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灵异小说 > 美女画皮

第九回 推敲揣测

    厅堂里寂静无声。

    孙郎拈髯说道:“老朽也只是在当初被白姑娘搭救的时候见过一回画皮。至于白家祖上是怎么得到它的,以及画皮为何有那般神奇的作用,白幽若及她的父母一直没提过。这应当是讳莫如深的事情,白家以外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当然,自从白幽若消失后,便没人知道画皮的下落了。”

    陈心远叹道:“如此神奇的宝物竟遗失了,真叫人惋惜。”

    一旁的宋作武道:“画丢失了固然可惜,只是在坐的各位有没有从联想到什么?”

    孙郎诧异道:“怎么说?且说来听听。”

    宋作武道:“依老先生所言,那幅美女画是白家祖传的,只有白家的人知道它的妙用和藏匿之处;况且当初白幽若是否已死现今尚无定论。那么,是否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白幽若利用画皮能迷惑人的神力,将自己伪装成已死于金簪下,并故意将此假象让好事者看到,然后再神秘地蒸发于人世。”

    南宫寻皱眉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宋作武道:“如果这个假定可以立足的话,那么事情就再明朗不过了。诸位都是聪明之人,一想便知那些聚众多事之人是城东豪门遣来的,古时尚有诸葛亮三气公瑾的典故,那么城东的人家明知白郎是不能受气之人,为何不套用诸葛亮的计谋为己所用呢!所以,白幽若先后赶走了孙老先生您和翠儿姑娘,然后再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而她的最终目的便是以幽魂的方式向城东那户人家复仇。”

    孙郎无语地点了点头。

    南宫寻身旁的陈心远合上折扇道:“白幽若之所以制造假象,正是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

    宋作武道:“正是如此。”

    南宫寻不能容忍他们贬低白幽若,他面向孙郎,问道:“敢问先生,那个董宁远是否真如谣传的那般虚情假意?”

    孙郎面有愠色道:“想当年白郎对他是何等的期望,不想他竟是忘恩负义之人。”他稍稍敛色,“那年老夫送走了翠儿,返乡后用白姑娘给的银两开了一间小医馆。虽当时只十岁,但少年便经历了两度家破亲离,心智早已有别于其他人家的少爷。深知行医不易,若不能守住三年五载,只怕传不出好名声。所以那时并不比后来那般频频外出游历。那年正是白姑娘失踪后的第二年,时值仲夏,老夫因出诊或其他琐事经过城南一片地势开坦、风水俱佳的山地。当时时辰刚过午错,山地之外的地方已是日冉天,艳阳高照,就算经常外出的农家人也得走一阵坐下来纳纳凉。老夫当时正行得大汗淋漓,因见那片山地里轻风侧侧,山花绚烂,便走近仔细欣赏。待行近时,发现每隔三五步便莳有不知名的奇花异草,那些朵儿淡香迎面,影影绰落;尤甚的是,那片山地当竟贯穿了两条溪涧,它们交融缠绵,好似缱绻的恋人。老夫当时早已迷离神游,只痴傻地驻足观赏。心下想,纵使京城的皇宫瑰丽堂皇,亦或江南水乡的温婉纤巧,都不及它的千分之一,真真的风水宝地。正当老夫神荡沉醴之时,突然闻见密林深处似有嘈杂的做工声。当下心疑惑起来:自己虽不是本地人,但在这里也足足生活了七年,怎么从未见过如此秀美的地方;况且这里的花草生得极其规律,有移莳过的迹象,像是人工所为;再一,这荒郊野岭为何有人做工?这里的一切是否就是他们所为?如果是。又是谁花如此财力修饰它?用它来又是做什么?老夫那时正如你们这般年纪,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偷偷藏入林荫,静观那些人终究在干什么。”说到这里,孙郎突然落下泪来。

    南宫寻和陈心远等人忙问:“先生怎么了?”

    孙郎摆了摆手,叹道:“那些做工之人是董宁远差的,那块风水宝地也是他让他们修造的。他们正在密林后面为白幽若挖墓穴——”他再次哽声。

    南宫寻忽觉心痛楚不已,眼眶无故溢满了泪水,他尽量掩饰着,自言自语道:“她死了,她是如何死的?”

    孙郎道:“正如当时人们猜测的那样,白幽若是被董宁远害死的。他为了使自己在朝的地位得以巩固,冷血地将白幽若杀害了——用她当初送给他的那支梨花簪将她灭口的。”

    “畜生!”南宫寻用衣袖接住落下的泪水,浑身颤抖着骂道。

    宋作武摇头叹息道:“权贵真有这般重要!怎么狠得下心呐!”

    哑伯伯一直沉默着,他将烟锅内的烟灰抖在地上,伸手拍了拍南宫寻和孙郎的肩膀。

    陈心远提起手巾拭了一下眼角,他道:“富贵本是虚无缥缈的身外之物,何以比得上钟情于自己的善良女。他既然有心为白姑娘找了那么一块美好的地方,又怎么下得了手去杀她,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孙郎面带绛色。“幸亏当时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要不老夫也绝不会相信。”他顿了顿道,“当时人们谣传说董宁远已被皇帝招为了驸马,其实那完全是城东豪门胡诌出来的。实际上,董宁远自考取了功名后,便一直在户部做事。户部尚书见他仪表堂堂,样貌俊秀,一直对他偏爱有加。因他同兵部尚书是同窗好友,见他的女儿已长得亭亭玉立,便有意撮合将她嫁与董宁远。两人在那年十二月完婚。当时白幽若的父母已经去世,她因心灰意冷去了外县的‘了尘庵’带发为尼。这是老夫多年后从一老尼口得知的。还说那个董宁远,他自从和兵布尚书的女儿联姻后,官运便一直顺风顺水,仅过了一年便被额外提拔为户部左侍郎。”

    宋作武道:“既然这样,白姑娘和董宁远已毫无牵扯,他又为何要杀她灭口?”

    孙郎道:“市井小民之间尚且有尔虞我诈之风,更何况朝廷当。那年董宁远连连被提携,对立派心自然不能安稳,他们偶听得董宁远在乡下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便如同抓到了有力的把柄。因为当时在位的圣上很看重仁义,而董宁远素日在朝廷之又以心善重义的面目示人,所以圣上才将户部左侍郎的官职委任与他,这或多或少看重的是他仁义的一面。如若那些同兵部、户部对立的派别将董宁远忘恩负义的一面展示在皇帝面前,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他便杀了白幽若以除后患。”陈心远叹道。

    孙郎点了点头,早已老泪纵横。
Back to Top