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节：恶鬼食人（二）
回头望了一眼，空空如也，幸好没有追上来。(读看看小说网)安心地拍了拍胸口，两人相扶着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吃人啊！”泠岚擦擦汗，不可置信。
“饿及了吧，慕容公子自小锦衣玉食，又怎会体会得到饥饿的感觉？”碧落也是惊魂未定，但还是忍不住讽刺泠岚两句。
泠岚不屑地撇撇嘴：“哼，你也不见得饿过！你刚才不也吓得发抖？”
“哎。。。”碧落双手枕头，躺了下来，唏嘘不已：“可怜人啊。。。”
泠岚沉默了一会，道：“陇右竟然变成了人间地狱。我一直以为只有坊间说书人口中的恶鬼才会食人，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太可怕了。。。他们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
回想起刚才还心有余悸，枯枝般的手，绿幽幽的眼睛透着疯狂。破布条一般的衣裳挂在身上，袒露着胸口、手臂、腿，骨节分明，一条条一根根包裹着黑黄的皮，触目惊心。
心中满满的期待一点一点被掐灭。什么仗剑江湖，什么行侠仗义，什么逍遥天涯，美好的梦想一点点碎裂，剥落。空有一身正气，空有一心侠义。原来行走江湖不是打打恶霸，抓抓贼这么简单。
刚才面对那些饿绿了眼，迷失了心智的灾民，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惧怕。怕到想要武力来制服他们。面对他们，心里冒出来的念头竟不是帮扶，而是杀。
自己怎能对手无寸铁的村民起了杀心？就算他们想要吃了自己，那也是因为饥饿啊！是到了怎样一种绝境才会动如此邪恶的念头？
泠岚不由自主地往碧落身边靠了靠，打了个冷战。
“怎么？怕了？”
“怕！谁说我怕了！”泠岚像被踩了尾巴一般。
“呵，你以为行侠仗义这么容易？退缩了吧，我看你还是回相府继续当你的大小姐吧”碧落睨了泠岚涨得血红的脸，懒懒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谁说我怕了！我告诉，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改变不了我闯荡江湖的决心！”泠岚握着拳头，信誓旦旦。(读看看小说网)
碧落勾起了唇，起身拍拍衣摆上沾的泥土：“那么，走吧”
泠岚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对着碧落的背影朗声道：“喂，谢谢”
两人走了一会，正在口干舌燥之时看到一栋小屋。干草为顶，黄土为墙，周围围了一圈篱笆。枯黄枯黄的，和周围的黄土枯树连成一片。
两人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能不能讨一口水喝。还没走进，就听到了凄惨的哭声。是一个女人的哭声，惨烈悲痛至极。
对视一眼，悄声走近屋子靠在墙角边透过破落的窗子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里边恐怖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中年男子一手举着菜刀，菜刀寒光霍霍，滴着鲜血。左手抓着一个东西，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红衣婴孩。灰头土脸的女人抱着男子的腿，厮打着，哭叫着。
婴孩似乎已经死了，嘴角淌着血。男子被女子推撞着，站得不稳，手也左右摇摆着。孩子的头跟着手的摆动左右摇晃着，一歪倒像另一边。
“啊！”泠岚和碧落惊呼出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个孩子的脖子上赫然一道血痕，深可见骨。带着血色的喉管和乳白色的骨头露了出来，突突地冒着鲜血。原来红衣是被血染的！
男子一脚踹开女人，把孩子按在残破的木桌上就要跺。
“你个魔鬼！”女子滚在地上又爬起来撞向男人：“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男子不管不顾，一刀跺在婴孩的腿上，所剩无几的血喷了一些，溅到了男人的脸上。
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血迹，男子如着了魔一般疯狂地砍着。一刀，两刀，三刀。。。
