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59 章
59．
“大毛，你怎么还不睡呐？”田田站在小床边对着里面的小人轻声说话，“你看妹妹，睡得多好！”
大毛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幽怨地叹了口气：“唉，我怎么睡不着啊……”
田田顿时乐了：“哎哟，你还有心事啊？”
“什么叫心事？”
“心事啊，就是小孩子不需要去想的事！”田田很敷衍地回答，顺便替他往上提了提被子，又低头亲了亲他，“好啦乖乖睡吧，晚安！”
大毛乖巧地点点头：“妈妈晚安。”
回去把大毛的话告诉程牧阳，两个人很是乐呵了一会儿，一说到两个孩子，田田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安宁甜蜜。都说男孩像妈妈，两个孩子里果然还就是大毛更像她一些，脑门大大的，眼睛也大大的，睫毛很黑很长的，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很神气的小宝宝，偏偏又透着那么一点点呆气，很是招人喜爱。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甚至一些同龄或者稍微大点的小女孩也都很喜欢他。
在大毛两岁多一点的时候，被妈妈带到超市里去玩，当时就坐在超市的推车里，结果旁边有一个同样坐在手推车里的看起来大约有四五岁的小女孩，盯着大毛看了许久，然后用手扒拉着货架就滑了过来，伸手迅速地在大毛肉鼓鼓的脸上摸了一把，被田田看个正着。
田田笑坏了，对着人家小姑娘就开玩笑：“哎呀，你可不能调戏我们宝宝的！”
那小姑娘一脸不好意思，连带着懵懂无知的大毛也羞涩起来，过了一会儿就一脸纯真地问妈妈：“什么是调戏？”
田田严肃地回答他：“调戏就是对喜欢的人才做的事！”
大毛点头：“妈妈那我调戏你吧！”
田田含泪，你这孩子，怎么好好教你的你都学不会，走路摔倒起不来的时候还会对着爸爸瞎嚎什么“爸爸我听不见了呜呜呜呜”，偏倒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学得快用得也快。
程牧阳听了自然不放过她：“要不是你非得教这些乱七八糟的，孩子又怎么会学呢？”
田田当然不服气：“你教得倒是好，你家女儿到现在还把不把西瓜叫成ji……”
正说着，程牧阳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别给她听见了，又喊着要吃了！”
说到小毛，这真是个不大不小的悲剧，学说话的时候学的快用的也快，偏就在一些很关键的字眼上面会犯错误，比如说，西瓜，这么个普通的词，她在两岁之前都读成“JIBA”，每次听见她有迹象要说“吃西瓜”时，都必须要紧紧捂住她的嘴巴才行。
还有一次，小毛看到爸爸手上戴的表，拨弄来拨弄去把玩得很开心，爸爸就教她说话：“表~~你会不会说？”
小毛张嘴就来：“DIAO！”
爸爸瀑布汗，又口型夸张地说：“表！”
小毛很认真地看着爸爸，学着他的口型，说：“BI——”
爸爸终于无奈了，小孩子真是很无辜很无辜的说，还好小毛稍微大了一点之后口腔好像也跟着打开了，终于能把读音发准不再闹笑话了，田田深感欣慰，好像她下一秒就能去念书上大学了一样。
安顿好了大毛之后，田田自己也睡得也不太踏实，夜里迷迷糊糊地翻身，朦胧中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默默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腾地拍开床头灯再坐起身，发现是大毛站在那儿，挠挠屁股怯生生地对她说：“妈妈，我尿尿了……”
田田顿时就清醒了，大毛这一晚上睡觉之前尿了两次，夜里居然又尿上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呢，床单弄湿了一时还没法晒，一烦躁就开始教训他：“尿尿要去厕所啊，怎么能还在床上尿呢！”
大毛也很委屈：“难受，爸爸妈妈都在睡觉，我就尿了……”
田田一边带着他去厕所，一边对他说：“以后啊可不能尿床了，你都要上幼儿园啦，要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你都三岁了还尿床，会羞羞脸的！”
大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回到房间以后程牧阳也醒了，田田把大毛安顿好之后就忍不住数落他：“都是你，知道他晚上喝了那么多水，还让他喝了两包奶！”
程牧阳有点无辜：“……他喜欢喝嘛。”
“他喜欢喝你就让他喝啊？迟早这大的也得给你喂出毛病来！”
程牧阳自知理亏，被窝里揽过她来安慰：“好啦好啦，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都听你的好不好？”
