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在魔教后山崖下……

正文 =_,=

    房天南正在同“仙子”面谈。

    当然他首次赶来的时候,那是行什通知的,崖下仙女之类的谣传他听说过也早忘记了。见那年轻人口中的仙子竟然是谭香君,他还吃了一惊来着——他天生具有辨识真伪之言的能耐,所以对人都是全然信任,当真以为谭香君在谷底收留了一名天人呢。

    “都是误会而已,有活人落入谷里,我自然是要救的。”谭香君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那年轻人说,朝廷兵马不是谷内嘲风的对手,遂欲请出江湖高人,驱逐盘踞于归龙山的魔教之徒。”房天南道,“嘲风的能耐,我并无怀疑,只怕江湖中人弄些邪魔外道之术,伤了香君你。”

    谭香君道:“有阿悦在前,我这儿啊,是俗事纷扰波及不到的。”

    “但东流谷已非僻静安生之地,再则,你居于此处,当真是受人蛊惑,绝非本意……”房天南一面说,一面不经意地瞥向谭香君身后那古怪的东西:那是啥?看起来像储卵,可斑纹为何自个儿变动个不停?难道是水镜一类幻物?

    储卵离他远,中间隔着东流谷的女主人,以及一张小案,还有半张席子,房天南看不真切,心底猜测数种答案,却也没开口问。

    他闷不吭声着,“端坐”在谭香君身后的储卵就开始大动静了。

    房天南只见那蛋壳上斑纹呼呼地流动,没一会儿,便组成了羊羔模样。他偷眼瞄了一下正发呆的谭香君,没有吭声。

    储卵没得到他的回应,似是不甘心,用那斑纹羊羔上串下跳,在蛋壳上晃荡个不停。

    抱着看这玩意要闹个啥的心态,房天南伸手拿了一块茶点放入嘴里,虽然口味不太合自己的意,却也慢慢地咽了下去。

    那羊羔却伸蹄子,指了指他面前那几盘糕点。

    房天南低头看了看,掂起一块。

    那羊羔双眼放光地点头。

    房天南莫名地想了想,弄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正迟疑着,谭香君抬眼瞥见了他的动作。她客气地问:“怎了,不合先生胃口么?”

    “呃、没有……”下意识地否定,却架不住天性,他立刻扭脸,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谭香君笑笑,说:“小咩喜欢吃糖,先生你要是早一步来,还能分得几块的。”

    “没事,懂事之后方知何谓不知米粮辛苦,从此再不挑剔。”房天南道。

    谭香君道:“先生不必勉强,谷中一切顺其自然。我这就让苓儿换些吃食来。”

    “不必不必了!”房天南急忙摆手,为了表示自己其实对食物不挑剔,他果断将手里的糕点丢进了口中,还再追加了一片不知是什么糕的东西。

    蛋壳上的羊羔见状,跺脚噘嘴,一转身,化出龟壳纹样来,把四肢和脑袋都缩进内中,眨眼就消失在了烟雾状的纹路里。

    房天南看得愕然,忙对谭香君说起此事。

    谭香君听了,只笑呵呵地说这是古人托她代养的储卵,上面纹路乃是其心情表露。“先生,你看,这会儿小宝安静下来了,应是方才睡醒闹腾了一阵子,这会儿又困了罢。”她说。

    房天南心怀疑惑地点头。

    谭香君的视线一离开蛋壳,蛋壳上立刻显现出几个字样来。

    “啊!”房天南惊呼一声,道,“刚刚似乎有文字浮现!”

    “当真?”谭香君扭头去看,蛋壳上的斑纹只来回涌动,不见有异样,“哪里?”

    “那处……方才还在的。”房天南道,“似乎不是当今文字,我一时间看不太懂……”

    “会是看花眼了么?”

    “……”绝对不是眼花啊绝对不是。房天南静静地吃着糕点,双眼盯住谭香君身后那储卵,连闲聊都不接话了,只想着逮个现形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那储卵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了,直到他被云苓请下去吃午饭,都没再显露出什么动静来。

    ——也直到那时候,房天南才在杜飞芒热情的招呼中反应过来:咦我是去劝香君抓紧时间离谷的啊!

