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阑珊取那书册,说是夏竏经常瞧着的书册,可他翻开来看,这些书册,不像是一个故事,反而倒是像是一篇新才写着的扎记了来。

    “一日,云逊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刚是看了一句话,阑珊就是有些好笑了。

    这看着像是札记,像是这书册里自己的文字,可仔细瞧着,便是会发现这墨迹还是没有前面那些干,而这字也不是一时而写了的。

    窗外雨声不绝,雨滴顺着树叶脉络而落,落到石板上,从缝隙里游走。

    滑动着,如同河流。

    笑完了,阑珊便是继续的看了下去,他倒是想要知晓,这夏竏到底那时是怎般想着的。

    他眼前漂浮了几瞬夏竏那苍白的面容和淡黄色的发,须臾便是觉得几分难过来。这般知晓着何时会死去的日子,是怎样的难过,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是清楚着了吧。

    “他的鹤,陪了他这许多年的鹤,居然开始说话了。

    ”云公子。“冷淡的声音,倒是叫云逊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是一直以为着,他家的鹤,应当是随了他的性子的,温和有礼而并不应当是这般的冷漠。

    ”白儿。“云逊温和的唤着,月白色的衣着随风摇曳着,绣了金色梨花边的衣袖又是轻轻抚了抚那白鹤如云的羽毛。

    他一直都是唤着这白鹤白儿的,自小便是如此。当他来到这云雀山修行的时候,师尊就已经成了仙,到底也是什么都没有留给他,只是留了这一只雪白的鹤儿。

    当年那件事,念至此云逊温和的眸子染上一丝不可查的血色。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他的鹤儿也不应当是这般的样子,如云的白色羽毛下,却是血色的肌肤。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火烈鸟。

    云逊轻笑,这鹤好似十分喜他唤她白儿,但却十分不喜他说上一句她像着火烈鸟儿。倒是不知这鹤儿何时与火烈鸟有了深仇了去。

    ”云逊。“白鹤嫩红的嘴中冷漠的叫着。

    云逊只是淡淡的扯了嘴角,一派清风模样,仙风道骨的回了眸子,温和的茶色眸子里碎着的是点点的星光。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白鹤只是眸子淡淡的看着。只是眼底的冷漠大抵也是消散了几分的。

    清风拂过,云逊觉得温凉。

    他一向不喜他人与他叫嚷,是以这云雀山虽是有了天下第一修道处的名头,可自从他当了掌门之后,便是将这所有的门中事务都是交了几位长老,他就在这云雀之巅享受着他的淡然生活。

    本以为生活也就是如此,有这一鹤相伴,也并不觉得孤单,可自从这鹤儿开始说了那第一句话开始,仿若就有着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云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觉得,自己花在这只鹤儿身上的时辰越发的多了去。平日里,也就是自己在那帘子外见着这鹤儿望着山下的云雾缭绕。可不知为何,他开始伴着这只鹤儿了。开始和她一起,见着这云海的渐次翻滚。彼此都是靠的如此的近。

    之前,只是将这鹤儿看做了师尊留下的物实,小心照料着,最后她化了形也不过只是动了将这鹤儿当做坐骑的心思。

    倒是现在,自己为这鹤儿倒是思虑良多了。

    ”云逊,你喜欢云么?“冷漠的声音,也带了分外的了然。从白鹤的口中传来,与这白鹤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有些像了去。

    ”自当欢喜。不过有何不妥?“依旧温和的声音,却带了一丝可见的疑惑与悄然的冰冷。

    白鹤一直跟在云逊的身边,也知晓云逊此人虽是面上温和的样子可事实却是背道而驰。他的心中,全然的冰冷。看似对着一切随和,却是真正的漠不关心,从未有过什么东西可以入了他的眼。

