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犬伤人致死
尸体被暴雨冲刷了整整一夜，惨白得有些骇人。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当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法医正在查勘尸体，助手蹲在一旁仔细记录。“一共二十三处伤口，”法医面色凝重，“致命伤在脖子左侧，部分组织已经缺失。咽喉被咬断了，嗯……”他皱起眉头，凝神观察脖子上碗口大的伤，活像在研究一件耐人寻味的作品。他一定无法想象恶犬能伤人到如此程度。
炎夏初晨的热气已将昨夜的积水蒸发，地面上的大滩血迹也只剩下斑斑淡红。围观者不足十人，基本全是后面洋房区退休的中老年，早起锻炼和看热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爱好，当然，有热闹看时，锻炼可以暂缓一缓。
我提手看时间，却发现没带手表，一定是刚才穿衣洗漱时心不在焉忘在卧室了。现在还早，应该还在七点左右，否则围观的人会更多。
殷婷婷的尸体就仰面躺在那里，粉饰褪尽、仅余血躯。酒红色长裙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勉强能够遮住身体。除了脖子上拳头大的伤口外，脸上、胸前、手臂、腿脚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暗黑色高跟鞋东边一只、西边一只。手提包等物品已被警察收走。精致妙龄少妇，今已香消玉殒。我大致瞟了一眼尸体，不敢再看，我心紧得厉害，感觉无法呼吸。
舒小美比我早两分钟到达现场。刚才我在三楼盥洗室刷牙的时候，看到她匆匆走进大厅，“好像出事了，杰哥。”她朝我喊道，“赶快下来。”说完就跑出了门。
当然出大事了。我当时心里嘀咕道，十多分钟前我就听到警笛声了，我还琢磨了一会要不要跟风出门，最终决定还是下去看看。
此时，舒小美双手环抱着手臂，肩膀有些颤抖，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女生来说，这种场面太残酷、太血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语气尽量冷静，“不要看了。快去叫方皓下来。”
“太可怕了。”舒小美的声音带着哭腔，“串串和可乐一定发疯了。”说着往家中快步走去。
串串和可乐是李叔家喂养的两只德国牧羊犬，体型庞大、威风凛凛，但平时性情温和，逢人便晃头摇尾。现在早已不见踪影，警车去了又来，估计已被捕捉。
“熠杰，快来跟黄队长说说。”于妈看到我出来，赶快拉住我。刚才我就见她正在向问询的警察哭诉，不停比划着手势，配合着她满脸的茫然和无辜。而李叔则坐在石桌前的石凳子上，眼睛死死定在地上，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串串和可乐是很听话、很乖的两只狗。”于妈拉住我朝问询的警察说，“这是程熠杰，他是知道的，你快问问他。”
“再听话终究还是烈性犬，长毛的畜生，谁说得准。”问询的黄队长身材很高，皮肤黝黑，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语气很是不耐烦，一看就是被香城区各种治安事件折磨得身心俱疲。“你是死者的什么人？”警察转向了我。
“我、我叫程熠杰，”我有些茫然失措，“死者殷婷婷是方皓的妻子，而我是方皓的……朋友。”朋友二字比较适合，我暗自思忖道。
“方皓呢？”黄队长提高了嗓门儿，“我们要做个笔录，问点情况。”黄队长说着把笔记本啪地合上，走过去查看法医的工作进展。
于妈拉着我诉说情况，主要表达的是串串和可乐的无辜和冤枉。我无言以对，只好简短敷衍。毕竟殷婷婷跟我非亲非故，我无法跟方皓一样感同身受。
毛色黑黄相间的串串和可乐像一对双胞胎，十分逗人喜爱，性情跟普通德国牧羊犬不同，格外温和安静，是香河社区的明星犬只。我想起半年前左右我刚来这里时，每日夜跑时他们还饶有兴致地跟着我一起，随行护驾、倍儿有面子，那可真是两只好狗啊……
我正回想着，方皓从家中跑了出来，舒小美快步跟在后面。他一边奔跑一边穿短袖衬衣，头发也乱蓬蓬的，看样子还没洗漱。我很少看见他如此仓皇的样子。
方皓走近看见尸体，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惊诧、愤怒、茫然，甚至有一丝窃喜……不过只有我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方皓转向质问我，脸上带着恐慌和迷惑。
“看样子，是串串和可乐突然发狂，咬死了她。”我撇撇嘴耸耸肩，我不打算安慰他，“应该是昨晚的事。”我补充了一句。
方皓用手挠着头发，眼神游离不定，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他的脑子正在飞速旋转，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正在梳理，我了解他。
“方皓！”于妈叫住了他，死死抓住他的双手，“方皓啊，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哭了起来。
方皓随着于妈的拉扯摇摇晃晃，像在梦中，四处打量，随后一脸悲哀地看着我，脑子里想着不知什么。
“方皓。”黄队长走了过来，语气变得十分诚恳谦和，“很抱歉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得做个笔录。”
