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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三二)舞会里贝卡的来历

    一个瘦长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笔直站着,显得突兀而无礼。

    陌生人穿着件蓝色的宽袖窄口上衣,下着暗红的短裤,白色的皮鞋在夜间格外地惹眼,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莎贝尔,咱们又见面了。”

    因为来人的脸背对着月光,莎贝尔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了他,一下子就变得脸色惨白,几欲晕倒:“天啊!何塞马里。”

    何塞马里,难道就是伦佐口中的那个盗贼头子?阿图顺势搂住了莎贝尔的腰,让她近乎昏厥了的脑袋靠着自己肩头,又暗赞这家伙出现的时机选得不错,等于是给自己送豆腐,口里却不满道:“先生,您把夫人给吓着了。”

    贼头子可不象传说中的一脸凶相,而是个标准的漂亮人,二十五、六的年纪,瘦长的脸颊上一对眼珠乌黑得发亮。他看到了眼前这名年轻人正在借机占莎贝尔的便宜,皱起了眉头道:“小子,给我站起来滚蛋。”

    虽然被人喝骂,但阿图却不以为忤地说:“我听过您的名头。”

    见他一副淡定的模样,何塞马里发怒地说:“还不快滚!小心我宰了你。”

    一个小毛贼还想和自己叫板,阿图笑嘻嘻地说:“您就不怕被卫兵给抓了?”

    这句讽刺的话把贼头子给完全地激怒了,何塞马里一把揪住阿图的衣襟,准备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提起来暴打一顿。莎贝尔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站起身来把他一推:“不许对渥吉先生无礼。”

    一双纤手推来,何塞马里也不出手格拦,任由着她把自己推开,嘴里却气愤地嘟囔着:“莎贝尔。他刚才在冒犯您,可您竟然维护他……”

    “不许胡说!”莎贝尔对着他怒斥一句,“您来这里干什么?”

    何塞马里瞪了瞪眼珠,反问道:“您丈夫呢?”

    “和您无关!”

    贼头子桀桀地笑了起来,威胁道:“太有关了,我准备和他决斗呢!”

    莎贝尔冷哼一声,一双蓝眼珠往上一翻,小巧的鼻子也跟着翘上了天,不屑地说:“您以前跟他比了七、八年的剑,哪一次赢过他,再比也是输。”

    “您不能拿老眼光来看人,我在山里练了好几年,就不信打不赢他……”

    大名鼎鼎的盗贼原来是个没用鬼,阿图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那声嘲讽的讥笑,何塞马里再次大怒,正准备绕过莎贝尔来抓这个讨厌的小子,却被她拉住了胳膊说:“快走!不要留在这里,会被卫兵发觉的。”

    何塞马里停住了举动,转头对着她笑道:“您也开始关心我了?”

    “对不起,渥吉先生,我去去就来。”莎贝尔对阿图道了声歉,抓住了何塞马里的手臂不放,拉住他往花园外走去。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园门口。

    看来这两个人是相识的,而且还关系非同寻常。一名爵士夫人和一个盗贼能有什么相干?而且听两人的对答,爵士本身也和何塞马里关系非浅,两人还比了许多年的剑?阿图扰扰头,等了一阵也没见她回来,只好自己先行回去大厅。

    舞池中,男男女女仍然是怀着四射的激情在跳着那些节奏缓慢的舞步。沿着舞池的边缘,德阿维莱斯在城市委员会主席加斯帕斯的陪同下,正在和本地名流们一一见面,说些客套的话。

    当侯爵来到这里时,莫耶斯彬彬有礼地致意:“侯爵阁下。”

    德阿维莱斯似乎是认识他的,也不等身边的主席先生介绍,点头道:“您好,莫耶斯先生。”随即又拿起耶斯夫人的手行了个吻手礼:“很高兴认识您,莫耶斯夫人。”

    看到这位声名显赫而又风度翩翩的统帅,莫耶斯夫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晕红,“阁下,这里一直都在传扬着有关您的事呢。”

    侯爵从她的手背上抬起头来,微笑道:“她们说我坏话了?”

    莫耶斯夫人哈哈直笑,睫毛乱颤:“哪能呢,您太风趣了。”

    这时,沃尔塔舞的曲子终结,舞池上的人纷纷回位,朵儿丝与埃拉迪奥也走了回来,前者对着侯爵行了个屈膝礼,后者则是一躬身。

    给两名青年人回了礼后,德阿维莱斯的目光停留在了阿图身上:“这位是?”

    阿图踏上半步,欠身道:“阁下,伊图渥吉很荣幸见到您。”

    德阿维莱斯盯着他看了两眼,用着夸张的表情兼语气对着身边的莫耶斯问:“难道这就是那位令人吃惊的年轻人?”

    “是的,阁下。”莫耶斯笑着回答。

    等这句毫无意义的证实说出来后,侯爵才露出了笑容,伸出手去和阿图一握:“年轻人。告诉我,您怎么知道宋军会来这里?”

    侯爵的手掌长而有力,掌心上还有几个因长期使剑而留下厚茧。阿图用着委婉却不留余地的口气说:“在下有个秘密的消息来源,但不便透露,请阁下务必原谅。”

    第一个问题被对方闪开了,德阿维莱斯虽然没说什么,但语气还是僵硬了不少,“那您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打赢?”