“就算我不吃，也会被村子里的人抓去吃了。老子能生他，就能吃他！”男子说着舔了舔刀上的血，又拿大海碗去接桌上流淌下来的血。
“你个魔鬼！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女子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捶着地。
“哭哭哭！再哭老子把你也吃了”男子的刀说着就要劈向女人。
碧落屈指一弹，一枚银针自手中射出，没进了男子的后背。
“啊！”男子丢下菜刀，捂住心口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没一会，男人就两腿一伸，死了。女子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抽搐而死的丈夫。先是恐惧，随即是疯狂地大笑：“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突然女子拾起了刀往脖子上一抹。。。血飞扬，女人睁着眼睛盯着草棚顶，死了。
碧落叹了口气，拉了拉目瞪口呆的泠岚，低声道：“走罢，我们去城中看看。哎。。。”
“你说，怎么会。。。会想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人性”碧落回答了两个字。
泠岚似懂非懂，人在绝境做的选择，往往反映出了本质。有人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有人抛妻弃女为了荣华富贵；有人面对敌仇宁死不屈；有人抛却气节摇尾乞怜，这就是人性本质。
终于明白为何在村子里没有看到孩童，原来都被。。。为了活命，人人都化为地狱恶魔。这一切，该怪谁？怪着了魔的村民？久旱不雨的老天？还是压着救济粮草的靖王？
泠岚开始拼命地赶路。她要为颠沛流离的百姓，杀子食肉的村民讨个公道！
一玄黑一靛蓝来到城外，城门口聚集了许许多多的饥民，叫嚷着要进城讨食。城外千余名手持长枪大刀的士兵列成一对对，抵挡着村民们。
心头的怒火更盛，一口银牙欲咬碎。拦住要冲上前的泠岚，碧落向她使了个眼色。二敌千余，结果可想而知。
待到入夜，两人偷偷跃上墙头，躲过巡逻的士兵，潜进了城。不知道挽歌已经到了没有，他见到此番景象，会是如何反应？碧落已经可以想象到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青色，额头的青筋暴跳。
这陇右城中萧条不已，路无行人，家家闭户。再走深一些，隐隐听见丝竹声声和女子的娇笑声。酒味弥漫，脂粉熏天。
可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两人站在一座府邸之前，门口的石狮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牌匾上写着‘李府’。呵，是陇右太守李孟的府邸。
这个李孟是靖王座下第一狗腿，拍马屁的功夫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靠出卖兄弟，奉承靖王爬到了这个位置。
外头民不聊生饥民遍地，他可好，还在府中大摆筵席歌舞升平。两人掠上围墙，趴在上面看。
府内是绿树成荫，花草遍地，中间有一个华丽的水池。池上搭了一个台子，有美艳舞姬正在上面起舞，五彩丝带翩飞，扰得人眼花缭乱。两边坐了两排乐师，一双双玉手把瑶琴琵琶拨得心醉，伴着丝竹萧声，欢快缠绵，好不悦耳。
正中所坐的，应该就是李孟，肥头大耳，肚子像是六七个月的孕妇，几乎要把绣着翠竹的衣衫撑破。他一手揽着袒胸露背的姬妾，一手拿着酒杯和着乐曲摇头晃脑。猥琐的小眼睛在姬妾雪白的胸脯上打转，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这狗东西也配穿白衣？也配绣竹子？！碧落一边等待着时机，一边盘算着怎么取了李孟的狗命。
“哎，你看”泠岚用手肘撞撞碧落，向人群使了个眼色。
满院宾客之中，一月牙袍男子端坐其中。垂着眼眸低头摆弄眼前的酒杯。身边依偎了一个只披了轻纱的年轻女子，酥胸半露摩擦着他的手臂。
女子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他轻笑起来。清澈的眼目不斜视盯着沾了酒水的手指，折射着暖黄的烛光。
眉目如画面如玉，薄唇微翘透着疏离。一身月牙白清贵无暇，在这馡糜的气氛下依旧淡漠冷然，不带一丝**。除了傅挽歌还会有谁？！