方皓茫然地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会都到我家去吧，我先回去等着。”说罢扭头朝家走去。
现场勘查整整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虽然死人了，但毕竟是一目了然的意外事件而非刑事案件，因此警察的工作显得有些例行公事的样子。尸体被盖上白布抬上警车，法医表示按程序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警察们撤除了警戒带，清扫现场后，三辆警车从右侧大道鱼贯而出。
围观者陆续散去，现场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和祥和。黄队长和另外一名小个子警察留了下来，准备做笔录。李叔自始至终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我看他时，他嘴唇紧闭，轻轻摇了摇头。
在黄队的组织下，大家正准备前往方皓的房子。从右侧的道路上又开进来一辆警车，从副驾位置上跳下来一名女警。三十岁出头，短头发、尖下巴，步履很快，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她目光如炬、脸色严肃，左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封面笔记本，看样子是来协助做笔录的。
“黄队！”女警着走到近前，“现场已经处理了？”她语气有些急促。
“没错。”黄队长挥挥手说，“一个意外事件。”说着跟在场的李叔、于妈、我、舒小美介绍，来人名叫柳颖，是刑警大队的侦查员。
柳颖的出现让我预感到事情不会就此结束，接下来的那段时日验证了我的预感。但当时第一眼见到柳颖的时候，我对她莫名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也许是欣赏、也许是好奇。
当听到问询在方皓家中进行时，她大踏步走在最前面，将我们众人甩在了身后。
问询在一楼大厅中进行。当我从楼上穿戴整齐下来时，李叔和于妈已在舒小美的安排下坐在中央的长沙发上，黄队坐在他们的旁边。舒小美坐在右侧斜对面的凳子上，柳颖早已自己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了。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
我拖了一张凳子坐在茶几左前侧，以便一睹柳颖干净利落的风采。方皓洗漱完毕后姗姗来迟。他站在三楼楼梯口瞥了一眼大厅众人，随后缓缓下楼，神色镇定、步履沉稳。
“刚才跟秘书打电话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他走过来坐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和柳颖相对。他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
黄队点点头，手中拿着法医的初步验尸报告，先客套地向方皓表达了遗憾之情，随后通报了法医的观点，“这是一起恶性意外事件。尊夫人被两只德国牧羊犬袭击撕咬，全身上下大小伤口二十三处，多处皮肤、肌肉被咬坏，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大约实在五个小时之前，我看看，大约是在昨夜两点过的时候。”他说着关上报告，“好了，大伙儿说说知道的情况吧。”
还没等大家发话，柳颖首先抢过报告，仔细研读起来。这一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我心里暗暗想着。
“唉，方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妈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你知道的，串串和可乐一直都很乖，天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发了狂。现在孽也做下了，我老婆子只求你能原谅，无论怎么赔偿我和老李都会接受。”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方皓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不安地动来动去，似乎在想其他什么事情。
“德国牧羊犬在香城区属于禁养品种，你们不知道吗？”柳颖发话了，她的语气干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长期以来都不拴着的？”
“谁知道有这么一出啊！”于妈左手拍打着右手背，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周边居民都知道，串串和可乐是很乖的两只狗，随便见谁都亲亲热热的，从来不大吵大叫……”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柳颖打断了她的话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死者三更半夜还在屋外？”在我看来，她有些喧宾夺主、越俎代庖。黄队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抄在胸前，任由她发挥。