爸爸对孩子很好，多少也就有了点溺爱的成分，别的不说，喜欢吃的东西一定是可以吃个够的。有一回带着小毛去学校溜达，结果小毛在人家办公室里流连忘返，吃了许多许多的糖，又没喝多少水，结果就悲剧了。开始的症状还是发烧，以为是伤风感冒了，后来一整天烧都没退，还嚷嚷着说牙疼，去医院检查了才发现舌头两边各长了一个大泡泡，干脆就没办法吃饭了。大家围在桌子边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搬着小板凳眼巴巴地坐在边上瞅着，看得人又好笑又心疼。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一手拿着煮鸡蛋，一手拿着小馒头，又把奶奶做的很软的糕点放在鼻子那里，闻着闻着就睡着了。就这样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小肚子饿得瘪瘪的，以往喂得很艰难的牛奶都喝得咕咚咕咚的一点都不费劲了。等小毛终于能正常吃饭的时候，都不再要爸爸捏着勺子一口口地喂了，自己直接就划拉上了。后来再有人给她糖吃的时候，还知道先犹豫一下再考虑要不要吃。田田很欣慰，看样子果然是需要饿一饿才长记性的。
自从给他们在幼儿园报了名之后，田田就总是担心他们不能适应。去年这个时候，院子里面大一些的宝宝都已经上了幼儿园，大毛和小毛无意中就成了孩子们中的带头大哥大姐，地位崇高了许多。听说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通通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田田就担心他们到时候会不会也是也一样。前些天带宝宝们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还送了两个小书包给宝宝们玩，大毛虽然觉得稀奇，但玩了一会儿就不要了，小毛一直背着，却是觉得小美人鱼很漂亮，看样子是一点要上学的意识也没有啊。
不过田田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上学的意识，那时候幼儿园也不是多正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爸爸也很纵容她，几乎都是混过来的。三年幼儿园都没有上完就被妈妈提溜进了小学教室，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作业，考试的时候也是先玩铅笔再玩橡皮，直到结束了都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小组长来收试卷的时候才知道恐慌，说什么都不让收，还哭，小组长一着急也跟她一起哭成了一团。
刚进小学是时候，她还以为是读完一年级一班接着就读一年级二班，当时自己在一年级四班，还非常瞧不起前面三个班的小朋友……
当妈的什么傻事都干过，还要操心自己孩子吗？混着过呗。
到了送宝宝去幼儿园的日子，场面果然壮观，各路爹妈带着各路小朋友齐齐聚在幼儿园里，大家热热闹闹地哭成了一锅大杂烩，有的家长心肠软的，走到一半又把孩子带回去了。老师尽管做好了准备，也还是按住这个跑了那个，恨不得自己也坐在地上大哭一场才好。
早几天的时候，田田和程牧阳就带两个孩子过去熟悉场地了，幼儿园很大很漂亮，玩具到处都是，多得不得了，孩子们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欲罢不能。
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说：“丁丁看一看呢，这里哪个女孩子最漂亮啊？我们娶回家当老婆！”
小毛听到以后，立马跑到那个妈妈面前，拍拍自己说：“我最漂亮了！”大家顿时笑翻。
田田汗颜无比，小毛这个毛病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只要听到“漂亮”两个字，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自己最漂亮，臭美得要命。不过丁丁好像很喜欢小毛的样子，还把自己的巧克力喂给她吃，小毛只要张开嘴巴就可以。
看他们这么高兴，妈妈就问：“幼儿园好不好啊？”
兄妹俩齐声回答：“好！”
“那以后天天来玩好不好？”
回答得更响亮了：“好！”
临走的时候，丁丁的妈妈就笑眯眯地对小毛说：“嗯，那你跟我们回家当媳妇好不好？”
小毛立刻摇头：“我有自己家呢！”说着好像还怕被人拐了去似的，
程牧阳听见女儿的话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田田见他笑得奇怪，莫名地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霎时明白了他的念头：大概又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吧。
“将来给毛头哥哥当媳妇好不好啊？”
“不好！”
