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学会屈从也是成长
2019年的第一天，我和媳妇儿隔着手机屏幕从争吵开始，以和解结束，我们最终都选择了屈从于生活。屈从不是懦弱，而是缘于责任，而是学会了成长。我恍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只属于自己了，命运的弦索早已把那些命中注定的牵绊紧紧系在我身上，生命的旋律将必须与他们一同弹奏。前路如何，我茫然无知，但为了身边那些紧紧牵绊的人，我必须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媳妇儿对异地生活的不满情绪在这次爆发后，我们又回到了相对平静的日子。她虽然偶尔还是会在聊天的时候有些抱怨，但不再有过激的言语了。我知道媳妇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但她坚韧地选择了理解。生活的长河不断奔涌向前，我们的情绪渐渐淹没在时光的流逝中。我们终将和解，无所谓原谅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经过元旦假期不间断的突击，我们涂装厂房的钢结构框架已经完整地搭建起来，当日那片滋滋冒水的荒地终于有了一点现代化工厂的雏形。我们不知疲惫地在这片泥泞的热土上奔劳着，期待这朵钢铁之花早日结出累累硕果……
春节将近，连日的紧张工作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老板为了犒赏三军，决定在一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领着大伙儿去阳江海陵岛搞团建。活了小半辈子，我还没亲眼看过海，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老吴媳妇儿是老师，已经放了寒假，这两天来大旺探望老吴，正好和我们一路去耍。老板知道我开车还算稳当，就把我发到老吴车上做备用司机。
从大旺到海陵岛三百多公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怎么着也得在车上挨四五个小时。一路无事，我和老吴闲唠起来。老吴长不了我几岁，鬓角却已花白，看着比真实年龄要大上许多，这也是我们喊他老吴的缘由。
经常见老吴在朋友圈晒一对双胞胎儿子，我随口问老吴：“老吴，你家那对双胞胎儿子咋没带过来啊？”
老吴叹口气：“哎…在老家补课呢。我那俩儿子皮得很，我常年在外边也够不上管，那个成绩啊…”
“有嫂子管呢嘛。”
“你嫂子管不住，那俩娃儿死倔，根本不服她妈管，就我的话还能顶点儿用，可是…哎…”老吴又叹一口气。
“老吴，湖南那边也有咱这个行当，你想过回去没？”
“想倒是想过，可那边工资太低了，你说我家这一下来俩‘建设银行’，那么点儿工资够干啥。”老吴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哎，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都不得不屈从于生活。
老吴见我半天没吭声，又问道：“耿枳，重庆不是很多车企呢嘛，你咋也出来了？”
“哎…重庆车企是多，可近两年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你看咱涂装厂最近从重庆来的，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哈哈，不过你家还好吧，二人世界，不像我压力这么大。”
“生娃儿也且得花钱呢嘛，而且两个人一起呆家不景气的公司恼火得很，所以趁着还能蹦跶就出来蹦跶蹦跶。”
“没打算把你媳妇儿也整咱这儿？”
“你敢把嫂子整过来？”我扭头反问老吴。
老吴也扭头和我相视一笑：“不敢。咱这公司看着前途一片光明，谁知道能撑多久呢。”
“谁说不是呢，你看新造车这个行当的鼻祖老贾，现在只剩下大洋彼岸一声‘君问归期未有期’的叹息了。”
“哈哈，你这把老贾躲债说得好文艺。”老吴哈哈一笑。
“嗐，万一哪天咱们鹏程汽车资金也断了，咱又得‘迁徙’了……”
“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我和老吴一路东拉西扯，也常话及他家里的事情，但他媳妇儿却从来不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车里放的音乐。我有种直觉，老吴和他媳妇儿的关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不是老夫老妻那种平淡，更类似于淡漠。我莫名感到害怕，我和媳妇儿异地久了不知道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片刻，换了我来开车。老吴许是开车开累了，在副驾上酣睡起来。我把音乐调低，车里只能听到老吴的鼾声。在车里摇摇晃晃几个小时，其实我也有些小困。没人聊天提神，我只好强自紧绷着，把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上了海陵岛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老板请我们吃过饭，大部分人都窝在租的别墅里打牌。我不喜欢打牌，我认为打牌没有人想输的，自己输了自己不高兴，自己赢了别人不高兴，何必呢。于是，我只好一个人在旁边看电视。
“耿枳，去海滩溜达溜达？”我正无聊着，老吴走了过来。
“好啊。”我兴奋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其实我早就按捺不住想去看海了，只是没有车可以搭。现在老吴要去，正好遂了我的心意。我匆匆换上拖鞋，和老吴两口子开车出了别墅……
当我们赶到十里银滩，日头已经挂山。天边的云霞堆叠着，和远山融在一处，在落日的余晖里延伸向无穷远处。海浪从那水天相接处奔涌而来，轻抚我半卷的裤腿后，又快速退回那片苍茫。
老吴和她媳妇儿在我前面不远处并肩走着，虽然并着肩，却依然隔了一小段距离，和那些沙滩上依偎着的年轻情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踩着细沙，感受着咸湿的海风，一股莫名的孤独和恐惧又从内心涌起。我拖着自己越拉越长的影子在海滩上游荡，总觉得这片海有种幽寂的苍凉，心中的诗篇忍不住为这片海绽放：
缘起即灭，
缘生已空。
从世界尽头涌来的别离，
不作片刻停留，
卷走了我的思念。
咸湿的空气中，
残留着你的浅唱低吟，
和着身与影间，
越拉越长的琴弦，
拨动着离别的忧愁。
天边慵懒的嫣红，
缓缓沉入远山。
