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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账簿翻不动

    我糊涂了,段云成这话同游湖时说的出入甚大,也不知哪个真那个假。(请记住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瞧他认真的神情,不若佯装,更不似开玩笑。

    爹爹见林玉哥哥和王大人一头雾水,便将此事粗粗做了解释。王大人了然颔首,林玉面色阴晴不定,搞不清楚究竟是喜是怒。

    段云成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将在场之人都唬住,却让我蓦然生出一种被人摆了一道的蛋疼之感。这回委实欲哭无泪了。我深感此事彻底歇菜,心中不禁暗道,我还不如随了娘亲去陪伴佛祖算了,倒也落得个余生清闲。

    原来这便是人家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了。

    末了,林玉痛心疾首地问我:“玉柔,现在哥哥便问你一句,你可喜欢这姓段的小子?”语毕,他阴测测地瞥一眼万分淡定的段云成,脸上写满了“别怕今日哥哥给你做主”,仿佛只要我摇头,他便要二话不说将段云成拖出去乱棍打死碎尸万段。

    我心下一颤,倘若段云成当真被林玉给乱棍打死了,那钱庄的账房先生岂不是又要重新招募……想要再找个如此靠谱又吃苦耐劳的账房先生,恐怕难了。

    将将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之际,林玉拂袖而起,对着段云成狰狞道:“罢了,你且跟我来!”说完,不由分说将段云成拎进里间,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面面相觑。

    坏了,林玉该不是当真想把段云成碎尸万段吧。这可不成,钱庄的账簿给段云成的西洋记账法一改,除了他已然没人能看懂了。他若就这么去了,那钱庄的生意可如何是好?我不是白白花了一番心思?

    这么想来,我不禁心急如焚,对爹爹道:“爹爹,林玉哥哥会怎么对付云成?”

    爹爹怔住,旋即眉开眼笑,嘿嘿道:“玉柔为何如此紧张段云成?莫非早已暗通曲款,芳心暗许?”

    我一噎,心道段云成还是去死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林玉与段云成一前一后从里间走出来。林玉有些古怪,对着王大人低低说了些什么,王大人越听越激动,听完后更是大惊失色。林玉对他轻轻颔首,他又迅速瞥一眼段云成。

    段云成毫发无伤地坐回我身旁,淡定地端起茶杯,淡定地呷一口茶,然后淡定地放下。

    王大人终究长长地叹一口气,默然垂眸。

    我想,经过此番激烈的交锋,此事该有个盖棺定论了。

    然而,就如同长江的后浪永远追赶不上前浪一样,我怕是永远也无法理解这几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读看 看小说网}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再没有任何下文。直至曲终人散,再没有任何人提起我的婚事,大家仿佛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

    末了,段云成轻飘飘地在我耳畔搁下一句:“玉柔,这事办得你可满意?”

    “你对林玉哥哥说了些什么?”

    他意味深长道:“这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我无语地扶额,顿感心力交瘁,一阵阵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钱记钱庄开业在即,我按爹爹的意思广发请柬,邀请诸位与钱家素有生意往来的叔伯弟兄赏脸前来参加开业典礼,图个喜庆,也为日后钱庄的生意做足人情。

    忙了整个上午,方才将三百一十七张请柬全部写完,我已然手臂酸软,再也拿不动毛笔了。

    用过午膳小憩片刻,我便带着圆润去钱庄打点未尽事宜。

    最近月事上身,本就身子不大爽利,偏偏我生平最害怕之事就是坐马车,每坐一回便如同糟一回罪,真真能将前后三天的吃下肚东西全吐个一干二净。

    是以,今日我便抛了马车,打算步行前往钱庄,正好当做是锻炼身体。

    果然,此番上天亦被我的诚意所打动,赐予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惊喜。

    将将拐过街头那间烧饼铺子,一个风姿翩然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痴痴地望着那个少年,久久不能动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过,他显然未曾认出我,因而只是拿起一卷字画招呼道:“小姐,要买字画吗?”

    我当下敛住心神,缓步走过去,极力做出温婉动人的淑女状,微笑道:“上官公子,还记得我吗?”

