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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回 少年英雄谁堪敌(五)

    桑真见耶律德明怒意越盛,心中暗暗忌惮,冷哼一声,道:“桑某是输了,嘿嘿,看你能不能赢。(说着,跃进游廊。

    那耶律德明见桑真退下,怒意稍退,剽悍的脸上似乎有些伤感之色,似是忆起了以往伤心之事。过了许久,方始回过神来,将那狠牙棒呼得一声,在头顶抡了一圈,道:“小兄弟,来罢。在下试试你究竟有多利害。”说着,那狠牙棒突然一顿,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向岳中影砸了下来。

    岳中影见那狼牙棒较战阵中所用较小,棒头长尖刺亦只有寸许,较战阵之中短了许多。如此一来,棒上威力稍减,但因岳刃稍小,棒头之重量稍减,棒上变他便多了几分。但即便如此,那棒势依然十分沉重,岳中影不敢招架急忙闪过。那狠牙棒便即走空,直砸向地面。耶律德明不待棒头触地,猛然间一声大喝,将那下砸之力化做横扫之势,向岳中影双腿扫来。岳中影急忙长剑一点,正点在那狼牙棒头,狼牙棒稍稍一沉,岳中影便借势而起,猛向上蹿起丈余。

    耶律德明喝道:“好,小心了。”手臂一收,那狼牙棒忽地一跳,直跟着岳中影上跳之势,砸他下盘。岳中影惊道:“此人好大的膂力。”狼牙棒甚是沉重,怕有五十来斤,但耶律德明使将出来,竟如手中挥了一根枯木棒一般,随手挥洒,举重若轻,这份膂力,当真世所少有。

    岳中影见耶律德明这一撩之势,将他下盘数尺内尽数封死,此时他身在空中,无法借力转身,亦无法避让当下只得长剑再次下点,意欲借势再起。哪料道耶律德明像貌精豪,武功上却有过人之处,见岳中影长剑下点,心中已然料到他意图,当下手腕一翻,那狠牙棒头左向一转。此时岳中影剑尖刚点到棒头,棒头便转,将那长剑之力立时化解。岳中影借力不着,身子下沉,直向耶律德明狼牙棒上落去。那狠牙棒头周身是尖利之刺,若是扫中,即便不实,亦是皮开内绽之祸。

    围观众人眼见岳中影便要伤在那狼牙棒下,不禁叫出声来。步江尘更是叫道:“耶律兄,手下留情。”可是这棒即出,耶律德明即便有意收手,却又岂是能够想收便收能得回来。

    众人惊叫声中,只见岳中影身影一翻,竟然紧贴着那棒头,轻轻巧巧的落下地来,只是衣襟下摆被狠牙棒扯却半幅,浑身上下竟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众人一时间居然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躲过这致命一劫,愣了半日,方震天价喊出一声好来。

    耶律德明愣了片刻,道:“一阳指?你怎么会使。”岳中影摇摇头,道:“晚辈只是胡出手,岂会一阳指的功夫。”耶律德明半信半疑,凝神看岳中影左手,只见他左手被衣袖所覆,微微发抖,似有淡淡血迹,忙问道:“你左手受伤了?”岳中影淡笑道:“些许小伤,料也无妨。”耶律德明点点头,道:“那再来。”说着,狼牙棒再度挥出。

    方才岳中影一剑点空,身影下沉,眼见便要跌在耶律德明狠牙棒头。危急之间,忽然想起段思平当日在绝龙谷的危崖之上,一指之力,击落玉虚飞刺的长剑,借力攀上危崖,当即左手伸出,一指点在狼牙棒头。但段思平一阳指的功夫极是高明,一批虚点,便将玉虚飞剑击落,而岳中影素不以拳脚功夫居长,指上功夫更是平平,他这一点虽然似模似样,指力相却是相差极远,这一指刚一碰到狼牙棒头,岳中影便得手指一阵刺痛,便似要折断一般。然而,这一指虽轻,岳中影整个身子却有了借力之处,身影一转,从棒下翻了这来,落在地上。()他这一点之势极快,众人竟然没有看得清楚。只是岳中影下翻之时,借力不够,长衫下摆被狼牙棒扯去半幅。且左手中指受了那一震之力,指根破裂,鲜血直流,不过些许小伤,并无大碍,较之筋断骨折,更是天壤之别。

