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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入监教育

    <label class='BDFD'>红|袖|言|情|小|说</label><label class='BDFDBDFD'>天河监狱坐落于北京大兴区,是北京市全监狱局统一接收犯人和对男性新犯人进行入监教育的监狱。(百度搜索读看看所以,即便已经宣判吴定北剩余刑期将在第二监狱执行,引渡回国后他还是要先被送到天监接受统一的入监教育。此时对于吴定北来说,无论是天监还是二监都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忍不住抬头观看车外的路程。坐在前面的警官发现了他的举动,大声喝道:“低头!不许向外看!”吓得他赶忙低下脑袋。

    警车从机场高速绕行南五环拐上京开高速,快速的向南驶去。很快下了高速之后,距离目的地就不远了。警车停在天河监狱的巨大铁门前,押送定北的民警跳下车子,与守卫在大门口的武警战士照章交涉。很快,大门徐徐打开,警车开进了大门和监区之间的隔离带。在这里接受了包括警车在内的严格检查之后,第二道铁网大门才慢慢打开,警车正式开进监区。两名民警把定北从车内押了下来。定北看到院里还停着另外一辆依维柯改装的囚车,车旁列队站着几个犯人,估计是从看守所新移送到这里犯人。民警解开定北的手铐,让他抱着自己随身物品走到那一队犯人最后按顺序排好,然后其中一个过去和监狱的干部交验文书。因为他是境外犯罪引渡回国,因此文件与其他犯人略有不同。然后还要交验他的随身物品。这一切完成后,包括定北在内的这一列犯人就算交接给了监狱,从此时起就由监狱负责接收的民警负责了。

    犯人们被带到楼内一字排开,各自的行李和物品放在脚下。负责接收的民警开始点名。他用不带任何感情sè彩的平淡声音逐个叫着犯人名字。被叫到的必须大声回答‘到’。—李二虎、王宏立、刘军、吴定北……听见叫到自己的名字,定北在喊到的同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民警厉声训斥:“看什么!低头!”定北吓了一跳,赶忙低头看向地面。旁边叫刘军的犯人显然是个几进宫的常客,低着头‘嗤嗤’的闷声坏笑起来。定北并不清楚,在这个地方目光如此直勾勾的和管教民警对视属于成心犯刺儿,国内的监狱也并不等于管教和犯人完全平等。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检查,体检的时候犯人被命令脱下全身的衣服只留内裤。初秋的天气,楼里还没有暖气,犯人被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对于在乌兰巴托监狱内零下室温监押过的定北来说,简直不算什么。他看到刘军这个老滑头把脱下的衣服披在了身上,就也学着做了,其他犯人一见纷纷照方抓药。从里到外检查过身体,以及皮肤病之后,四个犯人穿好衣服排成一列纵队在一名民警押送至下向另一座楼房走去。那里是一监区,天监的入监教育分监区,就设在一监区里。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四个人一路低头看路,默不作声向前走。在一个拐弯的路口,押解民警在队伍后面喊了一声:“停下,靠边!”大家便一齐止步,停了下来。四个犯人,全低着头,靠道路的一边站着,定北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是有管教干警过来了。北京市监狱管理局颁发的《罪犯改造行为规范》中规定:犯人在与管教人员同方向行进或迎面相遇时,应停步靠边让路,在管教人员行过五米后,再继续行进。待对面的民警走过去之后,四人才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一监区的罪犯出入口,这里才是入监程序的正式开始。

    首先的程序是净身。虽然在刚刚进行的身体检查中,犯人们也被命令脱光了衣服,但那是体检。现在脱光衣服,才是真正的净身检查。在监区筒道端头的活动区里,四名新到的犯人排成一列,冲墙蹲下,然后被一个个轮番叫起,命令脱掉衣服,打开行李,大至被褥,小至内裤,全被民警一一抖开检查捏摸。对现金、首饰、手机、手表等必须由狱方统一保管的物品,都填写了罪犯物品暂扣清单,经本人签字确认后收走。定北随身携带的银行金卡和大量现金让民警和其他的犯人吃了一惊。净身检查结束,定北在填写了一张被服卡后,得到了一身蓝色囚服和一只塑料脸盆,他换下来的蒙古监狱囚服,都打包由民警一并收走。