“为什么？毛头哥哥不好吗？”
“他们说，毛头哥哥不是男人！”
……
前段时间宝宝的奶粉快喝完了的时候，程牧阳要去广州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就接受了田田委托的任务，找人取道香港买奶粉去。事实上考虑了所有的人选，也就只有他去最合适，之前无论是两家老人一起去，还是田田和豆豆还有小前辈一同去，回来之后都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奶粉没关系，甚至跟宝宝都没关系，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女人才会喜欢的东西，至少在程牧阳看来是这样。
这一取道脱离了队伍，一前一后就离家了快两个礼拜，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宝宝亲亲：“想不想爸爸啊？”
大毛倒是很热情，一头就栽进了爸爸怀里：“爸爸你回来啦！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可小毛居然是淡淡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神游，直到爸爸拿出给她买的礼物时，她那迷茫的小脸上才露出了些许喜悦的表情。
“爸爸买礼物啦！”田田提醒道，“宝宝应该怎么说啊？”
“谢谢爸爸！”小毛这才踮着脚过去亲了亲爸爸的脸，被胡茬硌得又笑又叫的。
田田把大毛从爸爸胳膊弯里拎出来：“好啦，我们该去打针了，别磨蹭啦！”
大毛趴住爸爸的胳膊不肯放：“爸爸也去！”
“你少来啊，你以为爸爸去了就不用打针啦？”田田故意板着脸，“你是哥哥，怎么妹妹没生病你还生病了呢？要是去了幼儿园，给小朋友们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大毛最近很吃这一套，大约是小小男子汉比较讲究脸面，最怕的事就是让其他小朋友羞羞脸了，只要一提到这个就万事好商量。于是果断地穿上小外套，跟着妈妈打针去了，但还是要带上爸爸给买的小汽车模型，车门是可以开关的，一打开还会有呜呦呜呦的警报声，可带劲了！
“我也去吧。”程牧阳说，“把小毛带着就是了。”
“别，你刚到家，收拾一下，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也不远，”田田说，“医院里病气大，别又过给小毛了。你还是留下来看着她吧！”
田田带着大毛走了，程牧阳抱着小毛满屋子转悠：“宝宝这几天都在家干什么的啊？”
小毛忽然蹬了蹬小腿，程牧阳知道她这是要下来自己走，只见她满脸诡秘的笑容，使劲拉着他的手：“爸爸来，爸爸来！”
程牧阳晕晕乎乎地跟着她进了杂物间，小毛立刻身体灵活地钻进一个灰扑扑的角落里，程牧阳刚要阻止她，却见她拱了一个盒子蹭了出来，盒子好像还不轻，她又跑过来拉着爸爸的裤子：“爸爸看，爸爸看！”
程牧阳对她这献宝似的举动有些不解，又架不住她一个劲地央求，蹲下来打开了盒子。盒子上的灰已经被小毛的衣服蹭得差不多了，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全是画，程牧阳拿起来看了一张，又看了一张，居然愣住了。这个盒子里满满的都是铅笔的手绘图，大概有一两百张，全是田田的那些旧作。对着照片临摹下来的那些画。
还在爸爸愣神的功夫，小毛已经钻到了爸爸怀里，对着那些画作指手画脚：“这是大毛，这是小毛！”
程牧阳轻轻移开她脏兮兮的小手，指着画上面的两个人对她说：“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小毛很惊奇地看着爸爸：“真的？”
程牧阳既幸福又骄傲地点点头：“当然！”
照片上画的是两个人小时候在田田家里吃包子的情景。程牧阳还记得那天自己还在教室里上课，田田才上一年级，放学要早一些，就蹬蹬地爬到了他们教室的楼层，还敲着门说：“报告！”
老师说：“进来！”
田田背着小书包雄赳赳地走进来：“报告，我找毛头蝈蝈！”
老师很奇怪：“毛……？”
程牧阳很羞愧很赧然地站起来，田田看见他之后很高兴，大声对他说：“毛头蝈蝈，我妈妈让你中午到我们家去吃包子！”
说完得意洋洋地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笑得东倒西歪的人，还有石化了的毛头蝈蝈。
程牧阳就这样抱着女儿看着画，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小毛立刻从爸爸怀里跳出来：“妈妈回来了！”立刻颠颠地就跑到向了门口。
“妈妈！”小毛大声地喊道，田田却竖了手指在嘴唇上：“嘘……哥哥睡觉啦，不要吵！”
程牧阳收拾好东西从屋里走出来，接过睡着了的大毛抱到了沙发上，又盖上了毛毯。