    耶律德明见他能在自己棒下死里逃生,也是暗暗赞叹,便这几招中,自己大占上风,若乘势出击,自可一举击败岳中影,在桑真老儿面前争得脸面,心念至此,当即一棒横挥,呼得一声,带出破空之风。

    岳中影不敢再于他狼牙棒硬碰,急忙向后飘开。耶律德明跟进再扫,岳中影倒转身子,再向后翻出。如此三四次后退,岳中影身子便已经靠上了那游廊边的柱子。眼见耶律德明又是一棒扫来,自己已然退无可退,只得刷得一声,长剑挥出,同那狼牙棒一撞。岳中影将急将这一撞之势化作下沉之力。只见长剑并不折断,而狼牙棒横扫之势自一缓,岳中影借机脱身而出,只听嚓得一声,狼牙棒扫中柱子,将那柱子剜匣大块来。一时间,木屑飞。

    岳中影看看长剑,不禁得又惊又喜。暗道:“这剑触狼牙棒而不折断,果然是柄宝剑。”这剑本不是他所有,日后怕还是要还回给子矜寨子中,是以方和同耶律德明交手,终不敢以硬碰硬,便是怕剑有损毁,是以一出手,在耶律德明重岳器的狂攻之下,畏首畏尾,一身本事施展不开。此时见宝剑无恙,心头一喜,挥剑急向耶律德明刺去。

    耶律德明眼见岳中影便要不断后退,心想自己再出数招,当可将岳中影打败,即便不败,岳中影若是这几招中仍然只顾逃跑,不敢接招,自已亦可立时喝止,岳中影自当弃剑认输。能够逼他认输,而不至于伤人,在董伽罗面前,也好交代。谁知岳中影不但不认输,居然挥剑反击过来。

    见长剑来势甚极,耶律德明手臂一抖。那棒头突然一跳。耶律德明右脚左迈,身子一转,棒头便自下而上抡出,来砸岳中影长剑。岳中影将一股直刺之力突化作下压之势,棒剑相交,岳中影长剑毕竟甚轻,被狼牙棒弹开尺许,但这一剑附了岳中影深厚内力,自也不凡,那狼牙棒受这一压,登时沉低两三寸。

    耶律德明手腕一震,急将棒头拿住,不由得“咦”了一声。狼牙棒是重岳器,自己双手来使,居然被岳中影单手一剑荡开,当真奇怪之极。

    心中虽惊,却并不慌,只暗想道:“好,看你能够接得了几棒。”右脚突然强行前插,左脚借力,那狼牙棒在他呼得飞起,在他头顶绕个团花,斜斜一划下。这一式唤作“拨天扫地”,威力甚大,将岳中影上盘、下盘尽皆封住,逼他出剑招架。

    就在他狼牙棒团花刚收,便要下划之际,岳中影突然一剑刺出。此时耶律德明正要将一招横力转作下划之劲,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际,岳中影一剑刺中棒头,长剑被弹开五尺许,而儿狼牙棒亦又被横推出数寸,耶律德明这一招竟未使全。

    耶律德明一惊,右手一放一收,那狼牙棒在他身前一绕,呼得一声,自那脑后劈出。岳中影上步出剑,仍旧是一剑横拨,将那棒头拨开数寸,那棒登时失却准头,在岳中影身侧数寸外落下。如此十数招,每一次耶律德明挥棒砸来,岳中影总是不去硬接,只是借力打力,或在新旧之力变换时、或是招式用老时、或是攻击之势不够凌厉时刺出一剑。他剑虽是轻兵器,以他内力之深,亦只能将狼牙棒荡天寸余,而自己的长剑刚往往被弹开尺许,但棒沉剑轻,他只须手腕轻抖,便可将剑势收回,而耶律德明要想收回棒势,却需要花上数倍速甚至十倍力气。