    接下来是剃头、提讯等程序。这里的提讯并非实施审讯,只不过对照卷宗核对姓名、年龄等一系列资料,起到验明正身的作用。经历了这么一大套的程序之后,和定北一起的四个人与另外送来的犯人被分成一班。回想起乌兰巴托监狱简单而又潦草的入监检查,中国监狱简直是细中又细。从内心来说,他并不喜欢一起接受检查的另外三个人。但是想起蒙古监狱的惨遇,不自觉的产生了对比,连这些人里看起来最凶神恶煞的一个此刻都觉得无比可爱。

    进入监室收拾好个人物品之后,这些新来的犯人很快被带到礼堂接受入监教育课程。主要是介绍监狱的作息时间,班组构成等等。最重要的是对犯人在狱中改造目标的四个方面:明身份、习规范、学养成、吐余罪。这四句话的头一句和最后一句锥子似的扎在定北的心上。明身份?意味着自己再也不是一个自由公民,身上的这身囚服明确告诉自己,你是一个罪犯。和这里的管教干部相比,你丧失了一个公民的自由和权利,在这里你只是被管教对象而已。还有什么‘吐余罪’?有什么余罪?就算有那也是心里有不甘心没能亲手杀了恩和赛罕八个王八蛋。世界上少了一个这样的人也算余罪吗?定北不觉走神了,突然只听见讲课的管教干部大喝一声:“吴定北!站起来!”四周的犯人哄堂大笑起来。站在边上的民警厉声喝道:“笑什么?!都不许笑!”这呼喝声让定北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乌兰巴托监狱,唯一所不同的是这声音是熟悉的汉语而不是蒙语。

    因为此前在蒙古监狱服刑的经历,反倒使得他不像一般新来的犯人那样出现各种不适应。乌兰巴托狱中的屈辱早已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现实身份,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在他内心却有一种不同于其他罪犯的失望和委屈。从乌兰巴托的蒙古监狱引渡回国,某种程度上给了他一种回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促使他对国内的监狱充满了一种温馨的幻觉。现实再一次打破了他的梦幻,让他清楚的明白,无论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一所监狱,自己作为一名罪犯所享受到的对待都不会高到哪去。当然,这只是指精神层面而言。对于天监的物质生活条件,定北的感觉就是从地狱直接来到了天堂。温暖、整洁、宽敞明亮的监舍和严格有序的管理使这里完全不同于乌兰巴托监狱恐怖阴森的景象。起码一点,不用再挨饿受冻,吃的东西也比较符合吴定北这个中国人的口味—本来就是在中国嘛!

    入监教育日程安排的紧张有序,每天早上六点半,由老犯人充当的值更杂务人员就会敲响各班的监舍大门把犯人从睡梦中惊醒。与蒙古监狱不同,这里夜间不许关灯,也不允许用被子蒙头睡觉。定北起初几天颇有些不适应,每天不等杂务来敲门就已早早醒来在床上干躺着。反而是李二虎和刘军之流几乎天天在暗自骂骂咧咧中磨磨蹭蹭才爬起来。他们也不敢骂出声来,否则将面临着处罚。早起洗漱,列队点名。点名完毕之后犯人分班打饭。早饭通常是各样稀粥,馒头和咸菜。刘军一开始嫌素,天天堵着气咬馒头。可这样的饭食对于定北来说,无异于人间美味,每天都吃的异常香甜。看的刘军、李二虎直发愣,以为这小子上辈子饿死鬼托生,没吃过东西呢。