    他默了默,旋即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小姐,小生一时糊涂,竟然未能识得小姐芳颜,真是抱歉。”

    我心下欢喜,仿佛从指间到发丝儿都在颤抖,面上仍极力克制着,道:“公子言重了。”

    “未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柔声道:“免贵姓钱,公子唤我玉柔便可。”

    “原来是玉柔小姐,当日小姐解围之恩情,小生铭感于心。”提及此,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潮红。如此自然的感情流露,看得我愈发心神荡漾,堪堪就要不辨东南西北了。

    人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上官景在我心中自然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临安城中最负盛名的喜燕戏班的张老板、梨花戏班的李老板,迷倒少女少妇无数。可在我看来,与上官景那是云泥之别。

    “公子不必客气。”我四下打量,目光停留在桌案上成堆的画卷上,一时心中了然。

    他似是明白我心中所想,坦然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明年二月便要进京参加科举考试,奈何家境不算富裕,是以闲暇时便出来贩卖字画儿,赚些薄银作盘缠。”

    公子坦荡荡,贫贱而不移,好人品,果真是正人君子!

    “这都是上官公子亲手画的?”

    我取出一卷展开品鉴,可看来看去除了山山水水的其他什么都没能看出来,一时万分懊恼平日里没过跟爹爹学上几招品评字画的功夫。如今临到要用了,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恶补书画鉴赏知识,从今日开始。

    他点头:“正是,叫玉柔小姐见笑了。”

    “好笔法!”我佯装自己很懂,假模假样地赞道:“这幅寒山幽径图真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上官公子,我买下了。”反正我看不懂,回家叫爹爹看也是一样的。

    上官景眸光微动,道:“玉柔小姐当真喜欢?”

    我坚定地点头:“我喜欢。”不过我喜欢的是你。语毕,我转身吩咐圆润准备付银子。

    “那便送给小姐吧。”他摆了摆手,笑道:“既然我与小姐如此有缘,小姐又为我解围,这幅字画便作为礼物送给小姐。”

    “那哪儿成?”这可是你进京赶考的盘缠。

    不过有缘二字,教我听着心旷神怡。

    上官景黯然道:“小姐可是嫌弃礼物轻薄?”

    我急急摇头:“当然不是!”

    “那请玉柔小姐收下吧。”他将字画卷扎好,恭恭敬敬地交到我手中。

    他如此坚决,我再推脱未免有矫情之嫌,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心中却更加坚定一件事——上官景为人光风霁月,耿直不阿,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君子。我要告诉爹爹,我心上人便是他。

    我的心像是浸泡在蜜糖水里一般,欢欢喜喜地抱着字画与他依依不舍地告别。待走远了,我吩咐圆润道:“圆润,找个手下去把上官公子的字画都买下来,送回府里。”

    圆润弱弱地道了声是,表情万分奇妙。

    刚到钱庄门口,远远的便望见段云成立于柜台前,一手拨弄算盘珠子,一手提笔写写画画。

    他抬头见我,凤眸中浮起三分笑意。

    我的眼皮突突跳了跳,立马脚底抹油朝后一拐,低声对圆润道:“走后门。”

    圆润莫名其妙道:“小姐,您怎么了这是?”

    我想了想,问他:“圆润,最近爹爹可曾提起过我的婚事?”

    他一脸纠结苦逼的表情,忙不迭摇头。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为表无辜,又连连摇头。

    我又问:“那林玉哥哥呢?”

    他干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直接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这便怪了,那日在里屋,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教所有人牙关紧闭,都对此事讳莫如深?

    我百思不得其解,然心念一转,又道罢了罢了,人生在世何必事事弄得如此通透,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这厢我刚坐下没多久,横竖凳子还没捂热,圆润便抱着一堆册子噔噔噔一路狂奔而来。他甩下账簿,半死不活地说了四个字:“太慌张了……”

    我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段公子吩咐小的拿给小姐过目的账簿,说是今年的预算,这会儿正他正等您签字呢。火急火燎的,可赶死小的了。”语毕,软趴趴地瘫在一旁的凳子上,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好吧,不见他,见见他做的账簿总是可以的。

    我淡定地翻开最上头一本,聚精会神地看起来。虽知段云成那套是西洋玩意儿,可终归都是汉字,我自幼饱读诗书,还能看不懂不成?是以,我逐字逐字朝下看去。孰料,堪堪就这般入定了。待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后,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第一页。

    不成,从头再看。总不能刚拿到手就急巴巴地跑去找他要解释,太扫面子了。

    又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了……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我的目光牢牢黏在第一页,分毫没有移动位置,整本账簿翻都翻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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