田田对他抱怨道：“你给他买的什么车模啊，吵死人了！”程牧阳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沙发上小毛钻进毛毯里挨着大毛蹭来蹭去的也慢慢地打起了瞌睡，程牧阳悄悄溜进了厨房里，见田田在里面忙碌着，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田田好像很习以为常：“今天你妈来啦，又给送了大骨汤来，晚上正好炖给宝宝喝……”
“那我呢？”
“你还要喝啊？”田田笑，“你几岁啦？”
程牧阳低头在她耳边轻微地摩挲了几下：“我要吃别的。”
田田瑟缩了一下，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你……”
程牧阳趁机吻了上去：“妈妈我也饿啦！”
田田哭笑不得：“你别闹了……锅上炖着东西了，小心弄翻了！”
程牧阳伸手把炉火给关了，拉着她往外面走：“没关系！”
“哎，你这个人……”田田轻微抵抗着，“围裙还没脱呢！”
“不用了。”
“孩子还在……”
“睡了。”
“……”
田田生过孩子之后肚子是缩了回去，但那些曾经狰狞的疤痕却到底还是留下了印记，程牧阳每次看见了都要询问很久，还疼不疼了，会不会长好了。田田偶尔也会逗他说，很疼的啊！他就会很小心地抚摸上去。有时候田田也会让他给自己的肚子上抹精油按摩，说是去除疤痕的，他也抹得很认真，顺时针逆时针绝对不会弄错，但是最后总是抹着抹着那两只手就开始步入歧途了。
田田对他这样忽然兴起的念头总是很无奈，但她总也拒绝不了，干脆也就从善如流好了。况且接近两个礼拜没有见面，她每天一个人睡在床上感觉也是怪怪的，夜里都在跟他打着电话。那时候自己还在嘲笑自己，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这个样子，但又觉得比刚结婚的时候多了很多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内容变化了，实质却是没有变的。他们依然相爱如初。
程牧阳还在意犹未尽地抱着她亲吻着耳朵和脖颈，田田和他缠绵了一会儿却又迅速坐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我好像听到宝宝在哭……是不是睡醒了？”
“没有吧？”程牧阳侧耳听了一会，觉得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但田田还是不放心，三两下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门。程牧阳苦笑一下，也披上衣服跟着走了出去。
客厅里两个孩子抵着小脑袋睡得正香。
“大毛，你怎么还不睡呐？”田田站在小床边对着里面的小人轻声说话，“你看妹妹，睡得多好！”
大毛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幽怨地叹了口气：“唉，我怎么睡不着啊……”
田田顿时乐了：“哎哟，你还有心事啊？”
“什么叫心事？”
“心事啊，就是小孩子不需要去想的事！”田田很敷衍地回答，顺便替他往上提了提被子，又低头亲了亲他，“好啦乖乖睡吧，晚安！”
大毛乖巧地点点头：“妈妈晚安。”
回去把大毛的话告诉程牧阳，两个人很是乐呵了一会儿，一说到两个孩子，田田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安宁甜蜜。都说男孩像妈妈，两个孩子里果然还就是大毛更像她一些，脑门大大的，眼睛也大大的，睫毛很黑很长的，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很神气的小宝宝，偏偏又透着那么一点点呆气，很是招人喜爱。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甚至一些同龄或者稍微大点的小女孩也都很喜欢他。
在大毛两岁多一点的时候，被妈妈带到超市里去玩，当时就坐在超市的推车里，结果旁边有一个同样坐在手推车里的看起来大约有四五岁的小女孩，盯着大毛看了许久，然后用手扒拉着货架就滑了过来，伸手迅速地在大毛肉鼓鼓的脸上摸了一把，被田田看个正着。
田田笑坏了，对着人家小姑娘就开玩笑：“哎呀，你可不能调戏我们宝宝的！”
那小姑娘一脸不好意思，连带着懵懂无知的大毛也羞涩起来，过了一会儿就一脸纯真地问妈妈：“什么是调戏？”
田田严肃地回答他：“调戏就是对喜欢的人才做的事！”
大毛点头：“妈妈那我调戏你吧！”
田田含泪，你这孩子，怎么好好教你的你都学不会，走路摔倒起不来的时候还会对着爸爸瞎嚎什么“爸爸我听不见了呜呜呜呜”，偏倒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学得快用得也快。
程牧阳听了自然不放过她：“要不是你非得教这些乱七八糟的，孩子又怎么会学呢？”
田田当然不服气：“你教得倒是好，你家女儿到现在还把不把西瓜叫成ji……”
正说着，程牧阳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别给她听见了，又喊着要吃了！”
