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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黯黯生天际 (08)

    第四章黯黯生天际(08)

    云似倾明白这样的心情,她不是也为了那人做了类似的事。():。大抵陷入爱恋的女子都是这般,恨不得献出满腔热血,只为赢得他一抹浅笑。

    只是云似倾已从这场虚华的梦中醒来,带着一颗满是仇恨的心,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名利如浮云,繁华似消烟,连感情也一无是处。她还有何执著可言?

    她是个被世界毁灭的人,或许只有毁灭世界,才能成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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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姐姐。”

    云似倾跃入窗内,对着伏在案前绣花的人道:“我回来了。”

    平姑抬起头,眸中尽是惊喜与欣慰。她将女红丢回案上,拉住云似倾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捂住胸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扶着云似倾在桌边坐定,端一壶热茶,推在她面前:“倾儿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平姐姐。”云似倾不着痕迹地松开被平姑一直紧攥着的右手,双手捧住茶杯,边饮边道:“不过五六日,有何辛苦可言。倒是平姐姐,为倾儿在这里担心害怕,才是最辛苦的。”

    “倾儿说笑了。”平姑问道:“这一行可有收获?”

    云似倾笑着道:“有收获。不过倾儿连赶了几日的路,满身灰土,想先去沐浴。平姐姐,有劳你了。”

    平姑依言。

    云似倾又坐回案边。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最快)案上摆满了女红之物,还有几幅完工的绣图垫在下边,她记得她临行前让平姑绣好一张,不由地问:“平姐姐,我绣的那幅在哪?”又随手翻着,便见一个龙凤呈祥的深蓝荷包,明黄色的惠穗子尤为扎眼。脚步声步步接近,她拿起平姑未绣完的采莲图,若无其事地打趣道:“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西洲曲》) 平姐姐何时也有了心上人?”

    平姑面色泛红,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大步跨过来,一把夺过绣布,半是娇嗔半是怒意地道:“倾儿别取笑姐姐了。姐姐一直在倾儿身边,哪会有什么心上人?倾儿莫要胡说。”

    “这样说来,平姐姐与心上人即是倾儿尚且不在的时候认识的?倾儿竟错过了,真真可惜。”云似倾意有所指。

    她不在的时候,是遇上云似倾之前,还是这几日?云似倾说得不明朗,平姑一时也不曾察觉。

    “倾儿别乱说了,姐姐哪有那好运气遇见心上人,姐姐还是要伺候倾儿了。”平姑双颊已不似之前那般红艳,正巧小二已放好了水,她起身阖上窗,便说道:“倾儿,可以来沐浴了。”

    云似倾点点头,笑得晦涩不明,边往屏风后走边呢喃着:“莲子,怜子。啧啧。”

    平姑的脸不禁又泛起红霞。

    屏风后,雾气氤氲,一支红烛摇曳。云似倾褪去衣裳,将身体纳入水中,缓慢而悠闲,未激起一丝水花。

    清水已没过云似倾的双肩,她又将面颊埋入水中,水面隐隐有气泡不断冒出。良久良久,待她再起时,双颊涨得通红,趴在木桶边缘大口大口地喘气。眸中却一片清冷,不带感情。

    云似倾忽然又冷笑了几声。

    果然是这样吧。平姑在玉珂埋伏多年,便是为她的主人,或者说,她的心上人——高伊王而来。云似倾明白这样的心情,她不是也为了那人做了类似的事。大抵陷入爱恋的女子都是这般,恨不得献出满腔热血,只为赢得他一抹浅笑。

    只是云似倾已从这场虚华的梦中醒来,带着一颗满是仇恨的心,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名利如浮云,繁华似消烟,连感情也一无是处。她还有何执著可言?

    她是个被世界毁灭的人,或许只有毁灭世界,才能成全自己。

    高伊,夕佳,玉珂,舟夜。四国早已蠢蠢欲动,风平浪静只是假象。她不介意推波助澜,打破这微妙的平衡,让天下四起狼烟。

    可平姑还陷在那场梦中。记得刚入高伊之际,她说那人不是之时,平姑急切辩白的情形。若非爱恋……她早该看出的。

    水已渐凉,云似倾起身走出屏风。

    案上只剩临行前她让平姑绣好的一幅香兰,自然不见了采莲图。云似倾调侃地望向平姑,平姑则拘谨地将香兰推去她眼前,道:“倾儿说回来要检查,姐姐哪敢耽搁,早早便绣好了,就等倾儿回来。倾儿去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消息?”

    云似倾拾起绣品。月白色绣布上一枝香兰独秀风采,用多种色线一道道刺绣,层层铺开,色彩鲜明。平姑绣工极好,繁复而不庸俗,明艳而不杂乱,针法细腻,隐隐有大家风范,自成一派。香兰修得栩栩如生,将云似倾笨拙的手法不着痕迹地掩了去,仅留平姑的风格。她笑了笑,将布片置好纳入怀中,道:“平姐姐好针法,倾儿且收下作个留恋。”

    平姑皱了皱眉,道:“有何留恋不留恋的。倾儿,你自小的衣物不都是我做的,怎的今日还与我生分起来?”

    “倾儿随口说说,哪有那般严重。”云似倾又扯起个笑容,对着平姑解释。仔细看,那笑意只是浅浮的一层,像一张面皮,撕去后,只剩冰凉的漠然之色。她又道:“平姐姐,义父不曾有事。我就知道像义父那般神通广大,绝不会轻易被人害死,对是不对?”

    平姑神情明显一怔,又很快露出欣喜的表情,笑着道:“这是真的,太好了。国师好人有好报,绝对会长命百岁的。”

    这笑容,亦是虚假。

    云似倾垂下脸,嘴角扯出一个满是冷意的弧度,缓缓道:“平姐姐这几日过得可还安稳?店内这样破旧,真是委屈姐姐了。这样吧姐姐,咱们明日便启程,可好?麻烦姐姐前去通报一声。”声音极度平静。

    “好。”平姑又问道:“倾儿这几日过得怎样?楼里姑娘可有跟来?”

    “楼里姑娘有何用?我不用她们跟着。”云似倾思索片刻又道:“姐姐可知道璋玉公主?我回城的路上见过她一回,不知被谁打伤了丢在荒野。”

    云似倾波澜不惊地说着,却在平姑心里激起千层浪。她竭力维持着不颤抖,作惊奇地说:“可是与倾儿齐名的那位?听说是高伊王妹子,自幼被宠到天上去了,性格可难处得紧。那她怎会受伤,倾儿可有救她?”

    “不知。”云似倾摇头,忽而又嘲讽道:“她是玉珂王指腹为婚的妻子,我为何要救?于情于礼,我都不会救她。”

    平姑便问道:“倾儿可是为了玉珂王才不去救她?”

    “平姐姐。”云似倾抬高音调,说道:“我已经说了太多遍,如今已经不想再解释了。平姐姐,你应该懂我的。”

    平姑噤声,云似倾又道:“我这几日未睡好,现下有些困乏。你且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先睡了。”说罢潜入被褥。

    平姑瞧了一眼,知趣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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