    “怀着对国王的忠诚于对阁下的信任,我确信联军必胜。”阿图义正言辞地说着,脸上用慷慨激昂来与此匹配。

    每逢这种热血或狗血飞溅的时候,年轻人都是不会错过的,埃拉迪奥满脸激动地跟着囔道:“对!联军必胜!”随即,身边的人都说了起来:“联军必胜!”口号象水波一样向外扩散,整个大厅都喊了出来:“联军必胜!”

    德阿维莱斯瞧瞧四周,等到这股热情平息下来后,微笑道:“但您是宋人,虽然是西裔宋人。”

    这句话即刻让周围的气氛冷却了下来,大家都好象忽视了这位渥吉先生是宋人的事实。不过曼萨尼约是个中立港,中立港的精神就是忽略掉你的国籍,只要不是敌国的军人,哪怕是敌国的普通公民都要受到本地法律的保护。

    “阁下,那是过去。虽然我无法决定出生在哪里,但我已经准备向城市申请入籍。”阿图泰然自若地说,继而向城市委员会主席加斯帕斯问道:“请问主席,我可以申请吗?”

    城市委员会主席加斯帕斯是个身材短矮的胖子,秃头上戴了顶灰色的假发,闻言立马接口说:“当然可以,本市欢迎之至。”

    主席先生在那三百多万的债券里占了几个点的份额,这足以使他对阿图产生好感,而且这名少年很有钱,成为城市公民对本市大大的有利。

    德阿维莱斯无言以对,少年是西裔人,当然有资格加入西班牙国籍并为本国效忠。尤其令人意外的是,他说得一口极其漂亮纯正的、并带着卡西提亚高贵口音的西语,而且刚才那轮对话中的某两个词里的用法还属于桑坦德一带的乡语。桑坦德是侯爵的出生地,德阿维莱斯几乎要把他当老乡了。

    虽然德阿维莱斯并不太相信这个少年的爱国借口,但在那种极其不确定的时候,连自己的战术副官们都不看好大战前途,有人敢在联军身上押重注,或许真是受着爱国心的驱使。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逐渐地和善起来。接着将头向前伸长了几寸,做出副怕被人听去了的表情,低声问:“那告诉我,年轻人,不,渥吉先生,你最近又想出了什么赚钱的办法没有?”

    “去宋国再这么来上一次。”

    “我可以借给你一条最快的船,并且配上最好的水手,赚了钱我们平分怎么样?”德阿维莱斯一本正经地说,在场的人听了都几乎要信以真了。

    见大家都呆在原地发愣,德阿维莱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旁人醒悟过来:这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听说阁下正在找投资者?”阿图问。

    这条消息来自于莫耶斯,说德阿维莱斯正在寻求一些能拿出上百万里亚尔的投资者,具体用来做什么却不清楚。

    “不错。”德阿维莱斯坦然承认,并看着他说:“如果我们年轻的富翁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来谈谈。”

    “多谢阁下。”阿图致意道。

    “再会!渥吉先生”德阿维莱斯回了一礼,向着莫耶斯一家也点头致意后,便走向下一拨人。

    “可怜的萨尔瓦多侯爵。”莫耶斯夫人望着他的背影说,语气里满是着同情。

    阿图不解地望着她,德阿维莱斯如此风光,怎谈得上“可怜”二字。

    朵儿丝用扇子缓缓地在面前晃动着,这个动作表示的意思是“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她连跳了七支舞,汗流浃背。男士们看了,也就不过来请她了。

    “侯爵阁下的女儿被宋人捉了,听说是卖去了西方。”朵儿丝说,脸上露出副惋惜的表情。

    埃拉迪奥咬牙切齿地附合着:“那些天杀的宋人。”

    阿图愕然:“哦。侯爵阁下的女儿怎么会被宋人捉了?”

    莫耶斯夫人叹着气,哀伤地说:“侯爵小姐是我们西班牙海军的中尉,在内陆河测绘水道的时候被宋军捉了,还把她当做了间谍而不许赎回,听说是卖去了西方大宋境内。”

    “啊!”阿图忽然觉得脑门被雷劈了一下,赶紧问:“侯爵小姐叫什么名字?”

    “里贝卡。”莫耶斯夫人说。

    天啊!原来自己家里潜伏了一名恐怖份子,阿图心中砰砰乱跳:“可我听说她叫里贝卡阿罗佐,并不是和侯爵同姓。”

    “那是她母亲的姓,侯爵小姐参加海军时没有用他父亲的姓,可怜的孩子。”莫耶斯夫人说,并觉得非常奇怪,既然渥吉先生不知道侯爵小姐被宋人捉走了这件事,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姓名。

    阿图一屁股瘫倒在椅子里,脑袋里象塞满了浆糊一般地混乱,但又忍不住车轮般地转着,竭力想找出点什么头绪。终于,他想到了个可怕的后果:假如傅萱得知了这个消息,恐怕家里就立即要展开大规模的武斗了。

    接着,莫耶斯夫人与身边一些夫人开始了对侯爵阁下的大爆料,说他的封地是在南美的萨尔瓦多,只是个小地方。他除了有里贝卡这名女儿外,原来还有名长子。不过长子好多年前就得听说是得痢疾死了,所以里贝卡是他唯一的子女与继承人。

    侯爵一家原来一直住在西班牙的桑坦德,从来就没去过那个封地,封地上的事情都是管家打理。不知为何,里贝卡几年前从欧洲跑来了殖民地,还参加了海军,结果就被宋军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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