说到小毛，这真是个不大不小的悲剧，学说话的时候学的快用的也快，偏就在一些很关键的字眼上面会犯错误，比如说，西瓜，这么个普通的词，她在两岁之前都读成“JIBA”，每次听见她有迹象要说“吃西瓜”时，都必须要紧紧捂住她的嘴巴才行。
还有一次，小毛看到爸爸手上戴的表，拨弄来拨弄去把玩得很开心，爸爸就教她说话：“表~~你会不会说？”
小毛张嘴就来：“DIAO！”
爸爸瀑布汗，又口型夸张地说：“表！”
小毛很认真地看着爸爸，学着他的口型，说：“BI——”
爸爸终于无奈了，小孩子真是很无辜很无辜的说，还好小毛稍微大了一点之后口腔好像也跟着打开了，终于能把读音发准不再闹笑话了，田田深感欣慰，好像她下一秒就能去念书上大学了一样。
安顿好了大毛之后，田田自己也睡得也不太踏实，夜里迷迷糊糊地翻身，朦胧中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默默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腾地拍开床头灯再坐起身，发现是大毛站在那儿，挠挠屁股怯生生地对她说：“妈妈，我尿尿了……”
田田顿时就清醒了，大毛这一晚上睡觉之前尿了两次，夜里居然又尿上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呢，床单弄湿了一时还没法晒，一烦躁就开始教训他：“尿尿要去厕所啊，怎么能还在床上尿呢！”
大毛也很委屈：“难受，爸爸妈妈都在睡觉，我就尿了……”
田田一边带着他去厕所，一边对他说：“以后啊可不能尿床了，你都要上幼儿园啦，要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你都三岁了还尿床，会羞羞脸的！”
大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回到房间以后程牧阳也醒了，田田把大毛安顿好之后就忍不住数落他：“都是你，知道他晚上喝了那么多水，还让他喝了两包奶！”
程牧阳有点无辜：“……他喜欢喝嘛。”
“他喜欢喝你就让他喝啊？迟早这大的也得给你喂出毛病来！”
程牧阳自知理亏，被窝里揽过她来安慰：“好啦好啦，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都听你的好不好？”
爸爸对孩子很好，多少也就有了点溺爱的成分，别的不说，喜欢吃的东西一定是可以吃个够的。有一回带着小毛去学校溜达，结果小毛在人家办公室里流连忘返，吃了许多许多的糖，又没喝多少水，结果就悲剧了。开始的症状还是发烧，以为是伤风感冒了，后来一整天烧都没退，还嚷嚷着说牙疼，去医院检查了才发现舌头两边各长了一个大泡泡，干脆就没办法吃饭了。大家围在桌子边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搬着小板凳眼巴巴地坐在边上瞅着，看得人又好笑又心疼。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一手拿着煮鸡蛋，一手拿着小馒头，又把奶奶做的很软的糕点放在鼻子那里，闻着闻着就睡着了。就这样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小肚子饿得瘪瘪的，以往喂得很艰难的牛奶都喝得咕咚咕咚的一点都不费劲了。等小毛终于能正常吃饭的时候，都不再要爸爸捏着勺子一口口地喂了，自己直接就划拉上了。后来再有人给她糖吃的时候，还知道先犹豫一下再考虑要不要吃。田田很欣慰，看样子果然是需要饿一饿才长记性的。
自从给他们在幼儿园报了名之后，田田就总是担心他们不能适应。去年这个时候，院子里面大一些的宝宝都已经上了幼儿园，大毛和小毛无意中就成了孩子们中的带头大哥大姐，地位崇高了许多。听说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通通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田田就担心他们到时候会不会也是也一样。前些天带宝宝们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还送了两个小书包给宝宝们玩，大毛虽然觉得稀奇，但玩了一会儿就不要了，小毛一直背着，却是觉得小美人鱼很漂亮，看样子是一点要上学的意识也没有啊。
不过田田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上学的意识，那时候幼儿园也不是多正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爸爸也很纵容她，几乎都是混过来的。三年幼儿园都没有上完就被妈妈提溜进了小学教室，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作业，考试的时候也是先玩铅笔再玩橡皮，直到结束了都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小组长来收试卷的时候才知道恐慌，说什么都不让收，还哭，小组长一着急也跟她一起哭成了一团。