我的世界，
只余，
欢腾的浪，
雀跃的风，
孤寂的，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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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对异地生活的不满情绪在这次爆发后，我们又回到了相对平静的日子。她虽然偶尔还是会在聊天的时候有些抱怨，但不再有过激的言语了。我知道媳妇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但她坚韧地选择了理解。生活的长河不断奔涌向前，我们的情绪渐渐淹没在时光的流逝中。我们终将和解，无所谓原谅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经过元旦假期不间断的突击，我们涂装厂房的钢结构框架已经完整地搭建起来，当日那片滋滋冒水的荒地终于有了一点现代化工厂的雏形。我们不知疲惫地在这片泥泞的热土上奔劳着，期待这朵钢铁之花早日结出累累硕果……
春节将近，连日的紧张工作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老板为了犒赏三军，决定在一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领着大伙儿去阳江海陵岛搞团建。活了小半辈子，我还没亲眼看过海，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老吴媳妇儿是老师，已经放了寒假，这两天来大旺探望老吴，正好和我们一路去耍。老板知道我开车还算稳当，就把我发到老吴车上做备用司机。
从大旺到海陵岛三百多公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怎么着也得在车上挨四五个小时。一路无事，我和老吴闲唠起来。老吴长不了我几岁，鬓角却已花白，看着比真实年龄要大上许多，这也是我们喊他老吴的缘由。
经常见老吴在朋友圈晒一对双胞胎儿子，我随口问老吴：“老吴，你家那对双胞胎儿子咋没带过来啊？”
老吴叹口气：“哎…在老家补课呢。我那俩儿子皮得很，我常年在外边也够不上管，那个成绩啊…”
“有嫂子管呢嘛。”
“你嫂子管不住，那俩娃儿死倔，根本不服她妈管，就我的话还能顶点儿用，可是…哎…”老吴又叹一口气。
“老吴，湖南那边也有咱这个行当，你想过回去没？”
“想倒是想过，可那边工资太低了，你说我家这一下来俩‘建设银行’，那么点儿工资够干啥。”老吴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哎，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都不得不屈从于生活。
老吴见我半天没吭声，又问道：“耿枳，重庆不是很多车企呢嘛，你咋也出来了？”
“哎…重庆车企是多，可近两年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你看咱涂装厂最近从重庆来的，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哈哈，不过你家还好吧，二人世界，不像我压力这么大。”
“生娃儿也且得花钱呢嘛，而且两个人一起呆家不景气的公司恼火得很，所以趁着还能蹦跶就出来蹦跶蹦跶。”
“没打算把你媳妇儿也整咱这儿？”
“你敢把嫂子整过来？”我扭头反问老吴。
老吴也扭头和我相视一笑：“不敢。咱这公司看着前途一片光明，谁知道能撑多久呢。”
“谁说不是呢，你看新造车这个行当的鼻祖老贾，现在只剩下大洋彼岸一声‘君问归期未有期’的叹息了。”
“哈哈，你这把老贾躲债说得好文艺。”老吴哈哈一笑。
“嗐，万一哪天咱们鹏程汽车资金也断了，咱又得‘迁徙’了……”
“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我和老吴一路东拉西扯，也常话及他家里的事情，但他媳妇儿却从来不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车里放的音乐。我有种直觉，老吴和他媳妇儿的关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不是老夫老妻那种平淡，更类似于淡漠。我莫名感到害怕，我和媳妇儿异地久了不知道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片刻，换了我来开车。老吴许是开车开累了，在副驾上酣睡起来。我把音乐调低，车里只能听到老吴的鼾声。在车里摇摇晃晃几个小时，其实我也有些小困。没人聊天提神，我只好强自紧绷着，把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上了海陵岛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老板请我们吃过饭，大部分人都窝在租的别墅里打牌。我不喜欢打牌，我认为打牌没有人想输的，自己输了自己不高兴，自己赢了别人不高兴，何必呢。于是，我只好一个人在旁边看电视。
“耿枳，去海滩溜达溜达？”我正无聊着，老吴走了过来。
“好啊。”我兴奋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其实我早就按捺不住想去看海了，只是没有车可以搭。现在老吴要去，正好遂了我的心意。我匆匆换上拖鞋，和老吴两口子开车出了别墅……
当我们赶到十里银滩，日头已经挂山。天边的云霞堆叠着，和远山融在一处，在落日的余晖里延伸向无穷远处。海浪从那水天相接处奔涌而来，轻抚我半卷的裤腿后，又快速退回那片苍茫。
老吴和她媳妇儿在我前面不远处并肩走着，虽然并着肩，却依然隔了一小段距离，和那些沙滩上依偎着的年轻情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踩着细沙，感受着咸湿的海风，一股莫名的孤独和恐惧又从内心涌起。我拖着自己越拉越长的影子在海滩上游荡，总觉得这片海有种幽寂的苍凉，心中的诗篇忍不住为这片海绽放：
缘起即灭，
缘生已空。
从世界尽头涌来的别离，
不作片刻停留，
卷走了我的思念。
咸湿的空气中，
残留着你的浅唱低吟，
和着身与影间，
越拉越长的琴弦，
拨动着离别的忧愁。
天边慵懒的嫣红，
缓缓沉入远山。
我的世界，
只余，
欢腾的浪，
雀跃的风，
孤寂的，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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