    早饭过后就开始周而复始的入监教育。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列队操练。上午的课程有:认罪服法教育、服刑意识教育、遵规守纪教育、罪犯权利与义务教育、时事政治教育等等,另外犯人还要熟读《罪犯改造行为规范》,要求做到倒背如流。下午的队列训练无非是各种步法,蹲下起立,立正稍息,看齐报数等等。对于上午的课程,定北似乎还能接受。他从小喜欢文科,背诵东西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下午的队列训练他就烦了,他自小喜欢无拘无束,最讨厌有人管着。乃至后来关进了蒙古监狱,虽然从大的范围来说也被管制了,但蒙古监狱里面没这些个学习呀、训练呀什么的。犯人每天早晚点名之外剩余大把时间就是在监舍里随便活动,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你干什么根本没人过问。因此虽然环境很凄惨,定北倒没有过分被约束的感觉。因此对于入监教育的成绩,他明显的呈一头大一头小的趋势。各类条文制度考核名列前茅,队列和生活—主要是内务整理,叠豆腐块被子—全班垫底。

    针对这种现象,管教队长多次找他谈话。在定北的内心深处,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罪犯。现在被关进监狱在他的想法里也就是属于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会让自己表现的过于张扬,但是对于队长们的谈话往往就爱答不理,沉默寡言。几次之后,管教队长觉得不对头了,特别把他的表现报告了分监区长。干部们讨论过后一致认为,吴定北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还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份,拿自己当水泊梁山的绿林好汉了,整个一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草蜢英雄感觉。因此入监教育的学习任务对他来说,可能比其他犯人更要艰巨,而强制他认清自己的罪犯身份,在消除他反改造情绪的过程当中,更是首当其冲。大家一致认为要加强对他的管理和思想教育,以便为今后转入第二监狱服刑打好基础。

    新犯人入监一个月之后,可以会见亲属了。当管教干部把这个通知公布给犯人们的时候,引起了监舍内的一片欢呼声。管教刚一转身离开,李二虎就从床上蹦起来说:“太好了,我自打进了看守所都小半年没见过我媳妇了。”他大大咧咧的对邻床坐着的定北说:“吴定北,你家谁来看你呀?”定北自打听到这个通知后就陷入了沉思:‘家里没人了,父亲听到自己在蒙古被抓的消息心脏病突发去世。母亲一急,引发了脑溢血,现在由哥哥照顾他的生活。而大哥不满自己气死父亲,气瘫了母亲,托人给老魏带了话:吴家没这个老二!到死也别打算再回这个家门。这些情况是自己在蒙古保外就医期间,珊丹憋了好久才委婉的转告自己的。记得当时整整痛哭了一个礼拜。’定北坐在那出神,根本没听见李二虎和他说话。李二虎一看他这态度立马急了:“cào你大爷!瞧你丫那德行。找抽呢吧!”班长赶忙站起来大声说:“李二虎,注意文明用语。我报告队长了啊!”李二虎回头瞥了一看,默不作声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很快到了探视的日子,早上点完名,就吃早饭。吃完早饭,没上大课,犯人们都在各自的监号里自学《规范》,等着队长呆会儿喊名。九点钟左右,喊名开始了。第一批会见亲属的犯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神色戚戚惶惶,抱着大包小包准备交给家人带回去的东西,匆匆走出监舍。第一批人走了以后,监舍显得很静,几乎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清,大家的眼睛虽然还都盯着那本《规范》,但谁也没有心情真正默读。半小时之后,第二轮点名开始了。等第二轮的人出去之后,监舍里立马空空荡荡起来,只剩下吴定北和另外两个没人探视的犯人仍旧坐在小板凳上人手一本《规范》呆呆发愣。

    定北情知不会有人来看他,心情反而到轻松些。另两个犯人则不然,随着时间向后推移,第一批的犯人都已经回来了,放好各自的东西之后就坐回板凳上拿着《规范》各想心事。那两个始终没等到点名的犯人伸头探脑,如坐针毡。李二虎也回来了,一进来做好就眉飞色舞的对定北挤鼻子弄眼,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定北冲他微微笑了笑,他也友好的报以一笑,轻声问:“吴定北,你家怎么没人来看你呀?”定北不愿意过多的说起自己,只好简单回答:“我家没人了,父母都不在了。”李二虎咂咂嘴说:“可怜啊兄弟!没关系,我媳妇给我带好吃的了,回头分你点。”定北感激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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