刚进小学是时候，她还以为是读完一年级一班接着就读一年级二班，当时自己在一年级四班，还非常瞧不起前面三个班的小朋友……
当妈的什么傻事都干过，还要操心自己孩子吗？混着过呗。
到了送宝宝去幼儿园的日子，场面果然壮观，各路爹妈带着各路小朋友齐齐聚在幼儿园里，大家热热闹闹地哭成了一锅大杂烩，有的家长心肠软的，走到一半又把孩子带回去了。老师尽管做好了准备，也还是按住这个跑了那个，恨不得自己也坐在地上大哭一场才好。
早几天的时候，田田和程牧阳就带两个孩子过去熟悉场地了，幼儿园很大很漂亮，玩具到处都是，多得不得了，孩子们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欲罢不能。
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说：“丁丁看一看呢，这里哪个女孩子最漂亮啊？我们娶回家当老婆！”
小毛听到以后，立马跑到那个妈妈面前，拍拍自己说：“我最漂亮了！”大家顿时笑翻。
田田汗颜无比，小毛这个毛病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只要听到“漂亮”两个字，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自己最漂亮，臭美得要命。不过丁丁好像很喜欢小毛的样子，还把自己的巧克力喂给她吃，小毛只要张开嘴巴就可以。
看他们这么高兴，妈妈就问：“幼儿园好不好啊？”
兄妹俩齐声回答：“好！”
“那以后天天来玩好不好？”
回答得更响亮了：“好！”
临走的时候，丁丁的妈妈就笑眯眯地对小毛说：“嗯，那你跟我们回家当媳妇好不好？”
小毛立刻摇头：“我有自己家呢！”说着好像还怕被人拐了去似的，
程牧阳听见女儿的话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田田见他笑得奇怪，莫名地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霎时明白了他的念头：大概又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吧。
“将来给毛头哥哥当媳妇好不好啊？”
“不好！”
“为什么？毛头哥哥不好吗？”
“他们说，毛头哥哥不是男人！”
……
前段时间宝宝的奶粉快喝完了的时候，程牧阳要去广州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就接受了田田委托的任务，找人取道香港买奶粉去。事实上考虑了所有的人选，也就只有他去最合适，之前无论是两家老人一起去，还是田田和豆豆还有小前辈一同去，回来之后都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奶粉没关系，甚至跟宝宝都没关系，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女人才会喜欢的东西，至少在程牧阳看来是这样。
这一取道脱离了队伍，一前一后就离家了快两个礼拜，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宝宝亲亲：“想不想爸爸啊？”
大毛倒是很热情，一头就栽进了爸爸怀里：“爸爸你回来啦！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可小毛居然是淡淡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神游，直到爸爸拿出给她买的礼物时，她那迷茫的小脸上才露出了些许喜悦的表情。
“爸爸买礼物啦！”田田提醒道，“宝宝应该怎么说啊？”
“谢谢爸爸！”小毛这才踮着脚过去亲了亲爸爸的脸，被胡茬硌得又笑又叫的。
田田把大毛从爸爸胳膊弯里拎出来：“好啦，我们该去打针了，别磨蹭啦！”
大毛趴住爸爸的胳膊不肯放：“爸爸也去！”
“你少来啊，你以为爸爸去了就不用打针啦？”田田故意板着脸，“你是哥哥，怎么妹妹没生病你还生病了呢？要是去了幼儿园，给小朋友们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大毛最近很吃这一套，大约是小小男子汉比较讲究脸面，最怕的事就是让其他小朋友羞羞脸了，只要一提到这个就万事好商量。于是果断地穿上小外套，跟着妈妈打针去了，但还是要带上爸爸给买的小汽车模型，车门是可以开关的，一打开还会有呜呦呜呦的警报声，可带劲了！
“我也去吧。”程牧阳说，“把小毛带着就是了。”
“别，你刚到家，收拾一下，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也不远，”田田说，“医院里病气大，别又过给小毛了。你还是留下来看着她吧！”
田田带着大毛走了，程牧阳抱着小毛满屋子转悠：“宝宝这几天都在家干什么的啊？”