全屋一阵沉默。“熠杰，你来说吧。”方皓最终发话了，“照实说。”他补充了一句。
当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法医正在查勘尸体，助手蹲在一旁仔细记录。“一共二十三处伤口，”法医面色凝重，“致命伤在脖子左侧，部分组织已经缺失。咽喉被咬断了，嗯……”他皱起眉头，凝神观察脖子上碗口大的伤，活像在研究一件耐人寻味的作品。他一定无法想象恶犬能伤人到如此程度。
炎夏初晨的热气已将昨夜的积水蒸发，地面上的大滩血迹也只剩下斑斑淡红。围观者不足十人，基本全是后面洋房区退休的中老年，早起锻炼和看热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爱好，当然，有热闹看时，锻炼可以暂缓一缓。
我提手看时间，却发现没带手表，一定是刚才穿衣洗漱时心不在焉忘在卧室了。现在还早，应该还在七点左右，否则围观的人会更多。
殷婷婷的尸体就仰面躺在那里，粉饰褪尽、仅余血躯。酒红色长裙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勉强能够遮住身体。除了脖子上拳头大的伤口外，脸上、胸前、手臂、腿脚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暗黑色高跟鞋东边一只、西边一只。手提包等物品已被警察收走。精致妙龄少妇，今已香消玉殒。我大致瞟了一眼尸体，不敢再看，我心紧得厉害，感觉无法呼吸。
舒小美比我早两分钟到达现场。刚才我在三楼盥洗室刷牙的时候，看到她匆匆走进大厅，“好像出事了，杰哥。”她朝我喊道，“赶快下来。”说完就跑出了门。
当然出大事了。我当时心里嘀咕道，十多分钟前我就听到警笛声了，我还琢磨了一会要不要跟风出门，最终决定还是下去看看。
此时，舒小美双手环抱着手臂，肩膀有些颤抖，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女生来说，这种场面太残酷、太血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语气尽量冷静，“不要看了。快去叫方皓下来。”
“太可怕了。”舒小美的声音带着哭腔，“串串和可乐一定发疯了。”说着往家中快步走去。
串串和可乐是李叔家喂养的两只德国牧羊犬，体型庞大、威风凛凛，但平时性情温和，逢人便晃头摇尾。现在早已不见踪影，警车去了又来，估计已被捕捉。
“熠杰，快来跟黄队长说说。”于妈看到我出来，赶快拉住我。刚才我就见她正在向问询的警察哭诉，不停比划着手势，配合着她满脸的茫然和无辜。而李叔则坐在石桌前的石凳子上，眼睛死死定在地上，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串串和可乐是很听话、很乖的两只狗。”于妈拉住我朝问询的警察说，“这是程熠杰，他是知道的，你快问问他。”
“再听话终究还是烈性犬，长毛的畜生，谁说得准。”问询的黄队长身材很高，皮肤黝黑，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语气很是不耐烦，一看就是被香城区各种治安事件折磨得身心俱疲。“你是死者的什么人？”警察转向了我。
“我、我叫程熠杰，”我有些茫然失措，“死者殷婷婷是方皓的妻子，而我是方皓的……朋友。”朋友二字比较适合，我暗自思忖道。
“方皓呢？”黄队长提高了嗓门儿，“我们要做个笔录，问点情况。”黄队长说着把笔记本啪地合上，走过去查看法医的工作进展。
于妈拉着我诉说情况，主要表达的是串串和可乐的无辜和冤枉。我无言以对，只好简短敷衍。毕竟殷婷婷跟我非亲非故，我无法跟方皓一样感同身受。
毛色黑黄相间的串串和可乐像一对双胞胎，十分逗人喜爱，性情跟普通德国牧羊犬不同，格外温和安静，是香河社区的明星犬只。我想起半年前左右我刚来这里时，每日夜跑时他们还饶有兴致地跟着我一起，随行护驾、倍儿有面子，那可真是两只好狗啊……
我正回想着，方皓从家中跑了出来，舒小美快步跟在后面。他一边奔跑一边穿短袖衬衣，头发也乱蓬蓬的，看样子还没洗漱。我很少看见他如此仓皇的样子。
方皓走近看见尸体，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惊诧、愤怒、茫然，甚至有一丝窃喜……不过只有我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方皓转向质问我，脸上带着恐慌和迷惑。
“看样子，是串串和可乐突然发狂，咬死了她。”我撇撇嘴耸耸肩，我不打算安慰他，“应该是昨晚的事。”我补充了一句。
方皓用手挠着头发，眼神游离不定，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他的脑子正在飞速旋转，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正在梳理，我了解他。
“方皓！”于妈叫住了他，死死抓住他的双手，“方皓啊，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哭了起来。
方皓随着于妈的拉扯摇摇晃晃，像在梦中，四处打量，随后一脸悲哀地看着我，脑子里想着不知什么。
“方皓。”黄队长走了过来，语气变得十分诚恳谦和，“很抱歉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得做个笔录。”
方皓茫然地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会都到我家去吧，我先回去等着。”说罢扭头朝家走去。