    可这须臾的数百年,她一直伴了他的数百年,云逊一直都喜欢望着山中缭绕的云雾。一开始她也只当他是喜爱。可时辰多了,她便是知晓云逊不是喜欢云雾,或者说是,并不单单喜欢的是这云雾,他欢喜的,是这云雾后的人。

    那是一段她所不知的故事。

    云逊本是温和的茶色眸子傅仿佛瞬间被这冰冷的血色包围,可不过须臾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等那血色消失,他依旧的月白衣衫,依旧的温和样子。

    好似一切均是未曾发现过一般的波澜不惊。”

    瞧完了这札记,阑珊却是忽的笑了开来。

    仿佛他看见了一个少年,在这灯火掩映之下写着札记,一字一句,看着像是个故事,其实,不过写着的都是自己罢了。

    云逊与鹤,不过是如今夏竏与之前的自己。

    剖析着,想着这之前的样子。

    一切不过是云雾缭绕,风一吹,一切都便是换做了另一个样子。

    “只当欢喜,有何不妥?”喃喃念着这句话,阑珊看着外方仿佛下不尽的春雨,几分笑意。

    “你自己在此处笑着些什么?”五子洪钟一样的声音就是出现在了房阁外,他开了门,捧着那两碗面进来的时候,就是看着阑珊自己一个人在这处笑着,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好笑罢了。”说完,便又把视线胶着在了这书册上。

    五子不懂的晃了晃自己头,眯着眼睛想要看看那书册,可到了才是想起自己是不识字的,看也是白看,就是把这面放在了阑珊旁边,就捧着自己的面在这案几处吃着去了。

    面的香气传来,阑珊看了一眼这面。

    银白的面散着些嫩绿的葱花,还卧着了一颗流着黄的鸡蛋,看着就是令人食指大动。

    “五子,你做饭倒是越发的好了。”搅拌着面,闻着这动腹的香气,阑珊须臾就是笑了开来,对着五子夸耀着。蔓延在眼睛里是平淡的欢喜。

    若是这人生可以一直这般的平淡,倒也都是好了。只是这些,不过都是夜深之时,瞧着这万籁俱寂之下的,自己所生的臆想罢了。

    “那是,那小厨房里的阿娘都说要留下我做厨子了。”五子说着话,如洪钟,仿佛只要在用着些力气,这整个屋子都是要颤颤巍巍的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五子开始学会了这些茶米油盐,仿佛只有在小厨房那泛起的油盐气里,才是叫人可以生着几分的平静。

    外方的虫鸣声渐次起了来,五子用着筷子搅了搅这面条,在这月光下泛着月白色的光。面条里还卧了一个蛋,这蛋是金黄色的,最暖的颜色。可他看着,眼睛里却起了寒气来。

    仿佛又是那年,他的媳妇笑着,围着火炉给他做着一碗面,面在这火炉子上滚着泡泡,咕嘟咕嘟的,泛着饭食的香气。冒着热腾腾的烟,烟是白的,媳妇的脸是红的。他的女儿在身边坐着,咿咿呀呀依偎叫着爹。

    他笑着,却是带着几分的迷惘之色。

    “我之前,也不喜欢这烟火气,可如今,却是我赖以生存的味道了。”五子念着,却是摇了摇头。

    曾以为自己从不可有家,但老爷给了他一个家,在这等的战火纷飞里,叫他可以好生的活着。那个冬夜里,是他从未念道过的温暖。

    只是谁又曾知晓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却还是偷来的。

    偷来的东西却终归是会消逝了的,连着那骨架子都不曾剩的下来。

    岁月不曾磨灭念想,而叫它在久远的时光里渐次的生了肉,骨架子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五子。”阑珊看着五子的样子,心下却是揪疼的。

    战争所磨灭的,何止是一家的欢喜。

    他家之前,倒也是所谓的朱门,只是一场战乱,什么都不曾留下,只是那夜明珠,仍旧发着光,不知晓尘世的片刻不安。

    只是这一切,都如同薄雾一般,清风一卷,就是什么都没了。

    仿佛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到底如同曹先生所言,到底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去。

