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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七章

    一

    李文凤终于离开了江南舞厅。朱厉文一家正式的接纳了她。为了彼此方便相处,李文凤模仿徐凯华和叶海珠,称呼朱厉文和孙秀娥为“姨父、姨妈”。这样,朱菁华便成了李文凤的表弟。根据朱厉文的建议,李文凤在本地一所大学报考了成人教育学院,重新去上学两年,学习经济管理和酒店管理两门课程。这所大学的成人学院每年招生两次,如果学院的生员不满,有时候也可以随时录取,插班学习。

    李文凤离开江南舞厅后,等到各学校开学上课,她又重新当起了学生。上成人学院的学生,也可以在大学里住校。大学内的图书馆里,有海量的图书资料,图书馆大楼内的信息阅览室里,有几百台电脑供学生实践计算机操作,上网。成人学院的学生都可以办图书证,使用大学的图书馆资源和其它的一切教育资源。可以到体育场、体育馆参加体育活动,去游泳,享受校园内的树林、园林休闲、散步、学习。还有文体馆,那儿是学校的文娱场所,每晚上都有老师和学生在文体馆的大厅里练舞和教授舞蹈。。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到学术交流中心去听学术演讲。

    李文凤没有选择住校,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骑自行车回家,帮着孙秀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对朱厉文一家来说,李文凤的加入,给他们略显单薄的家庭生活,增添了意想不到的生活的浓情。

    初春的一天,趁着双休日,朱厉文、孙秀娥、与徐凯华和叶海珠相邀,要驾车出行,到省城去,参加在那里举行的房展、车展和工业自动化成果的几个展会,行程约计两天。在去省城的路上,他们准备先到李文凤的家乡、李文凤家里去作客,作短暂的停留,为得是后来李文凤回村、回家探望父母先作一个铺垫,把那因为事故打断的乡情和亲情链接上轨道。

    朱厉文他们星期六上午九点的时候开车出来,他们先到江南舞厅要了郑齐刚所在饭店的地址,开车去了常立军的饭店。在那里,他们对郑齐刚作了自我介绍以后,说明他们要到他的家乡李文凤家里走一走,询问郑齐刚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顺路捎回家,或者是他有什么东西要从家里往这边捎带。

    郑齐刚对李文凤的近况多少知道一些,他告诉朱厉文他们,他没有要顺路捎带东西的事情麻烦他们,他对朱厉文他们照顾了李文凤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诚恳而又客气。仅此而已。

    从常立军的饭店里出来,徐凯华他们驾车驶出城去,驶上了大路。

    出城后的公路上,车连着车,公路两旁,村镇、村庄一个接着一个,到处是人,已经没有了朱厉文年轻的时候来到城外的那种人在自然中的感觉。随处可见的都是工厂、楼房、货场、村庄、房屋、乡道、村道,村庄之间已经失去了土地的间隔,原野的底色。

    到李文凤住的村子,不到五十公里路程,问路耗去了大半的时间。徐凯华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驶上了进村的沙土路。沙土路一旁有几棵又高又粗的老树象是在恭候着他们,大树的后边是一个挖土烧砖挖出的穹空似的极大极深的地坑。驶过一坐空荡寂静的石桥,大轿车驶进了这个村落的前街。徐凯华又下车问了一次李文凤的家在何处,向近旁的一家住户驶过去。

    李文凤家里人对朱厉文他们的到来已经作了准备,李文凤的弟弟就站在门前巴巴的望着村道,直到大轿车停在他的近旁,四个人从车上下来,李文凤的弟弟才醒悟过来,急忙头前引路进了家。

    李文凤的父母迎出来。李文凤的父亲中等个子,比李文凤的母亲要稍矮一点,他的表情憨直,目光率真,微微的笑着,看着走进来的人点着头;倒是他的妻子举止灵活快言快语,主动的招呼着客人。

    看着李文凤家的水泥房子,或许是怕进到屋里后光线暗,徐凯华在院子里便率先向李文凤的父母介绍朱厉文和孙秀娥。李文凤的父亲便过来双手握住朱厉文的手,只是笑,却说不出什么客气话来。朱厉文随即介绍徐凯华和叶海珠,说:“这是文凤的表哥表姐,徐凯华、叶海珠,她还有个表弟没来,有机会的时候再来吧。”李文凤的父亲又赶紧和徐凯华握手,看了看叶海珠,点点头,对徐凯华说:“我记不住名字。”他看着徐凯华。徐凯华说:“没问题,随时提醒你。”

    随后,朱厉文他们进到了李文凤家的屋里,看到屋里已经收拾过,厅房的中间摆了桌椅,时间这么早,已经准备了饭菜,无非是鸡、鸭、鱼、肉、蛋、青菜。旁边还有两个木板凳,上边放了两盆洗手水,在旁边的椅背上搭了两条新毛巾。朱厉文他们先到厅房左边的房间里看了看,稍稍一坐,又到另一边的房间里看了看,房间都很敞亮。然后他们又来到院子里,朱厉文对李文凤的父亲说:

    “表亲,我想让你领着我们,在村子里转一转,看看你们的村子,再到田地里去看一看,你看怎么样?”

    听说他们要到村子里转一转,到地里看看,李文凤的父亲眼睛亮了,闪闪发光的样子,说:“那敢情好!”因为兴奋,亦或是期盼,他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掌。李文凤的母亲见了他那样子,嗔怪的说:“看你喜得!”李文凤的父亲说:“你不懂,咱们文凤!”