现场勘查整整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虽然死人了，但毕竟是一目了然的意外事件而非刑事案件，因此警察的工作显得有些例行公事的样子。尸体被盖上白布抬上警车，法医表示按程序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警察们撤除了警戒带，清扫现场后，三辆警车从右侧大道鱼贯而出。
围观者陆续散去，现场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和祥和。黄队长和另外一名小个子警察留了下来，准备做笔录。李叔自始至终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我看他时，他嘴唇紧闭，轻轻摇了摇头。
在黄队的组织下，大家正准备前往方皓的房子。从右侧的道路上又开进来一辆警车，从副驾位置上跳下来一名女警。三十岁出头，短头发、尖下巴，步履很快，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她目光如炬、脸色严肃，左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封面笔记本，看样子是来协助做笔录的。
“黄队！”女警着走到近前，“现场已经处理了？”她语气有些急促。
“没错。”黄队长挥挥手说，“一个意外事件。”说着跟在场的李叔、于妈、我、舒小美介绍，来人名叫柳颖，是刑警大队的侦查员。
柳颖的出现让我预感到事情不会就此结束，接下来的那段时日验证了我的预感。但当时第一眼见到柳颖的时候，我对她莫名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也许是欣赏、也许是好奇。
当听到问询在方皓家中进行时，她大踏步走在最前面，将我们众人甩在了身后。
问询在一楼大厅中进行。当我从楼上穿戴整齐下来时，李叔和于妈已在舒小美的安排下坐在中央的长沙发上，黄队坐在他们的旁边。舒小美坐在右侧斜对面的凳子上，柳颖早已自己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了。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
我拖了一张凳子坐在茶几左前侧，以便一睹柳颖干净利落的风采。方皓洗漱完毕后姗姗来迟。他站在三楼楼梯口瞥了一眼大厅众人，随后缓缓下楼，神色镇定、步履沉稳。
“刚才跟秘书打电话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他走过来坐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和柳颖相对。他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
黄队点点头，手中拿着法医的初步验尸报告，先客套地向方皓表达了遗憾之情，随后通报了法医的观点，“这是一起恶性意外事件。尊夫人被两只德国牧羊犬袭击撕咬，全身上下大小伤口二十三处，多处皮肤、肌肉被咬坏，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大约实在五个小时之前，我看看，大约是在昨夜两点过的时候。”他说着关上报告，“好了，大伙儿说说知道的情况吧。”
还没等大家发话，柳颖首先抢过报告，仔细研读起来。这一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我心里暗暗想着。
“唉，方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妈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你知道的，串串和可乐一直都很乖，天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发了狂。现在孽也做下了，我老婆子只求你能原谅，无论怎么赔偿我和老李都会接受。”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方皓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不安地动来动去，似乎在想其他什么事情。
“德国牧羊犬在香城区属于禁养品种，你们不知道吗？”柳颖发话了，她的语气干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长期以来都不拴着的？”
“谁知道有这么一出啊！”于妈左手拍打着右手背，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周边居民都知道，串串和可乐是很乖的两只狗，随便见谁都亲亲热热的，从来不大吵大叫……”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柳颖打断了她的话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死者三更半夜还在屋外？”在我看来，她有些喧宾夺主、越俎代庖。黄队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抄在胸前，任由她发挥。
全屋一阵沉默。“熠杰，你来说吧。”方皓最终发话了，“照实说。”他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