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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阳烟花会

    眼下这个格局委实有些奇特。读看 看 小说网 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若按东家来说,今日这局由钱家设下,理应爹爹他老人家坐在上座。若按身份来说,在场所有人无人大过江南巡抚王希明,那便理应由王大人坐在上座。可现在,他二人却一左一右作陪伴状围在林玉哥哥身旁,而坐北朝南的人,正是辈分青黄不接的林玉。

    往下看,娘亲挨着爹爹做,小姨娘带着两个弟弟挨着娘亲坐,我挨着小姨娘坐,段云成则坐于我和王大人之间。

    诡异,气氛好生诡异。

    娘亲心中有佛,波澜不惊。小姨娘忙于照顾弟弟无暇抬头,而爹爹、王大人、林玉三人的目光皆如胶似漆牢牢黏在段云成身上,神色各有古怪——爹爹含笑、王大人审视、林玉……锐利?

    奇了,一贯温柔如水的林玉哥哥,竟然会用如此教人捉摸不透地眼神看段云成。若是不知情的外人,恐怕要将他二人误会成是仇深似海的冤家对头了。

    如此想来,我又疑心这个段云成是不是脸上忽然长了麻子,怎的一个两个都把他往死里看?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却一派怡然自得的淡然模样,仿佛丝毫未觉察出有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台上戏子嘤嘤唱着欢乐的曲子,台下众人却如同被符咒镇住,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忽觉心上仿佛被大石头压着,一时间透不过气来,不觉掩口微咳两声。

    这一咳,遂石破天惊。

    身旁的段云成抢先拍抚我的脊背,关切道:“玉柔,怎么咳嗽了?可是昨夜着凉?”那忧心伤神的模样,好像只要下一刻我说出一个“是”字,他便要肝肠寸断随我而去了。

    我与他,何时熟稔到了这份上?

    话音刚落,娘亲念声佛,小姨娘抬起头,爹爹咧开嘴,王大人一叹息,林玉瞪大眼。

    我干干一笑,囧然道:“不妨,给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众人的脸皆一黑。

    王大人扶额道:“柔儿该满十八了吧?”

    “是,过了年便至二九之岁了。{请记住我w 爹爹应道。

    我遥遥望见此次谈话的风向标,立即低了头,专心致志地啃起碗里的玉翠芙蓉糕。

    “嗯,是该许配人家了,钱贤弟可曾留意过合适的人选?”王大人这话明明是问爹爹的,却对着林玉说。

    “过去也曾看中几个,又觉得玉柔年纪尚小,遂想再多留几年。玉柔对经商之事颇为上心,我见她感兴趣,便听之任之,总归她高兴就好。”

    王大人捋须点头,这回真真转向林玉道:“……林公子,你以为?”

    林玉爽快地拍板:“舅……王大人,现在留心也不晚,整好我来亲自把关。”

    于是,三个男人就我夫君的人选问题进行了深入仔细的探讨,朝中上下,凡家有适龄男子的大臣,他们皆挨个数了个遍。主力乃是林玉,王大人亦在商议之中,反倒是爹爹有种插不上话的感觉。真不知我是谁的女儿,谁才是我的爹爹。

    在他们不屑地否决了当朝丞相范重延之子后,我顿觉两眼一抹黑,人生彻底无望了。

    其实,我并不排斥盲婚哑嫁,我深知自己人生阅历尚浅,有时看人不如长辈透彻。不是有那句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咽下的饭还多,我路过的桥比你行过的路更长”,可见经历之重要。

    私以为这并不是倚老卖老。他们替我选定的夫婿,自然是经过火眼金睛的筛选审查,人品家世皆有保障。况且,我素来随遇而安,男人只要性情好,长相看得过去即可,其他已无再多要求。

    以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今天,此刻,我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因为我遇到了上官景。但凡遇到过对的人,纵然其他人再好,也成了将就。而我,已不愿将就。

    我抹去一嘴的芙蓉糕碎屑,于桌底下偷偷扯了扯段云成的衣袖,对他咬耳朵道:“喂,云成,你帮帮我成么?”

    他一挑眉:“怎么帮?”

    反正他大概也知晓我对上官公子的心思,我以为可以将他视作闺蜜,是以找他帮忙,最合适不过。

    我坦然道:“怎么帮都成,总之不要让他们再插手我的婚事。”

    “这样啊……”段云成叹息,闲闲笑道:“当真怎么帮都成?”