    “五子,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可不论是否还有战争一场,我们总要好好的活下去。”阑珊瞧的清楚,这肥肉的四周,是群狼环伺而这些狼,互相牵制,互有矛盾,不然便是一口吞了这肉,了了一桩心事。

    他们或许应该的就是庆幸。

    “我只是不想这些矛盾的痛苦,发生在所有人的身上。”五子笑着,吞咽了一口面条。

    面条是甜的,可尝着,却带着几分的苦涩滋味。

    从味蕾传到神经,最后入了心。

    经历过,才知道这烽火狼烟并不只是这字面上的四字而已。

    这之间有着的,从来都是火药味,是分离,是夜夜的难安和辗转反侧,是叫人一生难以忘却的痛。

    苦痛,分离,在拥有了宁静之后,他才是恍然发觉他已经失去。

    那些他所向往过的,他曾经拥有过。

    只是炮火声里,一切声响都被掩盖。媳妇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徘徊不去,她念叨着:“快跑、”跑啊,跑过这城,跑过这起了尘土的小路,跑过烽火狼烟。

    他活了下来,却生不如死。

    少爷说,人生难得的就是活下去。

    是啊,在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之后,还可以活下去,是需要多少的努力和勇气。

    世间极美,战争却最丑。

    它把人性赤裸裸的挂了出来,或是忠心或是背叛,不留分毫的余地。

    走在前路的是未知,行在后方的是伤悲。这路,倒是走的凄怆。

    就像这雨,恍然不知何时才会云销雨霁,只是随着清风摇曳,不知归期。

    “五子,不会的,不会所有人都是这样。你看少爷,少爷资助了那么多的学生,为着的不就是未来么?”阑珊看着窗外的月光,带着昏黑的颜色,并不甚明亮。

    可就是这星星点点的月光,却是划破了黑暗,给予了几分的光明。

    有时候需要的,或许就只是这星星点点的微微小东西,只消一点,就可以引领以人光明。

    “会有那么一天么?”五子声如洪钟,却带了细微的颤抖之意。

    会有那么一天么?会走过黑暗,迎来光明?

    这是疑问句,却也是惊叹句。

    黑暗之中的人,或许都是多思的,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有光明,又或许如同极夜,这一生都盼不到光明之日,却也不过是一日日的活着一日算一日罢了。

    未知的恐惧,如同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畏惧的从来都是未知。

    未知的东西像是张了一张大口的怪物,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吞并,然后吞了你下去,而最可怕的是,身处其中的你,丝毫不知。

    “会的,正如狄更斯说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阑珊忽的念起当是夏二少所念过的句子,他念叨的那人,好像就是狄更斯。最好的时代啊,却也是最坏的时代。

    混合着黑暗和光明。

    哭泣与欢笑。

    哪里有什么好的时代,又有什么最坏的时代,自己所在的时代,却永远都不曾有选择的权利罢了。

    民国,纵然是史册里的混乱年代,可当时人不知,他们只是活着,活在所谓的最为混乱的年代里,过着自己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最好,最坏。倒是自相矛盾,却也含义深刻。”五子说着,又是吃了一口面。

    面已经有些泛了,滚着汤汁,撑着很满。

    口味自然也不必之前。

    “我也想的太多了,能活着,就好。我会好好的活着,连着我媳妇和孩子的那份。”强调着,五子面上有着片刻的怔忪,他滚圆的眼睛里,带了些光,那时活下去的信念与欢喜。

    他会做他们的眼,看遍所有风光,行遍万里河山,最后在那奈何桥头,好好的说给他们听,就像少爷那样,说的都是极美的风景和人心。

    “好好活着,便是生者对于亡者的最好惦念。”阑珊说着话,顿了顿,迷蒙的看着窗前。

    窗户上倒映着他的样子,雨水交叠之中有些模糊不清,只是成了一个轮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