小程，坐下，试两吧。”
我抓抓头皮：“周科长，我水平不行哦。”
周科长哪管我水平行不行，抓一个是一个了：“没事，杀两把试试。”
那就上场吧，我是不问三七二十一，逮住机会就死杀，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周科长杀了个人仰马翻，周科长兴趣上来了，抓住我不放：“小程，水平不错嘛，再来两局。”
我是肯定陪的，终于让周科长赢了一局，周科长很舒服：“哎呀，终于赢了一局，不然今天就丢人喽，这些家伙下棋老不敢赢我，没劲！小程，小程还找你下，你要陪我啊，今天晚上回家看看棋谱才能睡了。”
我说：“周科长要下棋随时找我，就是不能下输了，给我小鞋穿啊，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下的时候全忘了，只知道猛杀了。”
周科长哈哈大笑：“我哪有这么小心眼，要赢棋还不容易，找他们就行了，他们不敢赢我，老帮我吹嘘水平如何高，我还真以为世界第一呢。”
我看看周科长：“领导啊，时间不早了，请你吃晚饭。”
“晚饭就不吃了，你自己打发自己吧，我还要回家研究研究棋谱，下次赢了你请你吃饭。”
“哦，那我就回饭店了。”
周科长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回头低声道：“不要跟他们说我们下棋的事啊，输这么多，丢人呢。”
“我知道，不会乱说的。”
周科长后来成了我的忘年交，俩人经常躲在一起在棋盘上厮杀，渐渐地俩人胜负平均了，一是周科长棋谱看多了，二是我也会放放水，俩人自得其乐就行了。
所谓出家无家，在回省城公司我也是住宿舍，还不如在外自由，把工作干好就是了，我第一年基本就在北方呆完了，公司里把我列为先进典型，哪有业务员肯怎么在外的？我是受之有愧，是自己喜欢呆在外面的，思想境界还没成先进呢。
秦总说我年纪不大还会谦虚，就是自己喜欢在外边，工作做得好总是真的，也有业务员喜欢乱钻的，但也没这么认真地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啊。
朱科长和周科长和我也越来越熟悉了，我还是老样子，大早就去报到，扫地抹桌子也正常， 甚至有时还帮他们排排计划，两位领导直接封我为销售处的“荣誉员工”了。
“五一”的时候，朱科长要去上海看读大学的女儿，公司领导请他路过时一定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虽然时间很紧朱科长还是答应了。
朱科长在下班前看见了我，把我招呼了过去：“小程，下礼拜我去上海，要路过你们公司，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笑道：“我倒是想呢，你们北方汽车集团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又是部级企业，最重要的轿车科朱科长视察我们公司，公司还不把局长、书记全请来，说不定还请政府官员，再加上公司领导，哪轮得上我这个小业务员陪您老啊！”
朱科长正视着我：“小程啊，不瞒你说，你天天在我这转，我都要把你当成我们科里的了，要不是你，我是不会去你们公司的，你们公司虽然是省局办的，但就是个新公司而已，原来的省公司、各个市公司都是实力派，那有多少公司啊，我怎么就去你们那呢，别的公司都是老关系了，要知道我去了不去他们那，还不把我说死。”
我有点感动，不要看朱科长平时笑呵呵的，还真讲感情：“谢谢朱科长了，你还这么替我这么个小业务员着想，可是我也不能自己要求回去陪朱领导啊？”
朱科长：“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的，我跟你们老总打电话，你们老总姓秦吧。”
我点头称是，就秦总和老爸的关系，秦总肯定也愿意借这个机会，让我多接触上层领导，这次回去还是有道理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陪朱科长回去到我们公司的正式宴会上，来了很多的领导：局里的局长、书记、分管我们公司的副局长、甚至连分管我们系统的副市长也出席了，领导一大堆，秦总也很高兴，我们这个新公司可是大大露了一回脸面啊。
酒店的一个大包厢放了两桌，朱科长和副市长、局长、书记等大领导坐了里面一桌，其他领导和我们公司的一些领导坐了外面一桌，中间以屏风隔开，也可以通行，方便互相敬酒，我勉强排在了外面桌上。
酒过三巡，朱科长把我叫了过去，端起了酒杯：“各位领导，这次能来到贵地，承蒙热情招待，不胜荣幸，我先干一杯，表示感谢！”
朱科长一仰脖，一杯见底，旁边服务员赶紧补满：“这次为什么来到你们公司呢，一方面是秦总热情邀请，盛情难却，我们北方汽车集团和你们省里的老关系单位就有大几十家，光省城报得上来的省公司也有二三十家，我光到你们公司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回头肯定是要骂死我的，所以请大家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让我回头被骂，话说回来，你们公司虽然是新成立不久，但和我们业务开展得很好，所以我也要表示大力支持！”
局长和秦总他们相视一笑，大力鼓起掌来。
朱科长接着把我拉了过去：“我能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和这个小兄弟有关，他是你们在我们北方汽车集团的业务员，在坐的有些领导应该还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特别说他呢，哦，秦总，对不起有点反客为主了，这个小兄弟不简单啊，X大毕业，到了我们那，天天一大早就到销售处报到，和我们科员一起扫地、抹桌子，我问过他，以前自己在家是从来没干过家务的，人家别的业务员早晨来转一下就不错了，看看没车就回宾馆了，小程是中午就吃盒饭，下午也泡在销售处，同各科相处，现在他已经是我们销售处的荣誉员工了。小家伙还很聪明，我发现很多东西他一看就懂，我现在有时偷懒，还让他帮我编计划呢，他已经可以干我们计划员的工作了。我们现在和你们公司能业务发展得这么快，是和这个小兄弟密不可分的，所以我要感谢秦总把这么好的人才放到我们集团公司，光说漂亮话是不够的，以后我会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加大力度对你们汽贸公司进行支持。”
我没想到朱科长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竟然特意支持我，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朱科长端起了酒杯：“我敬敬秦总，还有秦总的员工小程，就算是敬你们汽贸公司了，嘿嘿，一个敬两个，有点不地道了。”
秦总已经很兴奋了，站起来，端着酒杯来到了我和朱科长身边：“来，小程，我们一起来敬敬朱科长。”
我赶紧喝完，告辞回到我外面那桌去了，看见秦总和局长、书记在低声谈事。
没过多久，秦总招呼我过去。
秦总拿了酒瓶给我：“来，小程，去给朱科长敬三杯酒，他可是你的大贵人啊！”
我疑疑惑惑地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走到了朱科长座位旁，朱科长连忙摆手：“不能玩，不能玩，三杯哪，你吃得消啵？”
秦总也朝朱科长摆摆手：“放心吧，他这三杯是有说法的，等他喝完了再说。”
我好不容易把三杯灌了下去。
秦总大声宣布：“我现在宣布一个人事决定，刚才和局长、书记商量了，他们俩说汽贸公司分公司的人事任免由我定就行了，那么我就定了，从今天起程建国同志担任汽车一部的副经理，主要负责北方汽车集团公司的业务，并分管东北、华北的事务，实际上主要业务没变，加了一个帽子而已。”
秦总：“程建国，恭喜你，你现在是我们整个系统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了！”
我还在稀里糊涂间，朱科长帮我敬了大家：“秦总，我代小程表示感谢，你送的见面礼可太大了！”
秦总看着我，哈哈一笑：“小程是我的小辈，我更要扶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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