    耶律德明天生神力,本是契丹国的一员猛将,膂力之强,举国无敌,一杆儿狼牙棒,更是冲锋陷阵,所向无敌,但后来国中生变,被牵扯进一桩谋逆案中,不得己变身外逃。他狼牙棒法,本是用于战阵之中,马背之上,于武林高手对决,威力便骤减,后来,他在中原偶遇奇人,将他这兵刃稍稍改动,并指点他武功不足之处,由此而练得一身威力无比的“震天棒法”,自武艺大成,便从未遇敌手。他只料数棒之间,便可折服岳中影,却不料竟然被岳中影东一剑,西一剑,逼得自己棒上威力施展不出来。

    他这狼牙棒较普通狼牙棒虽轻,但也有五十来斤,被岳中影荡开数寸,收回之势便也甚重,他膂力极强,初接战时便也不甚在意,可打过数十招后,却渐渐觉得棒头渐重,收回之势亦愈来愈难,自是气力不继之兆。

    岳中影一剑接着一剑,却剑剑威力渐增,一消一长,局面便现不同,岳中影一剑刺出,从最初时将狼牙棒荡天寸余,渐渐可以荡天两寸、三寸,但百招过后,他一剑刺出,便往往将儿郎牙棒荡开五六寸,偶尔耶律德明一棒力道不足,便被岳中影长剑荡开尺余之外。耶律德明虽然出招之际,依旧十分惊人,但败象渐露,隐然是强弩之末。

    众人见耶律德明由上风渐转不敌,对岳中影武功之高,又生几分惊奇,只有桑真,输给岳中影虽然丢人,但技高着得胜,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跟耶律德明之间的矛盾,才是心头郁结之气,初见耶律德明得势,心中渐有不安,此时见耶律德明处境不利,眼见便要落败,心中不安之意渐歇,幸灾乐祸之心渐起,忍不住讥刺耶律德明道:“嘿嘿嘿,什么契丹国第一勇士,我看也稀松平常紧,胡吹大气,什么契丹王子,嘿嘿嘿,只挪是吹出来得,也未可能。”

    他声音嗓门甚高,摆明了想扰耶律德明心神。耶律德明素来性子精暴,受他这一激,更是心头怒急,大吼一声,将一杆狼牙棒使得如风一般迅疾,然而他使得越是迅疾,受岳中影长剑激荡之力便越大,忽然之间,狼牙棒脱手而出,卷起一道旋风,直向那小院门口飞去。

    便在此时,院门口闪进一个人影,竟然是董云楚。大家见状,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叫。岳中影更是心神具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急飞身向前,左手抓出了狼牙棒柄,便那飞荡之势极强,岳中影身子只随着棒飞转,棒势虽然稍减,但依旧是快速无比。岳中影急弃了长剑,双手握紧了棒柄,使尽全身力气,猛向后拽,那狼牙棒呼得转向,正中那院六一边的墙上,将那墙砸个大洞。而岳中影受这棒式所带,啪得一声,仰天摔倒,正摔在董云楚脚边,只觉得后背剧痛难忍,一时间竟然翻不起来。

    董云楚不懂武功,亦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在比武,方一进门,便见岳中影抡了一个大大的锤子,向自己飞来。然后锤子飞出,而他人却跌落在自己脚边。她不知是岳中影拼了命来救他,与方才的凶险蒙然不觉,又是惊讶,又是奇怪,问道:“阿影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下。”

    廊下众人见董前楚毫发无伤,不由得松匣口气来,忽又听道董云楚问得奇怪,俱忍不住大笑起来。步江尘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噔得一声摔倒,将吴剑杰手中之书打得飞了出去。便是耶律德明,本为失败而恼,听了她这句话,竟也嘿嘿嘿咧开了嘴。

