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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

    街上,人声鼎沸,如意细细的挑了两匹布,清爽如水的冰丝,水色和霜色,花纹细致,让小陶抱了回去,改两身长袍给欧阳容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一直颇为受宠的十皇子,大约从不用想就有各样款式任其选。但如意亲手挑拣的,对他来说还是有一点特别的吧。

    一身艾绿色男子长袍在一家茶铺里坐下,还没来得及点上一壶茶,就听到邻桌沸沸扬扬的声音。

    “听说今年的皇榜就要贴出来了。也不知道我们几个能不能高榜提名。”看样子,是几个京城的公子哥儿。父亲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富商。

    “闵公子上榜肯定不在话下啊。丞相的公子,学富五车,定是状元无疑呀。”有人奸笑着奉承。

    “便是便是。”众人附和道。

    “那个什么三省御史的儿子,叫什么来着?”闵公子开口问道。

    “公子,那人名叫左熙。”

    “对,就是那个左什么熙的,还自称必上皇榜?一个小小文官的儿子,名落孙山还差不多!”男人气势汹汹的说到,简直绣花枕头一个。

    “闵公子说的极是。”

    “左熙?”如意听到这个名字,瞪着一双杏核眼就冲了过去。一手抓住为首的公子哥儿,扼住他的喉咙,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左熙现在在哪儿?”

    “在兴东楼。”旁边的一个随从唯唯喏喏的说到。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公子无礼?快点松开,不然家父就会将你碎尸万段!”

    “哼,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厉声说罢,飞出茶铺,从房顶一路飞奔过去,兴东楼,却没有半点左熙的身影。如意只好四处寻问,“小二,这里有没有一位姓左的公子?”

    “有一位,住在二楼客房。不过刚刚出去了。”

    有些日子没见过左熙了,不知这位哥哥如今可好?科举考试可否顺利?他如今有苏秉的消息吗?如意突然有些鼻酸,一时抑郁难舒。

    “小二,上一碟水晶糕,一壶龙井。”如意定了定神,边坐下来等左熙回来。

    “王兄,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听说这次的科举,皇上亲自出题,凡事上榜的,都可答题,若能答出,便可入宫面圣。”

    “在下有所耳闻,看来圣上是要制一制那些靠权力上位的官宦子弟。”

    “没错。这下可是要有好戏看咯。”

    “这位客官,您的水晶糕。”小二一脸堆笑的说到。

    “小二,拿些纸砚来,我留封信件给左公子,若他回来,你便交与他。”

    鸦青的墨,写在白卷上。“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如意。” 一壶茶饮尽,左熙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水晶糕也吃去了大半,如意估摸着快到酉时了,天渐渐暗了下来,便匆匆赶到了客仙楼。

    “在下楚晏见过宗亲王。”如意客气的一辑。

    “你我不必拘礼。便称呼我的本名吧,在下欧阳容止。”

    “那小人便斗胆了。”

    “那日我见过你的武艺,像是使刀。为何今日带的霜鸿剑?”

    “在下从师长那承袭的是刀法,无奈师傅层叮嘱过此刀不可轻易示人,所以便拿了旧日友人赠的霜鸿剑防身。王爷不仅功夫了得呀,眼力也是厉害。”

    “过奖过奖。你此番来京,有何打算?”两人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小人请缨留在此地照应王妃,若有日王爷和王妃要到苏州回门,楚晏便一同回去。”

    “也好也好。如意在此没有什么亲友,有你在,我倒也安心些。”

    “听闻这次科举考试皇上颇为看重,皇亲国戚的子弟也没有半点可攀关系的,对平民百姓家的书生可谓是个好机遇啊。”

    “不错,这次科举,父皇亲自出题,前三甲可进宫面圣。这新政刚推出来,目的就是惠民利民。我虽不参政,倒也赞成父皇的这一做法。”

    话音未断,一支袖剑向如意刺了过来,如离弦之剑,被欧阳容止伸手截下了。如意接过袖剑,烟花脂粉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看便知是那冷宜香的伎俩。就算欧阳容止不出手,料那冷宜香也伤不了她分毫。单相思,摧心肝呐。可欧阳容止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

    “光天化日,竟然有人行刺?”

    “无妨无妨。那一箭也是徒劳无功。”

    如意暗自心宽,可却怀疑那冷宜香是如何识出自己的,随她去吧,只要不戳破这层薄纸,她便可停留在此刻的露水花凉。

    又渐渐喝下一瓶暖酒,歌姬犹抱琵笆半遮面,缓缓的唱着,“清晓妆成寒食天,柳球斜袅间花钿。卷帘直出画堂前。

    指点牡丹初绽朵,日高犹自凭朱栏。含嚬不语恨春残。

    欲上秋千四体慵,拟教人送又心忪。画堂帘幕月明风。

    此夜有情谁不极,隔墙梨雪又玲珑。玉容憔悴惹微红。”

    两腮酡红,半醉半醒,微启红唇,“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会在哪里遇见你,是否前生已注定。弹指一挥间,沧海成桑田。

    如意面色酡红,像是醉了。一曲子唱尽,如意又饮下一杯酒,接过琴师手中的古琴,如倾如诉的弹奏了起来,是一曲《子夜歌》。浮生藏掠影,瑶琴惊鸿曲。

    弹完最后一句,她就醉倒了。古代的酒水虽清淡,但这么喝下来,便是世外高人也该微醉了,何况她又是女子。伏在桌上,头发有些散开,欧阳容止笑了,虽伪装了面容和身形,偶然见了还察觉不出,可离近看,便显露无疑,全然是女子的特征。他遣了小二端来解酒茶,亲自喂了下去,如意便渐渐缓了过来。

    “在下失礼了。”

    “不打紧。”

    “如此,小人就先告辞了。再会。”说罢,伸手一辑,身影飞到了梁上。月色撩人,欧阳容止看着远去的身影,又饮下一杯桑落酒,自当别是一番风味。

    回到府上,如意沐浴更衣,一着枕头便睡熟了。不知那封信左熙可有看到,她来不及想,也忘记了去想。欧阳容止是子时回来的,如意习惯性的侧卧到他身边,入秋了,换了厚一些的衣裳,身子却仍有些冰凉,欧阳容止替她把棉被盖紧了些,薄凉的,她身上飘散着酪梨般暗香,充盈着整条棉被,他思忖了片刻,想起今日她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继而抚上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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