    不但没说出口,还吃了一肚子没啥味道的糕点,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还有另外一个对象需要关注……

    “先生是问小咩么?”云苓一面盛汤,一面答说,“昨日吃得太撑,被阿悦师兄吩咐禁食一日了,今儿估计是不让出门的。”

    “哦……”房天南点头。

    不知为何,他感到小咩的住处传来了浓浓的哀怨之气,啊一定是错觉。

    苏其悦端着半碗肉末粥坐在房天南对面,两人互相瞥着,都没怎么说话。杜飞芒乐呵呵地把菜碟移得离房天南近些,却被苏其悦盯上了。

    他慢条斯理地问:“杜少庄主,敢问此行……预备几时启程回庄啊?”

    杜飞芒敛起笑意,没好气地回道:“你这魔教教首少假惺惺!小爷是来救仙子的,如今与恩公在此,是为劝得仙子看清尔等嘴脸!不与你动武,是看在仙子面上,可没有与你客客气气的道理!”

    “……”苏其悦撑着脸颊,无辜道,“本座只是委婉地逐客而已,被你当做客气,那还真是抱歉了。不客气地说,你与本座教下之人动武尚且不及,又哪里来的勇气同本座叫嚷?”

    “你——哼,待仙子看清尔等真面目……”

    “真面目?”

    双方正你一言我一语计较着,小楼的窗户突然开了。

    谭香君的声音飘出:“阿悦,来者是客,莫要如此无礼。”

    “是,师娘。”苏其悦悻悻地应了一声,挑眉瞥杜飞芒:真面目?不好意思,这位仙子适应能力很强,真面目什么的完全没有杀伤力嘛。

    “师、师娘?”年轻人乍听此言,顿时全身僵硬。

    房天南道:“杜少庄主,不介意我与苏教主单独谈谈吧?”

    “……啊?哦……”杜飞芒会意,端起粥离开。

    苏其悦笑说:“房先生欲谈何事?”

    “关于这东流谷。”房天南严肃道。

    “……此处非是谈话之所,请先生随本座来。”苏其悦两口三口把粥喝光,碗筷一收(抱歉,他生活习惯太好了),领着房天南到崖上去。

    两人一谈便是半个时辰,谈得灰头土脸,不欢而散。

    “我定会向香君告知事情始末。”房天南道,“你假借其夫君弟子之名,实则设下陷阱,将香君囚困于此。作为香君旧交,我绝不会容忍此事!”

    “你难道没有同师娘说过么?她信你还是信我?”苏其悦笑道,“省省罢,你再是有分辨真伪的本领,又如何?我不曾说假话,只是避过重点,便能使得万年船。”

    房天南有些恼怒,单手平放于桌上:“苏教主,你敢对峙么?”

    “先生莫非是要撕破脸,教彼此都不好过?”苏其悦平静道,“在轻举妄动之前,最好先问问京里那位国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当初设下此阵的,同样是凡人巫官,为的是天下太平、大祸不临。而我只求师娘平安,其余什么都好说。”

    房天南听着对方说话:一句谎言也没有。

    他心底略有疑惑,道:“难道香君离开此谷,会有灾祸?”

    “……”苏其悦没有回答。

    “苏教主,有,抑或无?”房天南追问。

    苏其悦道:“房先生,此话不好讲。但师娘不离开东流谷,便什么事都没有。”

    “那此回朝廷大费周章……是为了……”

    “先生应当知道,只是为取得所谓龙凤双子而已。但据师娘回忆,谷中并无此物。”苏其悦道。

    “香君确实这般告知……”房天南点头,“可那龙凤双子究竟是什么?”

    苏其悦笑了笑,他这回意外地耐心,将国师对他说过的龙凤双子那些好处,一一告诉房天南,毫无添油加醋擅自更改。

    “颠覆天庭?”房天南愣了,“为何要颠覆天庭,如今地上帝是凡人代代相承,天上帝享受烟火,虽然也有天灾不断的年岁,但终究是各司其责,不见有天理差错之处啊?”

    “那就要问你们国师,怀的是何等鬼谋了。”苏其悦道。

    他又说:“若真有这般奇人抑或法宝,藏匿于东流谷,无人知晓,岂不更好?为何非要大费周章呢?天地本已不通,天为尊地为卑啊。莫不是地上帝不甘愿百年之限,想与那天上帝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房先生,若真如此,只怕那‘龙凤双子’在他处一出,天地板荡,便在顷刻之间了。”

    房天南沉吟片刻,起身:“此乃大事,我须得立刻回族中,与长老商议。”

    “哦?”

    “我等獬豸,世代为地上帝效力,怎能眼见巫官肆意妄为而不加以劝止?”房天南道,“告辞,请代为向香君转达本人此行之意。”

    苏其悦笑盈盈地点头,亲自送房天南到山门外。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