    岳中影虽背上剧痛,但见董云楚没恙,虽然痛,仍旧高兴的露出笑来,只是全身无力,翻不起身来。只见董云楚身后转出一人,将他扶起,道:“岳兄弟怎么样,受伤了吗?”却是董伽罗。

    董云楚天尚未亮,便要来见岳中影。董伽罗虽然朝中事务甚多,但他素来疼爱这个妹妹,况且亦想知道众人伸量岳中影武功,究竟如何,便告了假,带同董云楚一同前来。只是董云楚不会武功,一路上走得甚慢,到谷中时,正遇上耶律德明同岳中影比武。董云楚来至院外,听闻院内喝声不绝,怕岳中影有虞,便三步并两步的抢进门来。董伽罗却落后了数步,没有看到惊险局面,但他听院中人齐齐惊呼,又见他狼牙棒破墙而出。此时又见岳中影倒在地上,眼中虽未亲见,心中却也猜得了十有**。见岳中影舍身救妹,心中殊为高兴。

    岳中影借董伽罗之助,站卢身来,默运玄功,只觉得背后气行雍塞,但他不欲董云楚着急,强忍道:“无妨。”

    此时众人见董伽罗进来,但纷纷起身,走下廊来。姜神医见岳中影舍身救人,显是重情之人,倒正中自己下怀,便对他另眼相加,忙上前替他察看伤势,裨以几粒活血化淤的药凡给他服下。岳中影立时便觉得背后痛楚大解,忙躬身道谢。

    众人中,一老者向前数步,向董伽罗笑道:“这位岳少侠果真是武艺高强,老夫行走江湖二十余年,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了得,可还真没见过第二个。”董伽罗见岳中影脸上稍有迟缓,显是不认识此人,便知并无人向他引见,便忙向岳中影笑道:“这位是孟老前辈,江湖上都尊孟老前辈中州大侠。”

    岳中影一听,不由立时起敬,中州大侠孟仁海,侠名远播,江湖上名声甚响。只是前几年听闻退隐江湖,不知所踪,却有原来在南诏。当下弯身见礼道:“晚辈见过孟大侠。”孟仁海双手一拱,道:“不必多礼。”

    岳中影见他双手一拱,神色稍凝,便料道这一拱之中,暗蓄内劲,当即亦暗暗凝劲不发。待孟仁海内劲如江涛一般涌来,岳中影只觉胸口一闷,立时将一身内力反击过去。两股劲力一撞,岳中影只觉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便倒,急运劲定住,只觉得受伤的后背隐隐作痛,不由对孟仁海内力之深,甚感佩服。孟仁海却满脸涨得通红,向后退开半步。

    孟仁海心中大惊,他方才见岳中影同桑真、耶律德明比武,对他的剑法自然甚是佩服,有心想要试他内力。岂料这一试这下,自己竟被对方震退半步,差点闹个灰头土,愣了片刻,方道“佩服,佩服。”

    董伽罗知道孟仁海吃了暗亏,不便明言,却对岳中影内功之高暗暗吃惊。便心继续引见其余人等。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凡,都看出孟仁海同岳中影暗中较量,处在下风,,孟仁海武功之高隐然为众人之首,本来大家都想试试岳中影,但见此情形,都纷纷消了这份念头,暗想“连孟老儿都吃了亏,我何必去再试,一个不慎,当众出丑,岂不让人笑话。”

    岳中影听董伽罗一一引见,不由暗中心惊,这二十余人若非一帮之主,亦是成名豪杰,甚至中原及边锤各国出名大将,皆是不同凡响之辈,段思平能将这些人邀请来隐藏至此,当真不易,不禁对段思平又生几分敬佩之意。

    董云楚见众人对岳中影又是敬佩,又产亲热,不由得心花怒放,笑语嫣然。

    一时,众人相伴出了那院子,来至一个大花园之中。园中花草盛放,春意盎然,山石泉水,点缀其中。大家在园中树荫凉亭间落坐,便有侍女仆人安排了酒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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