小毛忽然蹬了蹬小腿，程牧阳知道她这是要下来自己走，只见她满脸诡秘的笑容，使劲拉着他的手：“爸爸来，爸爸来！”
程牧阳晕晕乎乎地跟着她进了杂物间，小毛立刻身体灵活地钻进一个灰扑扑的角落里，程牧阳刚要阻止她，却见她拱了一个盒子蹭了出来，盒子好像还不轻，她又跑过来拉着爸爸的裤子：“爸爸看，爸爸看！”
程牧阳对她这献宝似的举动有些不解，又架不住她一个劲地央求，蹲下来打开了盒子。盒子上的灰已经被小毛的衣服蹭得差不多了，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全是画，程牧阳拿起来看了一张，又看了一张，居然愣住了。这个盒子里满满的都是铅笔的手绘图，大概有一两百张，全是田田的那些旧作。对着照片临摹下来的那些画。
还在爸爸愣神的功夫，小毛已经钻到了爸爸怀里，对着那些画作指手画脚：“这是大毛，这是小毛！”
程牧阳轻轻移开她脏兮兮的小手，指着画上面的两个人对她说：“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小毛很惊奇地看着爸爸：“真的？”
程牧阳既幸福又骄傲地点点头：“当然！”
照片上画的是两个人小时候在田田家里吃包子的情景。程牧阳还记得那天自己还在教室里上课，田田才上一年级，放学要早一些，就蹬蹬地爬到了他们教室的楼层，还敲着门说：“报告！”
老师说：“进来！”
田田背着小书包雄赳赳地走进来：“报告，我找毛头蝈蝈！”
老师很奇怪：“毛……？”
程牧阳很羞愧很赧然地站起来，田田看见他之后很高兴，大声对他说：“毛头蝈蝈，我妈妈让你中午到我们家去吃包子！”
说完得意洋洋地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笑得东倒西歪的人，还有石化了的毛头蝈蝈。
程牧阳就这样抱着女儿看着画，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小毛立刻从爸爸怀里跳出来：“妈妈回来了！”立刻颠颠地就跑到向了门口。
“妈妈！”小毛大声地喊道，田田却竖了手指在嘴唇上：“嘘……哥哥睡觉啦，不要吵！”
程牧阳收拾好东西从屋里走出来，接过睡着了的大毛抱到了沙发上，又盖上了毛毯。
田田对他抱怨道：“你给他买的什么车模啊，吵死人了！”程牧阳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沙发上小毛钻进毛毯里挨着大毛蹭来蹭去的也慢慢地打起了瞌睡，程牧阳悄悄溜进了厨房里，见田田在里面忙碌着，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田田好像很习以为常：“今天你妈来啦，又给送了大骨汤来，晚上正好炖给宝宝喝……”
“那我呢？”
“你还要喝啊？”田田笑，“你几岁啦？”
程牧阳低头在她耳边轻微地摩挲了几下：“我要吃别的。”
田田瑟缩了一下，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你……”
程牧阳趁机吻了上去：“妈妈我也饿啦！”
田田哭笑不得：“你别闹了……锅上炖着东西了，小心弄翻了！”
程牧阳伸手把炉火给关了，拉着她往外面走：“没关系！”
“哎，你这个人……”田田轻微抵抗着，“围裙还没脱呢！”
“不用了。”
“孩子还在……”
“睡了。”
“……”
田田生过孩子之后肚子是缩了回去，但那些曾经狰狞的疤痕却到底还是留下了印记，程牧阳每次看见了都要询问很久，还疼不疼了，会不会长好了。田田偶尔也会逗他说，很疼的啊！他就会很小心地抚摸上去。有时候田田也会让他给自己的肚子上抹精油按摩，说是去除疤痕的，他也抹得很认真，顺时针逆时针绝对不会弄错，但是最后总是抹着抹着那两只手就开始步入歧途了。
田田对他这样忽然兴起的念头总是很无奈，但她总也拒绝不了，干脆也就从善如流好了。况且接近两个礼拜没有见面，她每天一个人睡在床上感觉也是怪怪的，夜里都在跟他打着电话。那时候自己还在嘲笑自己，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这个样子，但又觉得比刚结婚的时候多了很多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内容变化了，实质却是没有变的。他们依然相爱如初。
程牧阳还在意犹未尽地抱着她亲吻着耳朵和脖颈，田田和他缠绵了一会儿却又迅速坐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我好像听到宝宝在哭……是不是睡醒了？”
“没有吧？”程牧阳侧耳听了一会，觉得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但田田还是不放心，三两下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门。程牧阳苦笑一下，也披上衣服跟着走了出去。
客厅里两个孩子抵着小脑袋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