只是，他又怎会坐于宾客之中？要是他表明了身份，接待他的恐怕不是太守而是靖王了。再看李孟，面上也无一丝敬畏，得意得像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吃人啊！”泠岚擦擦汗，不可置信。
“饿及了吧，慕容公子自小锦衣玉食，又怎会体会得到饥饿的感觉？”碧落也是惊魂未定，但还是忍不住讽刺泠岚两句。
泠岚不屑地撇撇嘴：“哼，你也不见得饿过！你刚才不也吓得发抖？”
“哎。。。”碧落双手枕头，躺了下来，唏嘘不已：“可怜人啊。。。”
泠岚沉默了一会，道：“陇右竟然变成了人间地狱。我一直以为只有坊间说书人口中的恶鬼才会食人，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太可怕了。。。他们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
回想起刚才还心有余悸，枯枝般的手，绿幽幽的眼睛透着疯狂。破布条一般的衣裳挂在身上，袒露着胸口、手臂、腿，骨节分明，一条条一根根包裹着黑黄的皮，触目惊心。
心中满满的期待一点一点被掐灭。什么仗剑江湖，什么行侠仗义，什么逍遥天涯，美好的梦想一点点碎裂，剥落。空有一身正气，空有一心侠义。原来行走江湖不是打打恶霸，抓抓贼这么简单。
刚才面对那些饿绿了眼，迷失了心智的灾民，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惧怕。怕到想要武力来制服他们。面对他们，心里冒出来的念头竟不是帮扶，而是杀。
自己怎能对手无寸铁的村民起了杀心？就算他们想要吃了自己，那也是因为饥饿啊！是到了怎样一种绝境才会动如此邪恶的念头？
泠岚不由自主地往碧落身边靠了靠，打了个冷战。
“怎么？怕了？”
“怕！谁说我怕了！”泠岚像被踩了尾巴一般。
“呵，你以为行侠仗义这么容易？退缩了吧，我看你还是回相府继续当你的大小姐吧”碧落睨了泠岚涨得血红的脸，懒懒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谁说我怕了！我告诉，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改变不了我闯荡江湖的决心！”泠岚握着拳头，信誓旦旦。(读看看小说网)
碧落勾起了唇，起身拍拍衣摆上沾的泥土：“那么，走吧”
泠岚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对着碧落的背影朗声道：“喂，谢谢”
两人走了一会，正在口干舌燥之时看到一栋小屋。干草为顶，黄土为墙，周围围了一圈篱笆。枯黄枯黄的，和周围的黄土枯树连成一片。
两人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能不能讨一口水喝。还没走进，就听到了凄惨的哭声。是一个女人的哭声，惨烈悲痛至极。
对视一眼，悄声走近屋子靠在墙角边透过破落的窗子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里边恐怖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中年男子一手举着菜刀，菜刀寒光霍霍，滴着鲜血。左手抓着一个东西，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红衣婴孩。灰头土脸的女人抱着男子的腿，厮打着，哭叫着。
婴孩似乎已经死了，嘴角淌着血。男子被女子推撞着，站得不稳，手也左右摇摆着。孩子的头跟着手的摆动左右摇晃着，一歪倒像另一边。
“啊！”泠岚和碧落惊呼出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个孩子的脖子上赫然一道血痕，深可见骨。带着血色的喉管和乳白色的骨头露了出来，突突地冒着鲜血。原来红衣是被血染的！
男子一脚踹开女人，把孩子按在残破的木桌上就要跺。
“你个魔鬼！”女子滚在地上又爬起来撞向男人：“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男子不管不顾，一刀跺在婴孩的腿上，所剩无几的血喷了一些，溅到了男人的脸上。
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血迹，男子如着了魔一般疯狂地砍着。一刀，两刀，三刀。。。
“就算我不吃，也会被村子里的人抓去吃了。老子能生他，就能吃他！”男子说着舔了舔刀上的血，又拿大海碗去接桌上流淌下来的血。