    我心下惦记着今日的惊鸿一瞥,一时没留意他话里头的深意,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

    “当真不后悔?”

    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了?

    我坚定道:“不后悔。”

    熟料,却就此埋下了我人生悲剧的种子。

    那厢段云成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对着座上三个男人作一揖,朗声道:“钱世伯,其实晚辈此番前来临安,实有一事恳求世伯,万望世伯恩准,晚辈与家父必将感激不尽。”

    三个男人皆是一愣,爹爹奇道:“何事?竟如此严重?”

    “请您将玉柔小姐许配给晚辈。”

    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场之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我傻愣愣地抬头望他,极度怀疑自己当真得了幻听之症。

    林玉率先回过神,冷冷睨他道:“姓段的小子,你倒说说,你凭什么娶玉柔?”语气倨傲,气派十足。

    他不慌不忙,含笑缓缓道:“晚辈身无长物,但有一片真心。”

    林玉一愣,冷笑道:“花言巧语,痴人说梦!”

    “晚辈并非花言巧语,字字句句乃肺腑之言。晚辈斗胆敢问世伯,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重阳节,西子湖畔那场盛况空前的烟花晚会?”

    十年前?重阳节?烟花晚会?

    一句惊醒梦中人!

    我这便回想起来了。那时我才七岁,也是这样秋高气爽的重阳节,爹爹带着我和娘亲去西子湖边观赏烟花晚会。湖畔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彼时我人小,好奇心也重,着急要看到书中描写的“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曼妙惊色,遂一个人使劲儿往人堆里冲。

    于是,我与他们走散了。

    现在想来,我小时候那真真叫一个胆儿肥。见不到爹爹和小姨娘,心里一点都不害怕,还抢了另一个小娃娃的冰糖葫芦,顺手摸了一位叔叔的玉环佩。

    小娃娃不高兴,扑上来就要抢回糖葫芦。我非但不给,还威武地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这样嚣张的结果,必然是被那位叔叔拎起到半空中。我一边欢快地舔着抢来的冰糖葫芦,一边乖乖交出玉环佩。当然,我并非性本爱偷窃,只是见那玉佩甚是眼熟,仿佛与自己的一块一模一样,一时误以为自己的东西挂在别人腰上,便堪堪伸手摘了下来。

    那位叔叔的眼睛极是好看,仿佛比大海更深邃悠远。他大人有大量,未曾追究我可耻的偷窃之举,见我一个小团团独自来看烟花,反倒将我抗在肩上,让我彻底看个清楚。

    直至爹爹和娘亲寻来,他将我交予爹爹手上,似真似假地开玩笑道:“小团团伸手就摘传家玉佩,这可是要传给我家儿媳妇的宝贝。”

    爹爹脸色惨白,将我紧紧牵住,抹着汗赔笑道:“不好意思,在下一时疏忽,未曾好好看管女儿,给您添麻烦了。”

    叔叔蹲下来,笑容可掬地问我:“小团团,你叫什么名字?”

    我糯声糯气道:“我叫钱玉柔。”

    他大掌拍向身旁被我抢了糖葫芦的男娃娃,道:“云成,好生记下你媳妇儿的名字。”

    现在想来,倘若男娃娃是段云成,那位叔叔便是他的爹爹段易遥了。

    啧啧,真真是个自作孽不可活!

    我因一时贪念,抢了他手上的糖葫芦,顺了他爹爹的玉佩,就这般将自己个儿的终身大事给赔上了,委实是笔赔本买卖。

    在此诚挚告诫各位看客,切莫脑子被门夹了去抢人家的吃食,否则人品差的便会落到我这般田地。

    爹爹略作思索,旋即眼睛一亮,惊喜道:“原来当日拾到玉柔的好心先生便是你的爹爹,哎呀呀,无巧不成书,缘分,缘分啊!”

    段云成谦虚地笑了笑,尔雅道:“世伯,家父说玉柔伸手便摘下段家的传家宝贝,注定要当段家的媳妇儿,便叮嘱晚辈无论如何都要寻到她。如今上天开眼,晚辈能与玉柔重逢,心中自是喜难自禁。所以今日斗着胆子,趁各位叔伯都在场,索性将心中的真情代交个清楚,也好请诸位长辈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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