    朱厉文看着李文凤的父亲,心里想:“人世间有那么多的谎言和虚假,只有见到了你,我的兄弟呀!我才知道你的女儿为什么会那么美!”

    二

    在朱厉文他们家里,由于其他人的出门,这一天,由李文凤给朱菁华做饭吃。晚上,李文凤炖了一个东北酸白菜,做了韭菜鸡蛋饼,又煎了几条很酥的咸的小白鳞鱼。李文凤和朱菁华在餐厅的餐桌旁占了一个角斜对面用餐,朱菁华却说没有胃口,吃不下去。李文凤以为自己做的菜不够水准,只说抱歉,朱菁华便红了脸,急忙说:“不是不是。”

    自从朱厉文一家正式的接纳了李文凤,李文凤便开始称呼朱菁华为“弟弟”,朱菁华也想喊李文凤“姐姐”,但是总觉得拗口,喊不出来,便一直“你”怎么样,“你”怎么样的含糊其辞。朱菁华在李文凤的催促下,勉强的吃着,一边就谈起了父亲对他的期望,父亲的财产和父亲对财产的看法。朱菁华开始侃侃而谈了。他说:

    “在过去是富不过三代。经过几代人的奋斗,敛财,富了,下一代享受,专横愚蠢;再下一代自以为富贵天生,享受,专横跋扈,退化成白痴,然后贫到乞讨无门,出尽烂相。几代之后,穷极思变,又是奋起改变,又一个三代的轮回。

    现如今,父母已经把物质的一切为他们的下一代准备的再充分不过,我们干什么?象守财奴一样为保住这些财产而活着?一味的享受,快速的腐朽?父亲常常很忧愁的对我说:‘为生活理想,为美好的愿望奋斗的过程,才是价值,才有青春和生命的光华,这是成为一个优秀男人的要素。如果不能正确的对待承袭的财富,财富的作用就是剥夺掉我们奋斗的动力,为生活和生存体验人生过程的权利,发展和创造的翅膀。说起来好象有点耸人听闻,但是许多的很多的白痴烂相就在收容院里,监狱里和戒毒所里。’所以父亲很为我的教育和发展操心。这就是父爱。”

    李文凤问:“那姨父现在放心点了吗?”

    朱菁华说:“父亲是选择在他有生之年捐出一部分财产,另一部分则努力把它们股份化,到后来我可以享有一些票据化了的固定资产收益,我还是干我自己该干的事情。”

    李文凤听得似懂非懂,她说:“这样你还是财主,却能干你该干的事,学你的音乐是吗?这是个好办法。”

    他们一边谈着一边吃饭,李文凤吃完了饭以后又陪着朱菁华坐了一会儿,看看朱菁华实在是不吃了,李文凤便动手收拾碗筷和剩菜,把这些东西端进厨房。朱菁华也跟李文凤一起动手。后来朱菁华没事干了,便跟在李文凤的身后,看着李文凤干活。后来,李文凤把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他们来到客厅里坐下来。坐下后,朱菁华看着李文凤,对她说:

    “我想给你拉一段曲子。你看好吗?”

    李文凤说:“好啊!”

    朱菁华听到应允,飞快的回他的房间把小提琴拿出来,坐在李文凤对面的沙发上调弦,他把弦调好,并不接着拉琴,而是把琴放在沙发上跑去了储藏室,从里边拿出一捆蜡烛来,拆了封,又跑进厨房找来火柴,把红颜色的蜡烛点着,滴一滴蜡油在玉石茶几上,把蜡烛放稳,一共点了六根蜡烛。李文凤只是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朱菁华布置。朱菁华点好了蜡烛,看看蜡烛燃得都很好了,问李文凤:“我把灯熄了吧?”

    李文凤重复了一下:“熄灯?”然后她说:“你关吧。”

    朱菁华听了,立即去把房内的灯逐一熄灭了,剩下六支蜡烛的火苗微微摇曳在客厅里,形成六片柔和的光晕。这之后,朱菁华回到李文凤对面的沙发前,拿起了小提琴,坐好,持琴,把琴弓滑向琴弦。于是,悠扬的乐曲便从朱菁华的指间流淌了出来。他拉奏的是意大利民歌“重归苏莲托”。高扬的梦幻般的旋律,在起伏的舞曲的底韵中,委婉的重复出少年心中爱情那一片纯美的净土,和炽燃在心中的对这一片净土的依恋。

    烛光摇曳,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广厦的灯光,连接着远天的星空。

    朱菁华奏完了“重归苏莲托”以后,又为李文凤演奏了罗马尼亚小提琴家“格里高拉斯、迪尼库”的小提琴曲“云雀”。

    李文凤学生似的端坐在朱菁华的对面,目视着朱菁华因为坐在沙发上拉琴而略显别扭的坐姿,和他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和手指的动作,喃喃的说:“音乐真美。”

    后来朱菁华又给李文凤拉奏了两支较长的曲子,李文凤不知道这是什么乐曲,但她感觉到的仍然是美,只是其中略微的带了一点点忧伤。

    第二天早晨,朱菁华起床的时候,李文凤已经早起来给朱菁华准备好了早饭。朱菁华看见李文凤,立即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姐姐!”李文凤也急忙脆生生的回了他一声:“弟弟!”

    在易粪而食的名利场下,/从那铺展而多的垃圾的缝隙里,/你看到了光灿,/这是金子。/在污染到窒息的酒糟气中,/你感觉到有清风拂过,/心胸为之开阔,/心血为之畅流,/这是你心之向往的开怀而又放心的生活。/这是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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