“你个魔鬼！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女子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捶着地。
“哭哭哭！再哭老子把你也吃了”男子的刀说着就要劈向女人。
碧落屈指一弹，一枚银针自手中射出，没进了男子的后背。
“啊！”男子丢下菜刀，捂住心口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没一会，男人就两腿一伸，死了。女子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抽搐而死的丈夫。先是恐惧，随即是疯狂地大笑：“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突然女子拾起了刀往脖子上一抹。。。血飞扬，女人睁着眼睛盯着草棚顶，死了。
碧落叹了口气，拉了拉目瞪口呆的泠岚，低声道：“走罢，我们去城中看看。哎。。。”
“你说，怎么会。。。会想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人性”碧落回答了两个字。
泠岚似懂非懂，人在绝境做的选择，往往反映出了本质。有人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有人抛妻弃女为了荣华富贵；有人面对敌仇宁死不屈；有人抛却气节摇尾乞怜，这就是人性本质。
终于明白为何在村子里没有看到孩童，原来都被。。。为了活命，人人都化为地狱恶魔。这一切，该怪谁？怪着了魔的村民？久旱不雨的老天？还是压着救济粮草的靖王？
泠岚开始拼命地赶路。她要为颠沛流离的百姓，杀子食肉的村民讨个公道！
一玄黑一靛蓝来到城外，城门口聚集了许许多多的饥民，叫嚷着要进城讨食。城外千余名手持长枪大刀的士兵列成一对对，抵挡着村民们。
心头的怒火更盛，一口银牙欲咬碎。拦住要冲上前的泠岚，碧落向她使了个眼色。二敌千余，结果可想而知。
待到入夜，两人偷偷跃上墙头，躲过巡逻的士兵，潜进了城。不知道挽歌已经到了没有，他见到此番景象，会是如何反应？碧落已经可以想象到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青色，额头的青筋暴跳。
这陇右城中萧条不已，路无行人，家家闭户。再走深一些，隐隐听见丝竹声声和女子的娇笑声。酒味弥漫，脂粉熏天。
可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两人站在一座府邸之前，门口的石狮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牌匾上写着‘李府’。呵，是陇右太守李孟的府邸。
这个李孟是靖王座下第一狗腿，拍马屁的功夫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靠出卖兄弟，奉承靖王爬到了这个位置。
外头民不聊生饥民遍地，他可好，还在府中大摆筵席歌舞升平。两人掠上围墙，趴在上面看。
府内是绿树成荫，花草遍地，中间有一个华丽的水池。池上搭了一个台子，有美艳舞姬正在上面起舞，五彩丝带翩飞，扰得人眼花缭乱。两边坐了两排乐师，一双双玉手把瑶琴琵琶拨得心醉，伴着丝竹萧声，欢快缠绵，好不悦耳。
正中所坐的，应该就是李孟，肥头大耳，肚子像是六七个月的孕妇，几乎要把绣着翠竹的衣衫撑破。他一手揽着袒胸露背的姬妾，一手拿着酒杯和着乐曲摇头晃脑。猥琐的小眼睛在姬妾雪白的胸脯上打转，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这狗东西也配穿白衣？也配绣竹子？！碧落一边等待着时机，一边盘算着怎么取了李孟的狗命。
“哎，你看”泠岚用手肘撞撞碧落，向人群使了个眼色。
满院宾客之中，一月牙袍男子端坐其中。垂着眼眸低头摆弄眼前的酒杯。身边依偎了一个只披了轻纱的年轻女子，酥胸半露摩擦着他的手臂。
女子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他轻笑起来。清澈的眼目不斜视盯着沾了酒水的手指，折射着暖黄的烛光。
眉目如画面如玉，薄唇微翘透着疏离。一身月牙白清贵无暇，在这馡糜的气氛下依旧淡漠冷然，不带一丝**。除了傅挽歌还会有谁？！
只是，他又怎会坐于宾客之中？要是他表明了身份，接待他的恐怕不是太守而是靖王了。再看李孟，面上也无一丝敬畏，得意得像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